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木连忙问:“有多大?”
“财迷。”叔叔气得笑了一下,把他放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给他转账。
钟望舒端着一盘酱焖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说:“木木,妈妈怎么跟你说的。”
岑知木狡辩道:“你只说不让我要叔叔的钱,可是小叔说了,这是给我的奖励。”
“嫂子,”岑知木的小叔说:“没多少钱,别说孩子。”
钟望舒生气地说:“就是你们两兄弟把我的孩子惯坏了,我找谁说理去。”
“老婆,”在厨房里炒菜的岑书阳似乎听到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从厨房冒头,“怎么了。”
钟望舒又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盘子放到餐桌上。
岑知木的俄罗斯婶婶带着孩子从外面进来,从后面给了岑知木的小叔一拳,“你竟敢让嫂子端菜?”
岑知木的混血小妹妹甜甜地叫他哥哥,又叫了爷爷奶奶,跑去厨房找岑书阳去了。
岑书阳切了块猪耳朵给她,单手把她抱起来,一边翻炒锅里的鱿鱼一边哄孩子。
岑知木和小叔帮忙上菜。上菜途中,岑知木偷吃一块猪耳朵,小叔偷吃了四五块。岑书阳抱着孩子站在厨房里骂他弟:“怎么会那么馋。”
厨房有人帮忙,钟望舒和岑知木的俄罗斯婶婶亲密地挽起胳膊,到旁边说悄悄话去了。
两张同样美丽的面孔凑在一起,岑知木的婶婶说:“嫂子,您真是越来越美丽了,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夸奖您。大哥也非常贤惠,太棒了。”
钟望舒把脖子上的金项链摘下来送给她,听着她的话笑了半天,说:“拉莉莎的中文真是越来越好了。”
拉莉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嫂子,请您不要取笑我了。谢谢您的necklace。”
快到零点的时候,岑知木接到了邹淼的电话,邹淼和爸妈吵架,因为他和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在外面闯了祸。他们一家原本要去酒店吃年夜饭,家里的其他人已经在酒店了。
而邹父和邹母不得不去少管所处理他们惹出来的麻烦。到家后,邹父和邹淼吵起来,争吵过程后给了邹淼一巴掌。
邹淼长这么大从来没挨过巴掌,他在马上要到来的新年离家出走了。从家里出来后,他随便在街上拦了辆车。
过年不回家,在外面赚钱的司机比比皆是。邹淼报了岑知木家小区的位置,下车后,他混进小区,蹲在岑知木家楼下抽烟,打电话给岑知木,没说自己从家里跑出来了,问岑知木在干嘛。
岑知木把面团捏成小鸭子的形状,他的小妹妹岑知芝捏了一个蝴蝶结。岑知木说:“我在包饺子。”
他小叔嘲笑道:“这算什么饺子。”
岑书阳听不了这样的话,立刻说:“怎么不算。”
“木木,”电话那边很热闹,邹淼忍不住问:“你在哪儿。”
“在我爷爷奶奶家。”
岑知木的爷爷奶奶家不在市中心,在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自建房,带一个大院子,很漂亮的四层洋房。
岑知木把岑知芝捏的蝴蝶结放到他的小鸭子头上,觉得很好看,他小叔要被他们捏的丑东西笑死了。
“你怎么了?”放完蝴蝶结后,岑知木把那个蝴蝶结鸭子交给岑知芝,让她自己玩,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
郊区没有烟花管制,漫天都是绽放的烟火,邹淼在电话里都能听到烟花的声音。
外面很冷,邹淼咳嗽了一声,说:“我没事。”
岑知木觉得他的声音不太对劲,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邹淼,你到底怎么了。”岑知木蹲到地上,用手指抠地面上的鹅卵石。
邹淼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实话:“我从家里跑出来了。”
他说了自己在除夕这天挨打的事情,岑知木低头看了眼时间,恰好零点,新年到了,头顶的烟花声忽然更热闹了,此起彼伏的烟火声震耳欲聋。
岑知芝尖叫着从家里跑出来:“哥哥,要放烟花和鞭炮了!”
爷爷带着岑书阳和小叔从家里走出来,准备去大门口放鞭炮。小叔手里拿着一块糖纸,走着走着放到岑书阳的头上。
岑书阳烦得给了他一脚。爷爷说:“你弟从小就欠打。”
岑知木打开微信给虞弦发“新年快乐”,顺便告诉邹淼:“新年快乐,见见,回家吧。”
他说:“新年到了,别和叔叔阿姨闹矛盾,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与此同时,虞弦的语音消息也弹了出来,岑知木很想点开听一听,但是手机显示听筒正在占用中,无法收听。
挂在柿子树上的鞭炮被点燃后,岑书阳接到了邹淼父亲打来的电话。
下楼扔垃圾的虞弦看到了邹淼。
这些事情是同时发生的。
虞弦原本不想搭理邹淼的,但他要是不管邹淼,邹淼会一直缠着岑知木。他让邹淼挂断电话,带着邹淼上楼。
于是新年的第一天,无处可去的邹淼被虞弦收留,两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邹淼问:“你家里人呢。”
虞弦无言,低头吃饭。
邹淼见状也夹了一筷子菜,他饿了一天,又在少管所折腾了很久,早就饿了。虞弦的手艺和酒店的大厨没有可比性,不过邹淼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吃饭时,他的手机响了好多次,是他父母,两口子找他快要找疯了。除此之外还有岑知木的消息,岑知木劝他回家。
邹淼干脆把手机静音,一抬手,将手机抛到了沙发上。
岑书阳挂断邹父的电话后,说:“邹淼离家出走了,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邹淼人帅嘴甜,很会来事,他和钟望舒对邹淼的印象都不错。
“木木,”岑书阳看向岑知木,“你知道邹淼在哪里吗,他的爸爸妈妈很着急。”
岑知木低头看着手机,心里很难受,摇了摇头,“我问他了,他没有告诉我。”
邹淼在虞弦家里吃饱喝足,躺到沙发上,决定今晚睡虞弦家的沙发。他问虞弦他可不可以在室内抽烟,虞弦说:“随便你。”
他开始收拾桌子,顺便回复岑知木的消息。岑知木什么都和虞弦说,自然也说了邹淼离家出走的事情。
虞弦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抽烟的邹淼,告诉岑知木,邹淼现在在他这里。
十几分钟后,邹淼父母赶来岑知木家的小区,包打听年夜饭吃到一半,被领导通知出来帮忙。她带着邹淼的父母找到虞弦家门口。
邹淼和父母的矛盾升级,邹父当着很多人的面,又给了他两耳光。邹父生气的时候是很吓人的,气势很足,不过邹淼毫不示弱。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杵在他父母面前,怎么都不肯认错。邹淼妈妈被他叛逆的样子气得心口痛,捂着胸口靠在岑知木家的防盗门上。
“虞弦!”邹淼脸上顶着红色巴掌印,愤怒地看向虞弦,“你出卖我!”
虞弦本来就没有义务帮邹淼保密,他给岑知木发消息,说邹淼的父母已经找到他了,让岑知木不要担心。
听到邹淼的怒吼声,他收起手机,皱了皱眉,说:“请你们回家吵。”
说完,将邹淼推出去,关上了房门。
邹淼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混账东西,”邹父被邹淼气得不轻,差点要得心脏病了,指着他,“赶紧跟我回家。回去再收拾你。”
「123」他回去了
「123」不要担心
「木木100」虞弦
「123」我在
「木木100」辛苦了
「木木100」【亲亲】【拥抱】【亲亲】【亲亲】【亲亲】
「123」【拥抱】【拥抱】
「123」不辛苦。
岑知木吸了吸鼻子,忽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吃完年夜饭后,爷爷奶奶回房间休息了,小叔被赶到厨房收拾残局,钟望舒和婶婶带着岑知芝在三楼的暖房敷面膜,聊天。
岑知木把脑袋靠在岑书阳的肩膀上,小声说:“爸爸,我想回家了。”
“怎么了,宝贝。”
岑书阳晚上喝了点红酒,头正晕着,原本靠在沙发背上休息,闻言坐起身,摸了摸岑知木的脑袋。
岑知木小声说:“反正我们明天也要回家,我想提前回去陪着虞弦。虞叔叔不在家,他自己在家很可怜。”
爷爷奶奶家位置偏远,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开车回市区拜年。
岑书阳喝了酒,比较情绪化,被自己善良的儿子感动到不行,扬起声音叫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小叔:“弟,出来。”
岑知木的小叔甩着手上的水珠,嘀嘀咕咕走出来:“叫得这么亲密,肯定没有好事……”
岑书阳说:“你没喝酒,开车把木木送回去。”
岑知木的小叔“啊?”了一声,“不是明天回去吗。而且我还要洗碗呢。”
岑书阳:“车钥匙在我大衣兜里。”
岑知木的小叔问:“那我能不洗碗了吗。”
岑书阳说:“回来洗,给你留着。”
岑知木的小叔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不洗碗,岑书阳叹了口气,说:“当年爸妈不让某人出国留学,某人半夜躲在被窝里哭,是谁攒钱帮他出国的?是谁承担了他的生活费?又是谁,在爸妈要不认他那个儿子的时候,帮他说服了爸妈?”
小叔:“……我洗,我洗行了吧!你的大衣在哪儿?我去拿钥匙。”
于是,于是,在新年第一天的凌晨,岑知木像一个可以满足心愿的魔法师一样,出现在虞弦家的门前。
他换上了拜托小叔帮虞弦带的那件大魔法师的袍子,他身上还穿着其他的衣服,套着魔法袍的样子有些滑稽。
岑知木眼睛弯弯,整理了一下头发,敲响眼前的房门。
门开了。
岑知木笑容甜甜的,“虞弦,我跟你说……”
他的话没有说完,迎面而来的拥抱吞没了他的全部话语。
虞弦用力抱住他的大魔法师,麦吉克大王,满分木木,下巴压在岑知木的头顶,手臂上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岑知木勒死在怀里。
“木木,”他的声音有些哑,“木木。”
“在呢。”岑知木在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他的脸紧紧贴着虞弦的胸口,脸颊都要压变形了。
等到虞弦意识到自己太用力,再这么抱下去会出事的时候,岑知木的脸被他衣服上的布料压出红痕了。
岑知木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脸,主动贴到虞弦身边,拍着手唱起自己胡乱编造的歌:“虞弦新年快乐~虞弦新年快乐~祝虞弦新年快乐——”
虞弦张开怀抱,岑知木很上道地滚进他怀里,犹豫了几秒钟,很不好意思地在虞弦下巴上亲了一口。
亲完后就把头埋起来装死。
虞弦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微凉的手指扫过岑知木的后颈。岑知木趴在他怀里嗅了嗅,忽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烟味。
他疑惑地抬起脸,像小狗一样抽动着鼻子,最后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几枚烟头。
“虞弦,你怎么抽烟。”
岑知木以为自己看错了,蹲在垃圾桶旁边确认了一下。
虞弦起身,走过去蹲下,他即使蹲下身也比岑知木大一号,两个人一起蹲在垃圾桶面前研究里面的烟头。
虞弦说:“是你那个朋友。”
“什么?”岑知木大吃一惊:“邹淼抽烟,为什么啊?”
虞弦不太想听到邹淼的名字,不过依旧说:“我也不清楚,他一进来就要抽。”
“他怎么……”
邹淼到底怎么回事,岑知木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虞弦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把头歪向岑知木那边,抬手抚平他的眉头,抿起嘴唇。
岑知木不皱眉了,学虞弦的样子,也去摸虞弦的眉毛。
虞弦低声说:“新年快乐,木木100。”
【📢作者有话说】
木木100就是满分木木的意思。
第49章 他们全部都在欺负虞弦
新年过后,开学就是第二个学期了。高三比之前更忙,严梁胥还和之前一样,每天晚上带岑知木去201学习,不过他们经常见不到虞弦。
宋宥挂在嘴边的话变成:“他去外地参加训练了。”
每到这个时候,严梁胥就会无所谓地点点头,他来201只是为了蹭学校给虞弦开的绿灯,找一个适合学习的环境学习,虞弦在或不在,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岑知木很失落,他趴在虞弦的床上背单词,背着背着就容易走神。
严梁胥坐在宋宥的行李箱上做物理题,岑知木抱着枕头跟宋宥小声说话,岑知木问宋宥,虞弦不在的时候,他自己住会不会觉得害怕,无聊,孤单什么的。
宋宥说:“其实还好。”
虞弦那个人原本话就不多,岑知木和严梁胥过来蹭灯光之前,宋宥和他基本不说话。
宋宥网购了一套烤棉花糖的装备,一个锡纸外壳加两块小小的燃料,点燃后,可以把大块的棉花糖放在火上烤。
他把锡纸壳放在另一边的空床上,给岑知木烤棉花糖吃。
严梁胥一边做题,一边警告他们:“小心把值班老师引过来。”
宋宥想了想,找了个曾经用来装牛奶的大纸盒,挡在他的烤棉花糖前面。
棉花糖烤软之后,宋宥指挥岑知木拿来两页饼干,将软软的棉花糖夹在饼干中间,变成好吃的夹心饼干。
恰逢严梁胥做完一页题,岑知木把饼干掰成三份,他们三个围在床边分享了那块饼干。
吃完饼干后,岑知木小声嘀咕道:“要是虞弦在就好了。”
严梁胥给他泼冷水,说,这个学期恐怕很难见到虞弦。
“别胡思乱想了,”严梁胥去阳台上洗手,洗完手回来后坐到宋宥的行李箱上,继续摆弄他的物理题,“你也赶紧把今天的题目做完。”
进入高一下学期后,严梁胥和虞弦重新帮岑知木制定了学习计划,这一次岑知木自己也参与了计划的制定。和上学期相比,他真的进步了很多,至少变得比之前有规划了。
宋宥熄灭了燃料,也加入他们,开始加班学习。他的学习成绩不算差,在冲刺班可以排到中上游的水平,这样的成绩参加高考是没问题的,高三最后几个月努力一把,也许可以更进一步。
岑知木的学习成绩稳步前进,最后停留在班里8-12名之间,上下波动,但是幅度不大。
这可把钟望舒和岑书阳感动坏了,期中开家长会的时候,两个人都争着参加。要知道,初中那会儿,钟望舒从来不去给他开家长会的,因为每一次老师都会着重批评岑知木和邹淼,钟望舒实在丢不了那个人。
“木木太争气了,鞠老师说你表现很好。”钟望舒参加完家长会回来,一连在岑知木脸上亲了好几口,“真是妈妈的乖小孩。”
岑知木也在钟望舒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钟望舒就开始跟坐在沙发上翻看成绩单的岑书阳说话,她说包宁宁也很争气,很能学。包打听天天在物业群里说她们家包宁宁又考了多少分,将来考个重本肯定没问题。
群里有人酸溜溜地说,包姐,你们家宁宁可真是出息了。
岑知木说:“她前段时间在体育课上晕倒了,医务处的老师说她低血糖。”
岑知木去医务室看她,给她送了一袋奶糖,让她头晕的时候含一颗。
“是吗。”钟望舒有些惊讶,“不过我前段时间在小区门口见到那孩子了,瘦了好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包宁宁每个周末都坐公交车回家,用瘦骨伶仃的手腕拖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钟望舒在小区门口碰见她的时候,她正拖着那个大箱子往家里走。
“木木,”钟望舒摸摸岑知木的脑袋,“你跟包宁宁说一下,下周让她和你一起走,坐你爸的车回家。”
“好啊。”岑知木点了点头。
钟望舒又说:“好久没见到虞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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