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荒谬。”吴洋瞪着大眼诧异道,“那Omega是妖精转世吗你藏着掖着不说?!”
谭枫在“Omega”上斟酌了一下,决定先不刺激吴洋,笑了一下说:“主打的就是一个金屋藏娇。”
“到底是谁啊?你不告诉姓名我自己猜也行啊,漂亮吗,性格好吗,我认识吗?”吴洋着急起来就像是吃光了猫粮的猫,非要扒拉在人边上问个明白,“你快告诉我吧谭哥你看在我每天为你情绪抚慰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快告——”
沈秋辰直接提溜着吴洋走了。
自从两个人确认关系之后,沈秋辰就莫名其妙点亮了霸道御姐属性,模样还是之前的模样,大大方方干干净净的,就是在吴洋面前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决策感。
所幸吴洋也喜欢沈秋辰管着他。
谭枫支着脑袋看了他们一会,随后低头翻出手机给方栀发了条告状微信。
【要相信光】:吴洋说你是妖精。
【SERCET】:?
【要相信光】:我看他的表情…大约是怀疑我会被你欺骗感情吃干抹净然后万劫不复。
【SECRET】:吴洋知道你这么编排他么。
【要相信光】:你看看,这才几日的功夫,哥哥这就不信我了。
发完,谭枫有又在后面紧跟了一个“黛玉掩面嘤嘤嘤表情包”。
【SECRET】:……
谭枫正被方栀的反应逗笑,忽而眼前一暗。长时间的应激反应在这一关头紧急启动,谭枫在五秒内完成了按掉屏幕、藏手机、捂嘴咳嗽、佯装头疼等一系列动作,并在最后抬头对上了吴洋阴沉的八卦脸。
“沈姐你能不能把你家的这个管好啊?”谭枫一下子恢复正常,把手机从袖子里滑出来捏在手上说,“我还以为姜姐来了呢,吓一跳。”
没等沈秋辰说话,吴洋便身形一闪,将自己挡在了谭枫的视线内,一字一顿威胁道:“我忽然想起来,谭哥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谭枫二郎腿一翘:“嗯哼。”
“嘿嘿。”吴洋横着手掌放在alpha脖子前,手法略带着业务不成熟的憨傻,“所以你快告诉我你对象是谁不然去年答应给你的游戏机我就不送了也不陪你过生日了!”
“威胁我?”谭枫逗猫似的拍了拍吴洋的脸,情绪丝毫没有被影响,反而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没事,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和我对象过二人世界了。”
“嗷——!辰儿啊,谭枫他见色忘义!”
吴洋一整个暴起弹跳,飞奔着回到沈秋辰那边嗷嗷大哭。
谭枫把脸埋在臂弯里闷笑。
四月份的天已经悄无声息地热了起来,阳光打在身上终于不再是用于保暖的温暖和熙,而是有了点夏天的味道,晒的皮肤滚烫滚烫的。
谭枫眯了下眼,忽然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日历。
这一年的4月20日正值周末,前后也没有挨着什么调休和别的大事,在日历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日子。
往年从这个时候开始,谭枫就该和吴洋等一干狐朋狗友开始商讨越狱大计了。不是从明中的狗洞里钻出去畅游烧烤街,就是从家里翻墙出去找他舅舅山地越野。
可是今年…不知道是生日过了十八年终于过腻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谭枫就是提不起劲来。
大概是因为有些人大大咧咧把新的行程表发在了微博上,一字一句写的太明白太张扬,在4月20日那天排了满满当当的拍摄档,明摆着是回不来。
-
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忌讳多思多虑,容易东想西想夜里伤怀。谭枫明知道这个道理,但随着生日将近,暴躁了快两个月的他也忍不住堕入世俗烦恼,变得无精打采。
这可把大家都吓得不轻,姜清私下里找了他两三次,岑爹在课上开导了他七八回,就连吴洋都战战兢兢小心试探生怕是他谭哥芳心错付被人甩了。
谈的是心灵鸡汤,开导的也天花乱坠,吴洋更是胡思乱想,谭枫懒得解释,都是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谭枫也去旁敲侧击过方栀的意思,但方栀本人却在这关键的几天里忽然忙碌起来,有时候两天过去也联系不到人,微信也总是聊着聊天就消失不见。谭枫又去问陈叔,陈叔也总是含糊其辞过去,把答非所问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起先谭枫还以为是方栀在那边拍戏的时候又被陆应怀使绊子暗算,心里还惦念了好一阵。后来忍不住绕过陈毅去找了小朱套话,套出来方栀每天按时按点来按时按点走生活过的挺滋润的啥事也没有后,谭火火终于是生气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谭枫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格。
Alpha当即拍板取消了和吴洋约好的所有活动,带着十几张数学试卷回了家,在谭鸿铭和顾嘉言诧异的目光中,端坐在房间里绝食钻研数学题。
谭鸿铭刚被顾嘉言掐了烟,一派正经道:“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顾嘉言点点头,在房门口左看右看:“我觉得是,前阵子还说要住在楼梯口那间房里呢,今天回来又说不住了,非要在这间屋里呆着。”
“孩子大了管不了。”谭鸿铭踩着皮鞋走出了门。
大抵是为了想补偿冷落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谭鸿铭难得按上了“慈父”的身份,开车跑出去二十多公里买了个蛋糕回来,又在谭枫房门口踌躇犹豫半天,磨磨唧唧就是不开门进去。
谭枫隔着耳塞都能听到他爸脚上那双皮鞋的声音,撂下笔,拉开房门往外一看。
他爹换了身小西装,推着个小餐车,餐车上摆着一个双层大蛋糕以及那瓶被他糟蹋了的红墨水牌罗曼尼康帝,烧了一半的彩色蜡烛随风飘扬,扑朔扑朔照亮了谭鸿铭那张尴尬无措却装作一派自然的脸。
站在客厅看戏的顾嘉言已经笑疯了。
谭枫本来是想笑的,可当他的视线从红酒上掠过去的时候,忽然就笑不动了。
我草草草草我该怎么和老爹解释这里面是红墨水而不是红酒啊!
Alpha的表情精彩纷呈,嘴角可疑的抽动了几下,似乎是被什么牵动着按了下去,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大体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谭鸿铭绷着脸问:“你什么表情?”
“这酒是不是太贵重了。”谭枫说,“要不我还是帮您放起来吧。”
谭鸿铭看了眼小餐车,心说那么大一个蛋糕他都没看见怎么就看见了后头小的那个红酒罐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谭鸿铭当即就想拿起红酒看一眼,刚抬手,家里的座机电话忽然嘹亮起了高昂的歌声!
座机在一楼,和顾嘉言站着的位子紧挨着。这玩意八百年没人打过,在当今社会堪比活古董,顾女士去接电话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顾嘉言低头“喂”了一声,片刻后抬起头对谭枫说:“小洋洋找你。”
谭枫正悄咪咪低头研究他爸买的奶油蛋糕,闻言抬起头,果断用餐盘舀了一盆蛋糕,又顺手提溜着红酒瓶走了。
“谭哥啊——”
谭枫刚接起电话就差点被吴洋这一嗓门送走。
他舔了一下嘴角的奶油,没好气的说:“喊魂呢,有事你不能发微信么打我家座机电话干什么?”
吴洋大喊:“你他妈自己看看我给你微信发了几条消息!!”
说完,谭枫一怔,忽然想起来他把手机摁关机了。
“哦,我在闭关。”谭枫把电话筒夹在肩膀上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吴洋冷笑一声道:“方栀来找我了。”
谭枫一口蛋糕卡在喉咙里过山车,咳了个天昏地暗。
“谁来找你了???”
“我。”
方栀的声音忽然冲破耳麦传进来,谭枫不知怎么慌张了一下,抬头扫视一眼他爸和他妈,随后拿着电话筒正经危坐,一边把蛋糕和红酒瓶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
两人隔着一个电话僵持了片刻。
良久之后,谭枫听见方栀叹了口气,然后哑着嗓子质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第96章 生日快乐
谭枫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倒不是他在生方栀的气,只是他确确实实没反应过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话。
或者说,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显得奇怪。
比如…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否,显得他太刻薄,况且谭先生和顾女士还在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外面养了个什么厮混的小情夫。
——哦,没看手机。
否,太冷漠了,方栀一定会被他这样的语气吓到的,他的alpha可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啊!!!
事实证明,哪怕有人能把语文考到将近满分,在面对男朋友的电话时大脑还是不够用的。
谭枫这十几年的嘴炮功夫至此算是跌了个大跤,两厢权宜之下,alpha选择直接挂掉电话。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跑。
方栀总不能无缘无故跑到他家来抓人吧。
“叫你不回我消息。”谭枫嘀咕着,端起盘子和红酒瓶大摇大摆地回房了。
二楼拐角处,顾嘉言搂着谭鸿铭的胳膊,两人齐齐撑在楼道的扶手上出神,过了许久Omega才开口问道:“都说父子连心,你快感受一下儿子现在在想什么。”
谭鸿铭挑眉看了她一眼:?
顾嘉言端详了一下alpha的表情,说:“算了,指望你还不如指望鬼。”
谭鸿铭:“……”
一句话都没说出口的男人可委屈死了。
-
谭枫回到房间后也不急着去翻手机,而是先把红酒瓶塞在了他隔空搭出来的一块小隔板间里,和新年里那瓶兑了可乐的真红酒摆在了一块。
他低下头去闻了闻味道,酸爽,下次一定得记得把这玩意丢掉。
关上隔板,alpha站在桌边把蛋糕吃完,又坐下来安安静静把试卷上唯二两道数学题写完,这才不慌不忙地从床下面翻出了他静音的手机。
刚打开手机面板,消息就如蝗虫过境,满屏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首当其冲的是吴洋,这人大约是受到了相当大的胁迫,文字、语音和微信电话轮番轰炸,最后一则消息显示为“刚刚”。
谭枫用十二指肠想想都知道吴洋在嚎什么,冷漠地回了他一个表情包,然后划出界面翻下一条消息。
方栀找人的阵仗尤其大,吴洋的联系框下面紧跟着陈毅的、小朱的,还有远在天边基本没有交流的陈媛阿姨的。
而他本人的聊天框就显得格外干净,谭枫上下一翻,也就只有区区三通微信电话打过来。
“……这不是挺冷静的么。”谭枫冷嗤一声,把手机一抛就要出门去洗漱。
拿睡衣,拿内衣裤,alpha捧着东西走到半路又莫名嫌弃起睡衣的质感不好,于是转回去重新拿了一件。
这一回头,谭枫就给了自己再次拿起手机的理由。
说不在意是假的。
哪怕是知道方栀这个人的性格,知道他本来就是寡言少语,遇事冷静,谭枫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意思。
明明都已经是牵过手,接过吻的关系了。
为什么就不能把他隔绝在其他关系之外,在他身上更放肆一些,更疯狂一点呢。
Alpha全然没有了洗澡睡觉的心思,把睡衣一裹一甩,走到窗边推开窗,两腿直接越过横栏坐在上面。
他依旧疯的很,单手扶着窗台的檐,光着脚悬在空中晃。这个时节的温度总是变幻莫测,前一日还热得烦闷,今日的风里就带了点透骨的凉意。
谭枫把脚尖轻轻点在窗台下的墙面上,冷得缩了起来。
好半天,他才从失神的状态里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时间,俨然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隔壁房间的灯已经暗下,顾嘉言女士赶着他生日的末尾给他发了一篇长长的微信小作文,来开导他青春期可能遇到的一些胡思乱想。谭枫趴在窗户上逐字逐句地念,抵着墙的脚趾忽然一滑。
失重感是一瞬间的事情,alpha眼疾手快地扒拉住窗户,手机险些被抛下楼去。
他低头想要去检查自己脆弱的脚趾,视线刚往下一掠,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这个位子正好对着整个小区的南大门,视线尤其开阔,盛着层层叠叠的小区绿荫和绿荫之后的柏油马路。
不知道物业究竟种的是什么树,一年四季常青,白日里那条路总被树叶挡着,只有到晚上夜幕降临,沿路的暖灯亮起来时,那条路才有了实感。
说起来,光真是一种很妙的东西。无论多远,总能从四处一点点漫过来。
譬如此刻在楼下如晨间大雾般的朦胧,那人又站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中,像是在只有在梦里才会见到的场景。
谭枫扶着窗户栏愣在原地,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才回过神。
“…喂?”
“下来。”方栀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紧张,“不然我就上去了。”
谭枫眨了下眼,短路重连的大脑忽然接上了信号,面上错愕不再,复又变得一派自然起来:“你现在倒是想起来自己长嘴了?”
方栀被噎得说不出话。
“特意把今天的工作提前做完,忙的连我消息也不回,还撺掇陈叔和小朱一起来骗我。”谭枫简明扼要地讲,“现在我生气了,你图什么呢?”
夜色里看不清楼下那人的脸,谭枫静静地等了半分钟,抬起腿回到了房间里。
他把手机用耳朵和肩膀夹着,弯腰在抽屉里翻翻找找,随后给自己贴了张信息素阻隔贴,这才慢慢走出去。
四处都很安静,谭枫光着脚从楼梯上走下去,听到手机里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吸。
Alpha推开门,正好看到方栀从另一侧跑过来,撑在围墙上的指尖按到发白。
大抵是有些不忍心,谭枫正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挂了电话走过去说:“方栀,你得庆幸我真他妈喜欢你。不然就凭你这先斩后奏,够我甩你七八百回的。”
方栀说:“我…”
他看着谭枫打开大门,明明朝着他走过来,眸子却是垂下去的。
方栀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谭枫也在此刻抬起眸来看他,两人隔着不过半米的距离互相沉默着。
“我错了。”方栀率先败下阵,“你别生气。”
谭枫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回来?”
方栀说:“怕你知道了不让我回来。”
“嗯?”
“嗯。”
谭枫站在原地摸了下鼻子,心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方栀这几天的行程表是公开透明的,alpha没办法在这一点上撒谎,而自己一旦知道方栀要提前完成工作、加班加点才能在4.20这一天回来陪他过生日,那他估计会厄令方栀留在剧组,哪怕是他原地篡改自己的生日年月也不会让方栀赶着回来受累。
其实说到底,谭枫并没有因为方栀不回消息多么生气,在他和方栀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里,alpha早就做好了这一两年聚少离多的准备。
但是他见过谭鸿铭和顾嘉言之间的深情,也见过吴洋和沈秋辰之间的奔赴。
美好的东西往往伴随着诱惑,而诱惑到极致却不可得时,便会心生嫉妒。
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不甘,继而转变为一些少年时期滋长萌生的冲动和气话。
但这份生气,与其说是气方栀,不如说是谭枫在气自己。
倘如他现在不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不是只能仰仗父辈才能在外不受欺负的谭枫,那他和方栀如今大抵也不用如此遮遮掩掩,大概也不会心有不甘。
“后半句是气话。”谭枫绷着脸走过去,把那剩下的半米距离彻底变成零,一边仰着头解释道,“只有前半句是真的。”
方栀愣了一下,伸手去抓alpha的指尖,低头轻轻舔开谭枫的唇缝。
“我只是想回来祝你生日快乐,没想到你会生气。”方栀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和试探,他抿了下唇说,“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
谭枫掐了一下方栀的脸,一脸凶相:“说了我真的没生你的气,我是气自己。”
方栀有些懵,反问:“气自己?”
“气我太年轻,气我没有资本,气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谭枫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浑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鬼话,“方栀,如果我是在二十八岁那一年遇到你,喜欢上你,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你跑出去,一天天的不在我身边呆着。”
方栀有些被逗笑了,声音闷闷地笑着问道:“那你想把我怎么样。”
“拴在家里。”谭枫顿了一下,觉得“栓”这个字不太好,于是换了个词说,“花钱把你的时间全买下来,出门前给我报备,晚一分钟回来都不行,再不行就把你锁在家里。”
说完,谭枫自己先打了个寒战,心说这套霸总说辞可真他妈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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