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栀仰着头问:“为什么不可以进来?”
“因为我会揍你。”谭枫言简意骇,抬眸警告道。
方栀抿了下唇。
谭枫只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关上卧室门前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要走随时可以走,也不用和我说,钥匙我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明天开始一日三餐会有专门的负责人送到门口,你只需要安安分分的保证别发疯,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
他顿了一下,卧室门顺着关上的方向推拉几寸,又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我会在下周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谭枫说话的语气公事公办到像是和乙方公司对签合同,方栀很是不习惯地皱了下眉,在卧室门落锁后从沙发上站起身。
眼尾泛起的红潮在此时已经彻底消退。
方栀踩着极轻的脚步沿着客厅走了一圈,然后走进衣帽间和浴室,像一只巡视疆土的野兽,仔细辨认着房屋每一处角落遗留散发的味道,最后落定站在卧室门前,目光深沉地盯着面前的银色把手。
忽然间,alpha往后撤了一步,紧接着扭头走向玄关拿走钥匙,开门离开了这里。
躲在卧室门后的谭枫屏气凝神,仔细听着这一切响动。
听到方栀离开的声音时他还有些震惊,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大气力才摁住自己没有在方才就把心里那点话对着方栀说出来。
人最难描述的是自己。谭枫心里一阵慌乱,由于衣领被撕烂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腺体让他极为不安,凭空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或者什么熟悉的气味。
这是他这些年来易感期中从未出现过的征兆,谭枫站在原地愣了愣,脱掉衬衫丢到一旁,然后慢吞吞走到床头柜前蹲下,从里面拿出一管抑制剂服下。
*
易感期并没有在这一晚如愿到来。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维持在了即将爆破的临界点上,但迟迟没有进一步动静。谭枫因为腺体的胀痛睁着眼睡不着觉,身下松软的床垫在此刻仿佛变成了针床,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谭枫捂着脸从床上坐起来,心里则默默把这一切归咎都到了方栀身上。
旧情人重逢什么的果然让人伤脑筋。
他踉跄着爬起来,赤着上半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方栀残留的那点信息素味早在敞开通风的窗中散尽。谭枫一路飘到沙发上继续窝着,拿出电脑给自己找了部电影看。
他给方栀拿来的水和水果还原封不动地摆在茶几上面,谭枫借着电影的光瞥了好几眼,终于没忍住把水杯顺过来,仰头一口喝尽了。
电影结束时已经快到凌晨四点,几个少眠的老人早就赶着第一波朝阳出门散步。谭枫却觉得眼皮有些重,迟来的疲惫瞬间侵袭他的大脑,alpha给自己定了半小时的闹钟,窝在沙发上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坚实紧致的后背对着大门口,意识在逐渐亮起的晨光中沉下去。
忽然间,大门那传来一声开锁声。
好容易攒起来的瞌睡顿时烟消云散,谭枫几乎是瞬间就睁开眼,一个激灵翻身撑坐起来,扭头对上了方栀。
方栀连衣服都没换,手上提着电脑肩上背着个棕色书包。他在门口怔了一会把东西放下,又往房间里多走了两步闻了闻味道。
谭枫有些不可置信地歪头看了眼钟:“现在不是四点吗?!”又往方栀眼下淡淡的乌青上一扫,错愕道,“不是你一宿没睡啊?!”
“没有,我把我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方栀说。
言下之意,我现在非常有空,我可以一整天从早到晚都赖在你家里。
谭枫木了下脸,神色尴尬地往自己赤裸的上身一扫,转移话题问道:“书店老板不都挺忙的么。”
“我有雇人打理。”
方栀越走越近,他没有收着身上的信息素,不过片刻就在溢满谭枫信息素的屋子里给自己盘踞了一处领地。
“不是说易感期脾气不好,见了我要打么?”alpha敛下眸子凝视,从肩头滑到锁骨,而后忽然脱掉外套丢给谭枫,“披上。”
夏天刚过,明州的天气却算不上凉快。谭枫不知道方栀是不是刚从南极赶回来,脱给他的那件灰色风衣又重又厚,严严实实搭在紧绷的小腹上,没一会就热出了薄汗。
谭枫一边掀开衣服一边笑道:“感情这东西是声控的,我让他今晚来他就今晚来?你别太不讲理了。”
“不讲理的人是你。”方栀轻声道。
谭枫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正准备起身,却被方栀按住肩膀压了回去。他听到金属镜框碰撞的清脆声音,紧接着那股独属于alpha的香味混着男性气息便压上来。谭枫的眼睛倏地被手掌蒙住,被人抬着下巴仰起头接住了落下来的吻。
方栀的吻太霸道,谭枫被亲的喘不过气。他偏过头让了一下,复而听到方栀说:“不讲理的人是你,都让我进了门,还把我关在客厅里。”
“我不管着你,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疯事来?”谭枫说,“你知不知道,每次和我接吻的时候,你的犬牙都忍不住往我嘴唇上咬。你把那里当成了什么,我的腺体么?”
方栀轻轻眨了下眼,颇为克制地往后一退。
谭枫在自己反应过来前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方栀惊了一下,本人也有些错愕。
他怀疑是不是心里某个恶魔在不经意间乘虚而入蛊惑人心,成功把他心底最邪恶的欲望唤醒。Alpha的指尖放松又收紧,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你想标记我,对吗。”谭枫仰着头问,“是不是想标记我…”
“是…”
方栀被问得心痒难耐,心头却酸涩一片。
“你不在的七年里,我每天…都想标记你。”
第114章 标记
悬在临界点上摇摆的数值终在腺体被穿透的瞬间坍塌。
鲜血绕过脖颈淌遍前胸,谭枫痛的皱起眉,把脸埋进方栀的臂弯里发出闷哼。
熟悉的信息素在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人全身都泛着绵密的疼痛。谭枫发着颤缓了许久,又被方栀哄着抬起头,仰着脖颈去接住落下来的吻。
谭枫确信他此刻是清醒的,但唇缝间残留的水渍和响动又让人偏感茫然。Alpha在不断燃起的情欲中眯了眯眼,无措的手指挑开衣摆抚摸着对方滚烫又涨红的后背。
方栀的领口被蹭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他低头闭了闭眼,轻声问道:“痛么。”
痛的,当然是痛的。
腺体上的伤口愈合极慢,流出来的血比他们两个人的体温还要高。谭枫暗自嘀咕了几个音节,随手把血擦在方栀的衣领上,然后抓住那团带了血的布料,将面前的人重重地拽了过来。
绷紧的腰腹在呼吸间起伏摩擦,alpha能察觉到布料下某处的奇妙变化。他低头抿了下唇,眸子暗了暗,眼尾倏地眨出一层薄薄的潮气来。
“商人是贪得无厌的。”谭枫凑过去轻啄着方栀的嘴角,“我现在同意你的请求,接下来的四天,我把我自己全权托付给你。”
…
这大约是谭枫在二十六年里第一次尝到“吾之将死”这四个字的含义。
房间里的氛围那都不能称之为暧昧,获得了许可的方栀仿佛在一瞬间退化成了几亿年前的上古凶兽,霸道、强势,控制欲攀登顶峰,谭枫被他束在卧室里整整折腾了90多个小时,左手腕间的勒痕红到发青,每天睁开看到的是方栀的脸,闭眼上也全是对方的味道。
他一个易感期易怒狂躁的alpha生生被磨软了脾气,低三下四地求方栀消停一会。
于是在易感期的第五天,方栀让谭枫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Alpha像是一个被结婚刺激兴奋过了头终于冷静下来做家务的小媳妇,端着一盆热水坐在谭枫身边,用热毛巾仔仔细细把人擦拭干净。
卧室里气息未散,两人缠绵了四天的信息素混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腥膻。方栀在人醒后才打开窗通风,把还没睡醒的谭枫抱到沙发上盖上被子继续休息,自己则在卧室里把床单被套全部换下。
门虚掩着,假寐的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撑起半个身子抬手在墙上敲了两下。卧室里正在忙碌的人一愣,而后迅速开门出来,快步过去蹲在谭枫身边问他怎么了。
“这个时候你倒是挺听话。”谭枫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嘴。
方栀没吭声,低垂着视线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一扫,立刻起身倒了杯水过来。
这尽职尽责的事后服务让谭枫颇感惊奇。
抬手喝水的时候方栀一直坐在边上看,他长得本就像个高知分子,再配上细条的金边眼镜,活像是什么生物博士在观察珍奇生物大变活人,眼睛一眨不眨地颇为认真。
谭枫喝个水都被喝出一身鸡皮疙瘩,木然地放下水杯说:“上一个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是对家公司老总的Omega小儿子,小小年纪异想天开,企图用家族势力逼我就范。”
方栀问:“然后呢?”
“然后我收购了他爸的公司,把他揍了一顿丢到国外去了。”谭枫捏着手指轻飘飘地说。
方栀顿了片刻:“骗人。”
谭枫举着水杯扭头看他。
“你干不出揍人这种事。”方栀抬手摸了下谭枫的脑袋,抬眼检查了下腺体说,“他爸找人来揍你倒还有可能。”
说完,也不等谭枫有什么反应,方栀便站起来重新钻进卧室里折腾去了。
被抚摸过的地方麻麻的,谭枫抬着杯子把水喝干净,盯着卧室门缝外来回晃动的影子。他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复杂,默然片刻后才把手里的杯子放下。
谭枫忽然有些不想去探讨那个让他犹豫不决的人生话题了。
“这样也挺好的。”他自言自语着,像是努力在说服自己,“挺好的。”
*
第二天谭枫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人自然醒和被惊醒是两个概念,更何况他这几天来都没休息好,眼下一整片乌青还没散。谭枫下意识抬起手往边上推了推,想让方栀去管管家门口那个大清早扰人清梦的雪姨,没成想扑了个空。
谭枫顿时醒了,盯着身旁空无一人的空气发了会呆。
如果不是浑身酸痛可以作为方栀存在过的铁证,谭枫险些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很长又暧昧不清的梦。
门外雪姨敲得愈发狂妄,谭枫“啧”了一声,套了个长裤抓起上衣走到门前对着猫眼看了眼。
“谭哥诶——”吴洋一开门就扑了进来,看到他谭哥赤裸着上半身抱手满脸不爽地盯着他,瞬间把自己捞了回去,战战兢兢问,“谭、谭哥,你…你还好吗?”
谭枫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语气不善:“请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再问这种鬼话。”
吴洋听话地看了眼——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一眼看得可不止他谭哥的脸,还包括他谭哥裸露在外面的,带着星星点点红色吻痕和牙印的上半身,锁骨那一片的痕迹比之胸前更为明显,后颈腺体上还贴着只有Omega才会用的,挡血用的乳白色阻隔贴。
“诶呦…你这…”吴洋好像丢了嘴,嘴型在空中乱比划了两下,还是没忍住给他谭哥找补了个理由,“被蚊子咬的不轻啊…”
谭枫挑了下眉,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他:“长见识了。你家蚊子能把腺体咬穿。”
吴洋讪笑着,抱着个小背包抬脚跨进来,冷不丁被撩在门边的东西挡了一下。他趔趄着低头去看,用脚尖把塑料袋扒拉开,发现是几盒没开封过的盒饭。
吴洋的脸瞬间就木了。
他谭哥的习惯他是知道的,易感期这几天找了人专门负责一日三餐,到点送过来就挂在门把手上,想吃的时候自己去拿就行。这段时间alpha们胃口飙增,饭量很大,厨师也是按照顾客提供的菜单来准备便当,所以基本不存在“没开封”、“吃不完”或者“不想吃”的这些情况。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没时间吃。
至于为什么没时间…
吴洋颤抖着维持住脸上端庄严肃的表情抬头看了眼,又看见他谭哥垂下来的左手手腕上有着一道清晰明显的束缚红痕。
“欸我…我操了个天了。”吴洋抹了把脸,轻声吐槽,“这俩正经东西玩得真花啊。”
谭枫刚穿好上衣,没听到他那句嘀咕,抬起下巴指了指沙发说:“找我什么事?”
吴洋连忙捏着嗓子喊了句“谢陛下赐坐”,一边斜着眼往其他开着门的房间里瞟一边弯腰躲进沙发最角落,坐姿端正:“不是我找你,是棠小姐找你找的快疯了。”
“棠文茵?”谭枫顿了顿,立刻起身去找他的手机。
这几天来颠鸾倒凤没顾得上这小玩意发出的声响,谭枫绕了一圈才在沙发缝里找到了它。手机被磋磨的一点电都不剩,谭枫把充电器插上去又问:“手机没电了,文茵有和你说她找我什么事吗?”
吴洋说:“大概是一个饭局吧。”
“饭局?”谭枫挑眉,“什么饭局还要我亲自去?”
“这你就得问棠小姐了,我哪知道,我就是个帮忙找人传话的。”吴洋耸了耸肩,从背包里拿出保温盒说,“顺便给你带来我妈做的肉馅汤圆…”
“你和方栀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吴洋手里的保温盒哐得砸在桌面上。
谭枫冷冷地掀开眼皮,皮笑肉不笑:“你要知道有些男人嘴里可是没个把门的,在床上什么话问不出来。”
吴洋咕咚咽了口唾沫,悻悻地笑了笑,把保温盒往前推了点,企图把这件事翻篇:“这不是我们公司这几年正好在开拓海外市场吗…这,刚好碰见了,又刚好聊到了…兄弟我啊也是想让你爱情事业大丰收嘛对不对!”
谭枫冷着脸坐下,过了三秒又站起来,端着保温盒木然地咬着汤圆。
“左右你这么多年也没把人忘掉,口是心非,当局者迷。”吴洋见人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问你你说不恨,也说不想,可这么多年你也没在别人身上有过这样的心思吧,也不知道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而且我也不担心你优柔寡断不好开口,你要是真还喜欢…肯定会让他留下来的。”
谭枫面无表情地吞着汤圆,缩紧的眉间一松。
“你不懂。”alpha放下保温盒,“你这个爱情事业畅通无阻的混蛋。”
混蛋撇撇嘴,竖了个中指跑了。
他站在玄关换鞋,低着头说:“记得要回棠小姐电话,我得先回去上——”
吴洋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大门忽然被人拉开。他惊了一跳,鞋都顾不上就站起来往后跳,看见是方栀的时候又松了口气。
他垂眸往方栀手上拎着的家门钥匙上一扫,表情倏地变得揶揄起来:“哦呦,那是什么,家门钥匙啊~天呐谭哥你居然把家门钥匙送出去了啊~”
方栀:…………?
谭枫:……………………
谭枫差点把刚咽下去的汤圆吐出来,忍着白眼把人踹出了家门。
两人在楼梯口互怼了两句,最后还是方栀看不下去搂着谭枫的肩把他拖回了家。房门关上的时候谭枫一句话还没骂完,alpha顿了一下,伸手挑起方栀的下巴说:“还没找你问话呢——睡完就跑?”
“去买早饭了。”方栀回答的像个机器,他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手上的塑料袋,又循着香味把视线投进客厅里,抬着下巴问,“吴洋给你带的?”
谭枫从他身上扒拉下来,转胯的时候动作微微有些滞缓。他闭眼点了下头说:“他妈妈做的肉馅汤圆,味道很不错,你试试。”
“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方栀说完就进了厨房,把满袋子的东西一个个归纳放进橱柜。谭枫瞥看了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此时手机电也充到了可以开机的程度,棠文茵打来的电话几乎淹没了消息栏。
谭枫等手机反应了一会才把电话打回去,棠文茵似乎一直等着,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什么事这么急?”谭枫问。
“有个公司忽然联系到我本人,想和您一起吃顿饭聊一聊。”棠文茵犹犹豫豫的,顿了会又说,“本来是该等您休假结束再来报告的,但是对方不是个善茬,我总觉得应该让您尽快知晓。”
谭枫心里倏地一跳,此时方栀正好从厨房出来,挨在他身边坐下,就着他用过的勺子吃起了汤圆。
谭枫深吸了口气问:“什么公司?”
棠文茵“唔”了两声才回答:“…星耀传媒。”
第115章 恩怨
谭枫和星耀传媒之间的恩怨,棠文茵是偶然得知的。
当时公司内部的大洗牌刚刚开始,股东们最先还在统一战线,直到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后开始果断寻求出路,因此临阵倒戈者不胜其数,还有几个胆子大的更是想直接约见谭枫本人企图躲过这一劫。
谭枫十次有八次都是推拒了的,鲜少的几次也是因为需要他们帮忙从中作梗,才屈尊到餐桌前互相试探口风。
棠文茵最先还担心这刚上任的小老板会玩翻车,每天都战战兢兢捏着自己的辞职信准备随时跑路。出人意料的是公司内部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胜利的天平明显倾斜到了谭枫这一边,自己也从没日没夜加班的苦海重脱离出来,安安心心跟着老板到处蹭吃蹭喝。
照谭枫当时的说法是,他不见对自己没用的废物。奈何其中有个废物实在坚持,一日不成便来三日,三日不成便来十日,生生把自己扒成狗皮膏药。谭枫被磨得烦了,终于在某天下班后把人放进办公室,满脸不悦地听他鬼扯。
Alpha修得了一张笑面虎的好脸,鲜少会将这么鲜明的厌恶挂在脸上。当时棠文茵还以为谭枫是因为那个膏药经理死缠烂打而不爽,后来才知道不是。
谭枫不爽是因为见到了那个和膏药经理一起带进来的男人。
男人长得还算有辨识度,被人打扮得很漂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内里很疲惫,像是被什么东西强撑着一口气似的。
棠文茵记得自己当时还看了好几眼,总觉得此人在哪见过,但一时半会叫不出名。直到那位膏药经理挂着谄媚的笑把人往前推了推介绍名字时,棠文茵才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杨淮。”谭枫忽然笑起来,“好久不见。”
杨淮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神经,浑身微微战栗起来。
膏药经理是个爱看人脸色的,贼眉鼠眼往左右一瞧,天真地从谭枫翘起的嘴角重看出了一丝“兴趣”。他心里顿时心花怒放,连忙一推杨淮的后背催促道:“你和小谭总认识啊?!诶呦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哈哈哈!”
棠文茵距离谭枫近,当下就觉得自家老板身上传来一阵寒意。她踩着高跟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举动,只见桌上那只几百块的钢笔快被他拆了个干净。
完了,是仇家,快跑。
棠文茵果断下了定论。
奈何这定论没办法通过意念传达到膏药经理的脑子里,在场四个人里三个人都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只有膏药经理一个人还在那傻呵呵地偷乐,一点点把杨淮推到了谭枫身边。
杨淮那双手即将碰到桌角的时候,谭枫忽然站了起来。
“老朋友见面,一句话都不说么。”alpha从兜里摸出了烟,兀自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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