朱若把工作当命，一年到头都在忙，年底更是脚不沾地，宋铭一周末得以躲懒，开窗跟胖橘打了个招呼又躺下睡回笼觉。
他没能跟睡神交流，被沈不言夺命连环call。
闭着眼接起电话，宋铭一没出声，让沈不言自己体会。
“大宝在不在啊？”
“元元在不在啊？”
沈不言在那头说着，“睡吧睡吧，去你家接你。”
宋铭一弹起来，“你烦不烦啊？”
沈不言十分冷酷，“来看我丢人，十分钟后，我要见到你。”
还十分钟呢，宋铭一慢悠悠起身，他把自己收拾干净都不止十分钟。
王阿姨周末会晚一个小时准备早餐，看到宋铭一的棺材脸惊了一下，“做噩梦了啊？”
宋铭一道，“做了一晚上噩梦啊。”
王阿姨想起家乡的土法子，“等着啊，我给你煮姜汤。”
姜汤不能治他的棺材脸，但好歹也是暖身体的，宋铭一没拒绝。
姥姥还在公园里跟着老年人团体打太极，他溜达着过去围观，姥姥姿势不标准，他就在一边偷笑，被一群老太太瞪了半天。
他在花丛边看到橘猫，打了个招呼，被橘猫无视。
跟着橘猫绕着公园走了一圈，一堆叶子落得只剩枝条的丛间传来又细又尖的叫声，宋铭一小心翼翼踩进去，里面三只猫仔，有两只已经没气了。
他挖了个潦草的坑把两只埋了，剩下的独苗带回了自家院子。
他举着幼崽问橘猫，“这是你的崽子？”
橘猫晃了下尾巴。
姥姥给橘猫买了个小房子，正好指挥他搬出来，“大宝，就把崽子养院子里，我去跟你妈说。”
安置了同样是单亲家庭的幼崽，宋铭一这才不慌不忙走人。
沈不言跟他打电话时还在刷牙，说不定他先到呢。
师大附中在彭城师范大学里面，大学安保森严，进校只能步行。
宋铭一在巨大的大学校牌边下车，听着导航往里走。
“前方直行100米，到达化生学院。”
宋铭一跟着走了100米，看了眼建筑上的大字，理学院。
他关了制杖导航，选择问路人。
路人迷茫，“附中？我就知道外国语学院在哪。”
“……”
宋铭一再次打开导航。
他没走多远，看到了同样在问路的沈不言和赵弈。
宋铭一追上去，沈不言道，“说好的十分钟呢？”
宋铭一哼一声，“只有你单方面说好。”
男生给他们指了路，顺便问了句，“你们什么院的？”
赵弈道，“机械设计。”
宋铭一和沈不言同时看向他，他道，“走吧。”
田静和肖雨桥早就等在附中门口，看到他们挥了挥手。
“一起进去吧，来对家学校总觉得没安全感。”
附中没有一中面积大，但修建得很雅致，还有小亭子。
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替他们占了座位，几个围观群众在第一排坐下，沈不言和赵弈去了另一边，换了衣服后坐到替补的位置。
宋铭一在对面看台看到岑安，冲他笑了一下。
既然岑安来了，那郑骁肯定在场上。
余清幽灵一样突然出声，“赵弈没打过打球。”
宋铭一吓了一跳，“卧槽，你从地里钻出来的？”
余清白他一眼，“要开始了。”
宋铭一刚没看清哪边是附中哪边是一中，这会儿深刻理解了沈不言说的来丢人是什么意思。
附中那边一水的大高个，领头的郑骁是队长。
一中这边就队长高点儿，宋铭一见过几次，常年独霸第一的郑裕文。
巧了，两人都姓郑。
宣布开始后，赛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郑骁没脸没皮道，“我的亲叔叔，我是小辈，让让我。”
郑裕文眼镜差点从鼻梁让掉下去，下意识看了眼看台边一个女孩。
宋铭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坐在田静旁边。
沈不言叹气，对赵弈道，“赢不了。”
赵弈现在挺想了解篮球，“这个规则是什么？”
旁边的高三学长给他科普，末了说一句，“学弟，待会儿如果真要替补，你俩记得先上。”
赵弈认可了沈不言，“赢不了。”
跳球郑裕文抢先一步，获得球权。
没什么用，在他指挥着传球时队友把球传给了附中的。
宋铭一隔空跟沈不言对视：要不你上吧？
沈不言麻木：我是空气。
一中就郑裕文进的一个球，年级主任表情精彩，可能在后悔为什么不挑能打的。
田静捂着脸不敢看，去在和旁边的女孩套近乎，“学姐，你觉得郑裕文怎么样？”
女孩道，“挺好的。”
田静继续问，“是不是比你们学校的男生都好？”
女孩笑道，“是呀。”
第二轮还没开始，三个队员借口肚子不舒服溜了，年级主任让沈不言和赵弈两个个子高的上去，后面那个死活不肯。
年级主任把目光放到对面，宋铭一跟他对上。
“……？”
宋铭一无语，“老师，这违规了。”
年级主任很不讲道理，“打个友谊赛而已，人家附中的都没意见，给我上！”
宋铭一灰溜溜套上衣服上场，跟郑骁打了个招呼，“球打得不错。”
郑骁笑，“兄弟，你看起来不太会的样子。”
宋铭一呲牙，“我们只负责提升队内颜值。”
跳球依旧是郑裕文抢先，这把队友比较靠谱，他的指挥用得上。
球给了附中一个大块头，沈不言截了下来，在大块头加速的时候往旁边一拍。
赵弈抢了球，两个附中的围过来，他把球传给郑裕文。
大块头势头挺猛，宋铭一贴到他旁边，不让他拿到球。
郑骁没什么存在感，球突然传到他那里，没人防备，他跃起投篮，沈不言加速跑过去，跳起来赌了一把。
他拦下球，把球拍到宋铭一那边，宋铭一接了球，绕过大块头跳起投篮，大块头弹跳力很强，直接防下他的球。
场外是欢呼还是嘘声宋铭一已经听不到了，眼睛一直盯着球和人。
球又传到沈不言手里，他在郑骁面前虚晃两下，跃起投篮，拿下一分。
一中找回了点面子，欢呼声和尖叫声不断。
郑骁进了两个球，对面看台的附中气焰更加嚣张。
“盯好郑骁和大块头！”
“赵弈，传球给我！”
郑裕文进了一球。
肖雨桥大喊，“平了！”
郑裕文下意识去看场外，沈不言侧身挡住他。
郑裕文很快地说了句，“抱歉，继续。”
大块头紧盯宋铭一，他们周旋着，另外两个包着郑裕文，沈不言趁机投了球，被防下来，大块头朝他这边加速，他把球传出去，郑裕文抢了球，隔着两个人扔给宋铭一。
宋铭一再次起跳，大块头拦过来，他做了个假动作，大块头扑了空，球进了。
居然赢了。
一中这边全疯了。
年级主任拍着附中主任的肩膀大叫，“赢了，老东西，看见没？这就是我们附中的实力！”
附中主任没说话，在第三场直接把一中高二的几个挑了出来，理由是附中也没上高二的。
一中最终惜败，但他们玩得尽兴，没有太多不甘心。
附中和师大共用食堂，郑骁请岑安去大学食堂吃饭，顺便叫上了沈不言和宋铭一。
郑骁和沈不言坐下开吃，岑安正在排队，宋铭一还在几个窗口犯选恐。
“你们怎么样了？”郑骁酸道，“我跟他毫无进展，你要不出个书吧？”
沈不言吃了口饭，道，“你高中还没毕业，他怎么可能答应你。”
“也是。”郑骁并不放弃，“明天跨年倒计时的时候我再表白一次。”
沈不言放下勺子，“什么倒计时？”
郑骁看乡巴佬一样，“弟弟，每年江滩钟楼上的天幕倒计时啊，一群人聚在沙滩边倒数，气氛十足。”
沈不言点点头，“明白了，谢谢。”
宋铭一选了猪扒饭，前面的小姐姐问他大几，他自我介绍高中生。
坐下后几个路过的一中学姐跟他们打招呼，目光在他和沈不言之间来回晃荡好几下才离开。
宋铭一道，“我们出名了？”
郑骁道，“你们手上戴的红绳已经闪瞎了全场观众的眼。”
打球时动作幅度太大，这红绳不知道掉出来多少次……
沈不言一顿，“我忘摘了。”
宋铭一想撞墙，“我他喵的也忘了！”
沈不言安慰道，“我看年级主任一直盯着比分，估计没注意。”
宋铭一叹气，“去占领广播台吧，我绝对不拦你。”
岑安终于取餐，“你们的红绳是为了考试求的吗？”
第59章 正文完
跨年这天，小区里很热闹，这边有送旧年的习俗，家里会把小孩子带到街上撒糖，捡起来就算迎新年。
宋铭一捡了两颗奶糖应景，拆了一颗含在嘴里，表情莫测，看起来想吃的不是糖，是人。
电视机播放着凶杀案，姥姥换了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孙子，戳了戳他的脸，“大宝，你不高兴。”
王阿姨取笑他，“早上还笑嘻嘻地，突然就不高兴了，青春期的孩子难懂。”
宋铭一把糖果咬碎咽下去。
现在是下午一点，沈不言没有理他，可能是在准备，可能还在睡觉。
可是他已经急了。
为了稳住情绪，他回房拿出沈不言送的题海，做了几道题就扔下笔，去骚扰余清。
1：今天碰到沈不言了吗？
余清：有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少坑我
1：……
宋铭一叹气，出门去童炀家看哈士奇。
童炀把收集的糖果放进卡通小袋子里，看样子是打算分给同学。
他送给宋铭一一包，“小宋哥哥，我马上就要长大了！”
宋铭一笑着收下，“对啊，你马上就大一岁了。”
他带着小朋友出去遛了下狗，围观了公园里的话剧，看了小朋友表演才艺，在日落时回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来江滩钟楼！”
宋铭一有点失望，“郑骁？”
郑骁不满道，“请你出来玩你就这表现？”
宋铭一道，“改天吧。”
“我还叫了沈不言，你赶紧过来，我们户外烧烤。”
江滩的狂欢早就开始，天气虽然寒冷，步入江滩后氛围被烘托得火热，天幕正播放这一年彭城的变化，宋铭一拒绝了一个团队的游戏邀请，踩着软沙寻找沈不言他们在哪。
岑安正在串鸡翅，旁边是个女生，宋铭一昨天才见过。
郑骁搬来汽水，对宋铭一道，“快来帮忙，争取八点吃上肉。”
宋铭一环顾一圈，没看到沈不言。
郑骁看穿他，“沈不言来了，但他有点忙。”
宋铭一憋着没问他在忙什么，道，“我串那边的青菜吧，给我签子。”
串好了所有食材，郑裕文拿了一袋木炭过来。
女生让开位置，他轻声说，“再远点，别把你衣服烧坏了。”
沈不言在所有准备都做好之后才回来，郑骁道，“你是卡着我们弄好的时间过来的吧？”
沈不言理直气壮，“有一半食材我买的，不服？”
宋铭一站在他身边，沈不言指了指前方。
江对岸的商业大楼边缘突然变成灿烂的金色，周身的灯带忽明忽暗，连成一串时间，晚上八点整。
沈不言道，“十二点会燃放焰火，到时候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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