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挥动翅膀冲过去,她的视野突然发生了变化。
下一秒,这幅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咚!”
祀绮衣的后脑勺磕在了地板上,她的眼前顿时一黑;下一秒,她的身上一重。
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
祀绮衣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以及还没来得及安装灯泡的吊灯。
她的视线缓缓向下。
“祀绮衣”带着诧异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你是……小鸟?”“她”这么问道。
嗯?这是什么问题?
祀绮衣疑惑地看着“祀绮衣”。
从“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应十二那张熟悉的脸。
“!”
祀绮衣缓缓低头。
她这才发现,大概是怕小鸟的接触面积不够大,“应十二”这时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所以现在,“祀绮衣”相当于整个人都趴在了“应十二”的身体上。
祀绮衣震惊了。
她呆呆地看着距离她的脸不到一拳距离的“自己”的脸,完全僵在了原地。
不仅是因为两人现在太过亲密的距离。
更要命的是,她感受到了——
“咚咚……”
“咚咚……”
——此时应十二胸口处,剧烈而热切的心跳。
——那是感情汹涌的声音。
没等祀绮衣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
地底空间里,祀绮衣缓缓睁开了眼睛。
“咚咚……”
“咚咚……”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空空荡荡的心口处。
应十二剧烈的心跳仿佛还在她的胸口残留。
祀绮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巨树。
她怎么觉得……
应十二……好像喜欢她?
而且,似乎还是在她成为饲养员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虽然有些惊讶,但祀绮衣倒是理解了在奇格弗庄园的时候,应十二为什么一直往她身边凑了。
毕竟,从应十二的记忆来看,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了。
只是她单方面地忘记了这件事而已。
如果不是她这一次恰好进入了记忆世界里,成为了“应十二”,回顾了一遍过去发生的事,她也不会……
等等!
祀绮衣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好像知道了祀麒麟在进入这个副本后,为什么发生变化的原因了。
祀绮衣毫不怀疑,以祀麒麟的能力,他一定也会发现这棵巨树。而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也一定会和她一样,为了测试果子的效果,从而吃下了果子。
而一旦祀麒麟吃下的是其他玩家的果子,那么他就会从其他玩家的记忆里——发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毕竟祀绮衣在成为“应十二”时,可是完全可以看到应十二的玩家面板的。
也就是说,祀麒麟大概率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现了关于世界的真相。
可以想象,这对当时的祀麒麟产生了多大的冲击。
啧啧……
祀绮衣想象了一下那个的画面,都要对祀麒麟怜爱了。
“看来,我如果要给老板汇报情况的话,是不是就只能把你们带出去了?”她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果子上。
“咦?”
祀绮衣后退了两步,仰着脑袋仔仔细细地又把树上的果子看了一遍。
奇怪……
她摸着下巴。
她刚进入这里的时候,果子是长满了两排;而刚才,她摘了一个应十二的,现在树上应该只有一个缺口。
但谁能告诉她,现在树上的五个缺口是怎么回事?
其他四个到哪里去了?
她走到了其中一根少了果子的枝条前。这个枝条不像她摘下果子的枝条,有明显的缺口;如果不是祀绮衣先前点过数量,她会以为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长出过果子。
枝条上,完全没有果子存在过的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是和记忆有关吗?
祀绮衣伸出手,随便触碰了一下空缺位置旁边的果子,试图找出规律。
这一次,在她眼前出现的是奇格弗庄园里的记忆。
在一闪而过的画面里,她看到了应十二的脸。
很显然,这是她的记忆。
祀绮衣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并没有在副本里讲过这段故事。
可是为什么,树上却结出了她的记忆果实?
根据这段时间对副本的探索,以及刚才对树上果实的研究,祀绮衣已经推出了结论:
树上长出记忆果实的办法只有两种,根据白天灵堂里听到的故事复制出一份记忆,和晚上被树藤拖到这片空间里抽走记忆。
但祀绮衣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主动讲过这段故事,也没有被树藤“绑架”过。
难道是祀麒麟搞的鬼?
但这也不对……祀绮衣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是祀麒麟对她做了手脚的话,应十二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她在进入这个副本后,几乎一直都和应十二呆在一起;关于他们两人相遇的这段记忆,她也根本没听应十二讲过。
祀绮衣闭着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把自己的记忆倒退。
被绑在树枝上的玩家,燃烧的阁楼,飞舞的飘飘树,跪坐在灵堂里的她和应十二,门上眼熟的油迹,被红衣女鬼追逐的非主流玩家……最后缓缓停在了刚进入副本的那天夜里,落在灵堂门上的巨大黑影。
祀绮衣猛地张开了眼睛。
那个黑影!
虽然当时她没能看到那个怪物的真面目,但是那个黑影,不就是奇格弗庄园里、那头吃到身材变形的黑天鹅吗!
可是当时她才刚进入副本,根本没有讲故事的时间。
不,不对。
祀绮衣意识到了更严重的一个问题。
不仅仅是她——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没有讲故事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副本已知规律,第一天夜里应该只是一个平安夜。
已知:
挂在树上的记忆是真实的。
副本第一天夜里出现的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
他们不是第一次进副本了。
这个副本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循环了好几次。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灵堂里讲故事的时候,一些她记得自己没有讲过的故事,却不能打开大门。
因为她在别的循环里已经讲过了。
只是,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人察觉呢?
毕竟她在记忆里已经见过了应十二的玩家面板,无论是积分使用,还是道具使用,都能从面板上看出区别。
而在这个副本里,光是其他玩家用积分买糖果贿赂她干活这种事就发生过不止一次,再迷糊的玩家,在看到自己少了一大截的积分后,怎么都会觉得有问题吧?
还是……祀绮衣的目光又落回到了这棵树上。
难道还是和这棵树有关系?
她的目光在树枝、果子之间扫视着。
忽然,她的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又黑又白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轻轻移了回去。
只见在茂密的枝叶之间,有一张被头发遮住了大半的、青白色的脸正拨开树叶小心谨慎地看着她。
瞧着……倒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只是没等祀绮衣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对方就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唰”的一下缩回了树叶之间。
这下祀绮衣想装看不见也不行了。
她立刻两下蹬在树干上,轻身一跃就抓住了上面的树枝,飞快地追了上去。
可没想那道身影也十分灵活,在树上轻松得仿佛如履平地;而且对方在树枝之间跳跃的时候,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让祀绮衣的追踪难度瞬间加倍。
尤其是,“Duang——”
祀绮衣一脑袋撞在了铁网上。
“哎哟。”她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追得太过专注,她完全忘记了上面还有一张结实的铁网。
而就是这么一停顿,那个灵活的身影几下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枝叶之间。
祀绮衣只能把气撒在了碍事的铁网上。
只听见“刺啦——”一声巨响,祀绮衣活生生地把铁网从上面整个撕了下来。
铁网无法撕开的话,整个扯掉不就好了~
祀绮衣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现在的她,可不是昨天的小女孩了!
只是她的造型还没定格几秒,“啪”,一根藤条狠狠拍在了铁网的边缘。
……差点忘了,还有这东西。
说起来,她记得这东西是声控的对吧?
祀绮衣看了看越来越多已经开始蓄力的藤条,又看了看手里的铁网,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
玩家们正挎着批脸站在门口帮忙送客人。
抬棺失败后,客人就纷纷开始和方伯告辞。葬礼无法继续进行,他们的任务又退回了原点;在这种悲伤时刻,他们竟然还要继续打白工。
而就在他们暗暗咒骂副本不做人、主系统不做人的时候,地面猛地晃动了一下。
玩家们赶紧扶住了墙壁,有点小心虚。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在心里骂主系统被听到了?
正在和客人交谈的方伯也皱着眉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分钟过去,并没有再次发生晃动。
玩家们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说坏话的原因……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吐完,地面又重新晃动了起来。
一下、一下……
甚至幅度还比之前的更大。
玩家们一边撑住自己晃动的身体,面面相觑。
难道是地震?
只有方伯看着震动传来的方向,瞬间拉下了脸。
…
片刻之后,地下空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方伯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只见原本的铁网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绑在几根藤条上的、那个看着并不是很圆的铁球看着有点眼熟。
被捆在一起的藤条为了挣脱铁球、恢复自由,正在狂乱地舞动着;但是底下的空间原本就被巨树占据了大半,舞动空间有限,于是——
“当——”
“当——”
铁球不停地撞在树干上、树枝上、地面上……不断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其他没有被捆住的藤条蜂拥而上,然后产生了新的声音。
——一整个恶性循环。
方伯看着这群魔乱舞的画面缓缓捏紧了拳头。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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