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他惯坏的女人,色|诱失手,连装都懒得装。
靳斯年冷冷一笑,继续洗完。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吹干头发,他拢着浴袍回到卧室。
彼时,房间里大部分灯光已经熄灭了,只留靳斯年那一侧的小灯。
昏黄一束,照亮床边米白色的羊毛地毯。
棠妹儿闭着眼,一动不动,但身后的动静,好像开了扩音器。
趿拉拖鞋的脚步,发出踢踢踏踏响;
被子掀开一角,布料摩擦,窸窸窣窣;
男人的脚划过她的小腿,凉意伴着潮湿,呼吸一起一落;
最后,啪的一声。
世界陷入黑暗,棠妹儿还没适应暴盲的这一刻,腰与肩膀已经被男人给扳了过去。
“靳生,我不想做——”棠妹儿第一时间反抗。
“嘘。”靳斯年覆上,食指挨到棠妹儿唇边。
“你今天说了太多话,现在听我说。”
棠妹儿安静地“看”他,其实能看清的,只有男人卓越的轮廓。
靳斯年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管我是订婚,还是结婚,都跟你没有关系,喜欢呷醋,就自己躲在房间里,别让我看到。你和我的这段关系,既然已经捅破,我也不妨告诉你,继续,还是结束,都要我来决定,你只能配合。”
棠妹儿没说话。
靳斯年:“听动没有?”
棠妹儿轻笑一声,“听懂了,简直不能再懂。只是我想请问一下——”
她的手勾上靳斯年的脖子,“那现在,靳生和我,是继续呢,还是结束?”
今晚的火药味,已经足够浓烈,顺风燎原三十里,寸土不剩,可偏偏她还要再点一把火,怎么,非要从他嘴里听到“继续”两个字才算她赢了么?
靳斯年有几分恼火,但也不是全无对策。
不等棠妹儿反应,一刹那,男人便夺取主动。
突然开始的恶意,让毫无准备的棠妹儿忍不住皱眉。
“靳生,你这是报复。。”她去推,可双手被缴获,按于头顶。
靳斯年俯瞰她,“现在知道叫靳生,刚才是谁,直接叫我名字。”
连叫名字都不行?
在思绪游离的边缘,棠妹儿忽然产生莫名其妙的联想:一团又大又圆的蒲公英、无人经过的雪地,云海上的山崖……
棠妹儿拧紧靳斯年的腰,碾碎、践踏、纵身一跃,那疯狂的念头,一经想起,就再也止不住地飞奔。
“我就要叫你靳斯年!在这张床上,你就是靳斯年!”
是我一个人的靳斯年。
第40章 凡人夜非要在太平洋兜一圈才明白……
旷了许久的性,再次复苏,势头大、劲力足,两个人不死不休,大有桌上谈不拢就到床上谈的意思。
一路折腾到凌晨四五点,窗外霓虹与日光,共同点亮红港,窗外灰蓝色的天幕,一点点褪色,直到天光大亮。
光线侵蚀卧室中最后一点黑暗。
棠妹儿枕着自己的手臂醒过来,睁眼的瞬间,又再次闭上,太晃了,她用手背挡了一会儿,适应片刻,双臂支撑着起身。
旁边床铺是空的,凌乱的衾被,证明昨晚发生过的事。
但靳斯年也用行动证明了,她不重要。此刻,靳生应该已经坐上了飞机,和未婚妻开始度假了吧。
棠妹儿起床,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她食欲差,面包牛奶可以吃三十天不换牌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片吐司,棠妹儿叼着返回卧室去换被褥。
昨天战况狼狈,床褥湿得一片一片的,已经不能看了,她把整个床上用品换了一遍,累到气喘。
是中间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她才恍然,今晚是平安夜。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没有啊,Mia?”
棠妹儿当然说没有。
老爷子似乎也知道靳斯年不在,直接邀请她,“晚上一起来玩吧,家里办了个小型聚会,没有外人,你一个人过节也没意思,不如来热闹热闹。”
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夜幕降临,棠妹儿准时出现在靳府,她给老爷子准备的伴手礼,是两盒刚出炉的蛋挞和那盆文心兰。
老爷子荣华富贵什么没见过,棠妹儿的礼物另辟蹊径,恰好送到靳宗建的心坎上。
一来,蛋挞正合他的口味,二来,那株文心兰有点完璧归赵的美意。
老爷子叫人端着花,给庄家一众人展示,“看看,怎么样,兆坤,你说我地里长不出娇弱的兰花,现在怎么样,你要不要把话收回去。”
庄兆坤,靳佑之的外公,传说中的股市狙击手坤爷,已经退居幕后十几年,棠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那位老爷子头发已经花白,但立起眼睛说话时,声如洪钟。
“这花明明是人家细妹拿来的,怎么说是你地里长的?”庄兆坤长眉一挑,偏要跟靳宗建唱反调。
靳宗建也不甘示弱,“她拿来之前,这盆花就是长在我的花圃里的,怎么不算我的?!”
“那也不算,你在耍赖!”
“是你嘴硬,不想承认!”
两位年过八十的老人家,争执起来跟小孩子一样,众人笑笑地看着,没人掺和。
恰好,靳佑之从楼上下来,他穿一件深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人格外高大深沉,他过来,一左一右把靳、庄两人圈到肘弯里。
“不许吵啊,不然今晚叫圣诞老人把你们的礼物没收!”
又是一阵轻笑。
靳宗建和庄兆坤纵使见过大风大浪,也要栽在靳佑之这条阴沟里,一代枭雄们被孙子逗得合不拢嘴,两人联合起来,把他一顿捶打。
靳佑之假装抱头,脱身出来。
逃过了老人家那一关,他又去跟打招呼舅舅舅母打招呼。
传闻,庄廷安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家业都要转给这个外甥,以前棠妹儿还觉得是谣传,现在看来,庄廷安夫妇都有点仰靠靳佑之的意思。
也是第一次,棠妹儿发现,靳佑之原来人缘这么好,老辣的长辈,年纪相当的平辈,无不对他热情友爱。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靳佑之过来跟棠妹儿说了声,Hi。
他的胳膊上还挂着表妹庄家晴。
棠妹儿礼貌微笑:“佑少,庄小姐。”
两人视线交错,又马上避开。
上一次亲吻,太突兀太激烈,后遗症还在她和靳佑之间延续。
还要有庄家晴,她瞪着眼睛打量棠妹儿,然后用不可思议的声音问,“你就是替二哥脱罪的大律师啊!”
“长辈们都夸你好厉害的,靳爷爷知道你是大哥的人,还叫你来参加聚会,可见他是真的很欣赏你。”
棠妹儿笑了笑。
靳佑之嘁一声,“你这个间谍早就是明牌了,连庄家晴这种傻子都知道,棠妹儿你还扮什么高深。”
棠妹儿剜了靳佑之一眼。
庄家晴立刻找到同盟一般,“二哥就是很讨厌,不止是我,棠大状忍他很久了,对不对!这人,一张嘴太刻毒,诅咒他找不到女朋友啊!”
棠妹儿轻笑。
庄家晴的诅咒对靳佑之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他本身无所谓的,但见棠妹儿在笑,他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转过身,靳佑之叫佣人帮他拿杯酒。
庄家晴:“别喝啦,长辈们都在,一会儿又要说你呢。”
“那我不喝做什么?”
“玩点什么嘛。”
庄家晴叫佣人把酒换成柳丁汁,然后组织三人下跳棋,连棠妹儿都没想到,庄家大小姐的娱乐生活这么单纯。
像哄小孩子玩,棠妹儿和靳佑之作陪,和庄家晴在方寸纸盘上争来争去。
有时候,为了顾忌庄小姐的心情,棠妹儿会故意挡靳佑之的道,然后为庄家晴放行,但无奈庄家晴下得太烂,就算有棠妹儿帮助,她还是垫底。
最后一把,靳佑之将末子归位,庄家晴彻底恼了。
“不跟你们玩了!Mia和二哥每次都赢,只有我输,好没意思!”
庄家晴起身去父母那边,靳佑之懒洋洋把脚翘起,“这丫头真够笨的,让着她,她都赢不了,这样的脑子,早晚叫男人骗,我都替舅舅发愁。”
棠妹儿:“我觉得庄小姐很可爱。”
靳佑之笑了一声,对庄家晴不置评价。
可不谈庄家晴,似乎也没什么可聊的,气氛骤然遇冷,两人都在忙着找事做。
棠妹儿低头抠指甲,刚涂成酒红的蔻丹甲,圆润晶亮,像一颗一颗的小小瓢虫。
靳佑之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部GameBoy,双手举高,他干脆靠在沙发上玩起来。
噼里啪啦的消除声,很热闹,也很勾人,棠妹儿忍不住侧头去看,黑白机里屏幕闪烁,一条黑色方块绕来绕去的,她问,“你玩的是什么。”
“贪食蛇。”靳佑之结束了第五关,按下暂停,游戏机递过去,“你要不要试试?”
棠妹儿接过。
靳佑之侧身,胳膊搭在棠妹儿身后沙发上,指导着:“这个是开始,再按一下是暂停,上下左右……金币,吃得越多,长得越长,记得不要自己绊倒自己,不然就死了。”
棠妹儿点点头。
她以前只是听人说打电动,南京街有好多游戏机厅,各种社会人士进进出出,刻板印象是不良少年才玩的东西,她体验了一把,发现还挺好玩的。
“这边,这边,向上……转一圈再回来吃啊……”
“我知道,你别吵……”
“我不说,你就要撞山了。”
“不会啊……你看这不是过来了……”
玩得投入,两人渐渐忘形,声音传到餐厅,靳宗建和庄兆坤一齐望过来,微微惊讶之余,两位当家人交换一个神色,各有意味。
玩得浑然不觉的另外两人,左闪右躲,终于挨不过十三关,大尾蛇撞死了。
棠妹儿和靳佑之面面相觑。
靳佑之:“你也够笨,不是头咬到尾,就是尾甩到头。”
棠妹儿:“还不是你罗里吧嗦。”她一抬头,这才发现他们坐姿太暧昧,肩膀贴肩膀,她几乎被靳佑之抱进怀里。
避嫌,是下意识动作。
棠妹儿把游戏机还回去,准备起身时,靳佑之叫住她,“等下。”
“干什么?”
“今天是平安夜,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棠妹儿反应了一瞬,摇摇头,反问他:“那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靳佑之嘴一歪,“当然没有了。”
那你问什么,神经!
棠妹儿白他一眼,走到餐厅汇合其他人。
总体来说,这个平安夜过得很惬意,靳家虽然办的是家宴,但气氛像朋友聚会,大家说话聊天,氛围很随意,因为最小一辈就靳斯年和庄家晴两人,人丁太单薄,棠妹儿作为凑数的一员,也被当成孩子。
她拿到靳宗建和庄兆坤两份红包。
另外,庄廷安的太太开了家美容公司,是红港知名品牌,她送了棠妹儿一张美容卡。
棠妹儿礼貌道谢。
庄太拉着她的手直说,“Mia你又漂亮又能干,我就是没有儿子,不然一定叫你做我家新抱。”
能做庄家新抱的女孩子,光漂亮能干是不够的。
棠妹儿弯唇,她心里明白,表面上还是要出含羞姿态,只是她没注意,吧台角落里,靳佑之抱臂似笑非笑的,正望着她的装腔作势。
玩到晚间十点多,棠妹儿要回去了,她和靳、庄两家人告辞出来,婉拒了管家送人的热情。
她的车停在宅邸外围的停车坪上,穿过花园,她去取车,万籁俱静的私人道路上,忽然亮一道光。
棠妹儿回头去看,手背挡在眼前。
浓郁树木阴影里,停着辆黑色豁亮的车,像静待猎物的黑豹。
棠妹儿脚步稍顿,朝着它走过去,她的第一反应是黄伯要带话给自己,等她靠近,后座车窗落下来,棠妹儿的脸慢慢亮起来。
“靳生?”
“上车。”靳斯年平淡开口。
惊喜与礼物,这才是平安夜存在意义。
棠妹儿拉开车门钻进去,一直钻到靳斯年怀里,他的大衣里除了淡淡的冷香,还有风霜味。
“你不是早晨才走的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棠妹儿仰着小脑袋去看靳斯年。
男人表情很淡。
不然呢,他总不能说,飞机落地机场的一刻,他就后悔了吧。
拿行李时,每搬一个箱子上车,对方工作人就会鞠躬,鞠躬四十几次,车队终于离开机场;
去酒店的路上,钟芸换了双红色运动鞋,那颜色极端碍眼;
后来入住酒店,经理说下午茶里有黑森林蛋糕时,靳斯年终于忍无可忍。
所有安排单独拿出来,好像都没什么,但今天凑在一起,靳斯年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忌讳。
最后,他随便找个借口,说公司有急事,当即返回札幌机场。
只为了,在平安夜结束前,买最近的航班赶回来。
靳斯年:“看你买了那么大一颗圣诞树就知道了,Mia贪心,愿望有一间屋那么大。”
棠妹儿声音发粘:“可靳生还不是帮我实现了。”
“现在知道叫靳生了?”
棠妹儿只是笑。
非要在太平洋兜一圈才明白,她的圣诞愿望是留下他,而靳斯年也想被留下。
他终于把手搭在她腰间,收紧。
源源不断的温暖,从男人身上渡过来,棠妹儿眷恋汲取,像跋涉了千万里路的人,终于遇到一片绿洲,要将这份快乐捧过头顶。
棠妹儿双手夹住靳斯年的脸,小心翼翼轻吻在他下唇,怕是梦,只敢浅尝。
靳斯年并未回吻,他目光看着她,“怎么样,老爷子请你一起过节,帮你体验家庭温暖,有没有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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