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晚不理解容对锦的感情,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未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在他眼里,感情是经不起理性的推敲的,比如在你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如果理性的分析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以及他值不值得自己喜欢的时候,答案往往是否定的。
换言之,爱人在苏清晚的眼里,更多的是比较之后较为妥帖的某个选择。
锦用完膳之后便离开了雪王的宫殿,而且他还婉拒了容想要送他会寝宫的想法,直接带着苏清晚往外走去。任由容在身后挽留的语气有多卑微都不为所动。
从雪王的宫殿回锦的住处也不算远,只需要穿过大约两百米的一条笔直大道。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太子锦的身份,苏清晚猜测容估计想直接让锦住在他的宫里。
“你们的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锦在前面走着,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苏清晚脑子里面突然涌起一些记忆,应该是属于原侍卫的。
“属下不敢妄言。”苏清晚说到。
“你要为你们的王守口如瓶?倘若我去他面前随便说上几句,你都会后悔此时的决定。”
锦的声音波澜不惊,脚步也依旧沉稳,但是吐出来的话语却威胁着让苏清晚皱起了眉,他过惯了在现世的日子,虽然领导不当人,但是好在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过作为一个在主子眼里,命比牲畜都不如的下位者。
啧,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明明不久前自己才是那个做主子的,苏清晚嘲弄的无声轻笑,将脑中关于雪王容的记忆一股脑说了出来::“王其实很可怜的。”话一出口,苏清晚脑中关于雪王容的诸多记忆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在雪族,每个人有两次性别的分化,降世时的男女之别,是实力的象征,男强女弱亘古不变,成年之后再次分化,才是正在意义上的性别区分。王降世为女,又因为先王后难产而死,所以先王并不喜欢王。后来因为身边伺候人的敷衍,王不慎落到了人族手里。”
说到这里,苏清晚看向身前锦的肩膀,也就是因为这样,容才有机会遇上锦,心里生出了执念。
“王在人族的经历无人知晓,但是没有灵力的精灵,在人族想来是讨不到好的...等到王再次回到雪族时,他已经再次分化变作了男子,成为雪族中难得一遇的在未成年之前再次分化出性别的人。这在雪族中是无上的荣誉,也代表着王拥有了至高的灵力,随后先王便将王位传给了王。”
这段记载,竹简上并未记录,只说了容与锦的相遇一事。
“哦。”锦听完只冷冷的哦了一声,并未有太多表示。
苏清晚知道锦的心冷得很,因为他的遭遇比雪王容的好不到哪去。
在世的爹不疼,爱他的娘早逝,兄弟姐妹又像豺狼虎豹对他虎视眈眈。他之所以会被立为太子,完全是因为他的手段毒辣,让皇子们残的残、傻的傻,只剩他一个正常人,皇帝根本没得选。
“知道我为何让你跟着我吗?”
“属下不知。”苏清晚是真不知道,毕竟现在发生的所有竹简上都是没有记录的。
“他将我掳来,向我要这十天,我岂能让他诸事如愿?有你在我身边,他才会知道,我就算被囚禁于此,也是夏夷国的太子。”说罢锦将眉间琉璃镜取下,扔到远处的地上,冷声说道:“这满目的雪白,才是真实。我,不喜欢自欺欺人。”
苏清晚看了地上已经有了裂痕的琉璃镜,心知倘若一开始就是真正的太子锦,只怕这琉璃镜压根不会被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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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族是没有昼夜之分的,天上的日光永不坠落,地上的白雪万年不化。日落而息这个说法在这里,没有意义。但是太子锦是人族,他需要休息。
苏清晚作为他钦点的侍卫,自然而然的要守在他的寝宫外面,耳听八方,小心谨慎的伺候他。想到锦叮嘱的:外人不得打扰。
这个外人,应该是特指的雪王容,毕竟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雪族的人会来招惹夏夷国未来的王。
说曹操,曹操到。
宫殿前的台阶上缓缓的出现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影,如果不是他走动时衣襟飘动,就要和这偌大的雪皇宫融为一体了。
“属下见过王上。”苏清晚恭敬的行礼。
容身形偏瘦,站在身穿铠甲的苏清晚面前显得有些单薄。他轻声问到:“太子睡下了?”
“是。”
容点点头,对着苏清晚招手:“那你随我来。”
苏清晚哪能拒绝,只能跟上他的脚步,往宫殿右侧方的一处偏殿走去。
偏殿原先应该是一个供人休息娱乐的后花园,一进门便是一条回廊,围着一方种满白花的花园。花园里面的花形态各异,让白色也变得多姿起来。再往里走一点是一个凉亭,亭中摆着一个冰桌,桌上空空荡荡,显然很久未曾有人来过此处。
偏殿里面共有三间居室,分布在东、西、北面。屋子的大门紧闭,里面应该是无人居住的。
容走到凉亭中站了一会,然后说到:“锦喜欢喝茶,可惜我偌大的雪族种不了一颗茶树。”他嘲讽的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苏清晚:“他喝的那杯热茶,是我的心头血。”
苏清晚惊讶的低呼一声,心头血!那可是精灵至纯的修为!
“我知道他为何要你去伺候他,不过是为了让我如鲠在喉,哈哈哈...”容大笑着,眼里却是悲痛万分:“我若是女身,便不能自保。如今我做了雪族的王,因着这男子的身份却也不能和他并肩...”
“世上难得两全法!”容猛地高呼一声,周身发出刺目的白光,苏清晚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等到他再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截然不同。
偏殿的四面围墙边都种满了垂柳,柳树旁边一条蜿蜒的小溪流淌,环绕整个偏厅。跨过小溪,隔着大约两步远的距离有一条白色的鹅卵石小径。
垂柳、小溪、鹅卵石就像三道护城河一般在偏殿外围环绕着。往里是一方池水,上面耸立着一座三层阁楼,阁楼前面有一条可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桥通向殿门。
此刻,苏清晚就站在这桥上,容立于阁楼前面的台阶上。
阁楼虽然是白色的冰雕做成,但是苏清晚却看到了上面有仿造木材的纹理,应该是想要营造一种木质的感觉。
阁楼在池水中间,由几根粗壮的冰柱支撑,与下面的白色溪水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因为可以清楚的看到池水的流动,苏清晚还以为池水也是冰雕。
“进来。”容对苏清晚说到。
苏清晚立刻跟了上去,随着容的步子踏入了这三层阁楼。
这个阁楼应该说仿造的人族市井里面的茶楼,有茶桌、茶具、软塌、屏风。虽然都是冰雕,但是确实做的栩栩如生。
就连一进门的右手边,还有一个雪人穿着衣裳守在柜台前,好像掌柜的一般。
“你应该是未曾见过这些的。”容走到一个茶桌前,俯身端起一个茶杯。杯身上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在他白皙的手指尖显得格外高洁。
容将茶杯放下,然后用手指在茶杯中一点,一倍热气腾腾的水便好了。
“听说有一种茶,叫做天山飘香,采用早春嫩芽与茉莉鲜花制成,花香、茶香交融,锦应该是会喜欢的。”容看着杯中透明的水,语气遗憾。
容自言自语了很久,说人族的市井其实很热闹,但是他却未曾和锦一同去过。他曾见过很多相恋的少男少女们并肩在繁闹的灯火中相拥,他很羡慕。
说到最后,容喝完了杯中的已经凉透的水,久久不曾放下茶杯。
“不早了,等到锦醒来,你便将他带来此处。”容环顾自周:“他应该会喜欢的。”
苏清晚看着冰雕的高楼,沉默了很久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容太子锦已经将琉璃镜取下,这座高楼在他眼里,也是满眼雪白,和人族的茶楼有着天差地别。
假的,乱不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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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的新郎
苏清晚一动不动的守在太子锦的门前,尽心的扮演好侍卫的角色。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宫殿的白色屋檐,时刻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心里想着锦看到偏殿的那座茶楼时候该是如何的反应。
“人呢?”锦的声音没有刚醒的混沌,只有冷漠。
苏清晚肩膀一抖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锦的宫殿是容亲自安置的,他将雅致和奢华融合得恰到好处,显眼的地方用精致而小巧的银饰装点,角落便用奢华繁杂的冰雕陪衬。
太子锦已经穿好了衣裳站在外厅,一身飘逸的白色广袖长袍将他衬托得格外除尘,原本有些薄凉无情的眉眼,也变得温润了不少。
“属下在!”苏清晚恭恭敬敬的行礼。
太子锦睥睨着低眉顺眼的苏清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便问到:“你叫什么?”
“属下名为疏。”
“疏?取何意?”太子锦突然来了兴致,盘问起一个下人名字的来历。
“名乃是王所赐,属下不过是个粗人,哪里知道取其何意。”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不错。”锦轻笑一声。
苏清晚察觉到锦此刻的心情不错,便趁机说到:“王先前来过,如今正在偏殿等太子。”
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他扫了一眼苏清晚,冷哼到:“带我过去吧。”
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苏清晚却感觉自己走了几百年。
太子锦明显是将怒气发泄在了自己身上,他就面无表情的走在自己身边,苏清晚就感觉自己脊背发凉。
其实苏清晚也能猜测锦的怒气是为何而来,堂堂太子,竟然被人像女子一样的哄着讨好着,而他还无法拒绝,这能不憋屈吗?
两人才刚到偏殿门前,大门便被人打开了。
容一脸浅笑的站在门里,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如果不考虑所有的现实问题,苏清晚觉得容是配得上锦的,但是锦却担不起容对他的感情。
容脸上的笑意在发觉锦并未戴琉璃镜时僵在了脸上。
“锦为何不戴琉璃镜?”
“为何要戴?雪宫本就无颜色,何必做些自欺欺人的勾当。”
容的呼吸一滞,觉得胸口格外的发闷。
太子锦的视线越过锦,看向他身后的一片雪白,问到:“我还有必要进去吗?”
容闻言尴尬一笑,嘴角扯了扯:“不必了。”说这话时,苏清晚看到了他藏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锦点点头,对着苏清晚说道:“回去吧。”
苏清晚的视线在太子锦和雪王容的身上来回打转,容并未阻拦,锦也走的潇洒。他只能赶忙追上锦的步伐,原路返回他的寝宫。
一进到寝宫,锦身上的戾气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惬意的依靠在软榻上,眯着眼声音随意的问到:“偏殿里有什么?”
苏清晚心里一跳,太子锦竟然也是好奇的?
“回太子,偏殿里有王为您准备的人族市井中的茶楼。三层高楼立于湖心,周围柳树环绕,看上去雅致又风雅。”
“嘁——你竟然还知道什么叫雅致和风雅?”
苏清晚嘿嘿一笑:“是王说太子虽然看上去冷漠,但是内心柔软。最喜欢在无人时在雅兴浓郁时喝上一杯热茶。既如此,属下才觉得那座茶楼应该是雅致风雅的。”
“他如何得知我的喜好?”锦疑惑了,两人多年前不过是匆匆一面,自己爱茶的喜好虽然从未隐藏,但是也不至于传到这雪宫里来。
“属下不知。”苏清晚当真不知,竹简上对容的记录并不多。
锦抬手垫在颈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他沉默的看着头顶白色的雕花横梁,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苏清晚恭敬的守在一边,默默的等着时间在身边悄悄溜走。
自从在偏殿容和锦闹了不愉快之后,容有整整七天未曾出现在锦的面前。他永远都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静静的看着他,看他的背影。
苏清晚有几次注意到了容,想要提醒锦,但是考虑到两人见面可能又是锦争锋相对,容默默忍受便当做没看到。
如今已经是第九天,明天就是第十天。容如果再这样躲避下去,锦真的会对他心生情愫吗?
苏清晚看向悠闲的把玩两颗晶珠的锦,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动心的迹象。
“怎么?今日你看我不下数十次了。”锦没有抬头,却将苏清晚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这几天锦对苏清晚的态度比较和善,看样子是把他当做在雪宫消遣的玩意了。苏清晚便也不再害怕惹恼他,直言不讳的说到:“太子今日还是待在寝宫不出去?”
“出去做什么?满目苍白,徒增烦恼。”
苏清晚闻言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挺直脊背,默默的看着窗前的那颗冰晶茉莉。
花常开不败,反倒失去了赏花的兴致。
赏花,赏的就是花期短暂的遗憾。
紧闭的殿门突然被敲响,苏清晚和锦对视一眼,都猜到了来人是谁。苏清晚注意到锦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幻莫测,但是他来不及深思便赶紧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雪王容,七天的时间,让他变得格外忧郁,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气色全无。
“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容的语气很冷漠,不过他的温柔从来都只给太子锦。
苏清晚恭敬的回到:“是。”然后便往外走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不出片刻,屋里便传来了对话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清晚是外来人的原因,他竟然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的所有声响。
一开始是太子锦起身相迎时衣襟摩擦的窸窣声,随即便是他有些冷漠的声音:“你今日来做什么?”
容显然是有些局促的往前探了一步,然后有退回了原处。“我想带你去看看雪宫外的景色。”
雪宫外?那里不是长年被冰雪覆盖吗?
锦显然也想到了,他轻哼一声;“看万里飘雪?何必舍近求远,你这雪宫不就可以看到?”
“不是的,雪宫外,有七色。”
“是吗?”太子锦的语气带着怀疑,不知道他拨动了什么小玩意,苏清晚听到一阵叮咚的清脆铃声。
“我何曾骗过你。”
“那便去吧。”
随即便是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朝着门边走来。苏清晚赶紧挺直脊背,目视前方,扮演好自己的侍卫角色。
先出来的是锦,他一出来便指着苏清晚说:“把这小侍卫戴上,让他也看看人间七色。”
跟在后面的容脚步略微一顿,然后笑着说:“好,那便带上。”
从太子锦的寝宫走到宫外大约要走一盏茶的功夫。容与锦并肩而行,苏清晚落后一步。两人身形相似、步伐一致,从后面看像是两个心有灵犀的老友。
容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锦的侧脸,他并未掩饰自己的动作,锦也未曾闪躲。两个人之间,都对各自的所思所想落落大方。
突然,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虽然这里是雪宫,但是这还是苏清晚作为侍卫来到诡事之后看到的第一场雪。
期初是很小的打着卷被风吹着往下飘的小雪,等到几人走到宫门口时,雪已经像是成团的棉絮一般往下砸。
这里的雪与苏清晚见过的雪不同,这里的雪落在人身上不会融化,而是直接气化,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只有落在冰雕的屋檐上时才会堆叠起来。所以尽管这雪下的格外大,几人却依旧继续前行。
紧闭的宫门上雕刻着两只盘旋的飞龙,它们怒目而视,利爪对着三人,好像在警告他们不要去外面复杂而险恶的世界。
容上前一步,抬手在门前轻轻一挥,飞龙的双眼立刻紧闭 ,大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朝着两侧退去,让三人将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一览无余。
“走吧。”容对着锦说到。
锦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往外走去。
锦一踏出宫门便感觉像是跌入了冰窖一般,当初孤身一人在雪地里蹒跚时的窒息感顺着脊背往上爬。紧接着,他便赶紧周身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他疑惑的往身后看去,才发现有一道纯白的光圈将自己裹在里面。
“雪宫里面有结界,所以没有温度的变化。你身上的衣裳防不了寒,这个光晕,可让你感觉好受些。”容略一停顿,然后声音变得有些细微:“透过光圈,你依旧可以看到真实的世界。”
锦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但是看到容垂下的眼睑,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未多言。
容调整好情绪,转身看向一望无际的积雪。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白色如此的刺眼。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可。”
容说完便朝着雪中走去,他是雪王,在雪中如履平地,不曾留下任何足迹。
白色的长袍在雪地上拖过,带起几颗细碎的雪花,骤起的狂风在他身侧推出一道冰冷的屏障,他挺直脊背,脚步没有任何停滞,直到离锦和苏清晚所立之地大约有百米的距离后才停下。
他缓缓转身看向锦,一双浅灰色的眸子虽然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却依旧满眼都是锦的身影。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哭了。苏清晚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他眼里对太子锦的爱意。
容抬起双手在身前结出法印,巨大的灵力聚集在他脚下,等到法印结完,他粲然一笑,对着锦大声说到:“这就是你想要的真实吗?”
说罢,他猛地将手中的灵力一掌拍向地面。
巨大的冲击将地上的积雪尽数融化,苏清晚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万物立刻更新,化作了春日姹紫嫣红的模样。
太子锦和雪王容隔着隔着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海遥遥相望,微风忽起,荡开扑鼻的花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彩蝶在两人身边打转。
雪王容身后有一颗花开满树的凤凰树,明艳热烈的凤凰花将肤白如雪的容沉得更加白皙,他就像是一个雪人一样,闪着微弱红光的双眼,是唯一能看出区别的地方。
红光?
苏清晚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立刻浮现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容使用的是禁术!而且是对雪王有双倍反噬的禁术。
雪王必须保持对白雪的真诚,他却用灵力散尽积雪...作为报应,他将会被白雪夺取修为,以身躯祭奠白雪!
耳边传来一声低叹,是锦。
他伸手拂过身前一朵淡蓝的小花,似笑非笑的看向苏清晚,说到:“你懂爱吗?”
苏清晚愣了,他忍不住思考起来,我懂爱吗?
锦并未等待苏清晚的回答,他将那朵小花摘下递到苏清晚的手中,说到:“爱,会让人左右为难,但是却甘受其苦。”说罢,他拍了拍苏清晚的肩膀,随机便转身快速朝着远处的容飞奔而去。
苏清晚看着他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像是一直雀跃的鸟奔向自己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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