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怀疑, 他们昨天见到的那个“老段”是鬼怪假扮的,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地面上凝固的血迹上没有任何的脚印。
但是这样的话, 又会产生一个新的问题——
这些血是谁的?
应十二看了一圈周围的玩家,加上他, 正正好好是十一个人。
可是无论是地面还是操作台上残留的血液, 都说明这些血液是昨天夜里留下来的。
但如果老段不是鬼怪的话, 地面上又为什么没有脚印?如果血液来源于老段的话, 他的尸体又去了哪里?而他们放在空房间里的、那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又是什么?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把原本就混乱的情况搞得更加扑朔迷离。
既然在门外找不到答案, 那就, “走,我们先进里面看看——”
“又是你们。”一个诸位玩家都十分耳熟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玩家们僵硬着身子缓缓扭头。
闫老师正“阴魂不散”地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怎么又是她!
玩家们很想叹气。
这个女老师简直是他们探索副本道路上的最大阻碍。
只不过, 有了老段这个前车之鉴, 这一次,倒是没有玩家和闫老师发生冲突。
“是这样的,闫老师……”
励天风洋溢着热情的微笑上前,“我们中间有一个实习老师不见了,我们正在找他。”
他顺便试探着问了一下闫老师, “闫老师你有没有见过他?”
励天风比划了一下, “就是那个姓段的、个子很高大的实习老师。”
闫老师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
OK,看样子是没见过。励天风只能继续说道, “我们在找人的时候,看到这里的门开了, 就过来看看人有没有在里面。”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他隐瞒了他们还是听了学生的话的事实, 并且甚至开始胡说八道。
只可惜,闫老师并没有吃这一套。
她抬了抬眼皮,“我记得,你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们——”
“除了上课外,其余时间最好就只呆在办公室或员工宿舍里,不要走动。”
“你们……”她瞪着眼睛,猛地抬高了声音,“为什么又违反我的规定?!”
陶然缩在一旁,小声哔哔,“规定规定规定……每次都是这一套说辞,学生不管,老师也不管,你这个教导主任到底管什么……”
他的声音明明很小,闫老师却越过了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既然你说我什么都不管——”
“那我现在来告诉你,我到底管什么……”
玩家们顿感不妙。
陶然一愣,脸上也瞬间冒出了懊悔。他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补救。
但是已经迟了。
闫老师直直地越过了站在门口的应十二和祀绮衣,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生物实验室内;她似乎没有看到地上厚厚的血垢,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了粘稠的声音。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她回头,对着玩家命令道,“进来!”
玩家们纷纷向着陶然瞪去,然后忍着恶心走进了实验室内。
见玩家们听话,闫老师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找个地方坐吧。”
祀绮衣左看右看,甚至在原地360度转了一个圈。
……请问,这里有哪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可以坐的?
镜同光见了,眸光立刻闪了闪。
这可是个和饲养员打好关系的好机会。
“侯南。”他向正在为他清洁椅子的侯南打了一个眼神。
侯南立刻心领神会地向着祀绮衣的方向走了过去,准备邀请对方去他们那边落座。
“爱……”
另一个殷勤的声音直接覆盖掉了他的声音。
“铃语,来,坐这里!”
应十二把外套叠吧叠吧,盖在了一张血迹已经干涸的凳子上,对着祀绮衣做邀请状。
祀绮衣看了一眼,给应十二投去了一个好评的眼神,欣然落座。
得到了肯定的应十二一脸美滋滋。
完整看完了全程的励天风:“……”有点没眼看。
虽然鉴于这两人现在扮演的身份,应十二这么做不仅毫无违和感,甚至还十分符合原主“石海”的性格。
只是,一旦代入应十二原本的那张脸。
噫……
励天风只觉得牙酸。
侯南的脚步也一顿。
他有些为难地回头看向镜同光,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上前。
镜同光摆了摆手,把人招了回来。
倒是他忘了。
“爱铃语”还有一个男朋友呢。
只是……如果这个“爱铃语”是饲养员的话,那这个“石海”又是谁呢?
之前他的注意力都在饲养员的身上,倒是忽略了对方。
镜同光推了推眼镜。
有点意思。
另一边,闫老师也带着东西回来了。
“你们几个,来我们学校也有几天了把……想必对我们学校的教学模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把一箱东西往操作台上一放,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水声晃悠,“既然如此,正好你们现在又都在生物实验室里,不如,你们就来试讲一堂课吧……”
所有的玩家都愣了。
……什么鬼?
他们还真的要当老师?
“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中间只要有一个人过关,我就算你们全部的人过关。”
闫老师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一字一顿道,“你们谁先来?”
这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陶然看去。
谁惹出来的祸,谁解决。
陶然:“……”
他倒是很想拒绝,但是顶着其他玩家阴恻恻的、隐含威胁的目光,他还是双眼含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那我先来……”
他抖抖索索地走到了闫老师的身边,“闫、闫老师,我我要讲、讲什么?”
“很简单……”闫老师打开了手里的箱子,“就上一堂解剖课……”
陶然一愣。
他顺着闫老师的动作低头缓缓看去。
箱子里装的是一箱牛蛙。
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还好……
刚听到解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会在这个大箱子里看到老段的脑袋。结果就还真的是解剖小动物。
虽然他并不是专业的,但是好歹也在无限世界里这么些年了,杀了个小动物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问题,闫老师。”
他从箱子里抓住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牛蛙。
冰冷滑腻的牛蛙在他的手里挣扎。
这个牛蛙不知道是不是无限世界的限定品种,长得还挺奇妙:
应该是四趾的前肢,现在却有五个脚趾;椭圆形的双眼,呈现的却是浓郁的黑色;背部及腹部的光滑皮肤上,有深红色的血管样凸起,还伴随着呼吸隐隐蠕动着。
陶然原本还笃定的手,这下就变得有些犹豫了。
“这位老师,你还不开始吗?”
闫老师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催促。
陶然无法,只能一咬牙,抓起桌上的手术刀直直地刺入了牛蛙的身体里。
玩家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陶然的动作。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异常。
陶然正在闭着眼睛操作。
他的额头上开始出现了汗珠,身体也在小幅度地抖动着,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痛苦;以至于他握着刀的手已经在空中停顿了许久,迟迟没有落下。
玩家们面面相觑。
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陶然看起来这么痛苦?
而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见,“当”的一声。
手术刀掉在操作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陶然的身体软软地倒下,直直地砸在了地面上。
实验室内顿时一静。
“看来……”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闫老师缓缓开口,“这位老师的水平,并不足以完成这堂课的教学。”
她看向了剩下的玩家们。
“下一个,谁来?”
玩家们原本还抬着的脑袋立刻飞速垂了下去,避开闫老师扫过来的目光。
见鬼!
明明他们这一次的身份是老师,怎么还是梦回课堂,像极了被提问的学生?
看着这一个个头顶,闫老师语气嘲讽,“看来你们这一批的实习老师,是都只有这种水平了?”
闫老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你们都没有人主动,那就算了。”
玩家们面上一喜。
“你们就都回学校去回炉重造吧……你们的水平,根本不足以教我们学校的学生!”
玩家们面上一僵。
……什么?!
谁都知道在这种封闭环境的副本里,一旦被赶出地图外,就会发生比副本内遭遇boss还要可怕的事。
玩家们顿时急了起来。
可急归急,这群人精也都只是互相看看,没有一个人上前。
毕竟,之前陶然的下场他们也都看到了……
场面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
这个时候,一只手“唰”地举了起来。
“我来!”
是哪位好汉——
所有玩家带着惊喜的目光扭头看去。
只见,那个叫做“爱铃语”的女玩家正高高地举起了手。
玩家们目露感动。
巾帼不让须眉啊!
祀绮衣朝着操作台走了过去。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能离开这里。
至少,在她把那些事情全部搞清楚之前,她还不能走。
“哦?”
见状,闫老师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打量了一眼祀绮衣,“你可以在上一位老师的基础上,继续完成。”
之前的那只牛蛙还在操作台上抽动着四肢,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祀绮衣。
祀绮衣看了一眼就面露嫌弃,“我重新来。”
前一个人的手法也太不专业了,继续对她来说,反而是种折磨。
她重新从箱子里抓出了一只牛蛙。
滑腻腻的皮肤上混合着水腥气和淡淡的血腥味,祀绮衣却面不改色地拿起了桌上解剖针,干净利落地朝着牛蛙的颅腔刺去,只听见“嗤”地一声,针尖顺利地捅进了牛蛙的颅腔。
但是本该继续刺入脊髓搅动的手,却顿住了。
玩家们疑惑地抬头。
对方也变成了和陶然一样闭着眼睛的状态。
解剖过程果然有问题!这个闫老师就没安好心!
祀绮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解剖针的针尖触碰到牛蛙头顶的时候,祀绮衣就感受到自己头顶也同时传来了一股力道,但是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刺了下去。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来到了这里。
祀绮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倒是还在生物实验室内,透过墙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白天已经变成了黑夜;实验室内的白色日光灯也变成了老式的、昏黄的黄色电灯泡,摇摇晃晃地挂在了祀绮衣的头顶上方。
实验内的其他布置倒是大差不差——
反正都是个血,也看不出个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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