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牧抬眼望过去:谢檐正闭着眼,抱臂半靠在墙上,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
旁边的楚拾衔似乎由于激烈的战斗,衣服皱了开来,连脸上有点不正常的红。
“你们抓住了他。”谢牧说了一个肯定句,“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谢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作为一位参加拍卖展的贵宾,走在路上,突然被不明生物袭击,还受了伤,不应该先考虑一下赔偿我吗?”
谢瑾安扒开人群看了过来:“你早就想要吊坠了!你是不是和它一伙的……”
“这位同学,污蔑别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谢檐打断他,“我很乐意看到你付出代价。”
赤裸裸的威胁。谢瑾安转头看向谢牧,却依旧遭到了无视。
谢牧使了个眼神给周围的安保人员,他们立刻持枪走过去,团团围住了地上的那只变色龙。
他们手中的枪握得非常紧,随时都在担心地上的畸变体会暴起攻击。
“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谢檐笑着说,“他已经死了。”
谢牧拄杖看向谢檐。
”作为军校的学生,有权利杀死任何畸变兽。”谢檐继续道,“你也不需要提前将这个罪名安到我头上。”
谢牧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檐:“你认为这是畸变兽?”
这句话里面包含了一些微妙的信息:
谢牧知道畸变体的存在……那么他拍下那条龙鳞吊坠就绝非偶然。
他想干什么?
尽管这样想着,谢檐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开口:“确实有点奇怪。或许是变色龙畸变兽能化成人的样子吧……您不用操心,我会把他送到军校再作裁断的。”
绝对不会给您一点机会。
“吊坠呢?”
“嗯?”谢檐继续装傻,“不是被您拍走了吗?哦……您的意思是,这条变色龙偷走了您的吊坠,那您可以在他身上搜一搜。”
保卫人员围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凑近变色龙的尸体,还真在他的身旁找到了一个吊坠盒。
打开盒子,一片金色的龙鳞正静静的躺在柔软的海绵里。
保卫人员把吊坠递了过来。
谢牧皱着眉看着两人:谢檐会这么干脆地把东西还回来?
他示意身后的人上前,一名手持检测仪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将仪器对准吊坠扫了一遍,又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没有问题。”
楚拾衔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其实也不明白谢檐为什么要将吊坠还回去……但现在还是先离开比较重要。
谢檐咬了他一会儿,似乎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在谢牧赶来之前及时放了手,避免了二人的社死。
但他没办法判断谢檐现在到底情况稳定了没有,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竖瞳,如果被谢牧看到……楚拾衔就只能够想办法从某个实验室里面捞走谢檐了。
所以从谢牧出现开始,谢檐就一直闭着眼睛。
“我们可以走了吗?”谢檐优哉游哉地说道,“因为这只变色龙,我的眼睛似乎受了一点伤,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对了,医药费账单我会寄给拍卖会。”
一旁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谢檐算得上是大贵人了,帮他们挽回了一笔重要的损失,也没有将吊坠占为己有,实力够强,也减免了他们追捕人员的伤亡。
给他出一点医药费,再正常不过:“你们可以先走了……”
“谢檐,”谢牧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走近谢檐,“睁开眼睛。”
真是敏锐啊……
谢檐没什么表情地开口:“睁不开,谢先生,我受伤了。”
“自己睁不开,那我们就帮你把它扒开,”谢牧指挥身后的安保人员,“你们,过来。”
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会儿,畏惧谢家的权势,两人最终还是走近了谢檐。
寒光出鞘,楚拾衔毫不犹豫地挡在谢檐的身前:“想动手?”
几个安保人员对视了一眼,这个alpha的等级不低。
“哼,”谢牧突然冷笑一声,“红眼睛的小子,挺熟悉的。”
楚拾衔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谢牧猜到了他是那天的杀手。
“果然是早有预谋啊,谢檐。”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谢檐闭着眼,随手揽住楚拾衔的腰,把他拉到了身后。
谢牧没有证据,不过是在套话而已,只要他不认,谢牧拿他们没办法。
谢瑾安的眼神沉下来,看着他们两个。楚拾衔和谢檐果然有猫腻!亏他给了楚拾衔这么多钱……结果本来围着他转的两个alpha,居然都背叛了他!
“如果您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动手比较好,军校对在校生的保护非常到位,如果您不想和我对薄公堂的话……”谢檐转身便揽着楚拾衔的肩离开。
“呯!”一声,一道等离子光波射向谢檐身后!
谢檐将楚拾衔推开,自己侧身险险躲开这一击。
谢牧正举着手里的等离子枪。
他居然敢真的动手!
“呯!呯!呯!”又是三道光波直接袭向谢檐!谢檐听声辨位,再次伸手敏捷地躲过几道光波!
楚拾衔皱起了眉。谢檐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如果因为谢牧的攻击又重新……
楚拾衔当机立断,精神力从身体中爆发出,就要袭向谢牧!
谢牧冷笑了一声,身后几名安保人员按照刚刚谢牧的吩咐,无声无息地举起消音枪。
从一开始,谢牧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两个。
就算他现在在这里抓了两个军校学生,在场的人谁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军校又该怎么查到这件事?
子弹无声地射出,飞向谢檐和楚拾衔!
楚拾衔的精神力正在与谢牧缠斗,他刚想观察一眼谢檐的状态,就看见几枚子弹从谢檐身后射了过来!
谢檐……他根本看不见子弹!
几乎出自本能地,楚拾衔扑过去,挡在了谢檐身后。
谢牧脸上挂起了残忍的笑。
他们死不了,但很快,军校会失踪两个学生。
子弹离楚拾衔只差一寸,千钧一发之际,谢檐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如同海啸一般磅礴的精神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几枚子弹在空中静止了一瞬间,然后迅速反弹开来,正中几名开枪之人的肩膀与手臂!
楚拾衔立刻看向谢檐的眼睛——是一双像最澄澈的湖一样的蓝眸。
谢檐居然能自由控制瞳色了!
谢檐偏头睨楚拾衔一眼,突然二话不说地捞起他迅速离开!
后方包围他的安保人员都被刚才的子弹给射伤,无力再阻拦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檐和楚拾衔离开!
谢牧点了一下手杖,潮水般的精神力攻向谢檐!虽然这股精神力等级只有A级,但是力量之深厚与熟练却令人咋舌。
曾经年少的谢檐不是谢牧的对手。
但曾经是曾经。谢檐偏头看一眼谢牧,凛冽的精神力调整方向,与那股深厚的精神力“轰”地撞在了一起。
谢牧居然被压得生生退后了两步,他顿了一下手杖,勉强稳住了身形。
谢檐不欲恋战,他的声音有点发冷:“谢先生,我向来很记仇,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谢檐揽着楚拾衔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看向谢牧:“您……”
谢牧捏紧了楠木手杖,过重的力道让他的手都有些发白。
谢檐的力量不对劲。
他要得到这股力量。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高高亮起,拍卖厅外灯火阑珊,不远处的地坪上停放着各式各样的高端悬浮车。
谢檐冷着脸,把揽着的楚拾衔拖进了他们的悬浮车,然后一把将他按在了副驾上。
楚拾衔看着谢檐,以为他状态还没恢复:“你……”
谢檐关上了车门,他神情很冷,一把掐住了楚拾衔的下巴:
“为我挡子弹?楚拾衔?”
楚拾衔怔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听见谢檐嗓音里带了点沉喑的哑意继续道:
“还受伤了?”
第53章 流氓
楚拾衔的表情向来很冷, 而此刻谢檐也难得冷起了脸,两个人面对面互相望着,似乎真的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最后还是被掐着下巴的楚拾衔先歪了下头, 很镇定地开口哄道:“错了?”
谢檐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楚拾衔。
说楚拾衔不乖吧, 明明挡了子弹却还要先认错哄谢檐,说楚拾衔乖吧……很明显到现在楚拾衔压根都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连认错都还带点微微的疑惑。
“我很好哄?”谢檐不吃这一套,他手上加了力道, 把楚拾衔的脸拉近过来, “楚拾衔,真有意思, 我倒想问问,到底什么救命之恩,值得你这么救我?”
谢檐很少提起这个问题。很简单,他看出来楚拾衔不愿意说了,他不想勉强。
但现在不一样, 谢檐对楚拾衔目的不太单纯了, 他开始在意楚拾衔对他的感情……全是恩情?
“不重要。”楚拾衔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谢檐如果又要执意去想, 或许又会头疼,然后重新失忆。
就像十六岁时, 楚拾衔第一次找到谢檐时一样。
他找了谢檐很多年,好不容易勉强得到了个“好兄弟”的认可, 他不想哥哥再忘掉他。
“不重要?不重要对我这么好?”谢檐挑了下眉,半是嘲弄半是试探地问,“楚拾衔同学不会迷上我了吧?”
送命题。
给什么答案都不对。
楚拾衔觉得谢檐变坏了一点,他想了好一会儿, 决定也坏一次,他没正面回答谢檐的问题,而是很轻地开了口:“疼。”
谢檐愣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
楚拾衔下巴被掐得有点红,他垂下眸,半倚在车门上,像一碰就碎的冰凌和雾淞般,看起来似乎正忍受着某种细碎而绵密的痛苦。
谢檐也不凶了,伸手把楚拾衔捞了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了楚拾衔一会儿:“哪里疼?”
楚拾衔把脑袋靠在谢檐肩上,唇凑到谢檐的耳畔,很轻地开口:“被你咬得疼。”
正准备导航去医院的谢檐:“……”怎么觉得楚拾衔在撩他?
楚拾衔把脑袋靠得更好了一点。
“你的伤严重吗?”谢檐有些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设置了自动驾驶,“小拾同学不要总是逞强。”
“休息就行,”楚拾衔简单地带过一句,“愧疚的话,可以守在我床边。”
谢檐看一眼怀里的人,导航了回家的路,楚拾衔同学示起弱来有点犯规,他还真生不起气来。
他一手抱着楚拾衔,只要低头时就能看见一颗鲜红的咬痕,覆在还未完全褪去的淡色齿痕上,暧昧又色气。
谢檐咬得疼吗?
当然。高级的alpha失起控来——特别是谢檐这种畸变体加信息素紊乱的alpha,几乎能咬死一个omega。
也就楚拾衔同学能任他乱咬,咬完还能忍着身体里乱窜的alpha信息素,和畸变体打上一架。
谢檐勾了勾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楚拾衔是天生一对也说不定呢?
想咬疼他。
不止想咬疼他。
……
“哒”“哒”“哒”,皮鞋踩在空旷的地面上,在幽暗而封闭的环境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回响,但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哒”“哒”声时强时弱——皮鞋的主人似乎有一只脚不能很好地施力。
“哒——”带着余响的最后一声落下,黑暗里传来了谈话声。
“龙鳞拿到手了。”中年的男声率先开了口。
紧接着是“哐——”一声,盒子打开的声音。
“这上面没有祂的气息。”回应的是一道有点年轻的,带着点邪性的声音,就像是本身便能和黑暗融为一体似的。
“我只负责拿,”中年男人继续说:“你现在却说没用了?”
年轻声音:“按理来说……有人碰过这个盒子?”
“一只变色龙畸变体。”
“可能被它们捷足先登了。”年轻声音不满道,“你应该看好这片龙鳞。”
“你可以自己去拿,”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有求于人,就应该放轻自己的姿态。”
年轻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问:“那只畸变体呢?”
“死了。”
“死了?”年轻的声音有点讶异,“怎么死的?”
“被两个军校学生杀了。”
年轻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作出结论:“军校和组织那边一定都在行动了。你想办法抓几只组织的畸变体过来……”
“知道了,我有办法,不过……”中年男人缓缓开口,“你确定‘祂’有这么厉害?”
“当然了,那个组织一直在找祂,”年轻的声音有些低沉下来,“祂能够颠覆这个世界的格局。”
……
夜灯散发出微弱的,静谧的黄光洒在柔软的床单上,还有一点露出床单之外的,略显冷白的皮肤上。
谢檐坐在旁边,看着床上睡过去的楚拾衔,很轻地帮他抬起手臂,放进了被子。
牵着楚拾衔的手却没松开。
楚拾衔睡着的时候,表情也是冷的,让谢檐一瞬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楚拾衔也是端着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好像还要再不驯一点。
根本想不到他会这么乖。
要是早一点遇到楚拾衔就好了。
这样就没小麻雀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什么事了。谢檐会把楚拾衔从小就圈养起来,让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喊哥哥,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只是他一个人的。
等到楚拾衔十八岁的时候,再让他对自己一个人喊疼。
谢檐坏心眼地想。
索性现在也不晚,谢檐不觉得自己会比小麻雀差,他有的是办法让楚拾衔习惯自己,离不开自己。
更何况楚拾衔对他还这么纵容。
谢檐唇角勾了勾,指腹触上楚拾衔垂下来的,仿若羽翼一般的眼睫。很轻很软,为指腹带来了丝丝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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