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清晰。
他诞生不过千年,可他的师尊已经活了太久太久。
在他没有出现的时光里,他的师尊曾经带着喜欢与别人同塌而眠。
风祈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心尖处却像是被人生生挖开了一个血洞般,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早早的知道他的师尊不会爱他,也知道他的那缕情丝给了曾倾心相伴之人。
不该在意的,可是从林无漾的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在没有他的时候,有另一个人更完整的拥有过林无漾时,他却没有办法再装作不在意。
风祈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林无漾没有情丝这件事情,可是现在不行了。
如果林无漾可以爱别人,那为什么不能爱他!
琉火回来之时,风祈看着梧桐叶上金色的叶纹比平时更亮了些,指尖探查而去,一片空荡。
没有——
风祈的眼神闪了闪,竟然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寻踪!”
琉火更盛,包裹着梧桐叶重新在不周山内回荡。
“寻踪!”
“寻踪!”
等到白玉梧桐叶第四次在不周山内回来的时候,风祈探寻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依然空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风祈喃喃的开口,表情有些怔忡:“不在不周山。”
四次寻踪,皆无所获。
情丝真的不在不周山。
可是夜黎的棺木在不周山,而他的法器已经自动封闭被温养在了清幽境。
千年前情丝已经从清幽境内被取走,可如今亦不在不周山。
除了这两个地方,再也没有哪一处是和夜黎有关的。
怎么会不在——
怎么会不在!
风祈找不到林无漾的情丝,漆黑的瞳眸里有点点猩红溢出,找不到情丝就代表着林无漾不能爱他,而他也永远不能知晓林无漾曾与别人相爱的过往!
风祈看着夜黎的水晶棺,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情丝他一定要找到的,一定要找到!
琉火消散之后,迷雾开始重新萦绕在不周山内,风祈深深的看了眼夜黎的水晶棺木,缓缓转身离开。
周围的迷雾遮挡住了他的路,风祈抬手,琉火还未凝结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把他整个人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风祈看着周围浓稠入墨的黑,冷笑了一声:“哪里来的魔物,如此的不知死活!”
掌心的琉火红到极致,风祈正欲动手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响起,低沉悦耳。
“没想到万年来这四海八荒内竟然诞出一只金羽凤凰,”低低的笑声响起,就连的声音说话间也都是笑:“无恙真是永远让我惊喜。”
风祈瞳孔微缩,手中的琉火对着那团黑屋而去,倾刻之间便把那团迷雾打散,可是很快,那团雾又重新凝结。
风祈半眯起眼睛,对着那团黑雾冷声开口:“姬矣。”
姬矣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猜到了身份,他顿了顿,嗓音里的愉悦更重:“猜的这么快,是你的师尊跟你提过我吗?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张比你们神仙更漂亮的脸呢?”
姬矣的这句话揶揄之味很重,风祈的脸色冷的彻底:“阶下囚而已,也敢叫嚣。”
风祈自诞生以来没少听闻万年前的仙魔大战,如今姬矣可以拉他入幻境,这并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幻境之内,姬矣无法伤他,同样的他也无法重伤姬矣。
“看来你的师尊并没有告诉过你我即将临世,万年未见,我倒是想念他的紧。”
姬矣的声音平缓又低沉,动听悦耳,听起来如同一个温润书生。
“可我猜,无恙应当是不想看到我,他这个人呀——”姬矣的声音听起来怀念感很重:“冷清的厉害,可众神之中唯有他令本座见之不忘。”
风祈听出了姬矣话语中的促狭之意,一时间胸腔内的戾气暴涨:“魔物污秽,你也配提我的师尊!”
风祈放在身侧的手捏出一片烈焰繁花,他不欲与魔尊纠缠,要打破幻境。
姬矣‘啧’了一声:“凤凰一族倒还是脾气如此大。”
风祈的手顿住,繁花碎片顿时消散,抬眸看向那团雾气开口:“凤凰?”
姬矣见风祈术法散开后才含笑开口:“我方才不是说了,你就是这四海八荒内唯一的一只金羽凤凰,无恙也真是舍得,掩盖真身罢了,用什么不好用土豆。”
“你是凤凰遗脉,这样的身份难免会引起四海八荒动荡,他虽然掩盖了你的真身。”
“可他也当真是——”姬矣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明显冷了几分:“心疼你呢。”
风祈半眯起眉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不遮掩情绪的时候有种颓败的厌世感。
掩盖真身——
凤凰——
凤凰一脉如今都是分支还存活,而嫡系早就已经消弭,这世间不应该有金羽凤凰。
风祈放在身侧的手很轻的动了下,他冷笑了一身:“我凭什么相信你?”
姬矣飘荡在空间里:“你已经信了我,不是吗?”
见风祈没说话,姬矣继续开口:“你喜欢你的师尊,对吗?我能感受得到,你非常非常的爱他,我的魔气能感知到你最深的执念。”
“只是可惜了,无恙那种人可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很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得到,我可以帮你得到你的师尊——”姬矣嗓音变轻,带上了丝丝缕缕的蛊惑:“让他永远只能在你身侧。”
这句话像是一片细密的网缠绕在风祈的心上,然后缓慢的收紧,嵌入血肉里。
姬矣说他的真身是凤凰,可凤凰也好,土豆也罢,他根本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师尊。
良久,风祈缓缓开口:“我是仙,而你是污秽的魔物,我与你永远不可能同流合污。”
“凤凰,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我是一样的人呢?想要的一切都会不择手段,我要的是这三界,而你要的是你的师尊,无恙是我唯一的对手,你拴住他,于我而言是件好事。”
“我们不是同流合污,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凤凰,你不在乎这世间万物,更不在乎这三界如何变动,无恙是白玉梧桐,修的是无情道,你不想知道用爱牵不住他的时候,用什么能够留住他吗?”
“东海境内有一块寒铁藏于蛟龙口中,你去拿到它铸成铁链便能彻底的栓住你的师尊。”
“我们魔物没有你们神仙那么多心思,寒铁可以封印白玉梧桐的所有修为,除此之外不对会无恙造成任何伤害,你得到他的同时,待我临世便无敌手。”
“我很有诚意吧?”
把野心和污秽全盘脱出,赤裸的摆在风祈的面前,任他选择。
风祈看着那团黑雾,顿了顿,手心的烈焰繁花骤然盛开,下一秒他在不周山的迷雾中睁开双眼,漆黑的瞳仁里森然一片却隐约有丝丝流光溢出。
*
“阿玉,你别闹了,我们经历这么多磨难,我待你的心,你还不信吗?”
“历劫之时是我的错,不论你想打我骂我,我绝对没有任何怨言,可你别不理我啊。”
“那夜真的是无恙教我的,不然我如何能敢?”
林无漾听着这些酸话‘啧’了一声,抬手推开紫宸殿的门,状似未曾听见任何声音,掀起眸子见殊翟正拉扯着一个单薄漂亮的小神仙时愣了下,慌忙以扇覆面转身开口,嗓音清润:“我来的不巧,叨扰了。”
紫宸殿内安静了一瞬,随即娇蛮的嗓音传来:“殊翟!无恙神尊霁月光风,你怎么能随意污蔑!滚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阿玉,阿玉!”
“别追过来,不然我立刻和别人双修!”
林无漾脚步慢悠悠的晃着,见古玉出来眉眼间似乎有些尴尬。
古玉本来脚步很快,见到林无漾是才停住,一双眼睛红红:“古玉拜见无恙神尊。”
“不必多礼,殊翟这是——”林无漾看了眼紫宸殿的门,见殊翟正趴在门边哀怨的看过来,唇角扯出了一抹很轻的笑:“又惹你生气了?”
“小仙哪里敢和天帝生气。”
古玉说完转头看了眼殊翟,脸色难看:“神尊与天帝有事相商,古玉就不打扰了。”
古玉消失之后,林无漾抬手挡下殊翟扔过来的招,朝着他走去。
“你缺德!”殊翟知道把手中的面具丢在林无漾身上:“我差点被古玉打死!”
林无漾接过面具欣赏着戏谑的开口:“怎么会死呢,他一个荔枝成了仙的,真动起手来,你三招之内就能把他打的魂飞魄散。”
殊翟抿了口茶平息心中躁郁的火:“有话快说,我现在看到你就生气,原本还能亲几口,如今拉一下手都难!”
“那我直说了,”林无漾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想要悯生石。”
“咳,咳咳,咳……”
殊翟放下茶盏,被呛的不停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之后,他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无漾:“你别告诉你,这四海八荒还有凤凰?”
殊翟顿了下,觉得不够贴切,又开口:“金羽凤凰。”
悯生石乃凤凰一脉的圣物,自从金羽凤凰消失以后,这圣物便一直由殊翟保管。
悯生石对旁人来说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可若是在金羽凤凰手中便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悯生石,只有金羽凤凰才能用得到。
*
林无漾握着悯生石回了璃影殿时风祈已经回来了,手中正捧着一个深色的盒子,有幽幽的寒光正从盒子里渗出。
林无漾扯出一抹笑,嗓音清冽:“回来的正好,为师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风祈闻言转过头,狭长的丹凤眼有丝丝的晦暗被掩盖在笑意之下,他看着林无漾幽幽开口:“真巧,我也有东西要赠与师尊。”
第69章 疯批徒弟的强制剧本
林无漾倒不太稀奇风祈有东西要送给他,每次风祈下界历练,都会给他带许多小玩意儿,不是凡间的糕点,就是魔兽的内丹,左右就那几样。
“先看我的吧,”林无漾走到风祈面前,摊开掌心,一块赤红的石头萦绕的火光:“这个给你,你放在身上,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它能帮助你。”
风祈的真身现在被他掩盖,但是早晚有一日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悯生石是凤凰至宝,能在危难关头护住他的心脉。
即便有他护着风祈,遇到危险的可能不大,但他总想着万无一失一点更好。
能保护他一些,再保护他一些才好。
悯生石见过的人不多,风祈并不认识,他伸手想要接过石头,指尖刚碰到之时,这颗奇怪的石头便化作一缕火线顺着他的指尖没入灵脉之中。
林无漾怔了下,随即便笑开了:“它很喜欢你呢。”
万年来,悯生石终于物归原主了。
“你的呢。”林无漾把手背在身后,抬眸看着风祈:“又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给我?”
林无漾说完把视线落在了风祈手中的匣子上,他抬起来想要去接,可还没碰到便觉得彻骨生寒,这种寒意远不是冰晶可以比的。
这么冷……
林无漾唇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风祈却好似没有察觉出来,打开带着点点木香的匣子,一条寒铁打造出的足链,上面缀着一颗艳红的魔兽内丹,冷光和艳色交叠,碰出了一种极致的色,欲。
“徒儿这次路过东海,偶然寻得了块寒铁,想着做成链子师尊一定会喜欢的,”风祈把匣子放在了林无漾的眼下,狭长的丹凤眼溢出了清清浅浅的笑意,语气轻柔:“师尊,你喜欢吗?”
林无漾的视线从链子上移开,落在了风祈的脸上,手腕上他人的不可窥见的手环散出了明灭的光影,有灼热的温度在他的手腕儿蔓延,几乎到了发烫的地步。
好半晌,林无漾轻声开口:“喜欢。”
风祈的笑意在眉眼间扩散开来,他扶着林无漾坐在床边:“那我为师尊戴上。”
风祈说完便蹲下身,没用术法,而是亲手褪去林无漾的鞋袜。
莹白如玉的脚踝细瘦,泛着冷冽寒光的玄铁贴在皮肉之上,一时之间林无漾的灵脉中灵力全停,不再流转。
魔兽殷红的内丹挂在玉白的皮肉之上,平添了几分旖旎。
风祈为林无漾带上了链子之后也未起身,而是捧起了那只带着链子的脚,喃喃开口:“是真的。”
那个魔头说的,是真的。
他能感知到林无漾现在的灵力完全封闭,一丝一毫都渗透不出。
这样的林无漾,连个小仙子恐怕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他……
只是他想,他现在就可以把他的师尊压在这榻上,做尽一些大不敬之事。
比如,重现那天晚上的一场绮梦。
风祈的视线怔怔的落在林无漾的脚踝,那天晚上他的师尊承受不住屡次要逃之时,他就是抓着这截脚踝,把人一次又一次的从床边拖了回来。
也因为如此,那日这截脚踝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勒痕。
可是现在,这截脚踝白如瓷,看不出一丝一毫他曾经留下的痕迹。
大抵是寒铁起了作用,风祈感觉到手心的脚,温度正在缓慢的下降,他抬起头仰视着林无漾:“师尊,你喜欢吗?”
丝丝缕缕的寒意沁入灵脉,让人不大舒服,不过尚且可以忍受,林无漾垂眸看着风祈那张脸,点了点头:“喜欢。”
寒铁的冷意越来越强的时候,林无漾手腕上的环也越来越烫,他眉头微颦,轻声询问着风祈:“为什么不开心。”
不是已经让他锁着了,怎么还是不太开心。
风祈的脸上是噙着笑的,脸颊一侧的酒窝显现,看起来又甜又软。
林无漾看着这样一张找不出一丝一毫破绽的脸问风祈,为什么不开心。
风祈看了林无漾半晌,脸上的笑容寸寸消弭,下一秒他猛然起身把林无漾压在了床上。
林无漾灵力被封,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况且他也不想反抗。
唇上传来的力度起先还有些试探,可随着他一丝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之后变得重了起来,带着些暴戾,好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身上的云纹纱被撕破的声音格外好听,却让林无漾心尖颤了颤,梅花绽开之处被风祈衔住,似啃似咬的带着些麻痛感。
‘嘶’
真的有些疼了,没有灵力,痛觉就会格外敏感。
林无漾受不了疼,低低开口:“轻点。”
风祈果然顿住,他舌尖动了动,安抚着方才被啃咬的嫩芯。
痛楚消失的时候,只剩下麻痒,林无漾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锦被,睫毛颤颤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看向起身凝出琉火的风祈。
脚踝上寒铁的冷意渐渐消散,漂亮的链子融化成了水滴顺着林无漾的脚踝落下,在浅绿色色的锦缎之上晕出了一圈深色的水渍。
林无漾坐起身,衣衫凌乱,脖颈处的红痕蜿蜒到锁骨,像是雪色里落入的红梅花瓣。
寒铁被毁,风祈坐在床边,抬手替林无漾整理散乱的衣衫,可是被撕裂的布料怎么整理都不够端庄,他干脆用被子把林无漾裹了起来,才直视着他:“师尊为什么不躲?”
即便没有灵力也可以怒斥他,说他无耻,卑贱,龌龊,然后拼命反抗。
可是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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