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木毫无睡意,他睡不着,也不准备放过邹淼,用脚踢了踢邹淼的睡袋,成功把他唤醒。
邹淼气得把手伸过来,使劲敲他的脑袋。
岑知木才不吃亏,把手握成拳头,用力敲了回去。
“我靠。”
邹淼被他一拳砸醒了,彻底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钻出睡袋,扬言要把岑知木扔出帐篷。
隔壁帐篷传来刘启明的声音:“扔吧,我接着。”
他们帐篷依旧开着门帘,刘启明说:“我今晚抱着小木木睡觉。”
“滚啊!”明知道他是开玩笑,岑知木和邹淼异口同声,一起骂了回去。
邹淼拉开拉链,把头钻出帐篷,问刘启明怎么不睡觉。
刘启明把睡袋拉出来一半,趴在帐篷口,伸手指指头顶的天空,“看星星,太漂亮了。”
邹淼抬头看了一眼,快要脱口而出的嘲笑变成了认同:“是挺漂亮。”
岑知木从他旁边挤出脑袋,眼睛亮亮的,“我看看。”
于是到最后演变成,邹淼和岑知木也把睡袋拖出来,他们几个一起躺在外面看星星。
宋宥没出来,他躺在帐篷里,但是帐篷开着帘子,可以和他们聊天。
他和刘启明聊学校的事情,岑知木这才知道,高二不久前已经结束期末考试,并且放假了。
岑知木问:“那虞弦为什么还要去学校。”
刘启明和宋宥就开始笑,刘启明笑够了,说:“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学校老师的宠儿。”
“哦。”
外面风这么大,岑知木冷到吸了吸鼻子,“宠儿。”
刘启明说:“他简直不是人。”
宋宥在帐篷里捶了他的膝盖一下。
“嘶——”
刘启明抽着冷气,屈起腿揉膝盖,“你打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宋宥说了句什么,声音不大,岑知木没有听清。
不过他从刘启明口中认识了另外一个虞弦。
虞弦很优秀,从小到大他都很清楚。
可他从来不知道,虞弦还参加了那么多比赛,拿了那么多奖杯。
原来不止是他们小区,即使在外面,虞弦依旧是“别人家的孩子”。
“附中的校长,出了名的黑脸夜叉,每次见了虞弦笑得都跟那什么似的。”刘启明说:“说真的,要不是虞弦非要回家住,校长都恨不得自掏腰包在学校附近给他租个房子让他住在里面。”
邹淼不以为意,说:“不就是学习成绩好点吗。”
“兄弟,”刘启明长叹一声:“不懂了吧,人家不仅仅是学习成绩好,做人也很有魅力啊!我在这个年纪,要是长了像他那样的一张脸,学习成绩再好点,我都不敢想象我得狂成什么样儿。”
岑知木默默在心里补充,虞弦可不狂,相反的,他还很低调。
他在睡袋上翻了个身,侧躺着,背对着邹淼。
邹淼对虞弦很不服气,认为虞弦根本没有刘启明说的那么好。
刘启明跟他争论起来,岑知木没有加入这次没有意义的争吵。他垂下眼睛,感觉自己手上的伤口热热的。
他抬起手,在伤口上轻轻舔了一下,想利用唾液给伤口降温。
伤口上涂了药膏,味道非常苦。
岑知木的脸扭曲了一下,平躺下来,望着头顶的星空,再度吸了吸鼻子。
第22章 虞弦,surprise!
草原夜空很美,但是观星须谨慎。
从草原回来后,岑知木得了重感冒。
其实在回程的车上他就有些不对劲了,脸色通红,因为鼻子堵了,嘴唇微张,全靠嘴巴呼吸,倒在椅背上喘气。
这一路他已经给教官添了太多麻烦,所以即使不舒服,他也强忍着,没有去找教官。
邹淼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好,以为他和之前一样,是晕车了,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牛肉干,让他补充体力。
“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火车站了。”
“好。”
岑知木抓着牛肉干咬了一口,耳朵里面嗡嗡的。
刘启明从大巴车后面走过来,问邹淼要不要一起打游戏。邹淼的手机没电了,正插着充电宝充电,说他等会儿玩。
“行吧。”
刘启明坐在后面两排的座位上,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还在岑知木头发上撸了一把,“小木木。”
岑知木无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皮。
成人小臂那么长的牛肉干,岑知木啃了一个多小时,大巴车停在火车站附近的广场上时,他手里还剩一大半。
邹淼左右手都提着行李,朝他张嘴:“我吃了吧。”
岑知木早就吃够了,赶紧把手里的牛肉干塞进他嘴里,拍了拍手,到处找纸巾擦手。
邹淼大口嚼着牛肉干,说话含糊不清:“木木,我的身份证在兜里,帮我拿出来。”
岑知木走过去掏他的口袋。
他的脖子上叮叮当当的,邹淼看了一眼,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枚镶着老银的狼牙,还有一块无事牌。
无事牌的绳子很精致,上面穿了各种颜色的珠子,有绿松石,孔雀石,紫水晶,碧玺什么的,每一颗都是由岑知木精挑细选后,亲手编到绳子上去的。
邹淼想要,岑知木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木牌,说:“这是给虞弦的。”
还好他很大方,告诉邹淼:“你早说你想要啊,我给你买一块。等下次吧。”
邹淼不说话了。他很想问问,难道他就不配得到岑知木亲手做的牌子吗。
他和岑知木认识也有很多年了吧。
上了动车后,邹淼变得很沉默,一直和刘启明他们打游戏,因此错过了岑知木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
动车到站后,训练营的大巴会把孩子们载到之前集合的广场,当然了,家长们也可以选择自行到车站接人。
岑书阳放心不下岑知木,早早在车站等着了。
岑知木晕晕乎乎地跟着大部队出站,背上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半瓶矿泉水。
矿泉水是宋宥给他的,宋宥看出他身体不舒服,很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晕车的症状还没消退。
岑知木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吧。”
“木木!”
岑书阳直接送公司过来的,身上穿着衬衣西裤,修长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岑知木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是听到教官回了一声“岑总”,才睁大了眼睛。
“爸爸——”
他没有贸然脱离队伍冲过去,而是看向教官,得到教官点头首肯后,才激动地朝着岑书阳跑过去。
“儿子,爸爸看看,怎么瘦了。”岑书阳一把接住岑知木,将他连人带包一起抱离地面。
“爸爸爸,给你这个。”岑知木吸着鼻子,想摘下脖子上的狼牙给岑书阳戴上。
岑书阳却心疼地看着他手上的伤口,“你妈知道你受伤了,急得上火,嘴唇上起了好几个水泡。”
岑知木连忙说:“我没事。”
说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岑书阳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岑知木的额头,发现有些烫手。
岑知木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心里惦记着岑妈妈嘴巴上的水泡:“爸,我妈吃维生素片了吗。”
他记得他之前嘴巴长口腔溃疡的时候,妈妈就会骂他挑食,缺少维生素,所以才会长溃疡。
岑书阳拿下他背上的书包挂在手臂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木木,”岑书阳说:“爸爸现在陪你去药店,给妈妈买维生素好不好。”
岑知木点点头,把狼牙挂在岑书阳的脖子上,“爸,这个绳子是我自己编的,这是狼牙,你可以挂在车里,也能戴在脖子上。”
岑书阳把狼牙拎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黑色挂绳,上面有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杂乱无章,只图珠子的好寓意,没什么美感,一看就出自小孩子之手。
他笑了笑,说:“谢谢木木,爸爸非常喜欢。”
在草原上颠簸了二十多天,乍一坐上家里的车,岑知木只觉得车里宽敞舒适,气味很好闻,路面也很稳当。
他系着安全带,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到了药店,岑书阳把他叫醒,带着他进去拿药,岑知木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生病了。
说来也怪,不知道自己发烧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晕车还没缓过来,坚持了一路。测完体温后,他忽然开始咳嗽流鼻涕。
药店的人给他开了药,还拿了一根枇杷糖浆做的止咳棒棒糖给他吃。
岑知木含着棒棒糖,坐在椅子上听岑书阳和药师说话。
岑书阳还买了一盒二十一金维他,要拿回家给岑知木的妈妈吃。
药师检查了岑知木手上的伤口,说:“不严重。”
他从上锁的玻璃柜台里找了两支凝胶,“祛疤的,这种有点贵,医保不能报销。”
岑书阳说:“没事,多拿几支。”
“两支够用了。”药师拿着钥匙锁好玻璃柜台,摆摆手。
岑知木去草原玩了一圈,回家以后变成了病小孩。
岑妈妈嘴唇上因为他的手受伤起的水泡还没消,又长了两个,嘴巴里也全是溃疡。
岑知木从记事开始就一个人住,岑妈妈为了照顾他,晚上和他一起睡,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起床给岑知木测体温,用沾着水的棉签给岑知木润嘴唇。
岑知木烧了两天,她就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了两天。
等岑知木退烧了,她进厨房捣鼓药膳,煮了葱白姜汤给岑知木喝。
邹淼带着礼物过来探望岑知木,也被岑妈妈喂了一碗,喝完以后恨不得抠喉咙催吐。
“这什么,这是什么,我眼泪都出来了。”
岑妈妈端着空碗去了厨房,邹淼连喝两大杯水,勉强冲走嘴巴里的怪味。
岑知木脸红红的,靠在床头看着他笑。
家里全是草药的味道,岑妈妈做了天麻玉米排骨汤,留邹淼吃中午饭。
邹淼想起那碗葱白姜汤,害怕极了,坐了一小会儿,借口家里有事,逃了。
到了中午,虞弦在外面敲门,提着一盒粥进门。
虞弦进来的时候,岑知木正捏着鼻子坐在床边喝汤,岑妈妈强迫他喝完一大碗天麻汤。
“木木。”
虞弦穿着黑色T恤进门,他的头发有点长了,肤色苍白,也可能是身上的黑衣服和皮肤形成的反差强烈,总之很白。
他在床边坐下,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了盖子。
岑知木咬着一块玉米骨头,用力吸吮里面的汁水,好奇地凑过去,把下巴压在虞弦的手臂上:“你带了什么。”
虞弦说:“粥。”
“青菜粥!”岑知木看清塑料碗里的内容物,眼睛一下子亮了。
“嗯,”虞弦似乎笑了笑,“蔬菜山药粥。”
“我想吃这个——”
岑知木放下手里的汤碗,想对岑妈妈撒娇,却发现岑妈妈不在房间里。
虞弦拿起粥盒,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岑知木挑剔地说:“烫。”
还冒着热气呢!
虞弦说:“自己吹一吹。”
岑知木皱起鼻子,把手伸到枕头下面乱摸。虞弦举着勺子,耐心地等他。
摸了好一会儿,岑知木终于摸到了那块无事牌。
他把无事牌攥在手里,突然有了自信。
“你给我吹。”他指使虞弦。
虞弦看了他一眼,岑知木以为他会拒绝,刚准备用无事牌威胁他,虞弦已经把粥送到嘴边吹了吹,重新喂了过来。
岑知木张嘴,乖乖吃下一口粥。
蔬菜山药粥滑滑的,味道很香甜,反正比天麻排骨汤好吃。岑知木幸福地眯起眼睛。
“虞弦,”他声音甜甜的,冲虞弦勾了勾手指,“你靠过来一点。”
虞弦依言靠近。
岑知木一下子打开手,举起手臂,用食指勾着绳子,无事牌从掌心滑下来,在他和虞弦之间摇晃。
“锵锵!”
岑知木笑弯了眼睛,“虞弦,surprise!”
【📢作者有话说】
小木木,妈妈真的要亲死你了
第23章 第一口给你吃
养病是全世界最无聊的事情,岑知木在床上窝了三天,整个人都要长蘑菇了。
可他的重感冒还没好,岑妈妈守在客厅里,连他出房间上厕所都要过问。
岑知木吸着鼻子从房间走出来,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
因为他生病,所以家里这几天没开空调,十分闷热。
“妈,”岑知木开口说话,鼻音很重:“我想玩一会儿电脑。”
“可以啊,”岑妈妈坐在沙发上缝十字绣,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乖乖把今天的药膳喝了,就可以玩电脑。”
岑妈妈今天煮的是菊花梗米汤,岑知木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学到的那么多黑暗料理。他实在不想喝,试图靠撒娇蒙混过关。
“妈妈,”他说:“我都吃完药了,今天先不喝了好不好。”
“不好。”
岑知木撒娇这招只对岑书阳有用,岑妈妈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岑知木哼哼了几声,不满地回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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