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黎九从路边上捡回来的,他那时十四岁,虽然骨架子不小,但是三餐不继地流浪了好些年,整个人瘦得很厉害。不过凶悍劲儿非常足,一个人对上了三四个比他大不少的持刀混混也没退缩,一把刀子就插在他肩头,他仍势如疯虎,硬生生地扛下了密集暴雨似的拳脚,只死死地咬住了其中一个目标的喉咙,几乎豁开了对方的气管。
就在他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一辆车停了下来,边以秋听到有个人问:"怎么回事?!"他身上的拳脚攻势一松,然而他只咬得更紧了,被他按在身下的那哥们已经在窒息中陷入昏厥。围攻他的混混慌张地向那个声音解释,说哥几个莫名其妙就被这疯小子咬上了,狗哥您看,您看他还不放--
边以秋的后心猛然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抓了起来,他唇齿间硬生生撕下了那昏厥倒霉鬼颈上的一块皮。他吐掉那块皮肉,还在张牙舞爪地胡乱攻击,只是还没看清楚状况,"啪啪"一左一右两个耳光扇得他晕头转向,边以秋终于冷静下来。
他在金星乱迸的视野里,看到那辆车的后车窗降了下来,有个人弯腰凑在那里说着什么。
随后,他听到了车里一个低而冷的声音。
"七十多岁老人家摆的摊子也敢掀,还被一个半大孩子压着打。这种货色,我黎九不敢留着。一人废一只手,滚出华南。"
发落完了那几个混混,拎起边以秋的男人把他扔回地上,坐进副驾,那车开走了。
边以秋在滚滚烟尘里呛咳了几声,反手用手背抹掉了嘴角溢出来的血沫子,抬起头却发现那车在十多米外停了下来。
他眯起眼睛看着车后座的门打开,一只脚踏上了地面。
一个高大阴森的身影笼住了边以秋全身,那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你叫什么?愿不愿意跟着我?"
边以秋被带回了煦园,肩膀上插的那把匕首,在上车之前被他自己拔掉了。他疼得哆嗦,但是用手指紧紧捂住伤口之后,还是努力在车里坐直了。他尽量避免着把身上的血污弄到车上,这可是九爷的车--他知道黎九是谁,但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坐在同一辆车里。
他垂着视线,一点儿也没东张西望。直到车子缓缓停稳,黎九下了车,他也踉跄着从车里蹭了出去,伤势和饿让边以秋的膝盖软了一下,他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却被一只手给及时拉住了。
边以秋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极其温柔的眼睛,眼珠带点褐色,这让其中投射出来的注视带着种很特别的暖意。
那人有些讶异:"这孩子......"
黎九在一边仿佛笑了一声:"小狼崽子。交给你了。"
边以秋看了看那人,又看看黎九。黎九抛下一句:"跟时叔去吧。"之后就走了。
时叔带他去裹了伤,这男人的手指很软也很轻,边以秋一开始担心这人看上去这么斯文,面对自己肩上和身上的那些狰狞可怖的伤,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结果时叔脸色都没变,只是在给他清洗肩上那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刀痕时,柔声问了句:"疼不疼?"
面对群殴痛打、野狗追咬、饥寒交迫这些都没动过一下眉毛的边以秋,因为这一句话,忽然眼圈红了。
但他没哭,他竭力忍住了。时安知只是看着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多说,待他情绪好些了才说:"好孩子,不怕了,以后有九爷罩着你呢。"
边以秋点了下头,他知道自己算是入了黎九的眼。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更加亲近这个会问自己疼不疼的温和男人。
收留了边以秋之后没几年,黎九开始着手洗白自己的产业。他想从修罗场里拔出腿去,而无数双身在其中的手却要拽紧了他索取金钱或命。
这些事情时安知不知道,边以秋却在经历。十七八岁的他已经成了黎九手下非常得用的一把利刃。他不贪,不懒,无畏,忠诚,为黎九冲锋在前,悍不畏死。他是在给黎九打天下,同时也在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黎九和时安知叫他小秋,但道上的不少人已经开始明里暗里称呼一声"秋哥"。
除了在黎九面前,秋哥在这华南地界,差不多已快能横着走路了。
年少得志的秋哥,终于在一次大意里中伏,实际上那不是他的错,他是为黎九挡了子弹。两发,一发贴着股动脉穿过去,一发在腹部。只要是向上向下向左向右随便哪里偏离一点,他就永远二十一岁了。
在加护病房里意识飘浮的时候,他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压低了声音发火。
"黎九!我不许你再派小秋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竟然还能有人对九爷直呼其名呢......边以秋若不是实在没力气睁开眼睛,一定要扭过头去看看这人是谁......不过,这声音好熟......
边以秋的脑筋因为手术中的大剂量麻药而打了结,他只觉得这声音非常熟,隐约像时叔。但是时叔从来没有这么气急败坏地说过话,更别说,他针对的人那可是黎九爷。
他才想到九爷,黎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和发火的时叔一样,边以秋也从来没有听过九爷那么低声下气地说话,那个煞神一样永远阴森可怖的男人在柔声说话。
"好,听你的,你别生气,全听你的。"
边以秋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昏迷中产生了幻觉。
幻觉里有脚步声慢慢远去,时叔的声音低下去,那个始终温和的男人说。
"你也该收手了,我会担心......"
玖安集团以非常快的速度成立了。弘源贸易、锐意金融这些名字,是黎九花了大价钱请香港师傅取的。唯独玖安这两个字,从一开始就定了。那个"玖"字,是时安知取的。
玖者,玉一样的浅黑色石头。黎九爷要做正经企业董事长了,自然不能还一直用道上的称呼,而黎九这名字也确实不够正式,于是时安知给他选了这么个字,顺便也用在了新成立的集团公司上。
黎玖泡在煦园的露天温泉池子里,头顶一块毛巾,学着日本人的架势享受冬日温泉。热雾蒸腾中,他懒洋洋道:"你就是在说我黑呗。"
时安知腰上围着一圈浴巾,正把一只脚踏进温泉池里,闻声踢了一脚水花过去,笑道:"难道这不是事实?"
黎玖的回应是眯起眼睛去看他,从脚踝走到腰身,再沿着修长笔直的腿走回来。末了,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时安知的脚踝将他一把拽了下来。
水花四溅,时安知"扑通"一声砸进了黎玖的怀里,他腰上的浴巾在挣扎中散开了,浮沉在水里的腿原本该是探到池底,不知怎么却攀到了黎玖的腰上。暖热雾气中他的白皙肤色泛起了粉,黎玖在吻他,温泉水滑,湿润的腰臀留不住那一双撑住他体重的大手,他就只能竭力勾住黎九的肩膀,将一双大长腿紧紧缠住。
时安知用力地咬黎玖,低喘着催促他再重一些。黎玖却故意逗他,要他求自己。
"求、求你......小九......那里......唔!"
末了一声呻吟里带着哑意,时安知带着鼻音哭出来,这一声听在黎玖耳朵里勾魂摄魄,"哗啦啦"的水声涌上了白石堆砌的岸,时安知的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去,暖水之上他们交缠湿吻,热腾腾的雾缭绕不休,恍如仙境。
水下涌动的是比温泉还热的欲望,黎玖与时安知在一起时间已足够久,久到他们熟知彼此的任何一个敏感点。时安知的腿交叠在黎九的后腰处,滑腻腻的温泉水被裹挟着往身体最敏感娇嫩处捅进去。他呜咽着呻吟,求小九撕吃了自己,黎玖的眼睛都红了。在残忍又甜蜜的折磨里,时安知一只圆润的脚踝渐渐探出了水面,微凉的空气中他猛然颤抖起来,连脚趾都用力蜷紧。
他在灵魂出窍般的爆发快感里叫出来。
"小九!"
黎玖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他们是彼此的全世界。
第八章
玖安集团成立之后,黎玖渐渐成了个场面人,他没接受过正统教育,实质意义上是个文盲。然而他聪明绝顶,举一何止反三,当他代表玖安坐在某某国际经合组织论坛上面露微笑鼓掌时,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这位大佬,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枕边人教他写的。
煦园里有一处巨大无比的藏书室,那是时安知的地盘,黎玖轻易不进去,因为进去了就很难出来。时安知会给他安排功课,他做着做着就要换点别的花样。在弄塌了一张黄花梨长案以后,时安知终于发现了他是故意的,非常不悦地用指尖掐他某一处最吃不住痛的嫩肉,黎玖只好求饶,说:"我又不靠读书认字吃饭。"时安知到底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这世上跨度千年纵横万里的宇宙洪荒,我都想跟你一一分享。"
黎玖就抱着他,把下巴靠在他柔软乌发的头顶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玩他耳垂,说:"好嘛,那我......努努力。"
不过时安知到底放弃了让他去读正经书的想法,反正黎总也只是为了能在场面上大差不差过得去,时安知就给他安排了报纸杂志。字少,内容也简明扼要。
从此黎总开始了每天清晨起来读着报纸吃早餐的习惯。
黎总对于报章杂志的关注点有点偏。
他专门挑图看,看完了头版头条,再去翻里头的图,末了甚至把天气预报都看一遍。时安知只装作不知道,任由他在那儿把一大沓报纸抖得哗哗作响。前前后后所有的图都看过三遍了,黎玖开始没话找话说。
他说:"哎,你知道云湖区的新闻吗?高层电梯出了故障,把一对母子和一个孕妇困了三个小时。"
时安知正正经经地用叉子送了半块太阳蛋进嘴,笑了笑。
"那恐怕得吓得不轻,没出什么事吧。"
黎玖眨了下眼睛,用手指叩叩桌面:"好着呢。"
之后时安知送他出门,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说才从法国淘换了一批原文书,放在公司了,让时安知过去取。
不知有诈的小十就这么被骗进了瑞德中心通往六十八层的电梯。
玖安成立时财大气粗,黎玖一挥手买下了瑞德中心的一整层。作为业主,这栋当年Z市的地王建筑给他专门预设了一架专用电梯,速度均匀合适,对外一面弧形玻璃观景,缓缓上升时俯瞰众生,钱能打造出凌驾万物感。不过时安知往外看了一眼,才知道除此之外还会有眩晕感,他竟然恐高。
他小腿肚子微微抽筋,不动声色地往里靠,挪了两步,撞到了黎玖的怀里,他毫不犹豫,一转身把黎玖抱住了。黎玖装模作样地抚了两下他的背,心里默数时间,三,二,一。
电梯陡然一阵摇晃,顶上的灯带闪动几下突然灭了,随后应急电源亮起来,风扇开始呼呼吹风。时安知一愣,抬起头不解地往上看。
对讲喇叭里嗞啦嗞啦地响了几声,很快就有个声音恭恭敬敬地从里头传出来:"黎总?黎总?......九爷?"
黎玖"嗯"了一声。
对面更加惶恐,忙不迭地说明了缘由,原来是线路故障,请二位爷稍等,正在紧急抢修。
黎玖又"嗯"了一声,对讲通话挂断了。
时安知浑身都渐渐僵硬,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黎玖的外套,掌心硌着一枚玳瑁扣子,用力握紧了也没觉出疼。他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完全不愿意去想自己现在离地多少米。
黎玖把他圈在怀里,低头下去厮磨他耳廓和软茸的发,说:"我在呢。"
时安知知道自己挺丢脸,耳尖发热,脸也是,于是便要把脸找个地方埋起来,他想着要把额头靠到黎玖肩上,黎玖却侧过脸去吻他。气息熟悉温暖,他一闭眼浅浅地给了个回应。黎玖的舌尖勾过他唇缝往里推进,他下意识张开了嘴,忽然想到这里不是煦园甚至也不能算是室内,才要推拒,嘴唇完全被堵住了。
黎玖强迫着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在湿吻中抵到了电梯壁上,时安知感觉到了身后的硬和凉,他从鼻子里哼出拒绝,空着的那只手扶上黎玖的后颈,指尖发着抖揪住后脑上的那些头发,想要把黎玖的脑袋扯开,但是手软了,他指尖发麻,被吻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像是整个人都要软下去,后腰处有条手臂在牢牢撑着他,怀抱契合的角度天造地设,时安知的脑仁熬成了糨糊。黎玖含着他嘴唇低哼,诱惑他:"摸一下。"有东西顶着时安知的大腿根。
时安知揪住那枚扣子的手掌被蛊惑着松开了,黎玖带着他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撑饱了帐篷的小九爷硬得厉害,迫不及待弹到了他手心。时安知没机会去思考黎玖怎么会兴奋得这么快,他的手背上覆着另一只手,黎玖强行耍流氓让他握住了那根滚烫硬热的家伙,他们彼此衣冠楚楚,只在黎玖下身那里打开了一道门,时安知手心里被硬塞进一把凶狠霸道的枪。
黎玖在他耳边闷闷地喘,叫他:"安安......"时安知浑身都不对劲了,背心缓缓沁出了汗,他到底愤懑地去咬了一口黎玖的肩膀,手指报复性地狠狠攥了一把,黎玖咝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圈住时安知那一把窄腰的手臂大力地收紧了,随即便去扯时安知的腰间皮带。
时安知慌了,他低声发着抖骂黎玖:"疯了吗,这里!"
他想要挣脱黎玖的钳制,然而已经由不得他了,腰上一凉,黎九爷到底是多年手上功夫了得,轻而易举地把小十白皙依旧的白豆腐给剥了出来。他把那个红头涨脑沁出了水的大家伙往时安知微凉的腿间皮肤里送,一边蛊惑温柔地叫:"小十......宝宝......安安......"
这些称呼一出来时安知就完全撑不住了,他脸颊通红地扭过头去,脖子送出来是个引颈就戮的姿势,黎玖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上去。臂上肌肉寸寸坟起,时安知弹性饱满的那两团肉全落在了他手里,在黎玖霸道粗暴的大力道揉捏中他忍不住哼出了声:"浑蛋......"
那个浑蛋撑高了时安知一条白练似的大长腿,温软肉穴翕合着被湿润沁水的龟头顶住,黎玖从他颀长绷紧的脖子一直舔到了耳根,那处红得要滴血,他含住了耳廓碾压的同时一顶腰插了进去。时安知整个人都颤巍巍挂到了他肩上:"嗯--!"
"宝宝睁开眼......"黎玖在哄他,那声音七弯八拐地带着热气往时安知耳朵眼里钻,时安知却只是拼命摇头,他被黎玖顶在了电梯靠里的轿厢壁上,一睁眼就是外间的朗朗晴空,他大腿根都在抖,说不清是被干出来的还是因为悬在这半空中的不上不下。滞涩甬道里捣进了那杆滚烫灼人的枪,黎玖还要逗他,他气坏了一扭头堵住了那嘴唇,含糊赌气似的狠狠侵进去胡乱吻黎玖。
"你......好好干!"
这种邀约的后果是相当可以预料的。
时安知的眉梢痛苦又煎熬地颤抖着,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印。黎玖一下下挺腰往他最受不了的地方干,但是他不肯叫出来,喉咙鼻腔里堵着乱七八糟的呻吟,荒腔走板地变了调子,但就是不肯开口。黎玖只靠着一条手臂撑高了他的腰,分出另一只手去揉弄时安知夹在彼此下腹间的器官,一把把捋出了水。被无耻侵犯的小十宝宝抖得不成样子,颈脖抻成了一道流畅又绝望的弧,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哭得黎玖整个人狼血沸腾。
末了时安知到底是尖叫着射了出来,一股股浊腻精浆喷得黎玖下腹间到处都是,他气息奄奄地衔住黎玖的耳朵,软弱无力地发狠磨牙。黎玖双手托着他狼藉不堪的下身,还在缓慢温柔地浅浅研磨。时安知要崩溃了,他一丝两气地冲着黎玖的耳朵发飙:"还见不见人了?见不见人了?......唔!"
电梯忽然启动了,时安知惊慌失措,想要挣扎,却被黎玖牢牢扣在怀里,甚至滑腻下身里头还挺进一根硬度不减的无耻玩意儿。湿软肉穴不由自主地猛力抽缩,夹得黎玖低哼一声,咬了咬时安知的脖子,一点脸都不要地安抚舔弄:"没有人,不怕啊宝宝。"
"哗啦"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时安知五雷轰顶地闭上了眼睛,黎玖在他耳边闷笑,一边笑一边就这么抱着他往外走。时安知整个人要炸了,小腹之内疯狂颤抖,浑身上下都恨不能缩成一个原地消失的点,胳膊和腿都死死抱紧了黎玖。
就在这羞愤欲死的当口,黎玖亲他的脸,架着他稳定缓慢地一步步迈开了步子,说:"没有人--乖乖,我给全公司放了一天假。"
时安知已经出窍的灵魂战战兢兢地归了位,他睫毛上沾着泪珠,睁开一线去瞄了一眼左右,果然偌大的办公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来过瑞德中心,一个个正装男女客客气气地向他躬身,叫一声:"时叔。"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他不由自主地就能想到那些理当在此的人,他明白过来黎玖的一肚子坏水了,哼唧着从紧紧攀住对方肩膀的手臂里分出一只手去拧小九的耳朵。
"混账玩意儿......跟谁学的......嗯!"
黎玖的回答是提腰往上挺了一记,时安知股缝间淋淋漓漓滑下来的都是腥臊微凉的体液,其中包括他自己在电梯里射出来的那一发。抱持着下半身这体位相当耗费体力,但也深得不能再深,时安知感觉自己肠肚都要被顶穿了,他拢紧大腿夹住黎玖的腰,低喘着抱住了对方的脖子,浅哼道:"去、去你办公室。"
玖安总裁办公室的那张巨大书桌是从德国进口的,一贯以品质绝佳沉重稳定著称。在这一天,它接受了全方位的考验。最后,时安知是一双腿架在老板椅扶手上昏沉睡去的,上半身衬衣都还没脱,从衣摆裂口处露出了指痕斑斑的平坦腰腹,以下是红白印痕交错的大腿,耻毛粘成了几绺,小小十射过了三四发,末了委顿得非常可怜,像只害怕的鸟儿似的垂在胯间。
黎玖到底心满意足了,餍足快活地休息了一阵子,一颗颗剥开了湿透几重的衣冠禽兽三件套衣扣,脱光了后轻手轻脚抱起小十去附带的休息室躺平了睡。方才最激情的时候他也没脱衣服,只从胯间挺出一杆大枪,按着上身完整下身赤裸的时安知反复压榨。他舔着唇想:这报纸上登的东西确实是挺有趣的,能学到东西。
以黎老板的求知欲,之后分别专门探讨了一下中学生离家出走后在公园被找到,世界名猫博览会等新闻,时安知到底在某一天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他黑着脸抽走了所有奇怪(?)版面,只给黎玖看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的经济版。
这一次,黎玖在他脊上用舌尖描绘出了股市走势图......
总之,在读书认字这个问题上,他们互相磨合了好些年。
第九章
我愿能再见到你,我愿与你永不分离。
这一年的大年初一,黎玖正式收边以秋为干儿子。
在这之前,边以秋已经隐隐然成为了他手下的第一人。这个方才弱冠之年的小子年轻、热血,镇得住场子,更对他忠心耿耿。在挡枪事件结束之后,黎玖就已经纵容手下放出风声,说小秋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边以秋自不敢当,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别说人肉盾牌,就算是黎玖开口要他死,他也是没办法拒绝或者逃避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进了腊月以后的某一天,时安知会来问他,愿不愿意做九爷的儿子。
"啊?"边以秋是懵逼的。
时安知却是温和地笑了笑,叫他坐。边以秋站在煦园那座体量巨大的藏书室里,只觉得自己跟这满屋子的书香十分不搭调。但面对的是时叔,于是他规规矩矩地站好了,惊讶了一声以后,看着时安知发了半分钟的傻,然后开口问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
"为什么是我呢?"
"九爷没有孩子,以后也不会有。你母亲去世多年,父亲......也没有。他很喜欢你,这还不够吗?"时安知看着边以秋说了这么一串,末了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但你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只是先来问问你的意思。我可以保证,无论你是否同意,不会影响到你在玖安的一切。"
边以秋隐隐觉得这一长串话里有哪里不对,但是时安知看他的眼神温柔又诚恳,他低下头想了想,觉得以自己这条烂命,实在没有什么可被谋图的--再说了,向他征求意见的是时叔,打算收他做儿子的是九爷。这两个人就算是要他的命都没关系,更别说是要他叫一声干爹。
于是他抬起头痛痛快快地给了句话:"行,那我从此也是有爹的人了。"
时安知在书桌后露出了非常欢喜的笑容,那眼神看得边以秋心底一软。他莫名地想,如果收我做儿子的是您多好。
大年初一,煦园里按照南方人的规矩,开香堂,设酒果。边以秋对着坐在上首的黎玖三跪九叩,行大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干爹。"
黎玖笑容满面,给他的见面礼是一张银行卡。边以秋乐呵呵地接下了,心里默默想,还是如今这时代好,以九爷的手笔,这卡里指不定是多少个零,但一伸手就能接下了。倘是过去,给银圆金条现金,那可得有多累赘。
时安知站在黎玖身侧,也笑吟吟地递了个锦盒过来,边以秋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下意识看了一眼黎玖。黎玖抬抬下巴示意他打开,边以秋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看着就颇有年代的盒子,里头是一枚满水满绿的翡翠平安扣。
边以秋有点发愣,时安知笑道:"当年从北边带出来的老物件,年纪大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借九爷的喜,贺一下秋少爷。"
边以秋立马觉出了手上这轻飘飘锦盒的沉重分量,他忽然鼻子有些发酸,耳边飘过一句多年前温柔无比的声音。那个人细致地替脏污狼狈的他清洗伤口,柔声问:"疼不疼?"
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就着方才给黎玖磕头的锦褥,边以秋忽然双膝一折,对着时安知也跪了下去。他望着自己叫了好些年时叔的男人,喉咙莫名有些哽,叫了一声:"时叔--"
他到底是把胸间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对时叔也叩了一记。
"厚礼恩情大过于天,小秋收下了。"
之后梅夫人送了他套房子。梅筱然只比他大九岁,这时还未满三十。且她虽然实质上是煦园的女主人,到底没有那一张纸,是以站在了玖安那一帮老弟兄的首位,无论如何也没有受他的礼。
新岁初始,万象更新。这天晚上因着煦园有喜事,在面南的那片海上放了足足半小时的烟花礼炮。边以秋被一帮凑热闹的弟兄灌了不少酒,他酒量很浅,到最后基本已快人畜不分,踉踉跄跄地被扶着去庭院一角的洗手间吐了半天。吐了半截的他虚弱无力地挥挥手叫小弟先回,自己过了半晌才慢慢往回走。
远远海面上硝烟才散,风里带着仿佛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然而终究是慢慢散却了。煦园在面海的那一面有座设计极美的小喷泉,朦胧光线从水底下打出来,那一片仿佛神仙洞府。这会儿站了两个人,身量相若,边以秋看出那是九爷和时叔。
他隐隐听到那边的说话声。
"又是新一年啦,许愿了吗?"
"和往年一样。"
黎玖在笑,他说:"平安如意,人月两圆?可明明年初一都是弯月。"
"再过些天就圆了,而且,会一年年都圆呀。"
"文化人说的,都对。"
边以秋很快接替了黎玖的大部分工作,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这个干爹是个非常懒的人。他甚至不无懊恼地想,九爷认个干儿子就是为了多个劳动力吧......
黎玖很少再出现在瑞德中心,昔日混帮派时在旧城区的老房子更是绝迹。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煦园,养花玩鸟,甚至在相邻的半山又联了一片地开发成草场,养了一群狗和马,很多时间都在那里消磨。
昔日传说中煦园的酒池肉林,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稍稍沾了点边。
开春以后黎玖的草场里头新生了一窝狗和一匹小马驹,时安知颇为新鲜。他一辈子手上没有沾过粗活,就连当初下放到农村的时候,以他的手无缚鸡之力,也只是做些文书和账目方面的活计。他看着黎玖蹲身在马厩里替母马接生,满手鲜血地扯出了小马的腿,之后干脆利落地割断脐带,浓郁的血腥气激得他有些受不了,然而又十分好奇。
他问黎玖:"这些事儿你怎么就跟天生就会似的?"
黎玖抓了把干草抹掉了手上的血污,把剩下的事儿交给了别人,站起身来哈哈一乐:"要不怎么是你的九爷?"
他知道时安知受不了这血呼啦啦的场面,站起身来冲时安知摆了摆下巴,意思是你回屋去。时安知却给他递了湿润的热毛巾过来,黎玖不接,说:"沾了血洗不干净,我去洗个澡得了。"说着就往另一侧的木屋走。
热雾蒸腾的冲凉房里,时安知拿了丝瓜络给黎玖擦洗后颈脊背,黎玖身上有纵横的伤疤,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间写着他这几十年风雨里走过的路,时安知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嘴唇蹭了蹭他的脖子,忽然叫了他一声。
"小九。"
"嗯。"
"你说过要报答我。"
"嗯。"
这一问一答之后时安知安静了很久,小木房子里只听到"哗啦啦"水流冲泻的声音,黎玖转过身来,把时安知抱在怀里,亲他的脸,忽然尝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滋味,他立即扳着时安知的脸左看右看:"你怎么了?"
时安知眼睛微红,然后终于微笑出来。他说:"那一顿饱饭的回报太丰盛,这一辈子幸福得溢出来了。"
黎玖揉乱他湿漉漉的头发,重新紧紧抱住他,温存至极地亲吻他额头脸颊,低声说。
"你值得我的一整个宇宙。"
时安知对黎玖突如其来的文雅语句颇有点惊讶,当晚在床头看到了九爷近期在看的天文科普类杂志。他信手翻过其中某一页,折痕很深,仿佛有人看过很多遍。
那一页的插图是宇宙星系,浩瀚星空是电子模拟出来的效果图,繁星万点,宇宙深邃。看不到太阳系在哪里,更不要说地球。他看着那一页纸面上无穷无尽的过去未来、广大空间,不由自主地发呆。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与你交会的生命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我愿能再见到你,我愿与你永不分离。你的引力始终吸引着我,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无论身在何处,你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黎玖的声音缓缓地从他耳边响起来,语速不疾不徐,其中蕴含的正经与深情让时安知几乎是愣愣地听完了全部内容,一直到最后一字说完,黎玖忽然在他耳边啄了一口,暖暖热气灼进他耳廓,黎九爷笑嘻嘻地现了原形:"记性如何?背得一字不差。"
时安知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地转过脸去捧住他脸颊,额头相抵,眼睫微颤。他亲黎玖的嘴唇,然后说:"要不怎么是我的九爷?举世无双。"
举世无双的黎九爷在半隐退的生活里过了若干年,他渐渐面目温和,锋芒退却,俨然在玖安集团挂名总裁的位置上坐得十分安稳。然而只有边以秋最清楚,有多少人想把他从所坐的这个位置拉下马。其中有一个,叫钱运昌。
钱老三的年纪实际上比黎九还要大一些,他在钱家排行第三,是以成名以后人人都叫一声三爷。开始他不敢当,因为黎玖被称为九爷,他怕遭人误会自己在黎玖以上。反而是黎玖不在意这些,打着哈哈也喊他一声三爷。日子久了,钱老三也渐渐默认了这一称呼,他是最早跟着黎玖的那批人里头的一个,年龄资历都在这儿,后来便隐约地颇有些摆老资格。
他在黎玖手下负责的一直是走私这块,其中最暴利的就是枪械,钱老三自己还附带着弄了点儿白面。黎玖不沾毒品,但是对于最新式的武器倒很喜欢,这一块也算是黎玖手下第一大利润来源。然而在玖安集团成立之后,他却不得不忍痛割舍掉这一部分。
黎玖舍得,钱老三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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