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什么时候有那种心思的或许世子都不知道,但他们看着长大一直天真无邪的七小姐绝对不无辜。
或许吧,骄傲自负的他们当年到底天真自傲,错估了奢愿对一个人的影响力,发现的时候,事已至此……
项逐元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衣衫平整无尘,除了面色有有些苍白,整个人依旧清风朗月、山河悠长,甚至更为无欲无求的乘风欲去。
善行垂下头,没敢说话。
后院内。
项心慈悠悠叹口气,手里的枣茶一口未动,视线看着窗外茂盛的荷叶,也没对秦姑姑报上来的事有什么看法。
秦姑姑侯在一旁,世子这些年对她们小姐无可厚非,到底是小姐……哎……
项心慈突然开口:“善行那个叛徒。”
秦姑姑目光抬了一下,又错开,没接话,是夫人派人去问的,她还听到小姐教给焦耳威胁善行‘善行如果不说,就告诉世子他欲行刺夫人’现在又觉得善行是叛徒了。
小姐是想知道呢,还是不想知道,何况,善字辈几位侍从,加上郑管家谁敢瞒小姐什么,日益院都不知道谁能真正做主了。
项心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随便他吧,他高兴就好。”
秦姑姑方开口:“夫人,送些药过去吗?”
“他那里什么药没有?”项心慈看向她。
“……”秦姑姑立即拿过一旁的线箩,继续封昨天没封完的帕子,免得夫人将无名火发在她身上。
就是心里不知道该同情世子还是为世子高兴,至少小姐没有将世子当外人,只是现在越来越弄不懂夫人与世子之间的关系,但这样最好吗,至少对小姐最好。
“送一晚安神汤吧。”
“……”
安安他浮躁的心神,项心慈起身,摇着手里的团扇带着焦耳去亭子里听曲去了。
……
月朗星稀,郊外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长安觉得以皇上如今的身份,什么地方近不得用不找如此委曲求全,但想想以往皇上与娘娘的相处方式,似乎皇上便没有处于主导的地位。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跪久了就站不起来,皇上可能没察觉到,但是在与娘娘的关系上,皇上是以当年明大人的身份在与夫人相处,可能皇上还不习惯用皇上的眼光‘俯视’万民?
明西洛负手站在山下,看着这座不高不低的山,想起:“旁边是莫家的别庄吧?”
“回皇上,是。”哪有皇上翻墙的道理,让人发现了……
莫、项两家世代交好,也就是这几代没有年龄合适的小辈,否则项家世子也不会与辅国公府定亲。
明西洛看着这座山头,想起莫云翳的谢礼有段时间没送了,没送了就好:“走吧。”
“是。”
明西洛与长安很快便停下了欲翻身的脚步,因为项家别庄外戒备森严、火把通明,每一个都是项府的私家精锐。
长安顿时看眼皇上,这……而且项家的私兵去年为表忠心不是都上缴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明西洛停下脚步,看着围绕着别庄外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的布局,就连山头上以与莫家庄为界限也灯光通明。
“皇上……”咱们还进去吗?
明西洛看着严密的守卫,叹口气,不是不能立即项逐元的决定:“不进去了,派人告诉夫人,让她好好休息。”
“是。”
……
莫云翳看眼阿图,放下了手里的卷宗,谁去了项家别庄闹出这么大动静?
莫云翳下意识想到项心慈,除了她,项家别庄住进谁也不至于守卫如此森严。
她去了项家别庄吗?三山花节闭幕在即,她去走走吗?
莫云翳思绪一时间飘的有些远,本告诫自己一再放下的人轻易的浮现在脑海里,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
她会去三山花节……莫云翳平复的心,波澜又起,三山花节。
……
项逐元没料到项逐言会待着家里的女眷过来:“大姐姐。”
项逐言兴致盎然,他都要憋死了,工部司衙不是人进的地方,每天忙不完的卷宗跑不完的小事,让他去驻守河道也好啊,根本不是,他昨天甚至跑去街头巷尾去给人修桌椅板凳。
每天忙的死去活来,跟木匠铺的活计快差不多了,哪里有一点做官的样子,正巧大姐说来参加三山闭幕花节,他就赶紧带着几位姐姐,还有他的……内人过来了。
项逐言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娘子下来,
刚刚生完长子的新妇纤纤玉指搭在相公手上,未露面脸已红。
项逐言小心照料:“慢些。”收敛不少当年拈花遛狗的轻浮。
项心素、项心艾恭敬的向大哥问礼:“大哥。”
项逐元肃穆颔首,神情严厉,君子如玉。
三少奶奶有些怕这位盛名在外的大伯哥,与夫君一起上前,一同问礼:“见过大哥。”
项逐元看老三一眼,让两人不必多礼:“你《天工释解》看完了?”
项逐言想死:“大哥,你绕了我吧,我爹都答应我让我好好带着妹妹们玩几天了。”
“三妹怀着身子你就敢把人带出来。”
项心艾立即上前:“大哥不要怪三个,是我要出来的。”她比前段时间看着胖了些,人也精神很多,只是对着大哥心里便有些发憷。
项心锦主动上前:“好了,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
项心素跟在大姐身后,没敢多看大哥,她更不必说,本身便是项国公府大房嫡女,亲哥是项国公府世子,加上忠国夫人那件事和她本身的性格,更不可能吃亏,自然也万事顺遂,红光满面。
第853章 二更
项逐言刚进去很快发现不对,侍卫不对,不是只有大哥的人:“大哥,大哥。”
项心锦也发现了,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在吗。
项逐元看他一眼,大呼小叫没有规矩:“忠国夫人在此,一会你们修整一下去请安,这两天住在这里没事不要去叨扰。”
项逐言顿时乐了:“七妹在此。”对上大哥不悦的目光顿时改口:“忠国夫人。”
三少夫人有些紧张,忠国夫人吗。
项逐言很快发现娘子异样,立即道:“忠国夫人人很好,性格也好,你别听外面乱说,那都是以讹传讹,忠国夫人其实性子很软绵的又可爱,你见了就知道了。”
项心锦等人闻言不自觉的回头看来他一眼,又均向前走去。
项逐元头都没回,干脆没有理会他。
项逐言向自家娘子说着忠国夫人在府里的趣事,无意他心目中的小七小姐是一个需要人照顾动不动还会哭的小妹妹。
三少夫人嘴角轻颤的听着,怎么与她在娘家听的不一样。
何况她还不止一次因为忠国夫人屡次被母亲接回去,一再强调她若是在婆家见了忠国夫人,一定不要要恭敬再恭敬。
怎么相公口中的人听起来与三妹妹等人没有区别一样。
项心锦看眼玄简。
项逐元走在前面,与往日无恙。
项心锦又收回目光:“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可是又染了风寒。”
“无碍。”
项逐言也发现了,放开娘子,凑过去:“哥,真没事?”
项逐元停下脚步,目光严厉的看着他:“你说呢?”
项逐言立即缩了,他看着很好、好的不能再好,是大姐眼花。
项心锦见他不说,也猜不出所以然:“可有去看弟妹?”
项逐言急忙道:“对,对,将大嫂接过来,过两天就是三山花节我们一起去玩。”
“《天工释解》看完了。”
项逐言快速退到自家娘子身边闭嘴装死。
项心艾掩嘴偷笑。
项逐言立即对妹妹递出一个大哥的刀锋。
项心艾躲在嫂嫂身后,笑闹着让嫂嫂做主。
……
项心慈揉揉额头,午睡起来身子有些懒洋洋的,这一胎怀的格外困倦一样,说话还有点提不起精神:“都来了。”
“回夫人,都来了,在外面等了一会了,是不是让她们进来。”
项心慈借着焦耳的手坐正:“进来吧。”
“是。”
项心慈刚刚显怀,但浅紫色的纱裙在胸部将收褶,下面如流光般散开,丝丝缕缕垂落,看不出一丝异样,平添了一副少女的美艳。
“小七,小七——”
项心慈嘴角带出一抹笑:“三哥,你少喊两句也没人会忽略你。”项心慈已经坐正,姿态万千、美不胜收。
项心锦等人也走了进来。
三少夫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忠国夫人,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小,如此好看,就像这些年书里的红颜从文字中走出来一点点幻化成坐在那里的美人,瞬间空灵了思绪。
项心锦心里瞬间七上八下,她比以往姿容更美:“参见忠国夫人,忠国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先皇和皇上都没有夺她千岁的称谓。
三少夫人急忙跟上。
项心慈让几人起身,没有看到大哥,大概是事务繁忙没有过来。
项逐言兴奋的上蹿下跳的向娘子显摆着自家温柔可人的七妹妹,项心艾在一旁附和着。
三少夫人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传闻中的女子,心中惊骇未消,都说甜儿漂亮与忠国夫人比便黯然了,这边是让先皇不惜一切宠爱着的忠国夫人吗?
项心素坐在大姐旁边自始至终没开口。
项心锦藏着心事,偶然搭两句话都已提到世子夫人。
项心慈瞥都没瞥她一眼,提她讨厌的人她为什么开口,有那功夫不如看三哥耍宝。
项心锦的心一点点沉下来,他们两个住在庄子上多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山花市,是如今梁都城花卉交易最密集、最繁华的地方,因其在城西三座山之间而得名。又因花种繁多,花期能从初春持续到冬末而瞬间名扬梁国花卉界。
但又已每年春夏花种最全,而形成盛大的集市,继而有了三山花魁争斗的盛景,渐渐有了三山花节。
所以近些年春末夏初,便是三山花朝节的日子,为期七天,今日是盛世花招的最后一天,将评选出三座山上最美艳的十株花。
项心慈约了明西洛,是早就说好的,青天白日,明西洛对上项逐元没有什么好心虚的直接从后门进来:“你几位姐姐来了?”后院有几处住上了人。
项心慈噗嗤一笑:“怎么,你要去打声招呼?”她挑了一枚长穗耳坠戴上。
明西洛没有理她的调侃,让长安将他带来的小食与焦耳准备的放在一起,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刚刚的耳坠上,才发现她身上衣服无处不绣着项家的族徽,甚至耳坠上的粉玉滴和头上的玉簪都有项家家徽的图形:“心慈……我们一起出门?”
“嗯。”项心慈起身,张开手臂,她知道,要不然他过来做什么,一起再去荒野山,肯定也不错。
秦姑姑将最后一层绣有项家族徽的纱衫为小姐穿上。
明西洛忍不住苦笑,她这样明目张胆的穿着,是唯恐别人看不到她们吗,项家小姐与他——
他曾是城西的父母官,他这张脸城西多少人认识。
项心慈懂了:“你要带斗笠,我这里正好有几顶……”
明西洛想到以前她出门也很少带面纱,就是未出嫁时在菊香山上也不曾,倒是后来与梁公旭时戴过几次,显然,他没有那样的待遇。
“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戴面纱,这个季节不适合,热。”也挡视线。
明西洛心想,他可没那么敢想,只是,明西洛看着几步外的她,晨光下比晨光还柔美的容色,笑起来仿佛阳光都点缀其中。
“不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些,明西洛接过焦耳手里的斗笠:“我们……要不要一起戴,也很有意境不是吗。”
第854章 一更
项心慈看眼他手里丑的……也不是很丑,但:“不。”
明西洛就知道,若以项家七小姐的身份和颜色,出门遮挡一二是必须,但心慈从小未出过门,不习惯这些也自然,似乎他也甚少见她带斗笠出门。
可又隐隐不死心,毕竟,那样好看:“出门在外,戴了更安全。”
项心慈嗤之以鼻的看他一眼,全身上下的绣品都绘着项家的标志,族徽与花纹交相辉映,醒目的颜色、大小不一的家族图案,华贵的造型,烟沙的质地,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绕道走:“有什么不安全的,天子脚下,何况你当过父母官的地方,谁敢胡来,我就是走丢了,恐怕都有好心人把我送回去。”
明西洛看着她:“夸我?”视线停留在一枚枚项家族徽上。
项心慈走过他身边。
明西洛的手不自觉的抬起,纱裙上的刺绣滑过他手掌,突然觉得这些族徽……她身上还可以有另一种颜色。
项心慈走了几步发现动不了了,不解的回头。
明西洛松开了手,神色与平日无恙:“真如此太平,你需穿如此谨慎,可见你不过是随意说说,本意是不想与朕一起带帷帽。”
项心慈身上的轻纱落地,薄如蝉翼其上却绣品清晰:“怎么谨慎了?”项心慈打量自己一眼:“你说家徽?”
项心慈笑了:“怎么也是我的子民,不忍心他们死在我手里,所以提醒他们勿靠近用的,这和谨慎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该赞我仁德?”
明西洛突然间心里的郁结散去不少,不过如此沾沾自喜的夸只有她做的出来。
明西洛无奈的上前,从后面抱住她,变不舍的再放手,手掌忍不住揉搓着她的腰肢:“项逐元和你几位姐姐都在,你就希望到了三山我配着你吗?”
“不是给你带了斗笠?”
明西洛挫败的将脸埋到她颈间,深深吸口气,心神安静平顺:“是,是。”
郑管家又来催了,心里埋怨那人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出发,外面多少人等着!
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世子可以冷着脸让他一次次来催,可里面的人……郑只能陪着笑,一次次来问,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下去,还要恭敬万分,只希望小姐能理解他们的难处,快些带着那人出来。
别庄外。
项逐言早已套好了马车,进去拿了东西出来,见众人还是站在原地:“大哥,怎么还不出发?小七……忠国夫人呢?”
项逐元神色依旧,只是落在旁人眼里更严厉些:“已经去请了。”皇上进去有一盏茶的功夫了,项逐元的脸色也更加冷肃。
项心锦看眼项逐元,一时间有些摸不清项逐元的态度,怎么了?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苍白中夹杂着梳理的冷漠,出什么事了吗?
还是……两人吵架了?
忠国府的马车停了过来,古朴雅致、铜玉横陈,四匹高头大马威风凌凌。
项逐言先笑了,不过自家妹妹,怎么气派他也觉得应当应分。
侍卫如贯而出,肃穆萧杀,瞬间拉开了与家丁仆妇的差距,让人望而生畏。
项逐元、项心锦立即带着弟弟妹妹们向门口方向行礼。
项心慈从门内出来,直接上了马车。
明西洛自然不可能这时候带着斗笠在后面跟着,项家的人如何想他的身份。
项心锦看着一行车马越过他们走在最前面,轻甲碰撞,马蹄铿锵,地位尊贵,心中亦感叹她如今的身份,曾经那位门都出不得的妹妹……
“大姐?”
项心锦回神。
项心素抚着姐姐,视线同样落在远去的队伍中,想看大哥一眼又不敢,如今的忠国夫人在大哥眼里,是不是就不用护着了,以往她可怜,如今她可不可怜,却没胆子问,更没胆子想那日大哥仿佛要杀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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