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也能当万人迷吗》作者:喵嗷呜.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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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急什么?”段霖看云渺从醒来就没正眼瞧过自己,一怒之下感觉腹部伤口更痛,没好气道:“他不过受了些皮外伤,皮糙肉厚也就是看着吓人。你倒好,不顾自己要拿命去暖他?”

  “我已经不冷了。”云渺满怀希冀抬头望着段霖,小心翼翼嚅嗫道:“如果只是皮外伤,为什么秦逸还不醒呀?”

  “没准儿是磕着脑袋了,保不齐变个傻子。”

  云渺被呛声却也顾不得生气,知道如今他们三人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只能寄希望于永靖帝早些发现他们失踪,看在段霖的份上多派些人手搜救。

  “变成傻子总比变成死人要好。”云渺把吉光裘给秦逸捂在身上,又把人朝火堆旁拉了拉,让对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睡得舒服点儿。

  他在脑海中呼叫系统,担心主角的好兄弟要是真傻了该怎么办,可5757却没有丝毫动静。

  云渺只能悲观地盘算着之后的生活。要是秦逸为了保护他出事,那自己就好好照顾对方,照顾一辈子不可能的话就把小金库赔偿给对方。

  ……

  段霖抱臂倚在石壁上,冷眼看着云渺的脸色又开始发白。

  他想一把将人锢在怀里老老实实裹好衣裳,却又知道对方一根筋,生怕挣扎刺激之下再犯了病。

  “为了救你我而死,对他而言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段霖知道这话会招致白眼,毫不停顿说下去,“秦逸常年习武,就是数九寒天跳进湖里也不妨事。而你呢?禀赋天生弱人三分,有没有想过抱着救人的心有时却会害了人?”

  这番话有理有据,连云渺也说不出什么。尤其是他瞧着秦逸鬓边居然热出汗了,忙把斗篷掀了起来。

  “……谢谢。”小郡王咬着唇瓣,偷偷看了身后人一眼又立刻回过头,尾音拖得有些长缓解着尴尬,“段霖,你要不要坐过来烤火,站在那里会又累又冷的。”

  段霖下意识想回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娇气”,却在看到对方有些破皮的唇瓣时闭了嘴,默默移到火堆旁坐下。

  树枝燃烧,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段霖闭目静坐,尽力忽视身边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可不一会儿胳膊却突然被人戳了戳。

  他睁开眼,斜睨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小郡王,问道:“怎么了?”

  一双雪白的手捧着颗药丸递到面前。

  段霖垂眸,似是看不清般将云渺的手握住拉到眼前,懒洋洋道:“这是几个意思?小表哥想送我先走一步啊。”

  “你怎么也受伤了?”云渺眼神控制不住看向段霖腹部,那里渗出点点血迹,他强忍鼻尖酸涩道:“你别贫嘴快把这丸药吃了,是止疼的。可惜我身边没什么止血防感染的药散……”

  段霖这才发现云渺扔在地上的小荷包,心知这里装的都是对方应付心疾的药丸,勾唇一笑,“我倒忘了你是个小药罐子。”

  “嗯,你快吃啊。”云渺还眼巴巴望着段霖,手仍被对方握着。

  “我吃了你怎么办?”

  “可我没你那么疼啊。”云渺一字一顿,不像在说假话,“太医不让我乱吃药。这荷包里装的都是救急用的虎狼之药,我如今心疾没犯自然不能吃。”

  这话倒也不假,是药三分毒。

  不过云渺这幅身子已经弱到连药性都扛不住多少了吗?

  “快吃呀!我手酸。”

  催促之下,段霖捻起药丸仰头吞了进去,口腔中萦绕着淡淡苦涩药香。

  他突然冒出个疑惑,问道:“你常年服药,怎得嘴……身上没有药味?”

  “我不喜欢苦药汤子味儿,那些药草熬在一块怪熏人的,我就让侍女给我把衣服全部熏上香。”小郡王说起自己觉得好玩儿的事情便眉飞色舞,忘了当下烦恼,道:“春日用茶香,夏日熏栀子花,秋天爱用木樨,冬日里自然是梅花啦。”

  原来是这样。

  难怪像株梅树成精,每次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明明只是想掩盖药味,可偏偏总有人喜欢以讹传讹,说什么安乐郡王懒散愚笨,最喜欢附庸风雅。

  ……

  山洞外突然灌进几股冷风。

  “嘘!别说话。”段霖突然紧扣住云渺手腕,细细聆听着缓缓接近的轻微脚步声。

  云渺从对方脸色看出不妙,估计着有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慌忙间想起什么,用力拔出腰间匕首紧紧握在手上。

  脚步声逐渐逼近,段霖示意云渺将匕首给他,起身挡在前面。

  火光将来人身形映出。

  齐忱大步上前跪在地上,袖口掉落出一个荷包,“小郡王?果然是你。”

第17章 狸猫

  “齐忱!你怎么找来的?是不是皇舅舅发现我们失踪了?”

  云渺惊喜异常,着急之下踉踉跄跄几步扑过去,被齐忱抓住双臂稳稳接在怀里。

  “……不,只有属下一人。”齐忱不苟言笑的俊脸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只有在回小郡王话时才卸下防备,有条不紊地道出原委。

  原来齐忱在林间发现一处打斗痕迹,他从现场遗留的景象揣测出来者不善,于是打算原路返回查探情况并回报。

  可是行路到一半,又发现另一处相似却更加激烈的相斗痕迹,而且地上死了七八个人,其中大半竟是……跟在云渺身边的侍卫面孔。

  “属下猜到小郡王恐遇不测,但怕一来一回报信费时耗力,再错失救人良机,便在附近先行搜寻。”

  齐忱语速很快,略去了半途捡到荷包的事情。

  一个松花缎蕉叶纹鐘式荷包。

  那是他清早临走时亲自替小郡王挂在腰间的,又怎么会不认识?

  若不是抱着希望又往前找了找,差点儿以为……

  “属下在一个猎坑旁发现乌云,从四周痕迹怀疑小郡王您可能情急之下跳落崖底……”齐忱剑眉微不可察地舒展,声音有些低哑,“好在找到了。”

  “你、你也是从崖上跳下来的?”云渺瞪大一双桃花眼吃惊道。

  怎么一个个胆子这么大,说跳就跳,难不成大家都知道自己有主角光环吗?

  “矮崖罢了,不过陡峭些。”齐忱云淡风轻地带过,唇角掠过一抹温柔弧度,伸手替云渺拢了拢身上披风。

  一旁的段霖再也忍受不了这二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样子,尤其看到他们互相关切,恨不得……

  “够了。”段霖上前一把断开两人缠在一起的胳膊,将云渺带起来藏到身后,声音牙缝般挤出来似的杀意森然,“既然能毫发无损从崖上跳下来,想必上去也是易如反掌,不立刻骑马回去报信还等什么?”

  段霖就差没直接让齐忱去送死。

  齐忱来时运气好没有遇到刺客,孤身跳崖又大难不死,这些在云渺看来是主角光环,但于段霖而言便是碾不死的臭虫。

  待在这处隐蔽山洞,今晚之前营帐那边绝对会发现不妥,等来救援不过是早晚之事。

  而且段霖结合已知所有情况已琢磨出不少东西,心知刺客大概率不是为云渺而来,所以绝不会以身犯险跳崖来寻。

  此刻待在山洞虽被动却保险,但出去则不同了。在救兵没来之前,那群刺客无人震慑保不齐还留在木林苑搜寻,若是正好碰到返营之人……是死是活还真难说。

  ……

  “要不再等一会儿吧,现在出去好像有一点危险。万一还没到营帐就先碰到刺客怎么办?”云渺也想早些得救,他感到衣裳很暖可身体却越来越冷,一直抑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但他总觉得段霖这提议不太靠谱,就算齐忱有主角光环也会受伤吧。况且他已经把秦逸带累成这幅样子,万一齐忱也……那可怎么办。

  “遇到刺客也无妨。”段霖很是耐心解答着云渺的疑惑,眼睛却注意着对方脸上每一个神色变化,幽幽道:“昨天小表哥不是还称赞这侍卫的身手?想必就算遇险,引开埋伏误导刺客对他来说也不难吧?”

  齐忱虽然对段霖无甚好感,却觉得能为小郡王减少一分威胁也是好的,当下便同意回去报信。

  “等等!”云渺拦住齐忱,脑海中灵光一现,面上出现惊喜磕磕绊绊道:“你不是说看到七八具尸体吗?我带了十个人,说不准已经有两人逃出去报信了呢。”

  “这推断不妥。”段霖道:“谁知有没有刺客追上去杀人灭口,怎知只死了原地那几个?秦逸昏迷,我身上有伤,最合适的人选还不明了吗?何况他就是你一个侍卫,分内职责有何不可?”

  “卖命的奴才尚且没怨言,你倒是先为他出起头了。”

  “何况就算有人生还回去报信,难道无人带路能毫不费时找到你我所在?想想秦逸,他抱着你从悬崖上滚下来受了不少伤,万一撑不到那个时候呢?”

  段霖口齿伶俐,一阵软硬兼施便将傻乎乎的小表哥骗个晕头转向。

  趁着云渺心中小人打架的空当,段霖面向齐忱,疏懒笑容中带着几分阴恻恻的意味,“肯跳崖救主,想必这点小事更是不在话下了。”

  “小郡王对属下颇有恩德,定然不辱使命。”齐忱这话分明是回给云渺,说罢转身便走入洞外寒风。

  “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自然要感恩戴德……”

  “段霖你说什么?”云渺呆呆望着齐忱远去的背影,回神后问道。

  “我说咱们靠近点会更暖和。”

  ……

  ……

  冬日入夜早。灰白色云层拥挤盘旋于半空,黑蒙蒙一片,透不出一丝半点月光 。

  半枯的树枝斜斜逸出,横亘在夜色与血色之间。四野荒凉寂寥,唯余枯草在微弱却凛冽的寒风中东倒西歪哭啸。

  齐忱将手中剑狠扎入坚硬泥土,扶住剑柄缓缓跪下身子,双肩、胳膊、背部无一处不是刀伤箭矢。

  若是想逃,以他的身手受些轻伤足已;若是真逃,无人拖延时间……小郡王定是活不成了。

  做个刀尖舔血的侍卫,这样的结局并非未曾料到过。

  只是,这样的心境却是始料未及。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赴死。

  一个母亲口中的下贱胚子,一个人人疼宠的金枝玉叶。

  这合情合理本不该有一丝逆反。

  可多少信徒都不知道,神坛上的人离地面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阶梯,仅凭自己磕破脑袋是连一星半点垂怜都求不到的。

  向上的路不通,只有等他们亲自走下来,擦肩而过时才能一把将人拽住共赴黄泉。

  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懂,生者无法完全抛弃死者,死者却可以毫不留情背叛生者。

  倘若小郡王因他的一点微末之力得救,那算不算自己给了对方半条命呢?

  微贱浮萍是否会因此变得高贵,金枝玉叶又是否会因此沾染污泥……

  齐忱失血过多昏过去的一瞬,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阵阵马蹄声,手再次握上剑柄却已经没有半分意识了。

第18章 狸猫

  “成三路队伍,分头去找。”

  “是!”

  没人成功回去报信,而七皇子和安乐郡王失踪的事情还是兜兜转转传到了永靖帝耳朵里。

  先是长生察觉出不对,自作主张偷偷去请见长公主通报此事。

  不过近身服侍了一天,长生便知道小郡王吃穿用度有多娇,真是比之七皇子也有过往而无不及。一时兴起骑着马在猎场晃一圈有可能,但在外头吹冷风到傍晚还不见人影则有些蹊跷了。

  听罢这番推测,荣安长公主没有将云渺晚归当作小事情,而是急匆匆去亲自见了永靖帝。

  云渺幼时每次犯病都可能丢掉一条命,她日夜悬心才养大这个多病多灾的娇儿,就是半点闪失的可能也是不容许有的。

  也正因如此,尽管冬狩前木林苑早早就清过场,营帐戒备更是森严,但长公主还是派了十来个人跟随云渺。

  谁能料到肃王余孽会混入木林苑埋伏,甚至去钻野猎场地人员稀少的空子呢?

  ……

  “东边有消息吗?”

  永靖帝将身边的一队禁军也派了出来,只为加大搜寻力度与手段。

  “夜里寻人不易,这里并非划分好的小围场,范围广阔一时还未有安乐郡王与七皇子的线索。不过在前面发现了几具侍卫尸体,看腰牌……是公主府的。”

  “从发现尸体的地方四散开找!”

  寒鸦栖于枝头,林间野树枝杈纵横缠绕出团团黑影,四周不时传来鸟兽怪啼,十米之外难辨敌我。

  然而萋萋荒草中,居然远远儿散发出淡淡蓝绿色光芒来。

  “快来看这是什么?”

  侍卫统领下马,用手抓起一把土细细查看。他摆手示意不要将灯笼靠近,半晌道:“好似萤石粉,应当是人为留下的记号。”

  “前面好像还有!”

  “仔细顺着有光的地方找。”

  一众人马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如今总算抓到一点线索,顿时看到曙光般欣喜若狂,按照萤石粉留下痕迹的地方策马狂奔。

  一路上果然发现不少蛛丝马迹。

  只是没想到大喜之下迎来大惊,线索居然在处悬崖前断掉了。

  满地尸首,血腥味浓重扑鼻。

  而几缕幽寒月光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央,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握剑单膝跪坐于地一动不动。

  “这、这人好似是安乐郡王身边的侍卫。”有人迟疑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啊、啊!”

  活死人般静止的青年猛然从昏迷中惊醒,反折住面前之人的胳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清其身份,眸中冷厉杀意才渐渐退却。

  他的字句好似是从喉咙中艰难挤出的一般,声音嘶哑低沉,道:“崖下、救人。”

  此话说罢,握剑与制人的手俱是一松,砰得一声倒在地上。

  和四周的尸体一般无二。

  侍卫统领立即下令:“放绳索,下崖!”

  ……

  ……

  细雪铺满宫道,松柏梅蕊之上皆堆霜砌雪。

  宣鹤殿内,火盆铺置一地隔绝了凛冽寒风,药香氤氲。

  太医与宫侍进进出出,无论静坐或忙乱俱是热出一身汗。

  灯火摇曳,映照在床幔上朦朦胧胧,软玉锦枕上云渺长而翘的羽睫一动不动。

  他沉沉睡着。分明手脚冰凉,却感到喉咙里刀割般热辣辣的疼。心头烧着一把无名火,火势蔓延一路烧到五脏六腑。

  渴望着有一滴水救救自己,可下一秒却如坠冰窟般冷得发抖。

  “整整三日,小郡王怎得还没醒!”

  素日待人温婉柔和的荣安长公主,这几日摔了不少瓷瓶玉器,就连佛珠都扯断了一个。

  她此刻声音沙哑而尖厉,冲着地上跪下请罪的一众太医宫侍道:“过了今晚,小郡王若是再无好转,你们便做好陪葬的准备!”

  她的阿菟多可怜可爱。从小到大没有沾染一丝外头宗室公子的坏毛病,每回生病,说的最多的话不是“药好苦”、“心口好痛”。而是,“娘你别怪罪伺候我的太医,阿菟一定乖乖的”……

  荣安长公主思及此处,再也止不住泪如泉涌。

  宫装再华丽,妆容再精致,身份再尊贵,也掩盖不了她和全天下母亲相同的怜子之心啊!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对她无辜的儿子,她唯一的牵挂呢?

  “娘……”

  床幔微不可察地晃了两下,一声微弱的呼喊传了出来。

  荣安长公主恍惚间以为自己爱子心切,耳边出现了幻觉,低声啜泣一下止住。

  然而上天总算再次垂怜了她一回。

  云渺依然躺在床上,然而那双灵动的桃花眼再次望向了荣安长公主,嘴角还带着乖巧的浅笑。

  尽管对现在的小郡王来说,牵动肌肉笑一下都好累。

  长公主立刻扑到床沿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在锦被上。

  “阿菟,娘的好阿菟,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太医说……”荣安长公主猛得止住话头,手帕擦了擦眼角泪痕,扯出一抹笑容关切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娘,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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