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无法理解他的情绪，“不然怎么能叫bug？他甚至无法按照规定的剧情行动。”
机械的声音在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变成一个清冷的男声，“余清很好，你为什么一直向着沈不言？”
宋铭一察觉到他声音的变化，“你觉得他好你就自己去。”
现在是大课间，肖雨桥捧着一堆包装喜庆的糖果分发，发到宋铭一的时候见他脸色不好看，关心了几句也不回应，仿佛魔怔了，担忧地戳了戳他，他却始终没有反应。
她拉过平时跟宋铭一要好的李庆，“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我发完糖过来。”
“我宋哥怎么了这是？”
系统还在自以为正义地劝说，宋铭一冷笑，“你这么能说，要不到现实来我跟你吵一架？”
李庆见他自言自语，吓得受手上的酸奶都掉到桌面，没喝完的几滴溅到宋铭一脸上。
“老沈快来，小宋受刺激了，”李庆又看一眼神色愤怒的宋铭一，“哎，是不是乐疯了！”
系统还在劝说。
宋铭一咬牙，以前都没说过的脏话在脑子里过了十几轮。
他不可能去杀人，哪怕回不去，他也可以在这里过得很好。生活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是他决定了自己怎么过之后，才有了意义。
沈不言不是bug，是他的好朋友，甚至是引导这个世界变得自由的意外，在他看来，沈不言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但是这个神经病系统不会理解。
“操......”
宋铭一忍住爆粗的冲动，发现鼻子居然有点酸，他吸吸鼻子，把那股子难受劲憋了回去。
他的桌子左上角会放一盒纸巾，今天最后一张纸不知被哪位路过的同学抽走了，他手伸过去摸了个空。
一只手捏着纸巾送到他面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宋铭一不用看都知道是沈不言。
“小沈子。”
“诶。”
“给我拿一根巧克力棒，谢谢。”
沈不言拿了，还帮他拆了包装。
宋铭一几口吃完，感觉舒服多了，沈不言就坐在他对面，等着他平复情绪。
“怎么了？”
“没考好，不高兴，下次努力，我没事了。”宋铭一一口气说完，意思很明显，不要再问。
沈不言笑笑，“那怎么办，我本来想着你考不好我也得请你出去玩，毕竟你最近特别努力。”
宋铭一蔫蔫地仰靠在椅背上，“随便吧。”
“还有关于刘佳怡的事，”沈不言挑了个他感兴趣的事说，故意拖长语调，“我们......”
八卦是一大美德，见他半天不说话，拖着悬念，宋铭一有了一点兴致，“好上了？”
沈不言挑眉，“你又好了？”
宋铭一把纸巾揉成团扔到小纸篓里，“在一起了吗？到底成了没啊？”
沈不言道，“我准备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宋铭一不能理解，“你直接写张小纸条告诉她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麻烦？”
“她挺坚持的，我用小纸条拒绝了两次，口头拒绝了一次，没什么用。”沈不言说，“不过这次说清楚她应该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宋铭一猜着他的理由，“你想怎么说？冷漠无情地放狠话？”
沈不言：“秘密。”
宋铭一很想撇嘴，“你的秘密真多。”
沈不言抱臂向后靠去，“你的秘密也不少，都不想告诉我的。”
告诉你了你也不会信，说不定把我当神经病呢。宋铭一这么想着，心虚地转移话题，“去哪玩？”
“你好啦？刚才那样吓死人了，”肖雨桥走过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别伤心啦，老师们都夸你有进步，前途一片光明！”
李庆手里一大把糖，口袋也塞满了，“你们是不是不爱吃糖？给我吧，我爱吃。你刚说去哪玩啊？”
肖雨桥也很有兴趣，“我可以一起吗？我周末终于不用补课了，好想出去玩。”
沈不言打发他们，“还没决定呢，到时候一定约你们。”
又看宋铭一，“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宋铭一最近一直在关注本市新闻，知道离家几站外有一个大型商场，里面有家滑雪场很不错，评分9.5。
沈不言猜到了他的心声似的，“我想约几个人，一起去群光广场新开的滑雪场。你想去吗？”
宋铭一道，“你凑近点儿。”
沈不言不明所以，还是照做，靠他近了一点。
宋铭一低声说，“你其实会读心吧，不然怎么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脑子里有点什么想法都写脸上了。”沈不言道，“我又猜中什么了？”
“哦，我挺想去滑雪的。”宋铭一说，“我刚这么想着呢，你就说要去那里。”
“还挺巧的，我可没想到你也想去，不过，”沈不言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浅浅笑着，“也挺神奇的，我不想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是会突然出现。”
宋铭一想说这就是缘分嘛，但沈不言突然凑近，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怎么了？”
“脸上有白色的东西，我帮你擦掉了。”
“可能是李庆刚把酸奶溅我脸上了，”宋铭一也摸了下脸，“你直接告诉我自己擦就行了，我还以为你又想整我呢。”
沈不言搓搓手指，“哦。”
第20章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时间，宋铭一好奇学校会有什么变化，打算叫上沈不言出去逛逛。
他回头去看沈不言的位置，发现这人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还有很反常的一点，平时雷打不动在座位上刷题的余清也不知去向。
“你找谁呢？一起去看美女！”前桌的陈卓兴奋道。
宋铭一感觉这个提议非常无趣，“大课间没看够？还得现在特地去看啊。”
“我说的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是隔壁班周老师的老婆！”陈卓拍桌子，“今天班长发的糖就是周老师的喜糖，他老婆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可美了！好多人都去看了！”
“没劲，你找李庆一起吧，他肯定会去凑热闹。”
陈卓啧一声，“他早就去占位置了！你不去就算了，我走了。”
宋铭一又看一眼沈不言的位置，有点扫兴地走出教室。
高二的课程不算紧张，而且这个世界的学校非常宽容，每周会给学生两节声乐课还有劳动课。
周末还是双休。上辈子读高二的似乎是单休？他努力回忆，发现已经记不清了。
劳动课是在校门边那栋德育楼里的教室上的，他从没注意过劳动课教室周围是什么，现在正好去看看。
所有教学楼通过长廊连通，宋铭一穿过老师办公的那栋楼，看到在花坛边晃悠的教导主任，他立刻加快脚步，拐到一个小角落，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对正在腻歪的小情侣。
高个男生搂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正想亲下去，女生突然回头，看到他后啊呀一声躲到男生身后。
宋铭一也不想碍着他们卿卿我我，快步往前走，被那个男生叫住。
“宋铭一？你怎么到这来了？”
宋铭一这才仔细看那个男生的脸，发现是韩宇，他干笑，“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走了。”
韩宇道，“我看沈不言在器材室那边打电话，还以为你也在呢。”
宋铭一道，“为什么他在器材室我就该在那里？”
韩宇无语，“我就随口说说，你们在学校不是老一块儿待着？”
宋铭一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于是问，“图书馆在哪里？”
“德育楼二楼最里面那两间。”
他正好也要去德育楼，于是继续往前走，韩宇的女朋友又提醒他，“需要校园卡才能进去。”
宋铭一摸了摸兜，确定带了校园卡，对他们道，“你们赶紧换个地方，教导主任就在外面呢。”
韩宇和女朋友也走了，依旧嚣张地互相搂着，宋铭一带入了一下教导主任视角，感觉非常酸爽。
他溜达到器材室附近，却没看到沈不言。此时器材已经被借空，值日生没精打采地蹲在门边，指着操场道，“球都借没了，你去操场扎堆去吧。”
宋铭一没想到能在这看到肖雨桥，“班长，身兼数职很辛苦啊。”
肖雨桥捧着脸看他，笑起来，“哎呀怎么是你，我本来约了朋友去舞蹈室练舞的，被学长拉过来帮他看会儿，他去买水了。”
宋铭一想着自己反正没什么事，道，“你先去吧，我帮你守着。舞蹈室是不是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肖雨桥站起来，“那谢谢啦！”
宋铭一站了一会儿学长就回来，他又上到三楼，这里有影音室，现在正在放映电影，他在楼梯间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声音。
走廊尽头是一个面积不大的露台，此时有人影在晃，他看一眼，居然又是熟人。
余清嘴唇张合，可能是阴天的缘故，衬得他脸色格外惨白。
他的周围空无一人，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想到系统突然变得真实的声音，宋铭一莫名怀疑余清正跟系统对话。
他放慢步子走过去，终于听清余清的声音。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干涉我的事。”
“沈不言没那么好对付，你少管。”
听起来余清也知道一些事，他不是主角吗？宋铭一思索着，再抬头余清已经站到他面前。
他往后挪了几步，正色道，“有事？”
“你是在偷听吗？”
“偷听什么？我来散步，学校这么大，我怎么知道能在这碰到你？”
“别装了。”余清显然不信，“你听到了多少？”
“好像听到了一点？”宋铭一诈他，“你们想害沈不言是吧？”
余清蹙眉，“你还说你没偷听？”
他再次表演川剧变脸，失望道，“他一直害我，为什么你要向着他？”
宋铭一不说话，他根本听不懂余清在说什么。
“他手里有一本书，里面是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可以随意更改。你知道现在里面的内容变成什么了吗？他打算把我和你的结局改成车祸身亡，而他受所有人追捧。”
“你不害怕吗？”
余清的表情有点恐怖，明明瞪着他，嘴角又强行勾起来，十分神经质。宋铭一又警惕地退几步，“所以你知道原本的剧情？”
“当然知道，作者就是我。”
宋铭一有点嫌弃，“所以我看的那本书是你写的？你不觉得剧情很无脑吗？”
余清嘴角一抽，还是把话题往他这边引，“不是我想害他，是他威胁到我和你的生命，我才想办法制止他。”
宋铭一并不相信他的话，“他能改剧情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别编了。”
沈不言真有那么大本事的话，他怎么会让自己过成现在这样，自虐吗？
余清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宋铭一会是这个态度，“你不信我说的吗？为什么你觉得我就是骗你的呢？”
宋铭一道，“没有为什么，我情感上就是更相信他。”
余清委屈，“你好不讲道理。”
宋铭一不想继续纠缠，转身下楼，刚才的对话对他而言就一个重点，余清和某个他不知道的东西要伤害沈不言，他要快点找到沈不言才行。
“他确实不怎么聪明，但是没傻到让我骗的地步，真可惜。”余清看着宋铭一离开的背影道。
他脑中响起冷淡的男声，“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帮你换一个世界。”
余清道，“我要留在这里。”
“即使没有剧本了，我在这里还是可以过得很好，比跟在你身边好得多。”
宋铭一回到教室，沈不言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已经没了，他每周一都不会上晚自习，但从没有这样下课铃没打就提前离校。
除非有急事。
宋铭一给他发了条消息。
——走了？
——嗯，有约
宋铭一下意识看向刘佳怡那边，女生正咬着指头做题，显然不是约会对象。
肖雨桥正在讲台上看座位，宋铭一也是考完试才知道，每次月考后班长都需要根据同学的成绩变化换位置。他想换到沈不言旁边，正好两人分数差不多，且都有进步，于是也走到讲台边上。
“这次位置变动大吗？”
肖雨桥道，“不太大，你和沈不言进步很大，陈老师很高兴呢。”
“那我可不可以跟沈不言坐在一起？”
肖雨桥圈出来要换位置的人里没有宋铭一和沈不言，闻言好奇，“我想着你跟余清一起坐，学到的比较多所以考得好，你想换吗？”
“不，我跟学霸坐一块儿有压力，特别焦虑。”宋铭一诚恳道，“我想和沈不言坐在一起。”
“好嘛，那我只好对不起田静了。”肖雨桥叹气，“沈不言也提了换位置，但田静还想跟他同桌，我为了姐妹本来不打算换的，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你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快点搬。”
宋铭一这才看向座位表上沈不言旁边的名字。
田静一直都是沈不言的同桌，他居然从没察觉到。
他本以为自己没有受影响，现在看来，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他过去也忽略了一些人还有事。
第21章
晚上放学回家，宋铭一远远看着客厅亮起的灯光还有些不适应，随后想起来以后都会是这样，心里又觉得温暖。
他按响门铃，王阿姨给他开门，嘴里念叨，“没带钥匙啊？以后可要记得，万一哪天家里没人怎么办？”
宋铭一应着，“我忘了嘛，下次一定会记得。”
他其实带了钥匙，但就是喜欢有人给他开门的感觉。
朱若还是一脸严肃，宋铭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起小学的班主任。她坐在沙发上拿pad看着新闻，招呼宋铭一坐到她旁边，“月考成绩出来了吧。”
宋铭一早有准备，把分数条递给她，他预想朱若要批评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但朱若仔仔细细把分数明细看了几遍，居然很高兴，“都说学习环境决定孩子的成败，还是有道理的，在好班确实会学好。”
她不光自己高兴，还把分数条给王阿姨看，“姐，你看小宋这回有几门都及格了。”
王阿姨道，“小宋聪明，以后继续努力，肯定可以考个好大学。”
朱若笑容隐去，依旧头疼，“那还是不好说。”她抓着宋铭一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期望，“每次考试都要比上次好，知道吗？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的潜力有多大，只要足够专注，你可以更好。”
受到朱若的鼓励，宋铭一没觉得高兴，反而压力山大。
母亲对孩子的期望就像无底洞，他似乎永远也填不平。
朱若又说，“你爸说你挂他电话，这一个多月也不主动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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