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霁嗯声:“你回去吧。”
他们来是钟洋开车,车就停在机场过后会有人来取,他出酒吧后就喊来司机到机场等着送路琼回家,她喝过酒没办法再开车。
路琼索吻:“那你亲亲我。”
这是她能安心的一种方法。
陆明霁没动,神情有那么几分淡漠,从出会所就是这样。
路琼不怕陆明霁跟她闹,他再怎样刻薄她都觉得可爱,她唯独不能承受陆明霁平静对她。
他的平静只留给无足轻重的外人。
路琼主动去寻求安全感,她抱住陆明霁脖颈,将他腰背压弯些,亲他。
可她的活动范围只被允许在外面,再怎么吮吻陆明霁嘴唇他都岿然不动。
机场里多是送别,拥抱亲吻屡见不鲜,过往行人可能会因为一男一女过于出众的颜值多看两眼,除此之外没什么稀奇。
陆明霁右手拿着手机,握紧,手机坚硬边框卡进掌心,陷进虎口,他以疼痛来告诫自己不能放任路琼。
竭力在路琼的温柔里抽身出来,他扶着她腰往后推,嗓音略哑:“我该走了。”
路琼眷恋地勾着陆明霁一根手指晃晃:“我会想你的。”
过完安检,陆明霁给左柯让拨去电话。
找他要周之浔的剩余资料。
和路琼有关的那部分。
左柯让悠悠笑:“我没有啊,你说不要我就没查。”
陆明霁心情奇差无比,吵嘴都懒得:“快点。”
他知道左柯让做事都留一手,他才不信左柯让的屁话。
兄弟俩感情要好,左柯让隔着电话都能感知出他哥的郁闷,没再吊胃口:“微信发你。”
还是劝告一句:“没有不能见人的,嫂子跟他清清白白,你别钻牛角尖。”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在他们两个分手后,谁都管不着谁,现在人回来,抓住现在和未来才是重中之重。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陆明霁啪一下挂断。
周之浔炫耀的那些过往,他要自己去了解。
*
大概是突发急事较为严重,陆明霁走后的前几天,路琼的消息他没怎么回,电话聊两句就挂。
路琼将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省得胡思乱想,不是察觉不到陆明霁的冷淡,但她不喜欢自寻烦恼,在陆明霁没回来之前她就当作无事发生。
恰好尚嘉下月初要举办成立五十周年纪念庆典,各部门都挺忙。
路琼每一天都会收到一大捧玫瑰花,每天颜色各不相同,前台第一次抱过来,见到的人都会发出感叹,到第三天他们就见怪不怪。
无论什么样的玫瑰,怎么被前台抱进去就会怎么被保洁抱出来。
第三天之后,前台不再送玫瑰。
主编命令过,再有玫瑰一律拒收,拒收不行就扔出去。
这么大阵仗,不止采编部,尚嘉全体都八卦起这件事。
贿赂方歆甜去打听,方歆甜睬都不睬他们。
这事就算当事人闭口不谈,也能猜出个大致。
一句话总结就是:主编碰到个难缠的追求者。
葛晚棠是尚嘉里唯一敢当面八卦路琼的人,但路琼没说是谁,葛晚棠就没再问。
认识路琼这些年,她的追求者不在少数,不是所有阿猫阿狗都配路琼记住的。
葛晚棠自发将这次的玫瑰花归结为又一个不靠谱的骚扰者。
她就不信路琼没跟那人说过她已婚,那人还腆着脸追求,不是骚扰是什么?
路琼这几天就过着上班、回家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期间两次被奶奶叫回家吃饭,奶奶趁陆明霁不在给她看过好多陆明霁小时候的照片。
脸上抹满奶油的、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的、还有一张他被一条罗威纳追,边跑边哭的正脸照。
奶奶说这张照片陆明霁和左柯让两兄弟一人一张,陆明霁小时候被彭靖驰撺掇着去招惹隔壁那条罗威纳,他长大后就去撺掇左柯让干这事儿。
就,是兄弟就必须有一样的黑历史。
路琼去两次,扫描完两本相册的照片存到手机里。
陆明霁被爱包围着长大,他每个年龄段都有许多照片记录,她还有很多本相册没有扫描完。
不过来日方长。
她有的是机会。
赴约周之浔那天,并非她本意,是周之浔堵到尚嘉门口,她不得不应。
到一家环境优美的西餐厅,里面除服务人员之外再无其他,被周之浔包场。
一进门,就有服务生送上一束玫瑰。
路琼没接,径自掠过那束花,就近在一张餐桌坐下。
服务生为难地看向周之浔,后者说没事,并示意他们可以上菜。
周之浔拿过那束玫瑰,走到路琼旁边:“这张桌子位置不好。”
他后指一张中间桌位:“那里能看到的夜景更好。”
路琼不顺周之浔的意,不受他摆布:“不用,我不喜欢看夜景。”
她开一下午会,口干舌燥,找服务生要一杯苏打水。
周之浔随她,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玫瑰放在桌上推过去:“当众拒收,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路琼对那束玫瑰视若无睹:“我拒绝就是不想要。”
她坐得端正,双臂环胸,一侧卷发垂在胸前,语气冷硬:“我不想要你还天天送,你没顾及我的想法我为什么要顾及你的面子。”
唐慕芮曾比喻过路琼是变异版树懒,对什么都淡淡的,只是没有树懒那么傻呆慢,大学四年605三人没有一个见到过路琼生气、发飙,她好像天生就没有过激情绪。
出国后结识葛晚棠,她也纳闷过路琼怎么只会在工作上有喜怒哀乐,生活里一点七情六欲都没有。
但那只是没触碰到路琼的底线,没有损害到她切身利益,没有伤害到她重要的人。
一旦涉及到这些,路琼也会翻脸捍卫。
初上任那天,茶水间的窃窃私语她不追究,是那几句话还不够给她挠痒痒。
现在周之浔已经踏过她底线,她不会再念旧情。
周之浔第一次见到这样尖锐的路琼,稍怔,又露出笑:“你这么对过陆明霁吗?”
“他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苏打水端上来,路琼抿一口,冰凉液体顺滑进胃里,浇灭些她的火气。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周之浔后靠在椅背里,锐利的眼睛盯着路琼:“路琼,我不比他差,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但你不是他。”路琼斩钉截铁,她握着玻璃杯,涔涔水珠浸湿她掌心,她松开手,抽张纸巾擦干:“比陆明霁优秀的人或许有很多,可在我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她说:“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和陆明霁结婚了。”
周之浔还是那句:“可以离婚,我不介意。”
路琼觉得他理解能力可能有问题:“我结婚了这句话不是拒绝你的一种托辞。”
她让周之浔别多想:“不是我对你有好感又碍于婚姻不能给你回应的意思,这是我对当下生活满意的一种表达。”
他们的争执并不大声,周之浔嘴角又始终扬着,路琼只有一个背影,看不出是在吵架。
服务生照常上菜,周之浔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找难堪,暂时咽回嘴边的话。
路琼不是来吃饭的,她问服务生还有没有其他菜,服务生说有,路琼直说别上了。
场是周之浔包的,饭菜是周之浔点的,服务生犯难。
路琼不是真在乎饭菜,她是通过这一点摆出态度。
周之浔打个手势叫服务生下去,拿起醒好的红酒倒一杯:“有必要做这么绝?”
半分交情都不顾。
“你如果顾念旧情就不会在知道我结婚了还来打扰我。”
路琼不知道周之浔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她在他们的相处中试图寻找蛛丝马迹,无果,那就不再想,但她不懂周之浔喜欢她为什么不在她回国前表露心意,而是在她回国后,在知道她已婚后,才开启追求。
她这些天分析、揣摩过他的心理,她不想质疑周之浔的喜欢,每个人的真心都值得被尊重,只是他这份喜欢太不真诚,像是视她为他的所有物,给她划定一个他自以为是的界限,她还在界限内他就淡然处之,她踏出界限后他就要夺回她。
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
“学长,国外这几年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也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路琼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红酒:“我很爱陆明霁,以前说不想结婚是因为还没做好回国来找他的准备,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希望任何人来打破。”
红色酒液滑进高脚杯里,倒满三分之一停手,她拿起杯子与周之浔那杯碰一下:“我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我永远都不会给你回应,我知道你是个及时止损的人。”
路琼喝完那杯红酒,高脚杯倒扣在桌面,起身:“先走了。”
路琼背影坚韧清挺,步伐果断利落。
似是从不会为谁停留。
一如周之浔初见她时的模样。
路琼走到门口,服务生为她推开门,她道声谢谢。
待她身影隐没在拐角,周之浔收回视线,一口喝完那杯红酒。
服务生踌躇上前:“周先生,其余的菜品您看还需要吗?”
女主角都甩手走人了,这场饭局还能进行下去?
周之浔脸上笑意不复存在:“不用了。”
*
路琼是坐周之浔的车过来,没开车,她在道边拦下辆出租车回家。
街景纷杂倒退,看得人眼花缭乱。
四月中下旬的天气温度适中,路琼降下车窗,晚风舒适拂面,发丝轻扫过脸颊,她抬手别到耳后。
陆明霁出差已有一周。
很想他。
路琼是个会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人,陆明霁的名字一浮现在心头,她电话就已经播出去。
响个五六声对面接听。
路琼有点委屈:“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53章 你想离婚吗?
那顿饭后,尚嘉前台小姐姐没有再收到过玫瑰花的签收单,常来送花的快递员也没再出现。
追求者一事告一段落,路琼解决一大隐患,就专心忙尚嘉五十周年事宜,边等陆明霁出差回来。
又去过一次奶奶家,扫描完第三本相册。
再收到周之浔的消息,是在路琼拿到定制戒指的那天。
他要回纽约,不出意外他非大事不会再来沪市,问她能不能去机场送送他,葛晚棠、Brody迟恒他们都会去。
周之浔的喜欢可能不纯粹,但是他们那些交情不掺杂其他乱七八糟。
朋友一场,路琼也想有一个圆满的句号。
从取到戒指出店,坐进车里,这一两分钟的空,路琼做好决定。
戒指妥帖放进包里,她拐道去机场。
路琼最后一个到场,葛晚棠他们都道别过一轮,吐槽她怎么这么慢,是不是不想来送。
路琼如往常那般喊冤说没有。
路琼和周之浔之间的事情,他们两个默契地藏在心中。
都是成年人,不会拉帮结派三三两两一个战队划清界限,而且路琼和周之浔也没有发生什么深仇大恨的事情,告诉葛晚棠他们倒是弄得谁都不自在。
快到登机时间,几人挨个拥抱过周之浔。
轮到路琼,周之浔张开双臂,无声征询她的意见。
别人都抱过,路琼不抱太突出。
何况她对周之浔就是平常心,不会避之不及将他划分到特殊人群那一类里。
坦荡从容地抱他一下:“起落平安。”
周之浔礼节性拍拍她后背:“祝你幸福。”
路琼那一番不留情面地剖析,周之浔想过反驳,可一张口却少点底气。
他身边不缺女人,就不会追求女人,这个不会有纯粹字面意义上的不会,还有他被捧惯了的自傲成分。
纵然路琼与众不同,他也没想过要为路琼破例学习,认为不需他多言,路琼就能懂他的心意,等到某个时机,他们就能水到渠成的在一起。
直到她回国,和别人结婚,他发现事情脱离他掌控,他开始慌张。
想要补救,为时已晚。
应该说,路琼从未给过他补救的机会。
他也没压根没入过局。
陆明霁没说错,他如果真那么自信,不会使用那么阴私的手段,无非是洞察到他们两个感情间的问题,从中作梗想趁虚而入而已。
这是最快、最能见效的办法。
遗憾的是,他没能成功。
他今年三十五岁,早就过了非谁不可爱情至上的阶段,不会再把爱情放在首位,路琼说得对,他是个及时止损的人。
看不到希望的事他不会浪费时间再争取。
在他心中,很多事都比爱情重要。
他低声留给路琼最后一句话:“我们还是朋友,有事随时联系。”
音落,他放开路琼。
目送着周之浔过完安检,四人打道回府。
五十周年庆典的日子逼近,尚嘉这段时间都在加班加点,一件事情叠着一件事情。
葛晚棠胳膊一抬,搂住路琼肩膀:“还有事么你,没事跟我回去写邀请函。”
葛爸下达指令,周年庆邀请函要手写才能彰显诚意,葛晚棠小时候练过毛笔字,这时派上用场,她一个人写到手腕发酸,写完一半猛然想起路琼也写得一手漂亮字。
路琼还真没什么事,就跟她回杂志社帮忙。
两人都不是拖延症,手头有事就要赶快解决,到杂志社一头钻进葛晚棠办公室,另一半邀请函都写完才停笔。
完事后葛晚棠犒劳路琼,说带她去吃顿大餐也是顺便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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