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洋有经验要教育他:“老大,你怎么能让路琼姐送你花呢,你身为男人应该送路琼姐花啊。”
这二百五。
他和路琼之间的情趣别人不懂。
陆明霁一脸倨傲:“你可以照照镜子。”
钟洋拉下遮光板,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没什么不妥:“怎么了?”
陆明霁被他蠢到,多看一眼就会被传染,他闭上眼:“你嫉妒的样子很丑陋。”
钟洋恼怒:“谁嫉妒了!谁还没女朋友了!”
陆明霁更有得显摆:“我是领了证。”
钟洋被扎心,坐正,点开小女友微信:【宝宝,我下午三点下飞机,你能买束玫瑰花来接我吗?】
小女友秒回,钟洋做好跟老大炫耀的准备,定睛一看消息。
小女友:【有病吧你,打游戏呢再烦拉黑!】
“……”
钟洋心碎。
默默收起手机。
……
三点零五分,京北飞沪市的飞机落地。
二十分钟后,陆明霁和钟洋从机场里出来,来接机的司机就把车停在出口处。
上车后,陆明霁在沉思是告诉路琼一声他已经回来还是隐瞒下来给她一个惊喜。
纠结两秒钟,他选择后一个做法。
手机还没放下,震动两声。
奶奶发来消息。
先是两张陌生女人的照片。
紧跟一条陆明霁厌烦至极的文字:【这姑娘怎么样?我老闺蜜她大嫂的侄女的女儿,刚国外留学回来,你去见见。】
【不见】两个字都打出来,陆明霁又删除。
拿手机拍拍驾驶座椅靠背,吩咐司机:“去静园。”
奶奶前两天就出院回家。
司机应声:“好的陆总。”
陆明霁和路琼结婚的最初目的就是为奶奶,还没来得及告诉当面奶奶他就去京北出差,正好今天时机合适,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奶奶再替他约人家女孩出来,他再放人鸽子还得挨骂。
爷爷奶奶原先在宁城养老,奶奶近些年身体不太好,就搬回沪市,沪市综合医疗水平比宁城高,也便于他们回家看望。
机场到静园开车不到一小时。
司机把车开到家门口,陆明霁下车在后备箱拿下行李箱,就让司机和钟洋回去。
爷爷奶奶这边有他的车,走时他自己开车。
爷爷前些年新添个养鸟的爱好,他爸陆致涛为表孝心,搜罗来一只紫兰金刚鹦鹉,人话说的贼溜,一见人来就张嘴报信。
他拎着行李箱进门,管家正在喂鹦鹉吃饭,见到他,鹦鹉扑腾一下翅膀:“回来啦!回来啦!”
他嫌鹦鹉嗓音难听,啧一声快步进屋。
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行李箱也放那儿。
奶奶端着一小碟新烤出来的果蔬干从厨房出来,瞥到玄关处有个人,正眼瞧过去:“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陆明霁过去搀着奶奶:“您的邪风。”
奶奶啪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不会说人话就出去跟明柯学学!”
明柯是那只鹦鹉的名字。
取自陆明霁和左柯让兄弟俩名字的中间字。
有这因素在,明柯还挺亲近他们兄弟俩,虽然他们兄弟俩并不需要这份亲近。
走到客厅,陆明霁一挑眉。
他爸他妈竟然也都在。
近些年陆明霁和他妈关系降至冰点,没有要缓和的迹象。
母子俩上次见面还是除夕过年的时候。
陆明霁喊完一声爸妈,扶着奶奶在长沙发坐好,他坐到奶奶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正对面是他妈傅文熙女士,斜对面他爸和爷爷奶奶并排坐一块。
傅文熙和陆致涛今天恰好都不忙,回家陪陪两位老人,就这么凑巧陆明霁也过来。
家里人都知道母子俩有心结,这些年劝也劝过,效果甚微,后就不再多言,顺其自然。
奶奶心心念念着给陆明霁颁布的下一项相亲任务,碍于傅文熙在,怕她一掺和适得其反,憋着没说。
陆明霁没整什么铺垫,他今天就为这事来的,他爸他妈在场不再他意料之内,但不妨碍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还省得他再麻烦。
他直截了当:“我结婚了。”
嘎嘣一声脆响,奶奶咬断紫薯干,硌得牙有些疼。
陆致涛和爷爷齐刷刷看向他。
傅文熙眼皮子一跳,问他:“跟谁?”
陆明霁视线笔直回望:“路琼。”
他补充:“上周一领的证,婚礼待定。”
奶奶没心思再嚼,扯张卫生纸吐掉紫薯干:“你说谁?”
她怀疑自己要再去检查一下耳朵,幻听那可是精神疾病。
“陆明霁你是不是疯了?”傅文熙按住疯狂抽动的右眼皮,与陆明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汇聚着怒气:“你忘了她当初怎么甩的你了吗!她只是喜欢你的钱!”
陆明霁自有一套他的理论:“有钱人那么多她怎么不喜欢别人的钱?”
“你还有没有脑子?”傅文熙气到口不择言:“她因为一千万就把你甩了,你一点教训不涨,还上赶着把脸送过去给她踩!”
“她为什么甩我您不清楚吗?”陆明霁冷声:“那不都是您逼的?”
路琼大四那年有个出国的机会,而那时他在创业。
傅文熙挑准他们感情将要面临抉择的时刻,施压他,切断他资金来源的同时又给路琼一笔钱,让路琼跟他分手。
陆明霁不受她刺激,有条有理地反驳:“她拿了您一千万是因为在您就给她这么多,是在您眼里您儿子就值一千万!”
这句话陆明霁揣在心里六年,一朝吐露就是将他和他妈这些年互不干扰的平衡打破。
他厌恶傅文熙用钱来衡量感情,更厌恶她用钱去逼迫路琼。
陆致涛适时制止陆明霁:“好好跟你妈说话。”
傅文熙站起来,手指向陆明霁:“你再给我说一遍!”
奶奶张口欲言,爷爷轻踢她一脚。
这是他们母子俩僵持多年的症结,就交给他们母子俩解决。
看到傅文熙眼里强压不下去的一层晶莹,陆明霁垂下眼。
他无意跟他妈针锋相对,他不是不清楚傅文熙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他好,只是这份好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闹这么僵路琼知道以后肯定会为难,外人知道以后也会将一切源头都归结到路琼头上。
但他要把他的态度摆出来,放缓语气:“妈,我不是当年什么都要靠家里的时候,您喜不喜欢路琼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您能尊重她,也是尊重我。”
“我——”怎么就没尊重你。
傅文熙止住话头,连着嗓子里涌起的哽咽一起咽下去,她偏过脸不再看陆明霁。
陆致涛瞪陆明霁一眼,无声警告他说话注意分寸,站到傅文熙旁边,抚着她后背安慰她,傅文熙不愿展露出弱势,挣开陆致涛。
“妈,我知道您觉得路琼配不上我,但其实是我配不上她。”陆明霁出生起就众星捧月,谁都不服气,唯我独尊的傲慢态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放低姿态:“她家庭条件不好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什么缺点,如果她生在我这种家庭,她只会比现在更优秀,那她就不一定会看上我。”
陆明霁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去路琼家里找她,四面环绕高耸入云的大山,村里还有几家简陋不堪的土坯房。
目之所及皆颠覆他的认知。
难以想象在他生活的繁华以外还有那么贫困的地方。
可想而知路琼要付出多少努力和艰辛才能走出那方透不过气的天地。
他从未怪过路琼拿走他妈的钱。
“而且我查过银行流水,您给她的那笔钱她只用了一小部分,后来也都连本带利补上了。”
“妈,我只要她。”
除她之外,别人谁都不行。
该说的都说完,再待下去紧绷的氛围也不会缓和,陆明霁跟爷爷奶奶说一声,去茶几抽屉里拿出把车钥匙,走人。
听着门开门关,院子里车开走的声音,傅文熙深吸口气。
奶奶拨开陆致涛,拉住傅文熙的手。
她从母子俩的对峙中拼凑出完整故事,原来路琼就是孙子大学谈的那个女朋友。
兜兜转转两人又重归于好,是有缘分的。
傅文熙可以跟陆致涛耍横,但不能耍奶奶,依着奶奶坐下。
奶奶懂傅文熙的难过,傅文熙母亲和她是至交好友,傅母在傅文熙五岁就因病去世,傅父成日花天酒地不靠谱,傅文熙从小是在她身边长大,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爱。
“文熙,多余的话妈不说。”
奶奶自揭伤疤劝慰她:“你就想想若青,有时候我们觉得好的不一定就是他们喜欢的。”
陆若青是陆明霁亲姑姑,大学时有个初恋情人,毕业后被迫分手接受联姻,婚后出轨初恋,在和初恋外出途中车祸去世。
傅文熙将陆明霁代入事件主角,一抹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拂开奶奶的手:“妈我出去透透气。”
声音里有一丝颤。
陆致涛追出去,在傅文熙四五步远外停下,默声陪着她,等她心情平稳得差不多,他过去把她拥入怀里。
“陆明霁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别管他了,气出皱纹不划算。”
傅文熙手在眼底抹一下,她不会允许眼泪掉下来:“我就是想不通,找个门当户对的不好吗,我跟你就是联姻,不也挺好的。”
以陆家现在的地位发展,并不需要陆明霁牺牲婚姻来巩固,她也不是想操控儿子的感情,陆明霁要是找个家世相当的女朋友她举双手赞成。
她是觉得路琼配不上她儿子,陆明霁从出生就被她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她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给陆明霁,他人生另一半当然也得是万里挑一,家世样貌各个都得是顶尖。
路琼长得是漂亮,可她太精明,当年见过的那两次面,傅文熙没有在路琼眼里看到对陆明霁深刻的喜欢,倒是在自己那个傻白甜儿子眼里看出他对路琼满腔的在意。
所以傅文熙才会认为路琼只是看中陆明霁的钱。
单纯站在旁观者角度,傅文熙欣赏路琼奋力生长的劲儿,踩着男人向上爬又不是件可耻的事情,能抓住资源为己用的人最聪明,可这块垫脚石不能是她儿子。
没有一个母亲会乐意。
后来陆明霁大冬天跑那么远去路琼家里,在雪地里找路琼找到弄伤眼睛,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
本就有着家世偏见,这一叠加,她就更不喜欢路琼。
路琼想要钱,傅文熙就给她钱。
用一笔钱买断她附注在陆明霁身上的野心,以免日子一久,陆明霁陷得无法自拔再看清她的真面目后伤心难过。
这笔买卖很划算。
傅文熙心甘情愿当这个恶人。
只是她没想到她儿子会那么犟,路琼都跟他分手,他还不服软。
宁可住地下室吃泡面都要跟她硬刚到底。
“我跟你感情好是因为咱俩青梅竹马,从小就互相喜欢。”陆致涛附在她耳边哄着她:“陆明霁又没这福气。”
傅文熙脸一红,推开他:“你少自恋!谁喜欢你,我可没有从小就喜欢你,是你死皮赖脸追着我!”
*
快到下班时间,编辑部交上来一篇稿子,路琼懒得留到第二天审核,就多加半小时的班。
六点半,她办公室灯光关闭。
边下楼梯边给陆明霁发消息:【我下班啦~】
她日常情话输出:【好想你。】
下到一楼,路琼手摸进包里找车钥匙,耳边乍然响起一道鸣笛声。
她回头。
第44章 宝宝
一辆宾利SUV停在尚嘉杂志社正门口对面。
陆明霁坐在车里,左手杵在车窗上支着脑袋,右手懒懒搭在方向盘上,掌根按着喇叭,扬着下巴,眼睛向下睥睨,神态一如既往的骄横。
路琼刚摸到的车钥匙就那么无情丢回包里,笑着跑过去。
她发丝往后飘荡,一步一步奔向陆明霁的时候像是踩在调色盘上,周遭景物都随之灿烂多彩起来。
陆明霁扫一眼后视镜那儿,确定行车记录仪开着。
副驾驶车门拉开,陆明霁眼睫轻眨一下,晚风送进熟悉的香气。
路琼坐上车,先越过扶手箱,亲一下陆明霁,他一动没动,她只能亲到他脸颊。
亲完她人也没动,鼻尖离他脸颊仅有毫厘:“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陆明霁只字不提他压缩行程加重工作量的事情,钟洋已经揶揄过他好几次,他不会再给任何人笑他的机会:“你问什么废话,忙完了就回来了。”
“哦。”路琼还是那样靠近他,手下一个没撑稳,身体微晃,鼻尖戳到陆明霁颧骨。
陆明霁被她弄得脸痒心痒,忍无可忍扭头:“你能不能——”坐回去。
路琼瞅准时机扑向他嘴唇,成功亲到,不需陆明霁多废话,她就乖乖坐回副驾驶,扶好被挤压得歪七扭八的包包。
这下嘴唇也痒,陆明霁伸舌舔掉。
最近换季天气变干燥,他舔嘴唇的次数飙升,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毛病。
他又瞥一下路琼的嘴唇,涂着一层裸色口红。
不干,那就不用买唇膏。
察觉到路琼又要歪头,陆明霁及时收回偷瞄,发动车子。
副驾驶储物箱呈打开状态,两支不负鲜艳光彩的红玫瑰相互倚靠着插在里面。
路琼拨弄着花瓣,揣着明白装糊涂:“都蔫了你怎么还拿回来了。”
陆明霁不会叫她得逞,但又怕她是真不懂,她也不是时刻都情商在线,想到这层可能,他有些生气:“京北不让随地乱丢垃圾。”
路琼真诚建议他:“那你可以丢垃圾桶里呀。”
前方正好就有个垃圾箱,陆明霁打转向灯变道,靠到马路边,解开安全带,就要去抽走那两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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