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木立刻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最近往下抿了抿,想板起脸来,结果虞弦捏住他脸颊上的肉,轻轻往上提了一下,岑知木被迫抬起嘴角。
“虞弦!”岑知木真的要生气了!
他有一点认错的态度吗!
虞弦笑着松开手,脸上还是不见一点反思的表情,他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哥哥带你去买葡萄。”
岑知木马上抓住机会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也能当哥哥吗。”
虞弦做出认真思索的样子,说:“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岑知木叹了口气,“只能我来照顾你咯。”
进了超市以后,他推着购物车直奔蔬果区和生鲜区,买鱼买肉买蔬菜买牛奶买鸡蛋。把购物车堆得满满的,就连称重的阿姨都提醒他:“小帅哥,买这么多吃不完要坏的啦,少买一点,下次再来嘛。”
岑知木犹豫了一下,看向虞弦。
虞弦在他面前向来只有无限的纵容,甚至毫无底线。岑知木买东西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偶尔搭把手,帮他拿架子上的东西。
听到阿姨那么说,虞弦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安抚岑知木:“吃得完,吃不完可以送给宋宥。”
岑知木稍微放下心,不过后面明显收敛了许多。
反而是虞弦,恨不得把超市里所有种类的葡萄都买一遍。就连一种和晴王葡萄长得很像的大青枣都差点遭殃。
岑知木只能跟在旁边说:“够了够了,你买这么多葡萄干嘛啊。”
虞弦说,他只是不想让岑知木问其他人要葡萄吃。
“那也不能……”岑知木看着购物车上层满满的葡萄,喃喃道:“把我吃成葡萄吧。”
这么多葡萄吃下去,他都要担心自己连呼吸都变成葡萄味了。
从超市回家后,岑知木蹲在厨房门口给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有些需要放冰箱,有些不需要。有些需要放在冷藏区,有些则需要冷冻。
蔬菜和各种肉蛋奶他在身旁分成了好几份。
虞弦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子照进来,给岑知木的头发渡了一层浅金色的光。岑知木蹲在一堆青菜和水果之间,低头翻翻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三文鱼,看了看,放到其中一小堆里。
“虞弦,”听到动静,岑知木抬起脸,冲虞弦招招手,“快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到保鲜层。”
他说:“待会儿我给你做话梅排骨!上周刚学会的。”
虞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帮忙整理东西,面上的表情依旧不动声色。实际上,他忽然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异样的情绪从心底缓缓升起。
岑知木毫无察觉,还在说那个话梅排骨到底有多么好吃,他第一次做就成功了。严梁胥和周怀微作为他的试菜员,每个人都吃了很多饭。
说到这里岑知木还挺感慨:“周怀微你可能不认识,是我高中班里的学委,高高瘦瘦的,看起来饭量不大,结果吃了两碗饭。”
很久之后他才会知道,那是因为他把菜做的太咸了。严梁胥和周怀微就像两只可怜的小白鼠,不忍心打击他的兴致,吃一口菜扒两口大米饭,非常捧场的吃完了他做的东西。
当然了,那天岑知木自己也吃了很多,半夜爬起来喝了很多水。
因为口渴起床喝水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是他做的饭出了问题。
虞弦蹲在他面前帮忙整理东西,他们头对头蹲着,岑知木忽然凑上来,用自己的脑袋顶了虞弦一下。虞弦稳稳地蹲在原地,并没有被岑知木顶到地上。
岑知木很不甘心,又顶了他一下。
“木木,”虞弦说:“别捣乱。”
“我就捣乱。”岑知木用自己的脑袋用力顶虞弦,虞弦无奈地后退了一点,岑知木重心靠前,一下子失去着力点,狼狈地朝前面栽过去。
幸好虞弦早有预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扶着他的肩膀问:“还捣乱吗。”
岑知木不服气,这次用了整个身体的力气,用力往前一顶,像头莽撞的羔羊一样把虞弦顶翻了。
虞弦狼狈地坐到地上,岑知木失去他的支撑,自己也扑倒在他身上,身下还压着几个购物袋。
“嘿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就岑知木还能笑出来。
虞弦也笑了笑,笑容很无奈,坐在地上摸了摸岑知木的脑袋。隔了几秒钟后,忽然抱住岑知木,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一种极度放松的喟叹。
海市如同一座巨大的钢铁城市,繁华,冰冷。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行人。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这座城市的命脉,没有一刻是停滞的。
这两年,虞弦在海市和首都之间来回奔波,几乎没有过一次超过六小时的睡眠。高强度的工作和来自上层的压力让他一刻都得不到停歇。他就像一只在高空盘旋却找不到落脚点的鸟。
而现在,岑知木一头扎在他怀里,格外柔软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抬起脸看虞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顽皮。他的眼睛大,鼻梁挺直,睫毛根根分明,五官很立体,却从来不会给人任何尖刻的感觉。
就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岑知木是绵软但不软弱的,像温热的蜂蜜水一样的男孩,他几乎可以包容一切。
虞弦收紧了手臂,抱着他,终于从高空落到实处。
“虞弦,”岑知木在他怀里动了动,把手伸到肚子底下摸了摸,摸到购物袋里的东西,惊呼道:“糟了,我好像把面包压扁了。”
“没关系。”虞弦说。
“那压扁的面包你可以吃吗,”岑知木从被他压住的购物袋里拽出一个扁扁的面包,说:“我想吃蓬蓬的。”
“好,压扁的我吃。”
【📢作者有话说】
虞弦不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严厉批评。
小木木要给虞弦做难吃的饭,小木木给虞弦吃压扁的面包,妈妈夸奖,妈妈亲亲亲亲
第60章 虞弦不要不开心
尽管虞弦拒绝和他共进晚餐,虞竟川还是决定早退半小时,去参加年轻人的饭局。
他叫来助理对接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抓起车钥匙准备下班。助理见他急着走,笑着问了句:“虞总这是要去哪儿。”
虞竟川说,虞弦那儿来了个小客人,他帮忙接待一下。
“小虞总的朋友?”助理走在前面拉开办公室的门,等虞竟川一起出门。
“对。”
虞竟川说起自己的侄子,忍不住抱怨道:“你也知道那小子整天死气沉沉的,活人和他在一起能憋死,谁受得了他。”
这话他作为虞弦的亲叔叔说说还行,助理哪敢接。更何况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看重虞弦。他们这些打工的都是看老板的脸色行事,说白了,他们叫虞弦“小虞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会察言观色。
虞竟川对虞弦相当满意。
即使他现在正在埋怨虞弦的性格有问题。
助理关好办公室的门,陪着笑脸说:“小虞总挺稳重的。”
虞竟川抛了抛手中的车钥匙,不置可否。
他不太清楚虞弦和岑知木之间的相处方式如何,担心岑知木和虞弦待久了会觉得无聊,决定亲自去看一眼。
路过楼下的咖啡厅时,他还打包了几份甜点,准备投喂岑知木。
虞竟川有虞弦家里的密码,而他作为虞弦的亲叔叔,进虞弦的家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也不敲门。
于是当他提着一个与他的外貌十分不符的浅蓝色甜品打包袋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虞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山药肉丸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见到虞竟川,他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皱眉,适度表达出对虞竟川出现在这里的疑惑。
客厅里开着空调,常年空旷冰冷的房子里多了许多烟火气,玄关柜上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
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还有一个扁扁的面包。
厨房的玻璃门拉着一半,里面传出油烟机运作的声音。
虞弦把手里的汤放到隔热垫上,朝这边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他的肢体语言表现出对虞竟川的不欢迎,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从家里推出去了。
虞竟川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甜品袋,并且抢在虞弦下逐客令之前冲着厨房喊道:“小木木!快看谁来了。”小木木是他跟着宋宥学的称呼,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宋宥一直叫岑知木“小木木”。岑知木也很亲热地叫宋宥叫哥。
虞弦沉下脸看着他。
厨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点,岑知木探出半个脑袋,“谁呀。”
虞竟川笑眯眯地走过去,越过岑知木的头顶往厨房里看,“哟,小鼻涕鬼还会做饭呢。”
“当然了。”
岑知木脸上的表情有点得意,并且像虞竟川预料中那样做出了邀请:“叔叔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不……”虞弦想替虞竟川回绝。
但是虞竟川抢在他把话说完之前递出了手里的甜品打包袋,非常不见外地卷起袖子走进了厨房:“好啊,让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好在厨房的位置很宽敞,即使站了两个人依旧不显拥挤。
厨房台面上收拾得井井有条,电饭煲往外喷洒着热汽,锅里的排骨正在收汁。
岑知木手里拿着锅铲,站在高大的虞竟川面前像个温和的小团子,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大部分都是虞弦做的。”他只是帮忙打了一点下手。
虞竟川靠在墙上,夸张地叹了口气,说:“两年多了,从来没吃过虞弦做的饭,今天算是跟着你沾光了。”
刚才还很温和的小团子立刻呛道:“没吃过就对了,有手有脚的大人,难道要虞弦做饭给你吃吗?”
虞竟川:“……”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虞竟川毕竟是长辈,到底没好意思让两个小辈在厨房里忙活,自己在旁边干看着。
话梅排骨出锅后,他把岑知木撵到一边去玩,看了下台面上备好的菜,油焖了一个大虾,又煎了几条黄花鱼。
岑知木拿着甜品去客厅拆包装去了,虞弦站在厨房门口,问他什么时候走。
“好歹留我吃顿饭吧?”虞竟川打开锅盖看了眼虾的火候,让虞弦找盘子:“我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们,这就要赶我走啊。”
虞弦抿了抿唇,打开柜子找了一个新盘子。
虞竟川把油焖大虾盛出来,还想教训他两句,岑知木端着一个小蛋糕走过来,用勺子挖了一块递到虞弦嘴边:“你快尝尝这个,好吃。”
自从虞竟川进门后一直对他板着脸的虞弦好似换了一个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张嘴吃下了那块蛋糕。
“好吃吗,”岑知木眼睛弯弯的,又挖了一勺:“再来一口。”
虞弦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去外面等等,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岑知木不想出去,警觉地看了虞竟川一眼。他还是不太信任虞弦的叔叔,觉得他会责备虞弦,所以留在厨房不肯出去。
虞竟川站在水池旁边洗锅,真的要被他们两个气死了。
他好心好意过来看看他们,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这两个人呢,一个不欢迎他,想赶他走,另一个人又非常的不信任他,总觉得他会欺负虞弦。
天地良心,他除了在虞弦的爸爸刚去世那段时间把虞弦的头按进过水池里一次,后面哪有碰过虞弦。
况且虞弦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就连卫星研究所的那帮老油条都拿他没办法,也就岑知木会觉得他能被人欺负。
虞竟川一口气堵在心口,炒菜的动静不由大了些。
厨房里的油烟机声音挺大的,岑知木其实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凭直觉感觉到虞弦不太高兴。
他当然不可能想到虞弦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叔叔来家里打扰他们,便以为是叔叔对虞弦说了不中听的话,所以才惹得虞弦不高兴。
毕竟他跟虞弦的叔叔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脾气不好”和“对虞弦的态度很差劲”上面。
他喂虞弦吃了半个小蛋糕,拉了拉他的胳膊,想把他带出厨房,不让他们叔侄两个独处。
“虞弦,”他小声说:“我们把大虾端出去吧。”
“好。”
虞弦对他有求必应,当即端起那盆油焖大虾往餐桌的方向走。
岑知木连忙追出去,出去之前还对虞竟川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叔叔辛苦了”。搞得虞竟川更郁闷了。
他知道岑知木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估计对他把虞弦按在水池里那件事耿耿于怀,觉得他到现在还会伤害虞弦。
不过他对虞弦可说不上差。
以他和虞弦的性格,确实很难做到像正常的叔侄那样亲密无间,就算他想更进一步,虞弦也不会给他机会。
他和虞弦现如今的相处方式就是他们之间的最优解。
想到这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三分钟能骂哭十个员工,年轻有为战绩显赫的虞总有些惆怅。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然是这样。
谁能想到他虞竟川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大家长呢,传出去恐怕会笑掉对手的大牙。
虞竟川在厨房里感慨万千,殊不知外面的岑知木也忧心忡忡。
他坐在沙发上,像一只温暖柔软的小动物一样依偎着虞弦。
他现在觉得虞弦很可怜,迫切地想为虞弦做点什么,让他能够开心一点。尽管虞弦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
虞弦越是这样,岑知木只会越心疼。
所以他伸出手,摸了摸虞弦的头发。
虞弦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木木,怎么了?”
岑知木起身换了个姿势,膝盖跪在沙发上,这个姿势让他比虞弦高出一些。他轻轻抱住虞弦,让虞弦可以靠在他的胸口,然后说:“虞弦,不要不开心了。”
不要不开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虞弦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
岑知木的心跳并没有加速,抱着虞弦,想要成为虞弦依靠的时候,他的情绪没有很大的波动,但这些话都是他的真心话。
对虞弦的承诺,于他而言是像呼吸和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木木。”
虞弦猛地收紧了手臂,抱住岑知木的腰,紧紧地抱着岑知木,汲取他身上的气息。
他和岑知木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虞弦真的很想在他身上咬一口。这么想着,虞弦也这么做了。
隔着衣服,他在岑知木的胸口轻轻咬了一口。
随后抬起脸看向岑知木。
不料岑知木也纠结地看着他。
“你……”
岑知木想起自己看过的那本有关心理方面的书,像虞弦这样忽然咬人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行为,咬合的行为可以让人在安全的环境中探索感官的边界。
他犹豫了几秒后,选择在虞弦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岑知木的嘴唇热热的,离开虞弦手背的时候,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他伸手摸了摸虞弦手背上的牙印,刚想说很快就可以消退,虞弦忽然压过来,猛地将他压在沙发靠背上,掀开他的T恤,在之前咬过的位置上留下了更深的牙印。
【📢作者有话说】
木木从书上学的:咬人是没有安全感的行为っ ̯ -。。。
虞弦咬人的原因:顶级示爱方式
第61章 头有点晕
虞弦用手指抚摸着岑知木胸口的牙印,他的手指冰凉,显得岑知木的皮肤格外滚烫,而且有点肿。岑知木很白,与虞弦那种苍白的肤色不同,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皮肤,滑滑的嫩嫩的,用手指一捏可以捏出印子。
虞弦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反复揉捏着那块皮肤,岑知木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嘴唇红红的,大脑开始缺氧。
他尝试推开虞弦的手,可每次他快要把虞弦推开的时候,虞弦就会用一种让人觉得很难过的眼神看着他,“木木。”
岑知木这个人就是太善良太有责任感了,他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况且这个人还是虞弦。最后他只能把手搭在虞弦的肩膀上,一副想推开又不忍心动手的模样。
“虞弦,你,”最后岑知木实在忍不住了,狼狈地弓着背,含起胸口,小声问:“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
虞弦拉下他的T恤,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微微歪头看着他。岑知木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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