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今天的离开,彻底的点燃了他心底深入的那捧火,让他的不安燃烧到了恐怖的地步。
“念念,”沈既白的指尖顺着祁念的脊背上移,“我不会回祁家的。”
祁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忡,“为什么?”
沈既白对祁家并不反感,原世界线里他在身份暴露之后很快的就回了祁家,按理说,不应该才是。
“你想让我回去吗?”
“当然。”
沈既白听着祁念的回答,菲薄的唇间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冲散了轮廓的清冷,他的手顺着祁念的脊背来到他的耳垂处轻轻的揉捏着。
沐浴露带来的木质香清清浅浅的流窜在鼻尖儿,沈既白之前并未觉得好闻,可当这缕香染到祁念身上时他才觉出了惑人。
“我可以回去,但我只接受用祁家女婿这个身份。”
“换句话来说,念念……”沈既白的嗓音低沉,揉捏着祁念耳垂的指腹察觉出了热,“我要你嫁给我。”
嫁给沈既白……
好陌生的词,结婚吗……
更陌生了……
两人的的距离那么近,就连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祁念眨了下眼睛,睫毛颤动间他轻声开口,“这样好像也行。”
祁念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身体覆住,沈既白有些颤栗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明白了啊,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
祁念的语气很随意,好像只是在说‘这个灯有些亮,麻烦关一下。’
沈既白本来只是想告诉祁念,如果祁念不在,那他永远都不可能回祁家。
在他看来,祁念迫切的希望他回祁家,他想敲打祁念,让他以后不能再升出丁点儿离开的心思。
却没想到触发了这种额外的惊喜。
“你再说一遍,你愿意跟我结婚是吗?”
沈既白在‘我’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祁念沉默两秒,然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可以啊。”
反正也没结过,出了这个世界他还是高贵的单身人士。
就当是新体验好了。
有轻笑声响起,沈既白的鼻息凑近祁念的耳畔,“念念……”
沈既白没说别的话,只是一句一句的喊着祁念的名字,声音低沉暗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间勾起了轻微的颤栗。
祁念在这一刻才清晰的确定,他把人哄好了。
这么简单吗。
结婚就好了?
大约是内心餍足,沈既白终于不再折腾祁念,关了灯搂着他睡觉。
祁念刚从浴室出来时的困劲儿散的七七八八,他闭上眼没太想睡就进了识海。
识海里沙糊糊正捧着杯奶茶瑟瑟发抖,看到祁念进来差点儿没拿稳奶茶。
祁念坐在识海里纯白色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斜睨着沙糊糊,姿态慵懒散漫,“我们来说说沈既白一早就醒这回事儿。”
系统给的禁制不可能被破,祁念看沙糊糊这副心虚的模样也能猜到是这不靠谱的玩意儿出了错。
沙糊糊猛吸一口奶茶,戚戚哀哀的开口:“早上八点是八,晚上八点也是吧,我真的不是故意啊!!!”
果然,祁念猜的没错。
就是这虎玩意儿出了错。
“禁制的时间能设定出错,整个无上空间除了你挑不出第二个。”
祁念语气里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
沙糊糊被嘲讽,也不敢还嘴,只是眨巴着眼睛:“我查过了,明天有一艘轮渡会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
沙糊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祁念轻飘飘的声音打断。
“不用了。”
沙糊糊挣扎:“你信我,我……”
“我不走了。”
沙糊糊:?????
祁念没看沙糊糊,视线也没落到别的地方,有种失焦感。
“你休假吧,等‘祁念’的这句身体自然消亡我们再见。”
无上空间的时间和小世界里的时间并不一样。
空间一日,世界十年。
沙糊糊差不多能休和七八天的小长假。
祁念说完没等沙糊糊回答就退出了识海。
识海里顿时只剩下沙糊糊一个人,可过了两秒有一声轻笑在识海里响起。
沙糊糊做直了身体对着空荡的识海开口:“时卿大人。”
有清冽的嗓音回荡在识海,像是空气里渐渐苏醒的冬日暖阳,带着点清清冷冷的哑,“他选择留下了是吗?”
沙糊糊叹了口气:“您猜对了。”
“不开心吗?阿漾的那颗心开始为别人的停留。”
沙糊糊确实不太开心,他陪着林无漾走过无数个世界,辛辛苦苦的赚取积分(好吧,也不是很辛苦,毕竟能力太强了。)
但总归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换到了足以退休的积分。
无上空间会挑选身死且灵魂纯净的人进入空间成为攻略者,作为回报,在得到足够积分时候,攻略者可以获得永生且绝对自由。
林无漾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即便他在无上空间很开心,但沙糊糊知道他有多向往自由。
可是在最后,林无漾花了所有的积分仅仅只是为了换荆野肉身不坏。
沙糊糊真的不太懂:“我觉得不值得。”
一个小世界里的人物罢了,即便是为他的无漾大人奉献出灵魂又怎么样呢?
每个小世界都会有无数的人愿意为他的无漾大人付出一切乃至生命,荆野到底什么不一的样。
*
感官回归的时候,祁念察觉到了沈既白落在他额头上的吻,又轻又柔,带着无尽的缱绻和爱意。
祁念的手搭在了沈既白的腰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困意。
鼻尖缠绕着木质香,让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怅然。
为什么要留下?
祁念其实也不明白,但他很确定自己并不想走。
甚至于沈既白找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惊慌的感觉,反而隐约的松了口气。
或许,他本来就是想留下来的。
亦或者是,他不想看到荆野灵魂碎片所凝结的沈既白消散。
反正只是短短的一个小世界,陪他过了一生也没什么,就当是放假了……
林无漾从没有在任务世界停留过,包括遇见荆野的那个世界。
其实那个时候如果他停留,陪着荆野过了一生,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些事情了。
不过也不一定,遇见荆野的那个世界他那副身体如果不是被荆野砸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吊着其实在完成任务之初就死了。
那个时候他或许隐约产生过陪荆野过完小世界里须臾数十年的想法,可没办法,他当时的那具身体太不争气了,先天性心脏病,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一碗一碗的汤药灌下去至今想起还觉得苦的头皮发麻。
荆野太疯了,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到最后竟然开始信奉神佛,甚至焚香茹素。
林无漾看不过去了,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竟然过的像个小老头,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不想耽误荆野,所以林无漾让沙糊糊提前触发了他的死亡,没等那具身体自然离世。
本来想着他离开世界身死之后荆野难过几年也就缓过来了,可当他重新在任务世界睁开眼的时候才清楚的知道荆野能疯到什么程度。
他竟然可以在活着的时候用执念引起无上空间的注意。
万千的小世界,数不清的人有执念,但都是在身死之后灵魂离体时才会被注意,被挑选。
比如原主死了之后,灵魂飘荡时怨念值过高才会被注意。
一个活着的人,是没有办法被注意的,除非他的执念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而荆野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的执念吸引了无上空间的注意,这样强大的灵魂是无上空间求之不得的。
荆野在林无漾那个世界的身体濒死之际,和无上空间交换。
用自己的灵魂,换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用自己的命,换了林无漾一条生路。
PS:浅交代一下林无漾和荆野,看书的宝贝们点点催更,催更和评论就是作者的营养菌,笔芯~
第31章 豪门假少爷的虐渣剧本
时间从盛夏走到凛冬,也不过短短几个月。
沈既白真的如他所说只会以祁家女婿的身份回去。
祁念本以为祁家一家三口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反对声,但没想到一点儿都没,对此的接受程度远远高出了他的想象。
甚至并没有要求沈既白改姓。
房间内的暖气开的很足,祁念一到冬天本就微凉的皮肤更是冷的厉害,像是窗外的一片雪。
这种天气他是没办法出门的。
“沈既白,”祁念朝着沈既白高热的胸膛里钻,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婚礼推到明年行不行,冬天结婚太冷了。”
皮肉完全的紧贴着,祁念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谓叹,这种源源不断钻进皮肉里的热度比暖气可舒服的多。
自从京城入了冬,祁念因为怕冷这个原因黏人的厉害,以前沈既白搂着他偶尔还会被嫌弃身上太硬一点儿都不软和。
现在祁念可一句话没有,每天都没等沈既白主动,就会自觉的钻进他的怀里,像是一只慵懒高贵的波斯猫,就连投怀送抱都矜贵优雅。
沈既白爱极了这副样子,手贴在滑腻的脊背上摩擦,嗓音有些低沉的哑,“不行。”
可恶,被拒绝了。
祁念很少会被沈既白拒绝,除了床上那点事,沈既白对他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祁念娇气的厉害,就连脚上穿的袜子不够软都不行,这种难伺候的性格放在旁人身上多少会惹人厌烦,可偏偏祁念有张妖精般的脸,任谁看了都觉得即便是再娇气也是应该的。
“结婚证都领了,婚礼什么时候办不成啊,非选在冬天。”
祁念歪在沈既白身上,身子软的厉害,像是没了骨头一般。
他从机场被沈既白逮回来之后,把人哄好了,本以为后面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没想到沈既白还跟看小孩儿一般的看着他。
二十四小时都腻歪在一起,刚开始祁念还能接受,后来多少有些烦了,这点儿烦躁在沈既白又一次拒绝他出去溜达时爆发了。
祁念闭着眼圈着沈既白的腰,思绪飘到了两人吵架那天。
祁念记得自己摔了个什么东西,具体记不清了只记得满地的碎片,他站在碎片里看着沈既白,嗓音很冷,“沈既白,你把我当宠物吗?我是一个人,不是你豢养的一只雀。”
祁念记得沈既白当时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去捡他脚边的碎片,还不小心划到了皮肉,指尖溢出了一片红。
除了指尖的红还有沈既白再抬起头时眼眶里的红。
祁念是真没想到沈既白一个大老爷们说哭就哭,总不能是因为被碎片划破了手才哭的吧,然后沈既白开口了,狭长的丹凤眼里盎然着湿意,嗓音很轻,“我不让你一个人出去是因为我在害怕。”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像之前一样说走就走。”
“那天我能拦下你,可如果下一次我没有拦下你呢。”
“祁念,”沈既白指尖的血珠落在了地上,那么红,“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甚至都没有跟别人说一句我是你的男朋友,即便你说了要跟我结婚。”
祁念当时挺无助的,因为沈既白根本没给他见别人的机会,除了祁家人,可祁家人已经知道了甚至默许两人同居,这还说啥啊。
祁念本来是很生气的,铁了心的要敲打沈既白,告诉沈既白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类似被圈养的生活,但是看着沈既白眼眶里的水意和指尖冒出的血珠,他沉默了。
想了两天,祁念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能让沈既白有安全感的方法,带着人去民政局把领了个结婚证。
事实证明他这个方法非常的正确,沈既白虽然没有完全放任他,但到底不是这也不让那也不许了。
结婚证是夏末领的,婚礼定在了冬天,是沈既白挑的日子,祁念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就有些不满意了。
祁念没等到回答,从沈既白的脖颈中抬起来,潋滟的桃花眼里有着惺忪的朦胧,嗓音清软,“明年春天不好吗,天气又好。”
一个形式罢了,祁念是不觉得有多重要的,但沈既白似乎很看重,从定了日子到现在事事亲力亲为,就连婚礼现场用的花束都是自己挑选的。
沈既白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圈着祁念的手用了点儿力气,他没告诉祁念如果不是早就领了证,他根本不会等到冬天才办婚礼的,“这个日子是我去找无悲寺的明悟师父算好的,师父说这个日子结婚我们就能白头到老。”
祁念挑眉,怪不得沈既白明明知道他怕冷还挑了这么一个日子。
迷信……
“你怎么,”祁念咬了下沈既白的下巴,他想说怎么灵魂都碎成片了还这么迷信,可是没法说只能嗤笑了一声开口,“沈既白,想要和我白头偕老你不应该去求神佛,应该求我。”
“是吗?”沈既白感受着下巴处祁念湿软的唇舌,抚摸着他光裸的脊背,嗓音低沉沙哑,“念念,求求你。”
求求你一辈子跟我在一起,跟我相守白头,死生不弃。
沈既白身上的温度很高,祁念松开自己的唇齿去看他,看着沈既白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剪影。
祁念透过沈既白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看到自己勾起的唇角。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祁念贴在沈既白的耳畔,嗓音清冽,字字清晰,“沈既白,我陪你过完这一生。”
临进年关的时候,京城里出了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儿。
京城的新贵沈氏总裁沈既白用全部的财富作为嫁妆入赘了祁家,嫁给了祁家那个娇气漂亮的二少爷祁念。
所有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等着沈既白吞没祁家的所有财产,在他们看来沈既白只是为了攀高枝罢了。
也是婚礼那日京城那些人才知道,沈氏不过是沈既白手里最不足一提的产业,他身后庞大的商业帝国已经遍布全球远远不是一个祁家能比的。
这样的一个人,却心甘情愿入赘祁家。
后来人们不等着沈既白吞没祁家的财富,因为和沈既白的商业帝国去比祁家实在算不得什么,他们变成了等着除了漂亮看不出任何优点的祁念被抛弃。
男人嘛,总是会被美色诱惑,一时冲动,等冲动过了那样厉害的人物怎么能忍受入赘这件事儿呢。
京城里的人一直等,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一直等到祁家父母金婚宴上。
有人看到随着时间推移手段越来越冷厉的沈氏总裁沈既白,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半蹲在地上用指尖替那个年过三十依旧风致如妖的祁家二少爷擦去白色的皮鞋上的点点灰尘。
这个世界,祁念如他所言陪着沈既白过了一生,相守白头。
生同寝,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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