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着献给尊主,取剑之前采补一二也不算浪费……”
边说还边暗自打量楼断秋,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此举是福是祸。
虽说他们夜阑宗上下都修魔,也不在乎采补一法在外是否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唾弃,可是尊主身边好似从未有过炉鼎。
想来对方
是不屑于用如此法子增进修为。
可人有七情六欲,面对如此美色难道能半点儿不动摇?总之他是有些舍不得杀人取剑的。
“那个修士现在何处?水牢……还是寝殿。”
楼断秋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下属留的后手。
估计对方心知自己办事不力,还希冀着能够靠这个让他从轻惩处。
愚不可及。
……
*
云渺是被噩梦惊醒的。
他梦到钟翊从悬崖底下御剑回来,在自己身上也戳出个血口子来。
又密又翘的羽睫止不住颤动,在绯红眼尾处闷出了小水珠,雾雾蒙蒙的欲落不落。
他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出不对劲。
白嫩手心逐渐放松,方才被用力攥住的锦被才缓缓展开。
身下也柔软的不像话,定睛一看,是张可以睡下三个自己的大床。
陌生感包裹住心脏,显而易见这里不再是洞天秘境之中了。
他的命牌也没有碎,肯定是叫其他宗门的人通过额外的传送阵带离。
云渺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被人打晕的,慌慌张张掀开被子便要跳下床。
然而脚尖刚刚点在白玉砖上,就发觉自己鞋子也找不见,抬头更是看见一道人影朝这边走来。
“才来做客便要走,看来是下人招待不周?”
一双狭长凤眼似笑非笑,面部轮廓仿佛被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过般,棱角分明到有些过分深邃,显现出极具攻击性的凌厉俊美。
正是因为升起些调弄兴味,赶来看戏的楼断秋。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帘,打量着面前被下属当作消耗品的美人计。
对方连衣裳都被嘱咐侍从换了一身,明显不是最初穿的。
里头亵衣什么的全然没有,只松松垮垮单穿了件水绿色外衫。
其实并不算暴露,更称不上风尘妖艳。
只是云渺皮肤本就生得白,叫绿色一衬更显得羊脂玉般,白到快要流动似的滑腻。
尤其他又总一副可怜见儿的模样,那衣裳只暴露出雪白脖颈,和底下一双比白玉砖还要漂亮的双足,脚趾粉白像是落上了桃花瓣子。
其他地方就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楚,腰间系带更是紧紧勒出纤细柔韧。
好像在引.诱旁人,只要轻轻将那腰带一拉……
眸光微沉,楼断秋眼神变得没有方才那么漫不经心。
“这是哪里呀?”云渺一直被盯着看到心尖发慌,原先脸蛋儿上睡出的红晕都褪去几分。
他也是现在才发觉自己衣裳被人换了,紧紧咬着下唇,手指蜷缩在袖中不知所措。
一副未经人事的模样。
然而楼断秋却笃定对方是装模作样。
“我先前探过你的脉息,年纪虽小元阳竟然不在,想来……已经跟你那个师兄成了好事?”
对方被美色迷昏了头,难怪落个身死道陨的下场。
“你……”笨蛋也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云渺一双桃花眼顿时瞪得圆溜溜,炸毛猫儿似的嘴巴都惊到张开些。
露出零星雪白贝齿,还一小截红馥馥的舌尖。
这、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已经……
是执法长老嘛?
云渺被楼断秋一番话吓得晕晕乎乎,直接就以为对方口中的“师兄”指薛远峤。
漂亮眸子里盈着水色,强忍羞耻感,声音细细弱弱撒娇似的问道:“没、没有元阳会怎么样?不是说师兄弟也可以双修嘛……”
第108章 修真文中纯阴之体的小师弟30
师兄弟之间双修?
合欢宗倒是师父都能采补徒弟, 可放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眼中,便是要被声讨的歪门邪道。
问剑宗算是其中道貌岸然的翘楚,居然会有人这般理直气壮的讲出来。
楼断秋重新打量了一回面前的小修士。
模样倒是可怜见儿的,谁能想到是颗白白嫩嫩的黑芝麻汤圆?
先是引诱同门师兄双修, 后又在秘境中将人反杀, 这般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放在问剑宗那群伪君子间真是可惜。
若是在没那么多规矩束缚的地方,单凭这张脸蛋儿,都能哄骗不少人心甘情愿被他采补修为。
仿佛被扒光衣裳般审视, 云渺在这种目光下小屁股都绷紧了些。
肉乎乎的唇瓣快被咬出血来,粉白手指头搅在一起样子很拘谨, 然而眼睛却偷偷望向对方。
“……在问剑宗真是委屈了你, 应当来我夜阑宗修魔才是。”楼断秋感叹, 眸中还溢出丝丝缕缕耐人寻味的笑意。
修魔?
云渺小脸蹭得一下白了, 耳朵尖都警觉地竖起来。
他原先还好端端坐在床边,此刻突然站起来作出防备姿态,然而脚心被白玉砖冰得忍不住蜷缩起来。
难、难怪自己的衣服被换成这个样子。
原来他碰到师父说的魔修了,会把自己采补成人干儿的那种。
雪浪剑被重新握在手中,剑尖径直对准楼断秋, 好似对方再往前一步他就要刺过去。
“你……”云渺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但猜测肯定比自己高, 舔了舔唇瓣, 结结巴巴道:“我师父可是褚师筠。”
狐假虎威的小狸奴,想要靠一句话吓退敌人。
然而楼断秋目光平静,只在最初挑了挑眉, 却好像也并非为那个剑尊的身份感到惊讶。
他升起几分逗弄心思,道:“我听闻褚师筠的徒弟十九岁便结婴, 好似和你对不上,莫不是……”
凤眸泛着幽深冷光,正似笑非笑落在那把雪浪剑上。
薛远峤所用佩剑是同为剑冢所出的先天灵器,只不过名为“白虹”。
云渺又不是傻瓜,细密羽睫眨动几下便意识到什么,转瞬心尖就升起小脾气。
怎么魔头连薛师兄的名头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软柿子!
“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我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云渺暗地里给自己打气,表面上却一副“谁怕谁”的娇蛮样子,蹙起眉头道:“师父最疼我了,你如果敢动我一根小手指,他明天就来踏平你们夜……夜什么宗!”
“是么?”楼断秋眸色一怔,好似被唬住般,显露出些许忌惮。
云渺心底暗戳戳高兴,一不留神笑模样便飞上了唇角。
其实师父总对自己凶巴巴的,但只要能骗住这个魔修就好。
楼断秋将云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就没见过这般会装纯卖傻的。
索性开口戳穿对方真面目。
语调不疾不徐,咬字清晰道:“那你师父知不知道秘境里发生的事情?譬如你陷害同门,将人推入悬崖什么的。”
“你、我不是故意的……”
被一下子戳中最心虚的事情,云渺手中雪浪剑都要拿不稳,下意识便忙着开口辩解。
然而却过分急切了些,被口水呛到连声咳嗽起来。
泪珠子顿时盈满一双桃花眼,随即打湿浓密睫毛,湿哒哒黏在一块儿氤氲出雾气,眼尾都被激得红馥馥怪可怜。
那给他换衣裳的侍从知晓这是献给尊主的美人,本就处处花费心思。
腰间水绿色丝绦看上去紧紧勒着纤腰,实则活动两下便轻松散落。
羊脂玉般白腻的双肩从衣裳里跑出来,圆润肩头还粉扑扑的。
有处莓红颜色,像小朵桃花般盛开的胎记映入楼断秋眼帘。
原本带着淡淡散漫的凤眸蓦然一厉,仿若冷冽寒潭。
云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夺了手中灵剑强行摁在床上。
修为相差悬殊的两人,哪怕其中一个手持先天灵器也如蜉蝣撼树。
雪浪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即便脱离云渺软绵绵的手心也知道御敌,当即凝聚起灵气向楼断秋心口刺去。
然而下一秒便被道散发着紫雾的结界挡住。
楼断秋已不知是何境界,居然能随手挡住先天灵器全力一击。
雪浪剑只得着急的在结界内横冲直撞,希冀着能冲破禁制搭救小主人。
……
云渺被吓得只能呆呆望着楼断秋,眼睫一颤,泪珠子便晃晃悠悠掉到锦被上。
果然,对方想把自己当作“金丹大补丸”吃掉。
“你、你能不能别把我吸成人干儿,”细细弱弱的恳求,还绞尽脑汁为自己寻求生路:“这样我重新修炼,你还能多采补几回的……”
楼断秋没开口,幽深眼眸中仿佛黑云翻墨,风卷云乱。
他将指腹按在身下人肩膀处的那块桃花胎记上,细细摩挲。
“唔……”
云渺本就受不住痒,雪色肤肉被带着茧子的修长手指摸来摸去也就罢了,偏生楼断秋一缕乌发也散落在他身上。
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人努力抿着唇瓣,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好在,楼断秋并没有作出其他事情来,反倒替云渺拢了拢衣襟。
那双凤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欲言又止,喉结上下耸动好几回才开口。
声音都带些喑哑:“你生辰在什么时候,叫什么名字?”
楼断秋看上去身量颀长,风流清瘦,实则只有被压在床上的云渺知道对方好重,压的他都快喘不上气来。
尤其那只胳膊,好像铁钳似的将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不明白对方问这些做什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渺还是嘟嘟哝哝说了自己的生辰,又道:“我叫云渺……姜云渺。”
“怎么姓姜?”楼断秋眉头猛得拧在一起,声音是显而易见的不悦,目光严厉的仿佛要将身下人洞穿,“你就算不姓楼,也该姓……”
不知想到些什么,楼断秋又没说下去,只捏捏云渺那长着一丁点儿肉的粉白脸蛋子,命令道:“你今后就姓楼。”
“……”这副喜怒不定的样子落在云渺眼中,便是板上钉钉的神经病作派,心底没来由升起些委屈和酸涩。
他先前把钟翊推进悬崖里已经很难过了,偏偏这个魔修还要作弄自己。
泪水又扑扑簌簌往下落,白软脸颊不由得瘪了瘪。
楼断秋好像被那温热泪珠烫到,忙把手拿开,又捻了捻指腹水迹。
他不明白云渺哭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绯红指痕,可怜巴巴的。
“别哭了……不是喜欢灵器?以后夜阑宗的好东西都是你的。”尽管声音刻意放柔也显得森冷,楼断秋沉默半晌,又道:“我是你舅舅。”
“唔?”
被泪水沁湿黏在一块的睫毛不再扇动,随主人一齐傻乎乎愣住。
……
魔族,久居于八荒之外极寒极热之地,先天不经修炼便可不老不死。
然而修真界所称魔修并不在此列,实则还属人族,只是所修功法过分追求进益易生心魔,且风格作派多狠辣不顾世俗。
故而名门正派耻于和魔修混作一谈,同魔门间更是泾渭分明,彼此不服。
夜阑宗,可谓当世魔修中实力最为雄厚,又最肆无忌惮的一支。
夜阑,就是长夜将尽的意思。
弱些的魔门宗派行事也不敢太过嚣张,譬如合欢宗,生怕遭到正道合力围攻而不存,哪里有人敢打着“长夜将尽,拨云见日”的名头行走在外。
可偏偏夜阑宗从不认为自己是人人喊打的魔修,行事高调从几百年前就如此,今日风头更盛。
如此只因为宗内极度奉行弱肉强食,师门上下只以修为论高低,倘若你足够强悍甚至可以挑战尊主的权威。
正因如此,夜阑宗在魔门之间也是叫人忌惮三分的存在。
哪里有人敢去打探多年前的秘辛?
更别说知道从前的圣女,楼断秋情同骨肉的师姐,居然还有个孩子十几年前就流落在外了。
……
奇珍异宝、珍肴异馔,仿若流水似的涌入了同一座寝殿。
侍婢来来往往,早间将薄如蝉翼、入水不濡的鲛绡送进去,晚间就端出来乱糟糟已经撕破的衣裳。
只因为小贵人闹脾气,不喜欢。
毕竟他看模样就知道,是最会恃宠生娇的。
楼断秋进来时,便瞧见一支作为法器防身的玉笛被扔在地上。
而他刚认回来的小外甥见摔不碎,又用粉白指尖指挥着雪浪剑去砍,总之将刁蛮骄横运用到极致。
“我要回问剑宗去!”云渺一抬头便看见那个魔修,便赖赖唧唧求着雪浪剑去打人。
然而毫无疑问是落败。
“留在这儿不好么?你想要什么都有。”楼断秋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再放在问剑宗养下去,就要沾上他们的穷酸气了。”
云渺死死抿着唇瓣不讲话,小脸紧绷看上去很生气,实则袖子里的手指有些害怕地蜷缩起来。
他那天偷偷跑出去,看见那群魔修在打擂台,直接就把自己的师兄弟给杀掉了……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的。
“楼……”云渺握握拳头,想起回去调查数据错漏的凌一不在,又软下语气道:“你、你认错了,我没有舅舅的。”
“我如果认错了人,就立刻杀了你。”楼断秋面色阴沉,显而易见没有在开玩笑。
不过他很快勾起抹笑意,道:“不可能有错。”
生辰、名字、胎记,都对得上。
更何况他那日之后就找人查过,连村里快要入土的郎中都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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