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本还想再骂,嘴角略显抽搐地张开嘴,然后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姜清拎着三角尺走向讲台,一边说,“既然大家把方栀的位子暂且充当了公共财产,那就好好讲究卫生,时刻帮人家保持整洁。”
教室静了一瞬,紧接着拖出了一声长长地“好”。
谭枫却是下不去笔了。
他这次没跟着全班一起嬉皮笑脸,准确的说,是每一次班里因为那张课桌发生的喜事,他都没办法参与进那短暂的欢乐中。
或许是其他人和方栀不熟,又或许是他自己太过挂念,总归一个多月前几乎全校人人都在口口相传的名字,在国庆结束后好似人间蒸发,再没有踪迹了一般。
就连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模糊起来,谭枫隔三岔五会在微博热搜上看到方栀的名字,点进去之后又是他的各种宣传照。粉丝们在超话里列出了方栀这段时间的所有行程表,长得他读了三分钟都没看完。
大约是真的很忙吧,谭枫想。
那时候刚入十二月,整个明州都踩在了冬天的门槛上。谭鸿铭难得休了个长假在家,转头就被顾嘉言唆使着出省玩了两个星期,走之前特意嘱咐谭枫回家那件厚衣服,防止在学校里感冒。
然而谭枫没听,觉得区区寒风绝对冻不死他这健壮年轻的alpha。
可惜入冬后天气总是变幻莫测,谭枫前一天还能穿着长袖卫衣浪,第二天就被那区区寒风扑了个满脸,躲在被子里抖成鹌鹑。
世上只有妈妈好,谭枫头一回体会到了顾嘉言女士每周唠叨的良苦用心——年轻健壮的alpha不愿意变成卫衣套娃,更不想变成入室抢劫的少年贼寇。于是他只能裹着被子走下床,把目标放在了寝室的另外一个柜子上。
方栀离校后并没有把寝室里的行李带走,桌上还摆着小半杯没喝完的水。
谭枫这些日子被试卷折磨得几乎想死,全然没有管过对床的书桌。他怔怔地看了一会水杯,端到卫生间洗好擦干,放回原位。
谭枫随手把水珠抹在裤子上,转身回去拿来了手机,重新点开“哑巴倔驴”的微信聊天框,摩梭着手机边框的指尖倏地僵住了。
倔驴是真的哑了。
一个多月前发送的消息仍旧占据着聊天框的最底端,像是沉在水底的石块爬满了鲜绿的草泽,静静地落在那个位置,没有回复。
周遭的一切仿佛霎时间静止,谭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半天才把手机放下,裹着被子回到床上。
“幸好今天是周末。”谭枫嘟囔了一句,在床板上挣扎片刻,紧接着又变得沉默起来。
说不在意是假的。
如果不在意,想到对方的时候心口不会发涨发酸。
大约是……真的挂念吧。
谭枫想着垂下眸,信息素渐渐爬满整个空荡荡的空间,说不上来是屋外的冷风还是信息素在作祟,alpha只觉得心头上空空的,想抓住点什么东西。
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白日里坐在教室刷题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唯独回到寝室后,心里那一点空落就会被无限放大拉扯,照得人遍体生凉。
谭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很想找补点东西去解决当下的困境,于是他一连钻了三天的狗洞,在他舅舅顾谦那疯玩起了机车。
这件事本该秘密进行,为此谭枫还给顾谦买了三箱AD钙奶充当封口费。奈何alpha自己不争气,飙车的时候一个脑回路没搭上,把机车当碰碰车使,直接撞断了右腿的小腿骨。
好在撞得不严重,连夜被顾嘉言送进医院紧急做了个手术,又在医院里躺了三天观察情况,随后就被医生遣返回家了。
谭枫一路上被爹娘俩轮着训斥,姜清甚至隔着屏幕给他送来了三张崭新的数学试卷,厄令他务必在返校前做完。
谭枫心态良好,一边笑嘻嘻挨着骂,一边答复着吴洋的消息。只是这天他的心脏跳得格外紧,不知道是被隔壁病床的大爷传染了疑心病还怎么,总觉得自己有件事没有想起来。
这一年的新年来得早,明中把期末考试排在了十二月底。谭枫在家修养了不过两天,就不得不拄着拐杖会学校融入题海大家庭,整个十班的同学热烈鼓掌以示欢迎,吴洋还亲自下楼,把自己的一条胳膊扛在谭枫肩上,身体力行地诠释着什么叫社会主义塑料兄弟情。
谭枫狠狠啐了吴洋一口,一瘸一拐从后门走进教室,抬眼看到那张再次凌乱起来的公共书桌,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出院那天,似乎正好是方栀的生日。
这个念头给了谭枫当头一棒,他瞬间收了笑,逮着吴洋就往座位上跳。吴洋一个四肢健全的beta也拗不过瘸了条腿的alpha,最后几步路几乎是踉跄着摔过去的。
他这样几近慌乱的状态很少见,吴洋是个粗神经看不出来,却逃不过沈秋辰的眼睛。Omega朝吴洋使了个眼色,不成想对方回抛给了她一个wink的媚眼。
沈秋辰:“……”
直男果然靠不住,沈秋辰一边想,一边回头看了看谭枫。
姜清独有的高跟鞋声隐约荡漾在楼道中,靠窗的那几个同学已经开始正襟危坐,谭枫却连头也没抬,只不过把搁在桌上的手机按下去放在了腿间,飞快地搜索着关于方栀的超话热搜。
“谭哥,你没事吧?”沈秋辰问。
谭枫一怔,下意识捂住了手机屏幕,回答道:“怎么了?”
沈秋辰抿了抿唇,说:“就问问,看你挺急的,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没事,查个东西。”
谭枫点了点手机屏幕,垂下头扫了一眼内容,瞧见了搜索栏上的小字:方栀生日会白衣王子造型。
他点了进去,图片还卡在加载的模糊状态里,幽蓝色的背景闪着银光,谭枫依稀能看见照片中alpha俊美的侧脸。然而此时姜清已经抱着试卷走进教室,谭枫不得不按下息屏键,把手机重新塞回桌肚。
那一节课里姜清讲了什么,谭枫是半点没记住。他只知道自己当时混乱无措,有些犹豫,好像有人在大脑里灌了壶啤酒原浆,醉醺醺又空落落的。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的时候,那条“生日快乐”的消息已经从聊天框里发了出去,再也撤不回来了。
谭枫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大有要看到天荒地老的意思,直到耳边传来吴洋哀嚎般的求助声,他才倏地回过神来,紧接着咧开嘴来笑了笑。
说来也怪,自那天之后,alpha再没有过之前那种踩在虚幻中不切实际的感受,大约是终于接受了方栀走出他们这平凡的十七岁,也终于摸清了点自己对他的心意。
负伤住校最麻烦的就是行动不便,幸而谭枫天生好强好动,区区骨折只能困住这位大神半个月。在明中临近期末的那几天,alpha就把双拐卸成了单拐,顺便把金鸡独跳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连着撞到桌角七八天,膝盖青的不行,险些再次被姜清送去医院。
岑爹一边心疼一边骂他活该,谭枫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期末临近的强压下嬉皮笑脸,下了课就找吴洋唠嗑解题,半夜三更还能打游戏,偶尔扯几张看不顺眼的数学试卷,怔怔地看着碎片许久,然后迟疑地送到口中嚼了嚼。
当然没吃下去,他这蠢样当下就被开小差的吴洋拦了下来,苦口婆心劝他千万不要想不开。
谭枫简直有苦难言,他撇了撇嘴,抬笔在日历上划去最后一个空格。
明中的期末考试如约而至,高二学子在教务处几近变态的考试安排下熬过了整整两天半,等最后一门课目考完结束后,全年段就像是发了疯的羊群,齐刷刷拿起行李往校门外冲出去。
谭枫的行李不算多,吴洋也早早地在中午帮忙打包好放在了楼下。Alpha却不着急回家,转着笔在教室里写起了寒假作业。
“我帮你把行李搬出去?”吴洋问,“谭哥你这个架势是打算今晚在教室睡了?”
谭枫撩起眼皮:“校门口这么多人呢,我要是一不小心拿拐杖碰瓷了人咋办。稍微等等吧。”
吴洋了然地点点头:“哦,那我等你一会。”
谭枫略显惊奇,嘴角紧接着扬了起来:“这么孝敬我?有猫腻啊。”
吴洋“嘻嘻”两声,做贼似的探到谭枫身边,端着张“甜美”的笑容说道:“小的这不是想求大人在寒假作业上帮点忙吗~”
“三十五篇阅读理解你是一题都不打算写吗?”
“哪敢啊,就一半好不好谭哥,就一半~”吴洋装成小姑娘撒娇的模样,恶心的谭枫连翻三个白眼。
他伸手把吴洋的爪子从身上扒拉下来,说:“差不多行了啊,别学人家女孩撒娇。”
吴洋说:“谭哥你不懂,撒娇男孩最好命!”
“好命好命,你赶紧回家去吧,我把试卷写完再回去。”
吴洋:“这么努力?”他张头一望,“你还写得数学?!做什么,开窍了,要转我们理科了?”
谭枫正被这道大题磨烦了,连忙冲吴洋摆了摆手:“是啊,努力学习,早日毕业!长大了就不用再做这讨厌的数学题了!”
“是啊长大了就不用再做讨厌的阅读理解了——那我走了谭哥!明年见!”
“明年见!”
谭枫笑着收回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在笔尖上,在试卷上浸开一片黑墨。
直到天色将暗,那群被逼无奈留校“加餐”的高三生冲向食堂时,谭枫才慢吞吞收拾书包,拎着摆设一样的拐杖走出了校门,打的回家。
坐上车后谭枫才后知后觉出一点古怪,顾嘉言女士居然没有好奇他儿子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连微信都没有发一个。
然而古怪归古怪,谭枫却没有细想。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alpha艰难地拖着行李往家里走,门一开就把行李丢进了玄关,扒掉运动鞋,单脚从玄关跳进了客厅。
“妈!我……”
谭枫正习惯性抬头冲厨房喊,却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愣了愣,舌头一下子打了结,半个字音都接不下去。
沙发上,方栀正襟危坐,额角包了层厚厚的纱布,而左手被绷带吊起,显然是受了什么伤。大约是环境太陌生,或是顾嘉言太热情——谭枫看到了方栀面前摆着顾女士的独家水果拼盘,边上还放着杯鲜榨的橙汁——总归方栀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你怎么受伤了?”
“你的腿……”
方栀怔了一下,微微侧过了头,左侧脸颊的颧骨上落下一条条暗红色的擦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惹眼。
谭枫盯着那处看了好半天,随后又把目光移到方栀的眼尾,再滑到鼻尖上。
他心脏忽然又紧凑起来,好几次想张口却说不出话,只能和对方一起变得沉默起来,不约而同朝着远方看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不见时想着见上一面,见面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枫深呼吸了几口,又重新把目光放回方栀身上。
客厅里的暖光如一层薄纱般覆盖在alpha身上,透亮地闪着光,有些朦胧虚幻的美感。
谭枫从没觉得家里的光线如此让人心动过,他按了按前胸,正想单脚跳到沙发边上冷静冷静,方栀的眸子也紧接着抬了起来。
目光交接,谭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死了。
周围的一切声音在此刻像被什么东西无限拉长,一点点消逝在空间的挤压中。谭枫略显慌乱地一抿唇,单脚跳着坐到了方栀的对面。
方栀眨了眨眼,率先开口说道:“拍戏的时候没注意。”
谭枫“啊”了声,随后才反应过来方栀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受伤。他点了点头,当即来了个礼尚往来:“我,我是机车玩得太嗨撞上石头了……就,有点发疯。”
说完,他还正如其实地“嗯”了一嗓子。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片刻后,两个人都忽然笑了起来。
“一个撞腿一个断胳膊,咱俩也算是有缘了。”谭枫打趣道。
方栀嘴角的笑微微一收,淡淡地说道:“本来就很有缘。”
心脏已经跳死了。
谭枫本就还沉浸在和方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紧张中不可自拔,动了点歪心思的alpha禁不起一点点撩拨和刺激。偏偏说这话的人不知道这份心思,说话直来直去不加掩饰,让谭枫险些当场破功。
他低头倒吸一口气,连忙转移了话题,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来我家的?陈叔呢?”
“方栀是我拐来的。”顾嘉言正巧端了菜从厨房出来,路过时接了句话,语气颇为欢快,“我还要到了签名,但是没要到合照——陈毅不让我拍,作为报答,我就没留他吃饭。”
“拐来的?!”谭枫完全没注意到后半句的主角,当即扭头看了看顾嘉言,又看了看方栀,“从哪拐来的?”
“医院。”
这回轮到方栀接了话,他垂下眼轻声道:“说来话长,我被人跟踪了。”
第55章 回家
《罗森》的补拍镜头被叫停后,方栀就收到了要进组拍戏的通告,像催命符一样,逼得alpha连夜从锦城飞到了会稽,开始了拍摄的前期工作。
负责这部戏的导演在娱乐圈极具盛名,同时对手下的演员格外严厉。不仅要求演员台词功底高超,还厄令非极端情况下不许使用替身。
方栀以往武打戏拍得多还算好,难得是合作的几位女演员,有时候一连七天连轴转起来,体力和精力损耗极大,根本接不住群演和男演员的武打动作。
整整一个多月,整一个剧组就像是服了场兵役,几乎每个演员都比进组前瘦了一大圈,几位女演员还在片场打趣,说自己拍一部戏就练成了肱二头肌。
这部双男主是由网络小说改编,热度很大,但结局在网上多有争议,作者也刚好为方栀饰演的男一号增加了几章回忆第1章 番外。于是网络上热度一起再起,导演更是在拍摄即将结束的前一天送来了飞页,带着方栀和几位对手戏的演员飞回了明州拍摄剩余镜头。
“杀青应该会比预计提早三四天,后面就是替KDM去站台,我们还要回一趟锦城去拍杂志封面。”陈毅忽然停住了动作,眉头一皱,欲言又止道,“年前没什么大事了,主要是年后那场综艺……”
那场综艺的事方栀早有耳闻,他眼尾轻轻一落,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柚白和我说了,陆应怀会带着杨淮来。”
陈毅说:“也不一定会把你们安排在同一期,不然星耀也太恶心了。”
“不是没有可能,为了热度他们什么做不出来。”
方栀抬眼看了看窗户,明州这几天一直下着连绵的雨,远远看过去一片灰蒙蒙的,总感觉在深处藏匿着什么东西,让人的心一直紧绷着松不下来。
陈毅去隔间接了热水,把方栀身前的冷水杯换下来说:“我们也该确定人选了,星耀这次没有指名道姓让我们带谁,说是素人也行,我想要不要叫小枫……”
“不行。”方栀打断道,“不可以。”
他的语气很坚决,陈毅先是愣了一下,捏着那杯冷水从隔间晃了一圈,这才重新坐回位子上。
说实话,他想让谭枫陪着方栀上综艺确实是出于私心。陈毅带着方栀近十年,除去自己亲生子女外,他看重方栀远甚于旁人,恨不得事事替他操心,帮他摆平。
谭枫虽然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更不懂娱乐圈的这些规矩,没有粉丝基础,但胜在绝不会做出对方栀不利的事情。把他放在方栀身边,陈毅反而安心。
而且……
陈毅迟疑地抬头看了眼方栀,心说他总觉得方栀和谭枫呆在一块的时候状态很奇怪。
至于是哪里奇怪,他却有点说不上来。
“其实只拍摄一期,我们也没有签长期合作。”陈毅沉默片刻,再次试探性地张了张口:“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人选,星耀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
“这种事情这几年还少吗?”
方栀压了压嘴角,他瞥了一眼桌上冒着气的水杯,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踏足这个圈子。”
Alpha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
初冬时节的风凉得刺骨,呼啸而过,混在里头的雨点被迫更改了轨迹,在窗户上留下一条条狰狞的雨痕。
陈毅轻轻叹了口气后再没说话,方栀也抱着水杯沉默着,怔怔地看着玻璃窗良久。直到alpha冰凉的手心被热水捂出了汗,他才放下水杯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因为艺人行程原因,剧组这几天赶工赶得较多,大家往往从白天拍到半夜,休息没几个小时又回到了场地上。
方栀收到了新来的飞页。
飞页上的最后一场戏,是男主在荒山上走火入魔,男二为了救他不慎跌落悬崖。
这剧情老掉牙到离谱,陈毅只瞄了一眼便毫无兴致,瘫着脸帮方栀脱下了棉衣外套,随后工作人员立刻上前调试威亚用具。
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动作指导还在指挥群演就位。导演在监视器前坐不住,三分钟里出来了四五趟,带着剧本在方栀面前晃来晃去,眼神犹犹豫豫地像是想说什么。
看的陈毅都替他着急。
好半天,导演终于和自己内心做完了决斗,斟酌了片刻凑到方栀身边说:“商量个事,虽然咱们剧本里删了感情线,但一会和男二互诉…不是那个唠嗑的时候,咱们眼里能有点欲望么?”
被山风吹了一脑门的方栀:?
演对手戏的男演员已经笑喷了。
男演员叫明珞,是沈氏集团下培养出来的新人演员,正经八百的科班出身,比方栀大了整整十岁,影视作品可圈可点,就是一直没能爆火出圈。
他这个人简直就是江柚白的性转版本,公司给他包装的暖男路线完全不起作用,硬生生给自己走出了一条搞笑人设。
比如此时此刻,这位男演员正笑到打鸣,矿泉水还喷了满地。
助理见状急急忙忙抽出餐巾纸,被明珞一把夺走,随意抹了抹身上溅上的水珠,隔着俩经纪人笑道:“导演方栀才刚成年!你让他对着另一个alpha含情脉脉不是为难人家吗?!”
“演戏!这他妈是演戏!”导演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两下左手掌心,冲明珞喊:“稍微演出来一点就行。”
明珞仰头把手里的矿泉水喝完,捏瘪了瓶子走过来:“我知道啊导演,但是这东西也得真情实感吧。”
他抬手搭在方栀肩膀上,食指点了点alpha的肩膀。
“方栀他一看就没谈过恋爱,再看就约等于性冷淡。”
陈毅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
明珞看了他一眼,丝毫没觉得自己说话哪里有问题,继续接了下去:“其他年轻演员要么是英年早婚,要么也正儿八经喜欢过什么人,那有点欲望才正常,方栀您让他演喜欢我都觉得难,还欲望呢。”
他扶了扶额,紧跟着吐槽道,“还对着一个alpha欲望,真行,Alpha脱光了站我面前自渎我都硬不起来。”
方栀:“……”
导演:“……”
陈毅:“……”
助理已经跑了。
山风瑟瑟,调试威亚的几个人终于赶在这场尴尬扩大之前完成了工作,导演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沉默着拍了拍明珞的肩,高深莫测地走了。
明珞挑了挑眉,侧头问方栀:“导演什么表情?”
“风太大。”方栀沉默片刻,敛下眼皮说,“脸僵了吧。”
陈毅又使劲咳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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