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琼拎上一个装着一套睡衣一套换洗衣服以及护肤品、笔电之类的的中号行李箱,路琼下楼。
路琼对沪市还很陌生,近些年在国外也习惯去超市买食物,上车后就导航去沪市最大的生鲜超市。
陆明霁说随便,路琼就按照她了解的他的口味挑菜买菜。
逛到红酒专区,路琼打算买一瓶用以增加氛围,转而想到徐奶奶勒令禁止陆明霁再喝酒,不能违背长辈,就没买,换成果汁。
买完所需用品出超市,道上已经有些小拥堵。
这家生鲜超市离雍和半岛导航预计用时一刻钟,磨磨蹭蹭走快四十分钟才到。
锦云湾定位是高级精装公寓,雍和半岛则是能成为沪市城市名片的标志性豪宅,足不出户站在阳台就能观赏到浦江风光,都说没钱来沪市看到的只是沪市,有钱来沪市,看到的就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场,别人千里迢迢赶来旅游一睹风景的外滩,就是住这片地方资本家的后花园。
陆明霁大学那阵不过分高调但也没遮掩过,他从头到脚的打扮就能透露出其不斐的家世,路琼跟他在一起后有挺多人都在背后议论。
一个豪门阔少一个申请贫困补助的普通女生。
这是那时学校里同学给他俩贴上的标签。
很多人都不懂路琼是怎么有勇气去追求跟她云泥之别的陆明霁。
或许是小老太太从小就教育她不必因为外在条件就低人一等,反正大家都是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走,生前穿金戴银死后都会化作一抔灰埋在土里或者撒到海里。
托老太太的福,路琼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还真没有觉得过自己不如谁。
好比现在,路琼过来雍和半岛,想得不是她和陆明霁相差悬殊,而是计划着怎么搞钱到时候自己也在这里买一套。
车子开入资本家住宅的地下停车场,路琼找到陆明霁给她空出来车位停好。
地库里一水名贵跑车、豪车,连号车牌多如牛毛。
路琼这辆葛晚棠借她开的小宝马混在其中还有点扎眼的可爱。
路琼绕后车尾打开后备箱,行李箱上摞着两大包超市战利品。
东西太多,一趟肯定搬不完,她先提起那两大袋。
一道低沉的引擎声轰鸣逼近,拐角处两束车灯笔直晃过,一辆白色宾利Batur滑入视野。
路琼似有所感,站在原地凝视着这辆车逼近,驶过她面前,最终停在她右方的空车位上。
驾驶位车门打开,陆明霁下来,还是上午那身白衣黑裤,衬衫顶端领口松散开两颗,下摆扎进裤腰,身型颀长挺拔。
关上车门朝路琼那儿走。
路琼下午出来要逛超市,就没穿高跟鞋,浅口平底皮鞋,比陆明霁矮一头,稍仰着脸:“你换车了?”
陆明霁嗯一声,眼落向她后备箱,略无语。
这么多东西她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拿动的?
完全忘记路琼以前经常干活,力气甚至比有些男生都大。
陆明霁胳膊探进后备箱,行李箱提出来。
路琼左跨一步给他腾地方:“那辆车坏了?”
陆明霁说没,理由简单到令人发指:“开腻了。”
“……”
行李箱上面还有空余地方,陆明霁将较重的那包肉类水果放上去。
另一包蔬菜他拎着。
没别的,纯属出于男人的担当和礼貌。
“你拿行李箱是去搞蔬菜批发了?”
路琼合上后备箱,按钥匙锁好车,跟在陆明霁旁边:“里面是我换洗的衣服。”
她要去接那包蔬菜,陆明霁躲开没给。
路琼无法牵他手,退而求其次,虚虚圈着他手腕。
陆明霁手臂弯曲,推着运载重物的行李箱,手腕内侧筋骨绷出。
路琼发现新大陆,指腹摩挲那处;“我今晚跟你睡。”
第36章 新婚关系
今晚跟他睡。
他这套公寓里算上主卧四个卧室,其中离客厅最近的一个客卧赵言钊他们来时会住,那她就不能再住。
还剩两间客卧,她要睡哪个?
还是,
要跟他睡一间?
这两个问题陆明霁从地库琢磨到家门口,没琢磨出结果,不过他是不会问路琼的。
陆明霁两只手里都占用着,路琼去开锁,还没录入指纹,输的密码。
57565。
挺顺的一组数字。
不是生日日期的排列,也不像是什么纪念日。
路琼知道密码后研究小半天,她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学生:“密码有什么含义吗?”
门开,她让陆明霁先进,她随后。
三月底的春季白昼越来越长,五点多的天色将暗未暗,朦胧又昏昧。
咔嗒一下门关,楼道里声控灯的光线隔绝在外,屋子里人和物的剪影隐隐绰绰。
陆明霁最是不喜欢这种阴暗环境,按下玄关矮柜上的全屋灯光总开关,灯亮,他回路琼:“没含义,顺眼。”
彭靖驰那帮子人经常来陆明霁这里玩,陆明霁可不愿意他家里有那么多闲杂人等的物品,虽然放在鞋柜里不开门看不见,但他只要一想到就烦,便预备许多一次性拖鞋,谁穿完走时就自己丢掉。
他自己拖鞋就在穿鞋凳旁边,换鞋方便,他腾不出手管路琼:“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
路琼找他要行李箱:“我拿拖鞋来了。”
陆明霁就把行李箱留下,拎着两包物品去厨房。
琅域是陆明霁是事业领地,这套公寓就是他的私人领地,置身其中感觉完全不同。
路琼从玄关处一步步往里面走,环顾一圈客厅。
陆明霁这套公寓位于顶楼,双层复式,柜体多是黑色,灯光是暖色调,下沉式客厅,全景落地窗,装修整体走老钱意式风格,通向二楼的旋转楼梯那侧墙是一整面玻璃柜,里面放着各种各样游戏手办。
他爱好收集这些。
路琼一眼就喜欢上这里,当然有百分之九十是因为这是陆明霁的家,她爱屋及乌。
她走到开放式厨房那边,跟陆明霁隔着一个吧台:“我能参观一下吗?”
陆明霁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活这么大还是有点生活能力,会分门别类地整理着袋子里的物品,正要将水果放去冰箱里,闻言嘴巴做出“随”的口型,又咽回:“不能。”
话落觉得太过生硬,他补充:“暂时不能。”
路琼尊重他的隐私,拿走他挂在手指上的一提水果:“那你去把不能让我看到的收拾一下。”
陆明霁可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以防她瞎脑补,他澄清:“书房里有些机密文件而已。”
路琼点点头,笑起来:“哦。”
陆明霁被她笑得莫名心虚:“不信拉倒。”
路琼还是笑着:“我信。”
陆明霁瞪她一眼,出厨房去检查主卧和书房。
陆明霁极其注重卫生,保洁阿姨一周来大扫除一次,家里一直保持着干净,没什么可指摘的。
主卧溜一圈,去书房。
书桌左边第一二层抽屉是他专门用来放零食的地方,他现在不会再逛超市,一时没时间二是不再喜欢,最近被杂七杂八的情绪牵扯着,他还没来得及在网上下单补货,抽屉里就还剩两包薯片。
拉开最底下那层上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牛皮封面的相册,还有一个小号首饰盒,陆明霁把两包薯片扔进去锁上。
过会儿又把薯片拿出来扔进垃圾桶,找几个空文件袋放在一二层抽屉里。
搞定这一切,陆明霁折回厨房。
路琼刚蒸上鱼,陆明霁爱吃鱼,什么种类的鱼都吃,最爱清蒸鱼。
她忘记扎起头发,几缕顺着脸型修剪出的碎发此刻格外碍事,她手上沾着水,湿漉漉的,听到脚步声,打消擦手自己来的想法,叫陆明霁:“你帮我挽下头发。”
路琼抬起胳膊,手腕上绑着一根黑色发圈。
陆明霁脚步稍顿,走过去,摘下那根发圈,手指轻划过她手臂。
路琼背过身去,继续切菜。
陆明霁站在她身后拢起她披散着的一头长发,纤细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前,微微往下弯着,后颈一节节脊骨隐约凸显,路琼还穿着上午领证那条裙子,圆领口,因着她低头的姿势、胳膊在动,领口不再严丝合缝贴合着她锁骨,布料拱起。
陆明霁的角度,能卑鄙地窥见一丝风光。
耳根有久违的热意上涌,他瞥过眼。
路琼嘶一声:“你拽到我头发了。”
陆明霁倏一松手,下意识说:“我好久没绑了。”
大学恋爱那几年,只要和陆明霁在一起,路琼的头发都叫他来绑。
她恋爱经验为零,空闲时间就看偶像剧摸索怎样恋爱,那时有部韩剧很火,里面有句台词是这么讲的:谈恋爱本来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对方非要为你做。
路琼给换成她自己能做的事情就非要陆明霁为她做。
陆明霁那脾气轻易不会受人差使,但她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就上钩,完事后再亲亲他夸他一下,他就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的表情,实际心里偷偷摸摸积攒着成就感。
就像是在调教驯化一个专属她心意的漂亮猫咪。
路琼被他的回答取悦到:“我也好久没被人拽过头发了。”
陆明霁听出她语气里的轻快,懊恼那句令他落于下风的解释,闭嘴不语,沉着眉眼,三两下粗糙绑好她头发。
路琼脸向后转,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一下:“谢谢。”
陆明霁后退一步,眼神冷,耳朵与之相反的在发热:“性骚扰犯法。”
路琼持证上岗,底气十足:“我亲我老公合法。”
“老公”两个字就这么轻巧从路琼嘴里说出。
论嘴皮子功夫,几乎无人能出陆明霁左右,但他这种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态度招架不住路琼这种天赋型直球选手。
六年前是,六年后依然。
可能是天气愈发暖和,厨房里又开着火,家里这么多灯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些许暖意。
客观条件太多,陆明霁分不清具体是哪一条致使他耳朵快要烧起来。
厨房这地方跟他八字相冲,陆明霁抬腿走人。
到书房把自己关起来,肌肉记忆促使,手往电脑旁边伸去,什么都没摸到。
那天晚上在办公室已经把烟全部抽完,没再买。
嘴唇上路琼的触感犹在,他不喜欢,于是舔掉。
舌尖尝到一点甜味。
路琼唇上颜色好像不是上午领证的正红色,是唇釉,亮晶晶一层。
但没有她眼睛亮。
陆明霁烦躁啧声,烟没有,团聚在胸腔里的那团无名火无处发泄,他找到钟洋电话拨过去。
钟洋难得早早下班,从公司出来后就颠颠去沪大接上小女友约会,还没到饭点,小女友就说先看场电影。
是部恐怖片,正到精彩处,镜头猛一个推进,红衣女鬼披头散发冲进画面,电影院里叫喊声此起彼伏,钟洋胆子也不算大,搁在大腿上的手机一震动吓得他差点没蹦起来。
来电备注“老大”。
他撇撇嘴,幽怨接听,压低嗓音:“什么事啊老大?”
陆明霁蹙眉:“你做贼呢?”
钟洋汇报:“我在看电影。”
陆明霁还是热,神经病一样在三月份开空调打冷风:“设计部的策划方案发你了吗?”
钟洋:“发了。”
陆明霁:“发了你不给我?”
钟洋委屈巴巴,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正在六月飞雪,不然他怎么比窦娥还冤:“不是你说的今天晚上不要打扰你吗?”
陆明霁选择性失忆,不记得他还有这交代:“你是老板我是老板,不然我让位给你?”
钟洋敢怒不敢言,仗着陆明霁看不见,翻个大白眼:“好的老大,马上发。”
幸亏他手机里也存着策划案备份,不然老大这么不善解人意的一声令下,他还得跑回公司。
钟洋接电话时小女友就在他肩膀上枕着,听见他们两个对话,仰头问:“怎么了?”
钟洋吐槽:“我们老大又开始他的暴.政了。”
小女友咔擦咔擦吃着爆米花,给他出主意:“你劝劝你们老大赶紧找个女朋友,就没空工作了。”
钟洋刚要说他们老大断情绝爱没有情根,想起下午送钥匙那码事,揣摸着:“我觉得,他应该不用我劝。”
钟洋找到策划案微信发送给陆明霁,忍不住八卦【老大,下午我去送钥匙的那个美女跟你什么关系呀?】
陆明霁和彭靖驰都没有什么老板架子,琅域也时常组织集体团建,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没代沟,都玩挺好,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但心里也都有一杆秤,什么能聊什么不能聊都有分寸。
就像钟洋他们在陆明霁面前再没大没小,都绝不会打听他感情问题,都是私下里偷偷聊。
但经过今天,钟洋敏锐察觉到陆明霁的感情不再是禁忌。
陆明霁没想隐婚,领证一为奶奶安心二也是不用再应付别人给他牵红线的事。
钟洋问,他就实话实说:【新婚关系。】
钟洋作何反应他没那闲心想象,手机连接上打印机,打印出策划案来看。
工作使人静心,十分钟后陆明霁终是看进去第一行字,渐入佳境。
一份策划案还差两页,书房外响起路琼模糊的声音。
他放下策划案,拉开书房门:“在这。”
路琼有猜到,她就直奔书房来的,见到他人,一愣:“吃饭了。”
陆明霁随手带上书房门,跟着她往餐厅走。
书房在二楼最里间,到旋转楼梯口有一定距离。
两道脚步声在地板上融为一体,步伐出奇一致,迈腿时连弯曲的弧度都不差分毫。
下到第五层台阶,陆明霁实在忍无可忍,及时出手拉住差点踩空的路琼:“你老看我干什么?”
她频频歪头,目光直白到不加掩饰,就是死人都能被看活。
“你好看。”路琼真心实意地夸赞,一点磕巴不打:“我还没见过你戴眼镜。”
就说有什么不对劲。
陆明霁想起还戴着眼镜,要摘。
路琼攥住他手腕,拦着他:“别摘行不行,我还没看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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