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海贼与友人帐的适配度》作者:咖啡不加盐.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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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藏瞥了眼已经没有人在的角落,“跑哪去了?”
“往西海岸的方向跑呢。”特洛伊感知了一下自己留在砂糖身上的绳圈,“速度还挺快, 看来是被刻意训练过, 这跑得可比艾弗里快多了。”
其实特洛伊原本是想说跑得比佩奇快多了, 不过他的直觉让他临时改了口,就像当初在FOOD VALTEN遵从直觉去回握佩奇伸过来的手一样, 他突然就觉得还是不要说佩奇的坏话比较好,哪怕她明明远在千里之外。
在压下那股翻腾而起的心悸后,特洛伊面色如常地收起了那些被队长们用完的酒杯,“我去洗一下。”
可依旧在痉挛的手指将托盘上的玻璃杯们晃出了碰撞声,这声响吸引了以藏的注意,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居然开始手抖的特洛伊,“这是怎么了?”
“……”
特洛伊干脆直接原地蹲下,用双手去触摸地面的泥土,他笑嘻嘻的抬头去看从靠椅里直起身子的以藏,“没事,大概是我昨天晚上在院儿里玩的太过,哈哈哈。”
随口开车的特洛伊没有将真话说出口,他笑着,但又有点咬牙切齿地将双手往地面深深地按了下去,“接接地气儿就好了,补补精神气嘛。”
他大爷的,这个Lotto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邪门!
至于吗?!他不就是想开她一句玩笑吗?!就值得这么警示他??
天赋点几乎全部点在直觉上的特洛伊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更能感知到那份来自高维的对抗,生养他的世界在忌惮佩奇,于是这份忌惮被能够沟通天地的特洛伊给捕捉到了。
可这个女人是萨奇队长的好友,他的队长们,包括船长都很喜欢她。
这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朋友,不是敌人,所以不停捕捉到相反信号的特洛伊一直保持着安静,他选择相信老爹的判断,而不是这份源自本能的天赋。
他大爷的!
他现在就是个海贼!已经不是跳大神的祭司了!别总来传召他啊?!他被灭族那天怎么就没这么敏感了?他那天可是一点预感都没有,就跟被屏蔽了一样,就差直接告诉他天命不在非加盟国了!
我呸!
不停腹诽的特洛伊终于再次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平复了下去,他重新端起那个托盘,随意的朝有些疑惑的以藏挥手,“走啦,洗杯子去了。”
哼着小曲的大号巫毒娃娃一脸平静地走远了,已经改职的前任部落祭司拒绝聆听天命,还天命,天他大爷!!
·
在从海里上浮之前,佩奇就已经提前看到了跑到沙滩边上来等她的砂糖。
其实被犯人表达亲近是一件不正常的事,这个基础认知佩奇还是有的,但她没把砂糖的异常放在心上,她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
可她的不关心与默认无异,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放任,所以砂糖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越来越靠近。
这不太对劲。
被带上岸的马尔科坐在沙子里等着那种无力感消失,他打量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小身影,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是萨奇开口了。
“饿不饿?”
他扛着一条亲自从海里捶晕的巨型鲑鱼,像是看不到那些镣铐一样的神色自若地问砂糖,“今天吃过饭了吗?”
“……没有。”
果然。
萨奇了然的点了一下头——佩奇根本就不吃东西,他不觉得一个不吃东西的人会记得看一眼别人吃没吃饭,尤其是在她讨厌对方的时候。
可没有一个厨师的字典里会出现‘饿死敌人’这句话,就算要杀,他萨奇高低也要让对方吃饱了再上路。
白胡子海贼团的厨师长大人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回头看向正在拉抻肩膀的老爹,“晚上就在这边开个篝火晚会吧,我让特洛伊他们把食材运过来。”
纽盖特没什么意见,他抬脚往室外淋浴区走,打算洗掉身上的海水,“可以,你看着安排。”
而比起清洗自己更想先处理鲑鱼的萨奇则是先拐回了莫比迪克号的方向,于是一时之间这个沙滩上便只剩下了一直保持安静的三个人。
哦,已经趴在地上摊成一张饼的豫吉不算,它是袋鼠,不是人。
“米霍克说,我可以找个有人性的人在监狱里教她。”
佩奇突然开口,她看向坐在一旁的马尔科,“我同意了。”
她没有再问‘行不行’或者‘可不可以’,而是真的开始自己下判断。
甚至还从这个提议里举一反三,打算给自己也找个衡量标准来过渡一下,“虽然答应了鼯鼠要试着做一个有人性的海贼,可我现在还搞不清楚怎么判定人性。”
她走向坐在沙滩上的马尔科,然后抱膝蹲在了他的面前。
一直没有求助过他人的魔女小姐突然向不死鸟提出了请求,“你可以来做我的人性吗?”
“我学东西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太久。”
被这个问题可爱到的马尔科低笑出声,他将不知道自己很犯规的黑发女人拉进怀里,“穿泳装的时候可不要随便蹲在男人面前啊喂。”
他揽着她的腰,用另一只手自下而上地抚过她的脊椎,最后停留在她的肩颈处,“没问题,想让我当多久都可以。”
“我很欢迎。”
愈发贪欢的大鸟半眯起眼睛,他用下巴蹭了蹭佩奇的头顶,然后到底是克制住了想要再过分一点的欲望,拉着佩奇站了起来。
他打算带她一起去淋浴区冲个澡,省的一会海水干掉后留下一身的盐。
不过这一次的马尔科开口叫了砂糖,“一路跑过来的?你也过来洗洗吧。”那条连衣裙上都是汗和土,即便春岛没有夏岛那么夸张的温度,可要是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那这小鬼大概马上就要生病了。
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开口,是因为这是佩奇的犯人,她拥有处置她的权力。
可既然现在佩奇把她的权力分了一部分给他,那他再来置喙也就不算是越界,而只是出于‘人性’的考虑,免去了这些对犯人来说算得上是无形折磨的部分。
他的魔女小姐,似乎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
虽然作为拥有“特权”的一分子,就算他越过她的同意去插手一些事也不会让她不快,可马尔科不想这样做。
嗯,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就是单纯地不想这样做。
他不想这样。
“你的味道。”佩奇突然开口,她看向这个从她抵达Hot Spring开始就一直在喂养她的男人,“你的味道,一直在变。”
几乎就要把她的八种食谱轮一遍了。
喜怒哀乐,厌惧郁虑。
原来人类在心生妄念之后竟会动荡至此吗?
被牵住的魔女小姐反手握住了不死鸟的手腕,也学着他的习惯去按会有脉搏跳动的位置。
与没有律动的她不同,不死鸟的心脏在跳动,他是温热的,是有节奏的。但这些节奏组不成歌,所以佩奇理解不了他的动荡。
“我是在让你不安吗?”
“稍微有一点吧。”
没听懂什么叫‘味道在变’的不死鸟倒也没有转移话题,他拧开室外淋浴区的花洒,然后伸手试了下水温,“不用管我,不过是人类的一点小毛病。”
他将那个调好温度的花洒让给佩奇,然后随意地拧开了另一个,直接站进了水流里,“你就当我是生病了吧,反正我是医生,可以自己治好的yoi。”
于是佩奇就真的不去管他了,她同样站进水流里,看着那些透明的液体流过自己的身体。
在佩奇和马尔科说话的时候,砂糖悄悄地打开了靠近佩奇那一侧的花洒,她也直接站了进去,随意地冲洗着自己的头发和四肢。不过与穿着泳装的两个大人不同,砂糖穿着的只是普通的裙子,所以她现在像是一块皱巴巴的湿布,还不如不洗。
佩奇在水流里缓慢地偏了一下头,她垂眸看向这个同样一直在喂养她的人类幼崽。
她差不多也是把她的食谱给轮了一遍,所以她也是生病了吗?
“我带你去买衣服。”
在盯着砂糖看了片刻后,佩奇终于跟她说了第三句话,“换一条裙子穿。”
被安排的砂糖洗头发的手一顿,她突然抬起头,朝佩奇露出了一个笑脸,“好呀!”
佩奇:“……”
接收到‘喜悦’的佩奇并没有很高兴,她依旧讨厌这个幼崽,但以藏说过,要对病人有点耐心,所以佩奇只是保持了沉默。
倒是马尔科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露笑意的砂糖,然后微微挑起了眉。
这小孩……果然是有点人质情结的倾向吧。
冲完战斗澡的不死鸟往手里挤了点洗发露,然后拉过慢腾腾的佩奇往她的头发上搓去,“既然要去商业街,那就快点洗,萨奇做饭很快的,别错过宴会啊喂。”
被搓了一头泡沫的佩奇不满地反驳,“你不是也没洗头发呢么,为什么说我慢。”
“我已经洗完了。”
“……什么时候?”
“你转头的时候。”
没错,在佩奇转头打量砂糖的时候,不死鸟先生已经非常高效地把自己给冲完了。当一个洗澡很快的人遇见一个洗澡很慢的人,洗得快的那个往往无法理解这些洗得慢的人到底在洗些什么,又为什么可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先冲个二十多分钟。
如果是平时,那马尔科倒也不会去管佩奇,但今天不行,就像他说的那样,萨奇做饭超快的,如果放任佩奇用她那不知道是零点几倍速的速度去洗澡,那这宴会他们是连尾巴也别想赶上。
帮佩奇洗完头发的不死鸟看了眼沐浴露,他用开玩笑的口吻打趣道,“虽然我也很想帮你用这个,但为了防止以藏一枪崩了我,你还是自己来吧。”
“很好,看来我省了一颗子弹。”
被萨奇一顿电话虫连拨召集而来的众人逐渐出现在沙滩附近,以藏是顺着他们留在沙滩上的湿脚印找过来的,他看了眼把自己搞得一团糟的砂糖,“这小鬼就先放我这吧。”
“你们先别管她了。”
虽然附和着马尔科‘一枪崩了他’的提议,但以藏却做出了类似于助攻的事。他单手提起这个似乎十分擅长利用自己外表的小姑娘,用口哨召唤了豫吉,“三天的时间不算长,别再浪费了。”
他瞥了眼正在用浴巾擦头发的马尔科,“大海究竟有多宽广还需要我教你吗?”
除了一条船上的同伴,所有人都生活在聚少离多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冒险,谁也不会等待谁。
所以趁着尚能相聚,就不要浪费这难得相聚的时光,将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此生同理,趁着这条命还在,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解的考量里,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突然被教训的不死鸟没忍住露出了笑意,“我知道。”
但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已经在努力了啊喂。”
努力不去思考没有未来的未来,努力不去辨别[马尔科]与[不死鸟]的区别,努力不去回避人类终将踏上的衰老与死亡。
他笑着去看已经开始冲洗残留泡沫的佩奇,将那句对佩奇说过的话又对以藏说了一遍,“不用管我。”
“就当我是生病了yoi,我会自己治好的。”
·
萨奇做饭真的很快,尤其是在有花枝辅助他的时候。
明明应该是惧火的花树却在火焰前肆意的游走着,那摆弄锅碗瓢盆的模样居然还隐隐透露出一股子骄傲劲儿,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熟能生巧。
被以藏截了给砂糖买新裙子的任务后,无所事事的佩奇披着马尔科借她穿的紫色外套,站在被组装好的露天灶台旁边观摩起了自己的造物。
那棵水墨梅树像是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365°无死角的给佩奇展示着它的有用,像是生怕她把它给收回去。
有花枝单独蔓延到她附近,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绽放了一团团热烈的红梅。
画不会说话,画只会开花。
所以它热热闹闹地开了一树又一树,像是在跟Hot Spring的藤萝较劲一样,也一路开到了天上。
‘很开心’‘喜欢这里’‘喜欢萨奇’‘喜欢’‘想留下’‘留下’‘留下’‘留下!’
那终归是扎根在她魔力里的花树,所以花就是它的歌,佩奇知道它在唱些什么。
她抬手摸上那些梅,“我没要带你走,想留就留,阿诺特不需要你。”
比起安慰更像是嫌弃或者抛弃的话被魔女小姐平静的讲了出来,不过画没有人类那么喜欢深层解读,它只听字面意思,而佩奇也只是在表达字面意思,所以明白自己已经得到自由的花树更加夸张的生长了起来,它遮天蔽日的,近乎笼住了整片沙滩。
同样接到萨奇电话的摩尔冈斯把艾弗里也带了过来,小白鹅把自己挂在了花团锦簇之间,在花树生长的同时被顶去了高处。
日落后没有强光,所以在夜间出行的艾弗里没有戴他的护目镜,难得露出全脸的小鹅摘了一朵梅花别在自己的耳后,他突然插了话,“如果这把扇子离你太远的话会发生什么吗?”
“会变回扇子。”
这棵花树的根不够长,等她离开这颗蓝星之后,它就够不到她了。而等到它积存在自己身体里的魔力消耗完毕后,它也就不再是魔女的花树,而只是一把人造的扇子。
所以说,从时间魔女手中得到自由的同时,也意味着踏上了通往消亡的路。
它是要断根。
“哦。”艾弗里点点头,“它没有脑子,你不要这样。”
“长生种是不是都有点恋爱脑啊?”
“它没有性别。”
“没有性别也不耽误它恋爱脑。”
“它不是想谈恋爱。”
“哼,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两个白得跟鬼一样的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起话来,全然不顾离他们还没有2米远的萨奇,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讨论了起来。
萨奇:……
萨奇瞥了眼插在他口袋里的折扇,“你离开佩奇太远会死?”
可是画不会说话,画只会开花。
所以它给萨奇开出了一朵小花,紧接着便是一朵又一朵,像是就要这样无穷无尽地绽放下去。
“没事,就算离开我,它也能独自存在至少三百年。”
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另一件沉重真相的佩奇试图安慰萨奇,“你不会看到它死的。”
“是啊。”艾弗里则是突然看向马尔科,他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佩奇的话,“你不会看到她死的。”
“艾弗里。”
正在吃鲑鱼刺身的摩尔冈斯瞥了自家糟心儿子一眼,“下来吃饭!”
“啊哈哈哈,我下不去啊。”被顶到十米多高的位置后,艾弗里就彻底摆烂了,他现在连一米都跳不动,还是不要挑战十米了,反正佩奇大人会把他卷下去的。
事实证明今天的艾弗里猜得也很准,佩奇确实用红绸卷住依旧穿着病号服的小白鹅,将他放回了地上。
不过重归地面的艾弗里没有乖乖听他老爹的话去吃饭,而是拐到了砂糖面前,叉着腰俯身去看她的脸,“啧啧啧,不是我说啊,佩奇大人。”
“你抽空去庙里拜拜吧,怎么样?这样说不定能驱驱邪,否则总是被这些奇形怪状的人缠上也不是个事儿啊?”
“驱什么邪驱邪,驱你还差不多!”
特洛伊突然一把扛起艾弗里,直接把他扔给了摩尔冈斯,然后没忍住扭头嘱咐佩奇,“别去拜什么庙啊神啊佛啊的,听见没?”
“祂们不会保佑你的。”想要干死你还差不多。
“我本来也不拜神。”
依旧站在花树下的佩奇闻言看向特洛伊,月光穿过错落的花枝投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大号巫毒娃娃突然在这份回视里怔住了,他看着那个黑发黑眼的女人,一瞬间恍惚回到了自己的故土。
不过那件披在她身上的紫色外套拉回了特洛伊发散的思维,已经转职成海贼的前任大祭司甩了甩自己的头。
他大爷的!想什么呢特洛伊!这是马尔科队长的心尖尖,可别过界了好吧!
有些烦躁的绳绳人没好气地挤到了萨奇的身边,跟自家队长一起烤起了大虾。
破戒后最爱女人的特洛伊却最能分得清爱与爱重的区别,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他通常都会对身负爱重之人敬而远之,这无关什么兄弟义气不义气的事,那只是他仅剩的职业病。
想要有重量可太难了,这世上谁不是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所以但凡遇见身负重量之人他都绕道走,生怕他身上廉价的情|欲熏着人家。
他大爷的!他有自知之明!
而被绕道走的佩奇此刻正躺在纽盖特身边,学着他的模样也把自己平摊在了沙子上。两个没去吃东西的人就这样排排躺着把自己彻底地摊开,舒展着每一寸的筋骨。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喜欢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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