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郑重摇头:“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路琼为她的信任感到一份暖融:“既然你相信我,就不用去理会那些话。”
方歆甜正义十足:“可我要帮你澄清啊。”
“如果事情是真的,她们怎么说都不是冤枉我,如果事情是假的,就没必要跟他们争论。”
方歆甜是个被家里保护极好的女生,认为世界非黑即白,她认真解释别人就会有所改观。
可现实没有这么美好。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走向是否符合他们内心的期待。
路琼从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和看法,别人附加在她身上的标签只能代表他们的思想高低,并不能定义她。
“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路琼用发圈挽起长发,天台风大,碎发都吹到脸颊,痒得很,她右手中指戴着一枚灵蛇系列的戒指,黑玛瑙搭配钻石,在阳光下熠熠闪耀:“而我也只会听我喜欢的听的内容。”
管不住别人,就管好自己。
别人怎么说别人说了算,她怎么听她说了算。
方歆甜似懂非懂,但还是不大高兴,这有悖于她的世界观。
路琼揉揉她头发:“别不开心。”
她揽着方歆甜肩膀起来:“走,请你喝奶茶。”
方歆甜不知该怎么形容路琼给她的感觉。
直到某一天,特别平凡普通的一个午后,她去找路琼汇报工作。
大片大片像今天一样灿烂的阳光倾泻进路琼办公室,她站在窗边,闻声转过身,窗外的高楼大厦沦为她的陪衬。
方歆甜在那一刻,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路琼强大且自洽。
她从不会内耗,不会怨怼。
在她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地担当着大女主角色。
第41章 我想你
晚上聚餐地点定在一家日料店。
他们人多,要的两个包厢,包厢中间的隔断窗打开就相当于是一间,聊天不受任何影响。
路琼没有去观察追究中午茶水间那几个人是谁,倒是方歆甜,虎视眈眈地扫描过每一个人,路琼拿出上司的威严压她,她才老实吃饭。
这家日料店的青梅酒是一大特色,酒精度数偏高,但是入口清甜丝滑,轻易就叫人忽略后劲。
路琼一杯接一杯,喝空三盅。
欢迎会上还不显,回到家后洗完澡,酒劲上来,人有点发晕。
她拿着手机趴到床上,捞过陆明霁的枕头抱在怀里,向陆明霁发出视频邀请。
白日里她说今晚要聚餐,会晚些回家,视频也会相应晚一些。
陆明霁很高冷的一个句号给她。
视频响两声就接通,画面一晃,陆明霁出现在屏幕里。
发梢微湿,鼻尖有一滴水珠,唇色也深。
路琼一眼看出:“你刚洗完澡吗?”
她在他嘴唇上定两眼,很想亲他。
拉高他枕头垫着下巴,他枕头上有他身上的橘子香,被子里也有,路琼扯住被角把自己卷在里面。
“嗯。”陆明霁问句废话:“到家了?”
路琼很喜欢他说家这个字:“到了,我也刚洗完澡。”
说着,她支起肩膀,手机拉远一些,让镜头摄入画面更多些。
路琼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扣子从第三颗才开始系,领口歪斜露出半边光滑肩膀,手臂紧贴在身体两侧,挤压出一条深线,半抔雪白半遮半掩。
她吹干头发后就用发圈绑起来,松松散散地拢着,丢下一缕从后颈顺延至她胸前,尾端恰到好处没入那条线里。
陆明霁没在她肩膀看到肩带,她是真空穿着他的衬衫。
这个认知令他身体先于大脑躁动起来,他手快地切换成语音模式。
人消失,路琼也是喝酒喝傻,居然以为陆明霁是在跟她躲猫猫左右摇晃着手机试图找出他。
做完这一系列冒傻气的行为,路琼都被自己逗笑:“陆明霁?”
她语气里满满的笑意钻入他耳中,她叫他名字时明字咬得带点鼻音。
像是携带着电流,从耳蜗蔓延至全身。
陆明霁指尖一蜷,扣紧手机,咽嗓:“嗯。”
路琼想看他:“为什么换成语音?”
陆明霁扯谎:“信号不好。”
“你感冒了?”路琼听着他嗓子有点哑。
“……有点。”
“酒店里应该有药吧,你吃两粒。”
“知道了。”
“你睡觉不要开空调,早晚温差大别乱脱衣服。”路琼有关注着京北的天气预报,跟沪市不相上下,有两天最高温度比沪市还高两度。
陆明霁理亏,路琼每说一句他耳朵就热一分,说话容易暴露更多,他就单字回:“嗯。”
路琼全当他嗓子不舒服:“很难受吗?”
陆明霁轻咳两声,喉咙里那股黏腻劲儿清除少许:“还行。”
路琼听着他咳嗽,眉心拧紧:“那你快去吃药睡觉,我不跟你打了。”
陆明霁说好。
电话挂断,陆明霁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手机惯性弹跳两下掉到地上,他没管。
罚站似的站在沙发边盯着手机滞留片刻,随后冷着一张脸红着一双耳朵再次走进浴室。
楼下钟洋陪小女友打完一局游戏,微信弹窗弹出,他让小女友稍等一会儿,切到微信界面。
消息列表里,备注为“路琼姐”的联系人赫然显示在上方。
字数还挺多,一小段:【钟助理你好,陆明霁感冒了,我给他定了份雪梨汤送到你们酒店前台了,能麻烦你下去取一下吗?】
钟洋满头问号。
老大感冒了?
他这个全天二十四小时侯在他旁边的助理怎么不知道?
下午和技术部开视频会他还功力不减把一众人骂得狗血淋头,一转眼就感冒了?
被技术部气的?
他来不及细想,跳下床穿上拖鞋,边回路琼【好的】边往外走。
期间还不忘跟小女友贼兮兮八卦:“我们老大还真是两面三刀,劈头盖脸骂完我们跑去跟他老婆撒娇卖惨,感个冒还非要他老婆订外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用来干嘛的。”
小女友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现在不也这样?上次手被纸划出个芝麻大小的——”
钟洋喊停:“好了不许说了,我要出门跑腿了。”
陆明霁在京北这边也有房产,没住,带着助理来出差还是住酒店更便利,少爷从不将就,一个人住酒店也是顶层总统套。
钟洋这位助理待遇稍差一点,住他楼下的高级套间。
去前台拿到爱心牌雪梨汤,钟洋马不停蹄送到顶层。
在门外敲半天门,门板都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钟洋不详预感腾升,怕老大病重昏倒在房间里,他掏出备用房卡刷进去。
一开门就扯着嗓子喊:“老大?”
绕着客厅、餐厅都找一圈,最后听到最大那间卧室里有水声。
钟洋不敢懈怠,敲敲浴室门:“老大?”
浴室里水声停下,陆明霁不耐烦的责问砸过来:“你来干什么?”
听到活人说话,钟洋高高悬起的心落下:“路琼姐给我发消息说你感冒了,我来看看你,还有她给你定了雪梨汤我拿上来了。”
陆明霁简言命令:“放下,出去。”
钟洋不能这么痛快就走:“老大你没事吧,生病就别洗澡了!”
他话音落,磨砂玻璃里一条白色浴巾砸过来。
“滚出去。”
钟洋砸砸嘴,此刻他才可以功成身退。
“雪梨汤我给你放客厅了!”
出陆明霁套房,钟洋幸灾乐祸在没有两位老板的小群里艾特技术部几个人:【你们这几天在最后珍惜一下自己的耳朵吧,把老大给气病有得是骂挨了。】
*
老话说祸从口出,从古至今说话都讲究个避谶。
陆明霁以身作饵,来验证这些名言警句能流传至今一定有其道理所在。
只是不想被路琼发现端倪,顺水推舟承认她的猜测,冲过一个冷水澡后,陆明霁第二天还真就成功发烧。
他出生时早产,小时后体弱多病,家里精心养着锻炼着,体质渐渐转好,长大后很少生病,连个感冒一年都不准有一次。
上次他生病都不记得是猴年马月,这次一发烧,兵败如山倒一样。
钟洋让他好好休息一天,他不,跟后面有鬼差催命似的追赶着工作进度。
钟洋能理解,才新婚就小别,换他他也不乐意。
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不能因小失大。
他劝不住陆明霁,就搬救兵,偷摸着给路琼传递消息,让她管管陆明霁。
路琼对陆明霁还在生病这事毫不知情,这两天视频她问陆明霁感冒好没好,他都说好了。
结果不仅没好还更加严重。
不知道他在犟什么。
正好赶上周末,搬家一应事宜全都搞定,路琼在沪市也是闲着,订好周五晚上七点半飞京北的航班,换洗衣物前一天晚上都装好,六点下班从尚嘉去机场。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落地京北将近十点。
路琼知道陆明霁下榻酒店的地址,出机场打上车直奔目的地。
钟洋怕陆明霁怪他自作主张把路琼请过来,没敢事前告诉陆明霁,他跟酒店前台联系过,备用房卡也留在那儿,路琼到酒店后不用瞎等,上楼去房间就行。
今晚陆明霁有个饭局,推不掉,不是和医院,是和琅域另一个合作方。
前两天恰巧在一家餐厅里碰到,三两句聊了个新项目,约好今天这场饭局细聊。
桌上推杯换盏,陆明霁发着烧滴酒没沾。
但满屋烟酒味还有人讲话的声音烦得他脑袋嗡嗡疼。
捱到饭局结束,快十一点钟。
钟洋开车带陆明霁回酒店。
钟洋瞥一眼后视镜,嘴叭叭地劝说着:“老大,你真的最好休息一天,我懂你归心似箭的心情,但路琼姐在那儿又不会跑,你不用那么着急。”
陆明霁阖着眼坐在车后排,抬腿踢一脚驾驶座:“闭嘴,吵死。”
钟洋不敢在这时候造次,乖巧当个哑巴。
到酒店后,钟洋护送着陆明霁到顶层,没忍住,笑得特鸡贼:“老大,祝你有个愉快美好的周末!”
一想到他给老大准备出的这份惊喜,钟洋放佛看到双倍奖金在向他招手。
陆明霁当他说疯话,边刷房卡边撂一句:“你女朋友喜欢你这种猥琐类型的?”
钟洋咧到耳后根的笑容一凝。
陆明霁开门进屋,将悲愤欲绝的钟洋关在外面。
路琼也才到酒店不久,整理好行李,冲完澡出来听到门口动静,不确定是不是只有陆明霁,她套上针织长袍系好腰带出去。
陆明霁脱掉外套,手一扬扔到沙发背上搭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降温。
一道身影猝然闯进视野里,吞咽下最后一口水,喉结滚动。
“你怎么来了?”
他眼睛锈红,脸颊也有高温烧出来的不正常红晕。
路琼拿走那瓶冰水,掌心抚上他脸,试他体温:“我还有顺风耳,听到你说想我了,所以过来找你。”
陆明霁想起钟洋那句祝愿,的确愉快,的确美好。
他胸前里心脏跳动又快又重,跳得耳膜都疼,他偏过头,嘴还硬的要死:“我没想你。”
可能是生着病,嗓子哑,人显得可怜,坚硬扎人的盔甲有所松懈。
总之这句话底气不怎么足,细听还有那么点嘟嘟囔囔的委屈。
路琼再靠近他一点,到他怀里,抱住他,嘴唇贴着他下巴:“那我想你了,行吗?”
第42章 转变
她的唇贴着他,发间馨香融合进他呼吸里。
她就这么抱着他,好像有治愈能力。
陆明霁头疼得到缓解,情不自禁向解药靠拢,一点一点低下头,蹭蹭她头发。
路琼发觉到他的小动作,没戳破没逗他,她心软成一汪水,环着他腰的手松开一只,另一只改成牵他,十指相扣。
回到卧室,路琼想让陆明霁躺床上,陆明霁不躺,他要洗澡。
饭局上的烟酒味沾在身上挥之不去,臭烘烘的,他嫌恶心,要不是刚才路琼出现太突然,他脑子有点卡顿,他绝不会让她抱他。
陆明霁固执起来就是头倔驴,路琼无可奈何,他去洗手拿睡衣时,路琼就先将热水打开,凉水放干净,热水流出,袅袅热气弥散。
陆明霁进浴室后朝门口睇个眼神,示意路琼出去。
路琼还有俩问题:“今天吃退烧药了吗?”
陆明霁早上起来退了烧,已经没什么事,许是在外奔波一天,临到饭局时又烧起来。
又问:“晚上吃饭了吗?”
陆明霁烧得嘴唇发干,他舔一下:“没。”
他没什么胃口,整个饭局下来他就象征性动过两三次筷子,热水倒是喝完两杯。
不舒服不赶紧回来休息,非要硬挺。
路琼不悦,但没舍得说陆明霁,就点点头,带上浴室门出去。
酒店餐厅有二十四小时送餐服务,路琼坐到床尾处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菜单翻看,然后照着陆明霁口味点些粥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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