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浔挨个给他们倒茶水,从迟恒开始绕一圈,最后一杯茶放到路琼面前:“什么时候,别是等到我回美国之后。”
路琼道声谢谢:“还没问,学长你这次回国是?”
周之浔家里早就移民美帝,外公那边还在沪市,他这次回来是看望外公。
路琼让他多待几天,这顿饭肯定在他回美国前吃上。
周之浔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葛晚棠不免想坏:“是外公怎么了吗?”
周之浔摇头:“没有,单纯想老人了。”
Brody吹着并不热的茶水,悠哉地拆台:“他是为了躲避他妈安排的相亲,跑回来躲清闲。”
一提起相亲俩字葛晚棠就头疼,她深受其害:“相亲是现在的潮流吗,怎么到处都在相亲。”
路琼这个已婚人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喝着茶跟陆明霁聊天。
陆明霁问她在哪吃饭,她把定位发给他。
葛晚棠抱怨完,话锋又一转:“不过哥你这年纪阿姨着急也正常,我还没到三十我爸就一场接一场给我安排了。”
周之浔挑眉:“我很老吗?”
迟恒嘴巴开机:“一点点。”
一点点老。
葛晚棠一口水呛在嗓子眼,路琼抽空抬眸看一眼迟恒,唇角上翘没憋住笑。
Brody团起一团餐巾纸丢过去:“诶呀你瞎说什么!快闭嘴!”
迟恒就是这样,每次聚会说的话一只手能数清,但总能爆梗,让人啼笑皆非。
周之浔不恼,端起茶杯跟他碰一下:“有空约一场。”
迟恒说可以。
是约网球,他俩的共同爱好。
葛晚棠自己身陷囹圄,更有兴趣打听别人的困境,好以此寻求平衡:“浔哥,阿姨给你介绍的人有你喜欢的吗?”
菜上来两道,是路琼爱吃的麻辣牛柳,周之浔叫服务生搁到路琼那边,回葛晚棠:“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葛晚棠不喜欢被牵线,但她喜欢做牵线人:“我身边要是有符合你要求的单身人士,我就当个媒婆,也算了阿姨一桩心愿。”
周之浔拿起茶杯,敛眉做沉思状,眼睛不易察觉往路琼那儿落一下。
她脸上漾着笑,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对他们这边的聊天内容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放下茶杯:“喜欢不喜欢我的。”
葛晚棠笑:“要挑战高难度,是吧?”
周之浔不置可否。
五个人里葛晚棠最先回国,齐聚还是她回国前一天,路琼回国前他们都各自有工作脱不开身,去年三月底到今年整一年没见,再有葛晚棠和Brody一唱一和,饭桌上话题就没断过。
一顿饭用将近三个小时吃完,刚撂下筷子,陆明霁就问路琼什么时候结束,路琼回“马上”二字。
说好迟恒请客,周之浔先一步递卡。
然后被告知他们这个包厢已经结过账。
问是谁,服务生说是陆先生。
葛晚棠订的包厢就是上次她相亲那间,包厢到院外停车场七拐八绕,走过既定拐角,画面与路琼决定去找陆明霁结婚的那天晚上重合。
路琼看到陆明霁,看到齐盛卿。
这次不是他们两个单独,多一个魏锦航。
葛晚棠也发现熟人,她后退一步找路琼:“你老公。”
Brody眼睛瞪成铜铃,四处张望:“哪里!哪里!在哪里?”
他脑袋转来转去,头发搔到迟恒鼻子,痒得他要打喷嚏,两只手圈住他脖子,大拇指抵住他后脑勺:“别动了。”
Brody就只活动眼珠子。
前方就三个人,两男一女。
纵使葛晚棠没指清是哪一个,周之浔还是将目光盯在陆明霁身上。
随后他就看见陆明霁在身边人的提醒下望向他们这里。
再走过来。
是Brody那大嗓门吸引到魏锦航,魏锦航下意识循声找,在看到那一行人中有路琼,他瞬间就想通陆明霁一顿饭磨磨蹭蹭吃那么久是在抽什么疯。
齐盛卿认识葛晚棠,都不用猜:“那就是路琼?”
陆明霁有个白月光前女友这码事圈子里人尽皆知,他前女友的名气比他还要大。
此前齐盛卿不知道路琼叫什么,是刚才吃饭陆明霁磨洋工,魏锦航说路琼不催你回家这一句,她才得知路琼的名字。
齐盛卿还问什么时候和好的,陆明霁那一句婚内追求也把她给噎个半死。
魏锦航嗯一声:“咱俩今晚就是他用来等老婆的工具人。”
齐盛卿左跨一步,划出楚河汉界:“我不是工具人,我是来还人情的。”
魏锦航:“……”
得。
大学就被陆明霁拿来当四年工具,工作后还是没能逃脱。
陆明霁迈出第一步,路琼就没再动,立在台阶上等他。
陆明霁走到路琼面前,手递给她。
路琼牵住。
第47章 路琼,过来
陆明霁手腕微动,五指插.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路琼迈下台阶,鞋尖抵住他的鞋尖,风衣衣摆蹭着他小腿。
“怎么没跟我说你也在?”
怪不得他问她在哪吃,哪个包厢。
服务生告知是陆先生结账,她还当他在家。
“有什么可说的。”
他就爱闷声干大事。
“碰上了那就今天给你介绍一下。”计划赶不上变化,路琼侧身站到他身边:“葛晚棠你认识,他们是我在国外另外的三个朋友。”
周之浔离她最近,她先介绍他,依次是迟恒、Brody。
陆明霁挨个同他们握手,轮到Brody,他浅浅一碰就松开。
Brody和周之浔才下飞机,长途飞行最耗精力,Brody和迟恒今后就定居沪市,周之浔也会在国内都留一段时间,叙旧不急于一时,路琼带陆明霁认识完她的朋友后,几人就分别。
Brody跟迟恒咬耳朵,说悄悄话:“我感觉路琼的老公对我有敌意。”
迟恒把他脑袋推开一点:“谁让你假扮路琼男朋友。”
Brody又靠回去,喊冤:“可我又不是直男,而且你也说了是假扮!”
迟恒不听他辩解:“那你也是占了人家朋友圈的位置。”
Brody转过弯来:“你也很介意这件事是不是?”
他挖掘到真相,骄傲哼声:“你们都是小气鬼。”
路琼无从得知Brody在他们走后对陆明霁进行的分析与吐槽。
前院齐盛卿、魏锦航还没走,礼貌性等着他们。
陆明霁领着路琼折回,魏锦航抬手打了个招呼。
他再替陆明霁委屈,再埋冤路琼也不会表现在面上,说到底那只是人家两个的事情,他个第三人没资格插手。
齐盛卿不用陆明霁引荐,她自报家门,伸出手:“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她打趣二人:“陆明霁的白月光果然名不虚传,这么漂亮难怪忘不掉。”
陆明霁皱起眉头:“齐盛卿你嘴要是闲就去找点瓜子磕。”
路琼牵着陆明霁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拽得他也挪动一步,她回握齐盛卿:“谢谢,你也很漂亮。”
齐盛卿瞧见路琼制止陆明霁的小动作,一笑:“你可得好好管管他,我们这一圈人没少挨怼,再这么下去他把我们都得罪光,就孤家寡人一个了。”
陆明霁不屑一顾。
他就是沦落到孤家寡人也不需要他们陪伴。
他只需要——
低头,收紧手,握住路琼那根在他掌心乱画圈的拇指。
不想再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陆明霁轰人:“没话就别硬找了,又不熟。”
齐盛卿有眼力见:“行,我们走行了吧,少爷。”
魏锦航已经无语到失去拌嘴的力气,摆摆手,跟齐盛卿一块走了。
陆明霁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喝酒,路琼和他一起时很少碰方向盘,专心坐车就好。
他开得车又换回那辆宾利Batur。
陆明霁眼光真挺好,之前那辆阿斯顿马丁One77,现在这辆宾利,他挑的车都很配他的气质。
高贵中带着那么点清雅。
上车系好安全带,路琼开启盘问模式:“你怎么也在这?”
陆明霁怀疑路琼没带脑子:“吃饭啊,不然我过来刷盘子?”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路琼不再吱声,好整以暇瞅着陆明霁。
车外路灯明明灭灭投射进来,路琼的视线、陆明霁的脸时亮时暗。
十字路口红灯转绿,陆明霁踩油门加速。
经过第一盏灯,路琼看到陆明霁淡定的侧脸。
经过第三盏灯,路琼看到陆明霁嘴角些微绷直。
经过第五盏灯,陆明霁动手捏住路琼下巴,把她脸扭向前方。
路琼就没放他走,抓住他手。
不再追问,她已经得到答案,陆明霁就是来装偶遇的。
陆明霁挣开她,理由相当正义:“别影响我开车,安全驾驶你我他。”
路琼就笑,不厌其烦地骚扰他:“齐盛卿、葛晚棠都说过,你们那个圈子里都知道你有个白月光。”
陆明霁嗤声:“道听途说你也信,你们记者遇事都不求证的?”
“我这不就是来求证了吗。”路琼促狭眨动两下眼睫,食指点他手臂,她相信陆明霁的车技能保证他们的平安:“所以是真的吗?”
“都是他们瞎传的。”陆明霁不堪其扰,只得将她闹腾不停的手主动握住:“你少给自己贴金。”
“我又没说你那个白月光就是我。”
“……”
她的套路把戏简单到三岁小孩都能识破,偏偏他总是能上当受骗。
陆明霁决心要扳回一城,靠边停车,安全带解开扔掉,卡扣磕到车门,发出闷响,他掌住路琼脖颈,拇指按在她下巴处,侧额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惹人讨厌的嘴巴。
*
翌日清晨,一道来电铃声划破卧室内的静谧温馨。
路琼被吵到,耳朵刺得慌,拉高被子盖住脑袋往陆明霁怀里钻。
陆明霁也给吵醒,被路琼压着的那条胳膊回弯,隔着被子不知道捂没捂对地方,他一边暗骂扰人清梦的傻逼一边摸到自己手机。
摄像头识别到他人脸,屏幕自动亮起。
锁屏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
他拍拍怀里那坨被子:“你的电话。”
路琼置若罔闻,装死。
陆明霁真想抖开被子,最好把路琼抖下床,但他身体诚实地撑起来,越过路琼伸长手臂去够她放在她那边床头柜上的手机,腰还被人趁机抱住揩油。
拿到手机,看清来电备注,他再叫路琼:“谷蕴柠的电话。”
路琼活过来,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
陆明霁将手机交到她掌心,她手又缩回去,另只手还抱着他腰。
被子鼓起一个山丘,几撮长发冒出,凌乱无序地摊在枕头上。
陆明霁鬼鬼祟祟地低下头,唇贴上那几缕发尾。
没等他结束这个吻,被子嚯一下掀开,一股大力冲向他,他后脑磕到床板,有海绵垫着倒是不疼,鼻梁实打实被撞,鼻腔泛起酸楚逼得他眼里浮现生理性泪水,他揉着鼻梁啧声。
路琼跪坐在床上,长发蓬乱,睡裙一侧肩带滑落,露出半边雪白,大腿并拢,小腿往两侧岔开。
挺活色生香的一幕。
路琼没给陆明霁多久欣赏的时间,说句“我就到”挂断电话后拍打陆明霁:“去医院,谷蕴柠要生了!”
一阵兵荒马乱。
从大学起,彭靖驰就一直在提出一个疑问,他问谷蕴柠:如果有一天我和路琼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谷蕴柠毫不犹豫选择路琼。
彭靖驰很是受伤,就去找陆明霁抱怨路琼和谷蕴柠的感情为什么那么好?
好到她生孩子,他这个孩子爸爸可以不在,但是路琼必须要在。
谷蕴柠是睡醒一觉起床要去上卫生间,自己绊倒自己,跌坐在地毯上,这一刺激就催动生产。
好在离预产期也不剩几天,不算早产。
是凌晨一两点发生的事情,谷蕴柠没惊动任何人,推进待产室待产,等到天亮彭靖驰才通知两家父母和路琼。
路琼和陆明霁赶到医院,谷蕴柠恰好宫口全开要被推进产房,一见到路琼,谷蕴柠悬在眼眶里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她松开彭靖驰的手朝路琼伸。
谷蕴柠另只手攥着她亲妈,彭靖驰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让岳母腾地方。
只好让位给路琼。
姐妹两个手握在一起,谷蕴柠哭得更厉害,她不是害怕,纯属是被疼哭:“疼死我了路琼。”
路琼抹掉她额头细密的汗珠,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磕磕绊绊安慰她:“别哭了,我在外面等你,帮你看着彭靖驰。”
谷蕴柠开宫口时就骂过彭靖驰,还没解气,她拜托路琼:“彭靖驰但凡有一秒钟走神,你就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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