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我助理那有金嗓子喉片你要不要。”明珞收回了搭载方栀肩上的手,一脸担忧地看向陈毅:“我让她拿点过来。”
“啊不用,没事。”
陈毅瘫着脸看着方栀绕过他俩走到机位前,曲起爪子在混乱的头顶上抓了两把,墨镜下面的眼睛疲惫又无奈。他冲明珞委婉一笑,迎着山风说:“风太大了,张口说话容易呛着自己。”
明珞“啊”了一声,觉得身边三个人好像都不太正常,然而导演催得紧,他只能茫然地点了个头,回到了原先定好的站位上。
随行化妆师紧紧跟在两位主演身后,方栀更是被塞了一粒血包在嘴里,眼角和裸露的手腕处被涂上了鲜红的血迹。
他们要拍男二掉下悬崖的那一幕。
导演捏着对讲机端坐在镜头前,看着方栀和明珞慢慢升到空中,随后他向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说道:“好了各部门注意,《星海》第二场第三幕action!”
镜头里,明珞一扫私下的活泼搞笑,他大喝一声挥断刀剑,眉尖紧缩,脸颊涨的通红,甚至连额角都爆出了青筋。方栀微微后倾,接住了他们原先讲好的动作,根据场外导演的指使咬破了嘴里的血包。
霎时间,大量鲜血从方栀嘴里涌出,威亚也顺势缓缓降落。他们身下的大型鼓风机正在和山风抗衡周转,带起了地上一整片泥沙。
导演在镜头前点了点头说,“好,方栀下来吧。明珞我们再来一次,拍一下细节。”
明珞撩了一把乱飞的头发,冲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擦擦血,把衣服披上,这时候山上冷的和冰窟一样。”
方栀接过陈毅递过来的纸巾,把淌在手指间的血擦干,虚虚地搭上外套。
他稍后还有一个镜头要拍,随行化妆师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走过来检查造型,确认无误后又退到一边。
“咱们和明珞也合作好几次了,我每次看他拍戏都忍不住想吐槽两句。”陈毅抱着胳膊站在方栀边上,利用自己庞大的身形优势,挡住了一大半呼啸而过的山风。
他抬起手用两指点了点明珞的方向,alpha正被挂在威亚上一遍遍重复刚刚的动作,衣袖翻飞,脸上那抹红色格外显眼。
“信念感真强啊,情绪控制能力也很好,天生就适合演戏。就是这嘴……啧,我上一次那么替人着急还是因为半夜梦到你一个人孤独终老了。”
方栀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晚上做的梦,反着来的。”陈毅根本没接方栀递过来的目光,“不过说真的,你以后要是……那啥了,提早和我说啊,我让公关早做准备。”
“如果不呢?”
“嗯,什么?”
“如果梦不是反的呢。”方栀把头扭了回去,跟着全剧组的人把目光移到明珞身上,淡淡地说,“我这辈子孤独终老的可能性还蛮大的。”
陈毅略显沉重地看了他一眼,笃定道:“你不会。”
“为什么?”
“前阵子你休假的时候,我特意找大师算过。他说你这辈子能娶到一个贤惠会赚钱的漂亮小O,然后三年抱俩,幸福安康。”
方栀微微颔首,半晌疑惑道:“小O ?”
陈毅说:“对啊,小O,漂亮又贤惠,多好啊。”
方栀沉默不语,那表情显然是不相信。
陈毅偏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跳脚急了起来:“你别不信!那大师很灵的,整个天桥地下就他生意最好!他还说我后半辈子能享清福呢。”
“……”
阿弥陀佛,封建迷信。
演员拍威亚戏总是不好受,明珞在空中上下来回几十分钟终于落了地,整个人被威亚勒得脸色发白。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刚踩到地面就急忙忙跑到导演那边去看镜头,助理和化妆师跟在后面打理造型。
方栀那边则是又套上了威亚。
不过片刻,导演就笑着和明珞一起走出来,看样子对刚才的镜头很满意。他抬手冲方栀招呼了一下,凑近些问:“方栀OK了吗,刚刚的镜头我们再来一条拍细节。”
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给方栀套护具,alpha在一派混乱中抬起脸,点了点头。
开拍的时候全场的人都退到一旁,下身熟悉的紧勒感传来,方栀下意识动了动,跟着威亚移到了一处石堆上借力助跑。
Alpha腾越而起的瞬间,腰间的束具发出“bong”的一声脆响。
方栀的瞳孔紧紧一缩。
几乎是一瞬间,牵扯着他右腰侧的引绳脱离,alpha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在空中扭了半圈,左臂直挺挺撞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堆上。
锥心刺骨的疼痛紧接着袭来,像是一股电流从脚底贯通到头顶,震得人头皮发麻。
坐在镜头前的导演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止是他,退到一旁的陈毅和明珞等人也被吓得不轻,当即就冲了过去,指挥着威亚组成员缓缓地把方栀放了下来。
谁都没意料到这场变故,现场顿时混乱一片,还有好些个群演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探头探脑地想凑近点看看真实情况。导演一边吼着让他们收起手机,一边扯过急救箱急忙忙从不知所措的人群中穿过去,在石壁下角找到了刚刚落地的方栀。
Alpha捂着左臂坐在地上,右半边肩膀靠在陈毅身上。他疼得嘴唇发白,额角也受了伤,破皮涌出的鲜血和假血浆融在一起,看的人触目惊心。
“没事吧方栀,刚刚是不是撞上手臂了?”
导演二话没说半跪在旁边,三两下把戏服的衣袖扯了开来。
左臂已经明显肿胀起来,严重点的地方甚至发青冒出了点血沫。方栀偏头看了一眼,尝试把自己的手臂抬起来,可臂骨像是已经生锈多年,强烈的骨擦感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剧烈的疼痛成了催生信息素的上好良药,刚刚一派混乱之下,方栀腺体上的阻隔贴也不知所踪,S级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席卷了这一片场地,就连感受不到信息素的陈毅都在无形中感受到了压迫。
“去医院吧。”导演见状紧紧皱着眉,抬起脸来对着陈毅说,“手臂应该是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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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控封住了山腰以上的场地,山脚下却还是围着不少粉丝。
演员拍戏受伤可不是什么好新闻,更何况是方栀这种顶级的流量小生,微博上那些网友闹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于是导演斟酌再三,还是选择让陈毅开车送方栀去医院。
可他们还是忽略了一点,他们可以遮住方栀受伤的左手,却遮不住alpha肆虐的信息素。
顶级alpha的信息素极难控制,方栀大半的思绪又被锥心的疼痛拉扯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于是还没等他走到山脚,周边围着的一圈粉丝们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人群一下子就细簌起来。
“你这信息素浓度都影响到我了,受伤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估计今晚就要登热搜。”陈毅帮忙托着方栀的手臂,面色凝重地说,“这部剧都拍过这么多次威亚戏了,之前在绿幕里一直安然无恙,怎么偏偏到实景场地就出事了。”
方栀额角薄薄的汗液被山风吹干,微微发凉。他半垂着头闭了闭眼说:“不小心吧。”
陈毅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方栀用手拍了拍手背。
其实方栀知道陈毅在担心什么,沈归夷的劝告或许并不是无中生有,有些事情他们总得往最坏处想一想。
Alpha身上的戏服被血浆染的不堪入目,又在石壁上刮蹭了一阵,显得更加破破烂烂。临到山脚的时候陈毅特意转了身子,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也不约而同挡到了方栀身前,迅速把方栀塞进了车里。
这当然是徒劳,手速快的粉丝早就拍下了方栀受伤的侧脸照,人群中顿时传出几声惊呼。
陈毅坐在驾驶座上,用自己的私人手机号联系了“栀子花”的头号站姐,简单地把事情复述了一边。
“几个粉丝群那边就交给你了,尽量别让我们自己人闹起来。”
“陈叔放心。”电话那边传来女声,她顿了顿又问道:“方栀摔得严重吗?”
陈毅扭头打量了眼alpha,一边挂挡一边回答道:“还可以,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胳膊撞得狠了,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
“好,那让方栀注意休息,最近行程好多,我们看着都心疼。”
“嗯,谢谢关心。”
陈毅挂了电话,这时候吉普车已经飞上了公路,身后还跟着一辆保姆车。他抬头用后视镜再次看了看方栀,见alpha低垂着眉,虚虚地靠在后座上,嘴角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我会和导演那边沟通好拍摄进程,先看你伤的怎么样吧。”
陈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整个人无端陷入烦躁中,就连脸颊两侧微胖的圆弧都不能化简分毫。
车里的气氛不是很妙,alpha手臂上的疼痛已经减弱,转而变成针尖般密密麻麻的刺痛,像附着在蛋糕上的蚂蚁群,驱赶不掉。方栀舔了舔干涩的唇,直到吉普车开出公路走进市区,他才慢慢把目光从漫无目的的发呆中挪回了现实。
这辆车里到处都是中年beta留下的习惯,后座的架空层上塞满了用过但没用完的抽纸盒,一个叠着一个,每次刹车都摇摇欲坠。右侧椅背上还挂着条卷边的黄色毛巾,以及脚垫上零零碎碎的各种小杂物。
杂物里有一片早就泛黄干瘪的花瓣。
玫瑰娇弱,谁都不知道这片花瓣是什么时候落在这里的。方栀抬手按了按撞伤的手臂,倾下身捡了起来。
骨骼摩擦的顿感依旧震得人发麻,alpha把那片花瓣捏在手心里,指尖轻轻一捻就变成了碎末。
看医生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陈媛所在的医院离拍摄场地太远,又恰逢下班高峰期,市区中心那条马路堵成了香肠,一步一挪,凑齐四个人就能在车顶上耍麻将。
陈毅早早就猜到了这场灾祸,凭借他多年的驾驶经验从繁琐的小路中绕行,开到了一家私立医院里。
这家私人医院是圈内人开的,保密性很强,内部有一个大型停车场。陈毅先是打了个电话联系医生,随后才搀着方栀下了车,让开着保姆车的小朱坐在车里等他们,自己陪着方栀进去检查。
左手臂当然是裂了。
叶南津对着光源看着ct,随后摘了眼镜,在方栀受伤的手臂上到处按了按。
此时方栀已经换下了那套惨兮兮的戏服,脸上的皮肉伤也做了处理。他套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冷调的光线落在另一侧完好无损的脸上,喉间的小痣随着痛感轻微颤抖,像极了一个正在被修复的瓷娃娃。
“痛就喊出来,才过十八的小孩装什么大人。”
叶南津无语地看了方栀一眼,完全没半点医生该有的和善模样。他三两下给方栀受伤的胳膊包了个结,用夹板固定好,随后又抬头对着陈毅说:“幸好只是骨裂,一会去打个石膏,我给他开点药按时吃就行了。”
“好好好,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陈毅问道。
“饮食清淡,手臂别用力。”叶南津说到一半停下动作,隔着厚厚的镜片打量着方栀,笑着说道,“我看你也是个爱折腾的,希望到时候别再来我这里做个骨科手术。”
陈毅:?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方栀这孩子爱折腾的?
经年累积的慈父心肠顿时喷涌而出,陈毅正打算给自家这个不善言辞的哑巴讲点好话,不成想被叶南津一手制止,一前一后送他们去了隔间打石膏。
然后精致的瓷娃娃变成了手肿的瓷娃娃。
给alpha打石膏的女医生恰好是他的忠实粉丝,女医生大概也没想到这辈子会在线下给自己的梦中男神打石膏,激动地忘乎所以,险些在石膏上掐出个爱心以表心意。
方栀盯着左手手臂上的石膏,脸色奇臭无比。
他这表情难得一见,其罕见程度堪比地球爆炸,陈毅捂着嘴乐开了花。
“就,就一个月,等好点就…噗,就能拆了哈哈哈哈哈!!!”陈毅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手里捏着病历单笑弯了腰。
方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翻出一张不知道从哪拿来的阻隔贴,偏头用犬牙扯开了包装。
陈毅的笑劲还没过,咧着大牙就去抢阻隔贴想帮方栀贴上,却被alpha灵巧地侧身避了过去。
用十二指肠想想都知道这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陈毅努力绷了脸说:“你手不方便!”
“方便。”方栀说,“又不是截肢了。”
陈毅:“……”
成,是挺闹腾的。
贴上阻隔贴后,alpha乱窜的信息素总算是得到了抑制。陈毅陪着方栀在医务室坐了一会,顺便和导演组那边联系好后续的拍摄进度,这才起身去给方栀拿药。
或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体力向来不错的alpha此刻有些精神不济,眼皮如坠了千斤铁般,险些靠坐着睡过去。
“要不我先送你去车上睡着吧。”陈毅说,“最近也确实累,看你困成什么样了。”
方栀抬手捏了捏眉间,轻声说:“我自己过去吧,这个点医院也没什么人了。”
陈毅沉默了一阵,还是不放心地出门看了看医院走廊,确定没什么人在后,才拿着口罩递了过去,嘱咐道:“走廊尽头有安全出口,和停车场刚好挨着,小朱的车就停在我车后面,我拿好药很快就来找你。”
方栀单手戴上口罩,眸子因为困倦显得湿漉漉的。他嗯了一声,低着头沿着医院走廊往尽头走去。
这个点的医院是真的寂寥,墙顶上的白炽光沿着四面八方投落下来,将将把空荡的座椅照出一个暗灰色的影子。
方栀抬头往那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脚步略微顿了顿,紧接着又快步走起来,鞋跟哒哒的脚步声轻轻荡开去。
这条路不算长,方栀没走一会便到了安全通道口,近两米的灰白色铁门设计,推起来还格外费劲,尤其不考虑他这种瘸了一条胳膊的伤患。
Alpha用肩膀抵着门一起借力,新鲜出炉的石膏堪堪从推出来的门缝中挤过去。然而就在方栀关门前的一瞬间,走廊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许凌乱和兴奋,直奔着这里跑过来。
不知怎么的,方栀忽然心头一跳。
安全门后面还连着一条黑黢黢的走廊,只能看见不远处透明玻璃门外透过来的光。方栀没有丝毫迟疑,迅速按捺住心头的不安,转身往外走去。
——alpha手搭上门把的瞬间,安全门再一次被人推了开来!
大堂里特有的冷调光在地板上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股Omega的菠萝信息素趁机侵占了这片空间。方栀原还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没有转头,然而在无声等待的三秒钟里,身后这位Omega的信息素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迅速扩散,甜腻的香气贪恋地附着在方栀身上,像极了粘腻纠葛的水蛇。
这是一个在刻意诱导自己发情的Omega。
“终于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了哥哥。”
来人看起来约莫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微微喘着气,一双眼睛好似看到了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般,贪婪地盯着眼前的方栀,信息素把这片空间影响地越来越烫。
方栀皱着眉转过身,往身后几乎无路可退的玻璃门上挪了几寸,严肃地问道:“你是谁?”
Omega脸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她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捏紧了领口的衣服来回拉扯,露出一大片胸前的白皙皮肤,几近焦急地说:“哥哥你不记得我吗?你的每条微博我都看,你的每场活动我也都在,我还送过你五百二十七束鲜花,给你发过一千七百六十九条私信……你还在微博回复过我的评论的!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
方栀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张了张嘴,却被眼前的Omega打断了。
“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Omega低下头揉了揉脸,表情瞬间变回了之前的模样,更带上了点羞涩和娇嗔。她一边笑着一边走到方栀面前,“哥哥真讨厌啊,这种时候还和我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才和你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可以和你说点体己话……哥哥你去哪!”
方栀懒得听他继续说下去,更何况alpha不能和一个即将发情的Omega呆在一个空间里。他当即转身开了门,正欲往外走时,女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伸手拉住了方栀受伤的手腕。
Alpha痛得倒吸一口气,一瞬间的精神震荡让他受到了更多发情信息素的干扰,眼前几乎是一片黑色。
门外初入寒冬的风透过缝隙卷进来,方栀紧紧闭着眼,忍着手骨被拉扯的剧痛按住了Omega的手,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要发情了,出门左拐的护士台上有抑制剂。现在,请你放开我的手。”
淡漠疏离的语气渐渐让Omega的表情崩溃瓦解,女孩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千辛万苦见到的偶像会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那一刻不知道是发情期的影响还是生理上的难过,女孩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爬了满脸。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女孩几近疯魔地自言自语道,“我为了喜欢你,我放弃了学业,放弃了家人,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连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都卖了就为了能给你买一束漂亮的鲜花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多爱你啊……”
Omega粗喘几口气,在方栀还没有彻底从痛感中回过神的时候扑了过去,两手死死缠住alpha的肩膀。
半刻钟前才处理好的几处伤口被无情地挤压,饶是再强悍的alpha也不可避免地被痛楚影响了一瞬。Omega这样自毁式的诱导发情不仅对自身伤害很大,对alpha的伤害也很大。方栀本就难以控制的S级腺体被折腾得极度虚弱,脖颈上带来的疼痛感几乎超过了骨裂的钝痛。
方栀重重地呼吸着,额角冒出了密密的薄汗。
打晕么?
还是不管不顾先挣脱开逃走?
方栀眯了眯眼,alpha强势不可侵犯的天性被激化,S级信息素也在无形中释放出威压,一点点吞噬了Omega的发情信息素。他下意识抬起了没有受伤的右手,却在准备推开眼前这位Omega的时候顿住了。
不行,我不能……
方栀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慌乱和畏惧,但很快又缓和下来,伤口被拉扯的疼痛让他没办法继续冷静思考,满脑子只剩下一个稀里糊涂的“万一”。
万一,万一又像之前一样……
Alpha五指紧握成拳,肩颈已经抵在了冰冷坚硬的玻璃上,透着门外寒风的刺骨凉意,针扎一样刺痛着神经。他的压迫信息素被迫缓缓收了回来,整个人像是轰然倒塌的悬崖,拖着人往后踉跄了一下。
奇怪的是,身后的玻璃门忽然失去了支撑他们的能力,似乎被人拉开了门,冷风霎时间从外面倒灌进来,如海岸上最汹涌的海啸,还掺杂着一丝清新的白桃味。
不比眼前那强制发情的信息素,这股白桃香似乎在刻意安抚alpha即将崩溃的腺体,像春日飞花柳絮一般柔软亲和。
“在外头就闻到有Omega信息素失控了,还想着来帮帮忙的。”顾嘉言把高跟鞋尖卡在门缝里,把玻璃门固定在一个位子上,伸手按住了扑在方栀身上的女孩子,眯起眼淡淡地说:“小姑娘,别仗着你所谓的喜欢来打扰这个心软的小A。”
那女孩的信息素等级显然没有顾嘉言的高,吓得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挤出一张可怜又无辜的表情看着顾嘉言。然而后者并没有领情,顾嘉言单手拨了医院电话,一边措不及防地给女孩的腺体上扎了一针。
“阿姨凭着多年的经验劝告你一句,你和他没缘分,还是不要死皮赖脸,把自己折腾地那么难看。”顾嘉言盯着女孩脸上的泪痕和晕开的黑色眼线,心里叹了口气,“可别毁了自己啊。”
整个动作结束不过两分钟。
那女孩是什么时候被人带走的,方栀毫无印象,等他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时,只看见陈毅一脸着急地托扶着他的肩膀,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没事。”方栀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尾音有些沙哑,“我就是……”
“就是不要命了!”陈毅赶过来的时候显然已经不在意手上的小背包了,此刻正好被他踩在脚底下,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踢开,继续骂道:“她都跟踪你到医院里来了,也不管你身上的伤……对你的伤,胳膊痛吗,脑袋呢肩膀呢?!你他妈活该啊!你有能力把她推开的你在干什么啊方栀?!你是不是就是想折腾死自己,你他妈的……”
“咳咳,陈先生。”
站在事发地一直没走的顾嘉言约莫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从陈毅身后探出了个脑袋,微笑着提醒了一句:“别在外面说孩子,要不你们先……”
顾嘉言曲起手指,在空中做了个小人跑的手势。
方栀被陈毅吼的措不及防,看到顾嘉言的脸时又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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