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漾斜睨的沙糊糊一眼,指尖敲击在透明的沙发上,发出了闷闷的响,沙糊糊一个激灵快速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林无漾嗤笑了一声:“怕什么,我就来问问进度怎么样了。”
沙糊糊狐疑的看着林无漾,见他没有真的要动手的意思才略微松了口气,回答道:“纪母已经在画展碰到了那‘一家三口’,今天上午她让人去送给阮清的那栋房子里拿了牙刷,还找到了几根掉落的头发,保姆一早收拾房间的时候也把纪父的牙刷收走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陈默之手里。”
送到了陈默之手里——
这可真是极大限度的加快了任务进度。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当一个病弱的小少爷,就会有人来保护他。
纪母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林无漾设计让她撞到几人的时候,就知道她绝对不会冲动到立刻去质问。
不仅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冲到他面前把所有的真相告知,因为他的身体孱弱不堪,可受不得任何刺激呀。
*
陈默之本来准备休几天假陪纪知年四处逛逛,这几个月纪知年都在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估计是闷坏了。
可纪母拿了几样东西过来让他帮个忙。
DNA检测——
这个东西倒是不麻烦,他知会了一身几个小时内也就能出来了,等纪母到的时候,报告已经出了。
办公室内,陈默之把报告递给纪母。
“伯母,已经出了,但没有身份信息,并不具备法律效应。”
纪母结果报告打开,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检测结果,脸色还是在瞬间苍白了下来。
果然——
果然如此——
陈默之见纪母的脸色那么难看,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他犹豫着开口:“伯母,这个报告是?”
纪母咬牙开口:“阮清和阮洪峰的。”
她以前只当是巧合,还戏说阮清和纪家有缘分,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陈默之的眼睛倏然睁大,阮洪峰是纪父的名字。
他看到纪母的脸色如此难过,大致能猜到父亲那方应该是纪父的,但万万没想到另外一个是阮清!
“默之,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查清楚,你暂时当做不知道,还有件事,可能要劳烦你帮个忙。”
“伯母,你说。”
“我现在怀疑阮清接近知年的那场意外——”纪母说话时语气有些不稳:“不是意外,我想你调出阮清的出生档案。”
私人医院的病人资料想弄到并不难,有些公立医院的纪母弄不到,但是陈默之可以。
纪母走了之后,那份不具备法律效应的检测报告还躺在桌子上,陈默之看着上面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报告,脸色难看。
他原本只当阮清是被纪家给的富贵冲昏了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可谁知道内里竟然是这样的一茬。
在阮洪峰和阮清是父子的前提下,那阮清的出现确实不应该是场意外。
陈默之想着阮清那张清丽的脸,一瞬间恶心至极。
他掏出手机,让人把阮清的出生档案调出来。
这不是一件难事,但二十多年前的档案还是需要几个小时的。
陈默之下班之后没回家,而是去了纪氏,纪母给他打了电话。
不过几个小时没见,纪母身上的疲惫感异常的重,眼眶也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她看到陈默之的时候,把手里文件推了过去。
这是她在画展看到周洪峰和阮清还有一个和阮清有些七分相像的女人后就让人去查的。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要查起来,不像DNA检测那么快,这份文件也是刚刚到了她手上。
陈默之一言不发的打开,每翻一页就更心惊一些。
上面是阮洪峰认识纪母之前的记录,那个时候阮洪峰和阮清的妈妈在一起,后来阮洪峰受不了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在一场宴会中遇到了董事长的千金也就是纪母,然后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纪母起初是看不上阮洪峰的,毕竟阮洪峰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那种级别的Alpha实在不够看,以他的能力就连做个高层都很难,是后来有一次纪母半夜被尾随阮洪峰突然出现救了她,这才让她那颗心动摇了。
纪母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和阮洪峰在一起,她父亲拗不过她最后只能同意,唯一的要求就是签婚前协议,阮洪峰终生不能拥有纪氏的任何股份,且有了孩子必须要姓纪。
当时阮洪峰义正严辞的表示他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就足够。
纪母已经遇到了真爱,却没想到阮洪峰一边跟她情意绵绵,另一边还在两人订婚后的第二天又陪着另一个女人去产检。
“同样的招数用在我身上,又用在了我的知年身上!”
要不是这次彻头彻尾的查一番,连骨头缝都扒出来了,纪母怎么也想不到不仅仅阮清救纪知年是假的,就连阮洪峰当初救她也是一场戏。
纪母现在只要一想到和阮洪峰相处的这些年,就觉得头皮发麻,再想到他曾经无数次的把阮清跟她的知年放在一起,她后怕的几乎站不稳。
陈默之比纪母的恐慌更甚,纪母不知道阮清推纪知年的事情,但他是亲眼看到的,我想过阮清可能是故意的,但很快就否定了。
在他看来阮清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纪家给的,伤害纪知年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他是相信纪知年所说阮清是失手推了他,到后来阮清的狡辩,说谎,那些推卸责任的话让他觉得阮清到底不是在高门大户的规矩下教养出来的公子,饶是纪家给了他泼天的富贵还是养不出他的风骨。
可现在看来,那天在山顶——
陈默之的心凉的厉害,连指尖的温度都褪去了,他刚想开口跟纪母说那天的事情,手机短信音响起,上面传过来的档案让他的双眸疏散睁大,一股冷意顺着他的头皮延伸到四肢百骸,他看着纪母嗓音沉的厉害:“阮清的腺体,出身就有损。”
方才的档案上,阮清救纪知年是一场戏,但腺体是确确实实被划伤的,但因为冲击过于巨大陈默之并没有深思。
可现在这么一串联起来,陈默之连忙去翻档案册,看到阮清母亲在生阮清之前的工作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升起。
“伯母,”陈默之看着纪母缓声开口:“知年有没有提取过腺液。”
腺液是做腺体配型需要采集的。
纪母摇了摇头,刚想说纪知年身体不好,一些非必要的检查他都不想折腾纪知年,可刚要开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有一次,知年十岁的时候,阮洪峰采集了我们一家三口的腺液,融在一起做了一块香薰。”
当时她是不愿意的,她的腺液倒是无所谓,但是纪知年那么小,采集腺液不伤身体但总会是有些疼的,但圈洪峰说这是幸福的见证,哄的纪知年非要做。
纪母大脑太乱,不知道陈默之怎么突然提到腺液:“怎么了?”
“伯母,我怀疑阮清和阮洪峰想要阿年的腺体。”
随着陈默之这句话落下,林无漾退出了识海。
到底是男主攻,心狠但也足够聪明,只要给他一条线他就能把事情捋的七七八八。
可是可惜了,这种设定的男主攻到最后为爱失智。
他和阮清两个人真的相爱想怎么折腾都行,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
林无漾站在阳台上,暮色渐晚,今天睡不着的人是陈默之和纪母。
可是很快,就会是别人了。
过两天就是阮清的生日,自从阮清‘救了’纪知年,纪母就把阮清当成了第二个孩子在养,每年生日都是把人接到纪家来过,还有阮清那个恶毒妈。
阮洪峰在跟纪母在一起图的是钱,他起初只是想吃个软饭,但是阮清的妈是护士,她怀孕之后就动了歪心思,把从医院偷出来药给了阮洪峰,两个第一次设计谋杀,就毁了纪知年的一生。
纪知年本来应该有一个完好的身体,要不是那日日小心添在汤里的药,纪知年也不会生来就有这要命的病。
“想什么呢?”
清冽的音色自身后响起,林无漾还未回头,身上就被披了一件外套,遮去了春末夜晚的凉意。
最近沙糊糊都给他开了机能维稳,林无漾的身体舒服了很多。
林无漾被荆野自然的圈在怀中,他轻声开口:“想着这个世界的任务差不多要结束了。”
陈默之和纪母已经想到了阮清要他的腺体,腺体吻合的人,那么心脏很有可能配型成功。
这是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的事情。
只是陈默之的好感还不足以为他做出刨心之事,他还需要一点刺激。
荆野听到林无漾的话,表情很淡,只是揽在他肩膀处的手紧了紧。
“荆野,”林无漾转过身回抱住荆野,听着他胸口处的震颤,嗓音很轻也很软:“这个世界我可能不能陪你很久。”
即便阮清的那颗心给了他,这具身体也无法真的长命百岁。
肯定不会像上两个世界一样。
林无漾说完像是怕荆野难过,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口:“不过应当也能有个几十年。”
荆野低垂下眉眼,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林无漾脖颈上的腺体,留着他的牙印,他低下头轻嗅了一下,只闻到了松柏的味道。
这就是标记,哪怕只是一个临时标记也足够压住玫瑰香不叫他人闻到。
标记——
“我胸口的这半片雪花蓝痕到底是什么?”
这半片雪花蓝痕在他和无上空间做交易时还没有,而前两个世界林无漾都是在看到印记时才认出他。
他起初以为这是无上空间的印记,但每次林无漾看他胸口处的这片痕迹时总是有点低沉。
他隐约觉得,这东西跟林无漾有关。
“这个印记——”林无漾伸手点在了荆野的胸口处,隔着衣服摩擦着那半片雪花蓝痕:“等我拿到你的最后一块灵魂碎片,就告诉你。”
*
纪母最近很忙,一个星期左右家里都是只有荆野和林无漾两个人,这也导致林无漾的这个发情期完全没有依靠抑制剂,过的非常舒坦。
一直等阮洪峰回来,纪母不放心才回了家,跟着过来的还有陈默之和周消。
两个人的空间被打破,荆野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餐桌之下,林无漾轻轻踢了下荆野的脚。
纪母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了眼陈默之。
陈默之放下筷子状似随意的冲着纪知年开口:“阿年,明天跟我去做个检查,看下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纪知年抬眸,眉头微颦,像是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好。”
纪母看了眼低头吃饭的阮洪峰,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扯出一抹笑柔声开口:“我最近也有些不舒服,爸爸妈妈跟阿年一起,阮阮也带上吧,给阮阮的腺体也检查一下。”
阮洪峰听到阮清的名字抬起了头,最近大抵是‘一家三口’的旅游很滋润,他看起来容光焕发,闻言有些担忧的看着纪母:“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纪母看他这副样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就是这副情深意切的样子把她蒙在鼓里几十年。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撕了阮洪峰的那张脸,他做的那些肮脏事,足够把他送进监狱牢底坐穿。
这几天她不停的让人去查阮洪峰还包括外面的那个女人,一些陈年烂事被连根拔出,她怎么也想不到枕边人竟然会给她下慢性毒药!!!
要不是那些药,她的孩子不会一出生就差点夭折,更不会带着病痛整日缠绵病榻!
纪母现在只庆幸那份婚前协议,让阮洪峰在纪氏没有任何的实权!
她恨不得现在就扒了阮洪峰的皮,把他的血肉都碾碎!
可是还不能,现在还不能……
纪知年知道纪母心中恨意万千,但是没关系,很快纪母就能泄恨了,他看了眼纪母,面色忧忧:“妈妈,你不舒服嘛?”
纪母看着纪知年脸上的担忧,心里的酸痛更重,勉力的笑着安抚:“没有,就是最近睡的不太好。”
纪知年闻言松了口气,又把视线放在了周消身上,抿了抿唇开口:“阿消,阮阮的生日之后就是你的生日了。”
周消这个人,神经大条蠢的要命,原世界线里他是因为喜欢阮清才助纣为虐。
这个人纪知年想过要攻略,但是荆野出现的太快,他攻略一个陈默之就足够让荆野喝醋了,再来一个周消……
纪知年眨了眨眼,原主的愿望是陈默之和纪母,周消这个人他其实可以忽略。
但是这怎么行呢,帮凶也是凶啊。
周消无脑却也不是良善之人,陈默之现在瞒着周消,什么都没让他知道,是因为周消冲动。
但周消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周消正埋头吃饭呢,闻言抬起来:“每年都是你记的最清楚,阿年~呜呜呜~”
纪知年轻笑了一声,眉眼弯弯的开口:“今年生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保准你感动到泪如雨下。
纪知年话刚说完,放在桌下的脚就被踢了一下,他连忙收敛起笑意。
狗崽子,醋泡大的。
纪母回来之后,陆妄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朝着纪知年的房间里钻了。
大约是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纪知年,纪母今天吃完饭就去了纪知年房间同他说话,等把人哄睡了都没有走。
看着纪知年苍白的睡颜,纪母的一直不敢露出来的软弱彻底崩溃,她捂着唇,眼眶红的厉害。
怕会把纪知年吵醒,她连忙起身离开,却不小心带下了床头柜上的日记本,日记本落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纪母下意识的看了纪知年一眼,看他没醒松了口气,低头准备把日记本捡起来放回来,却无意间看到了敞开的日记本上清晰漂亮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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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病弱美人的反杀剧本
上午九点,成安医院。
阮清在医院门,看到纪家的车双眸亮了下:“阿年!”
纪母听到阮清的声音,下意识的把纪知年朝身后拉了下。
陈默之看到阮清,眸中冷意升起。
纪知年被拉到纪母身后,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露出一个脑袋,冲着阮清笑的甜腻:“阮阮。”
“伯父伯母早上好,”阮清冲着一行人打招呼,最后视线落在了陈默之的身上,眼中的笑意真诚了许多:“默之。”
陈默之前段时间对阮清已经处于一个不怎么搭理的状态,尤其是在他告白之后更甚。
阮清知道自己触怒了陈默之,导致他厌烦,最近都心慌的厉害,幸好周消已经被他哄的差不多了,等在过段时间陈默之气性过去,他再稍微示弱一些,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
阮清看着陈默之的眼神情意绵绵,像是深怕他不懂自己的心意般,见陈默之冷淡的厉害,又露出一点难过的表情。
如此拙劣的演技,纪知年在一旁瞅着几乎要笑出声。
一行人中只有阮洪峰对于阮清的出现是真的开心。
这对父子在国外花着纪家的钱团聚,倒是可笑。
“别站在门口打岔了,阮阮和知年上午都没吃饭,”阮洪峰替阮清拿掉肩膀上的一片落叶,笑容慈祥和蔼;“快做完检查带孩子去吃点好的。”
纪母看着两人的互动,眸中骤然变冷。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是她这么多年来如瞎子一般看不见。
陈默之眼见纪母要失态,轻笑了一声;“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能做完。”
纪母压下心中的躁郁,拉着纪知年向医院内部走去。
陈默之打点好了,一路绿灯,确实如他所言,非常的快。
结束之后陈默之走在纪知年旁边。
纪知年抚摸了一下抽过血的胳膊,抬眸去看已经等在门口的阮清阮清,漆黑的瞳眸里有些淡淡的愉悦。
阮清比纪知年更早一点出来,这次的检查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都要详细,他本来有些奇怪但看到纪知年比他出来的还要晚,心里的那点疑虑散了个干净。
他和纪知年的检查应该是一样的,他本来就应该跟纪知年一样。
同样都是阮洪峰的孩子,纪知年有的所有东西,他都应该要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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