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档案局》作者:秦梨花.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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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温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强硬的将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脸上。

  山上的火花将他的瞳孔衬得像是琉璃般的流光溢彩,他眼睑轻阖,眉心微微蹙起,短短的呼了一口气后终于张嘴说道:“我不敢。”

  仅仅是三个字,就像是耗费了席温浑身的力气,说完他便耷拉下了肩膀,无力的垂下了头颅,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无力感。

  苏清晚静静的看着席温,他猜不透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猖狂又张扬的席温害怕得这么厉害。

  忽然,席温伸手环住苏清晚的后腰将人拢在身前,低声说道:“清晚,你会原谅我吗?”

  苏清晚一愣,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谈何原谅不原谅。

  “时间快到了。”

  谷丛隐的声音就在此时插了进来。

  苏清晚将席温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快速的说道:“以后再说。”然后转身便朝着谷丛隐走去。

  席温的视线落在苏清晚的背影上,默默的将人仔细的看了个遍才抬腿跟了上去。

  “局长,我们将灯笼里面的火送回去就可以结束了吗?”苏清晚问道。

  谷丛隐回道:“还需要在那天举办法会的地方将恶鬼尽数送回地狱。”

  “开始吧。”席温对着谷丛隐说道。

  谷丛隐看向苏清晚:“你在山下守着,我和他去送火。”

  苏清晚点点头,看着他们两人飞身入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上的灯笼一盏一盏的熄灭,灯笼里面的火都被送到了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等到最后一盏灯笼熄灭,苏清晚看到山上的稻草人瞬间化作一团浓雾然后被风吹散,这里又变成了不起眼的矮山。

  “走吧,去之前办法会的地方。”席温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苏清晚身边。

  “局长呢?”

  “他已经过去了。”

  席温说完又走向昏睡在地上的柳淮,然后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拖了起来。

  苏清晚看到他的动作,问道:“要把他也带过去吗?”

  “嗯,他不是被钟鸣斯招魂招过来的,所以送回去的方法与那些恶鬼不一样。”

  “原来如此。”

  席温一手提着柳淮,一手揽住苏清晚然后飞身隐入夜色,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到了目的地。

  教室又被摆成了那日做法会时的样子,前面三张长桌拼成一长条,只是没有了那些团员,显得有些空荡。

  席温随手将柳淮仍在地上,然后推着苏清晚的后腰将人带到教室的角落,说道:“你站在这里就行,接下来的交给我和谷丛隐。”

  苏清晚瞟了一眼站在长桌前的谷丛隐,从他和席温进来教室里面,谷丛隐就一直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好。”

  席温随即转身走向谷丛隐,侧头说道:“开始吧。”

  谷丛隐像是大梦初醒般猛地抬起头,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席温点点头,然后抬手在身前画出一个梵文的“开”字,等到字成型他轻轻一推,一个闪着金光的梵文便飘于空中。

  苏清晚忽然感觉到教室里面的温度骤然下降,啪的一声,教室陷入黑暗,只剩下那个梵文发着光。

  谷丛隐退开半步,席温却往前一步更加靠近梵文,他伸出右手,一团赤红的火焰出现在他手心。

  随即,苏清晚听到他嘴里默念一段冗杂的梵语后那个发着金光的字闪烁了几下后消散不见。

  教室里面现在漆黑一片,苏清晚看不见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清晚忽然听到一阵轰隆声,像是山崩地裂的坍塌声,沉闷而震撼。等到声音渐渐消散时,教室里面的灯又亮了起来,温度也上升了。

  只是柳淮不见了。

  “结束了。”席温站在刚才那个地方,隔着大半个教室对着苏清晚缓缓说道。

  苏清晚看到他眼中的悲悯,回道:“你又帮了我一次。”

  席温轻笑一声:“荣幸至极。”

  随后苏清晚便感觉到眼前一黑,心知自己要回档案局了。

  可惜了,没有和席温说再见。

  .

  苏清晚睁眼时愣神的望着屋顶,这次在诡事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回到档案局时心里竟然还有些恍惚。

  忽然,苏清晚感觉到胸口发闷,鼻子里面猛地涌出一股暖流,他抬手一摸,便看到掌心的血...

  苏清晚连忙爬了起来,惊觉自己嘴里也开始吐血,他慌忙的下床想要去找谷丛隐,却在抬脚的一瞬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疲软,已经到了不能支撑他站起来的程度,才一踩在地上他便趔趄的瘫倒在了地上。

  “局长!”苏清晚心生惧意,他要活下去。

  一大口热血伴着他张嘴的瞬间喷了出来,苏清晚看到在自己身前散开的点点红色,眼睛干涩的发疼。

  砰的一声,紧闭的屋门被粗暴的推开,谷丛隐沉着脸大步朝苏清晚走来,然后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谷丛隐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缓缓的抚慰着苏清晚恐惧的心。

  苏清晚费力的抬起手握住谷丛隐的衣襟,问道:“局长,你答应过我会让我活的...”

  “我保证。”谷丛隐将人轻柔的放回床上,然后用手指将他脸上沾染的血渍擦净。

  “睡吧。”

  谷丛隐俯身靠近苏清晚,抬手在他眼前一抚,苏清晚便赶紧困意来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谷丛隐仔细的盯着沉睡的苏清晚看了许久,他就像是要将眼前人此时的模样在脑中仔细描摹。

  但是其实苏清晚眼下着实有些狼狈,惨白的脸,眼下一片乌青,嘴唇上还有些残留的血迹,斑驳的红褐色点在粉白的唇上,像是玫瑰花瓣上的腐烂痕迹,本就称不上独厚的样貌,此时更加寡淡。

  谷丛隐的凤眼虽显刻薄,但是此刻的眼神却有着莫名的深情。他缓缓的伸出手指,又迅速的收回,如此反复的试探了几次后终于鼓足勇气轻点在苏清晚稍带着冷意的嘴唇上。

  谷丛隐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柔软触感,低声喟叹一声然后克制着收回了手,连带着往后退了几步远。

  他才刚站定,身后便袭来一股冷风,谷丛隐一动不动的等着冷风裹挟着巨大的杀意罩在自己身上。

  不过,冷风好像并不想杀他,只是在他周身席卷了一番,将他浑身刺得冰冷以后又撤了下来。

  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苏清晚的床边。

  来人是一身褴褛的席沉修。他斜着眼,轻蔑的看着谷丛隐,面无表情的说:“在诡事里面的一切阳奉阴违我不与你计较。”他说完转头看向双眼紧闭的苏清晚,语气变得轻柔了许多:“去准备东西,我随后就来。”

  谷丛隐未发一言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只是最后看向苏清晚的那一眼实在算不上干脆。

  席沉修等到人走了以后便翻身上床躺在了苏清晚身边,他侧着身子,用手撑着头缱绻的看着苏清晚。

  一身破烂的席沉修配着面容狼狈的苏清晚,远远看去,像是两个凄苦的人在依靠着取暖。

  席沉修伸手插入苏清晚的发间轻轻摩挲,眷恋的低声呢喃:“发根真软。”语罢,他扯过几缕自己披散在背后的长发,随即指尖用力一捏,青丝便断了。

  席沉修将断发拢在手心,然后在枕头上捡起苏清晚的几根落发与自己的断发裹在一起。

  黑色的发在手心其实只有小小的一团,但是席沉修却感觉到像是手握宝藏一般,满足的轻笑了一声。

  “好了。”

  屋外传来谷丛隐的声音,席沉修敛了笑然后用力握紧手心,便看到一股红光从他手心飞出然后窜进他眼角的云纹,一颗细小的朱砂痣出现在红色云纹上,稍不注意便会忽视掉它的存在。

  席沉修伸手抚摸着那点朱砂痣,然后对着屋外应到:“知道了。”

  随后他便抱着苏清晚起身,缓步走出屋外。

  .

  屋外此时已经大变了样,走廊上的吊灯全部变成了大红的灯笼,一楼大厅的烛火已经熄灭。

  整个楼里只剩下二楼的灯笼还亮着,昏暗的红色铺不满整个空间,每盏灯笼中间都有一块幽暗的区域。

  二楼扶栏上雕刻的十二缘起轮回图如今化作一张长长的画卷浮在二楼悬空的地方,图上立着一张赤黑色的巨石,石头上铺着厚厚一层积雪,这雪看上去有些不同,每一瓣雪花都闪烁着五彩的微光,在昏暗的环境下非常的耀眼。

  在巨石前方的空中浮着一尊端坐在莲花座上,面容慈悲的佛像,正是当时苏清晚在诡事中从墓中带出去的那一座。

  佛像前立着三株燃香,青烟寥寥升起,清雅之气弥漫开来,仔细辨认可以看到燃香之上刻着不甚明显的字——无量香。

  燃香之上大约一米的地方,一面水镜中正燃着熊熊烈火,此镜正是苏清晚在鬼楼中所见的孽镜台上的那面水镜。

  席沉修抬眼随意的瞟了一眼水镜中的大火,然后飞身踏上轮回图站在巨石旁边。

  他低头看向怀中沉睡的苏清晚,眼神晦涩,沉默许久以后他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积雪之上。

  积雪的微光映照在苏清晚的脸上,将他惨白的肌肤映得五光十色,看上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席沉修俯身将苏清晚身上的长衫捋平,最后轻柔的将他额间的碎发拨开,虔诚的将自己的唇靠了上去。

  他就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小偷,动作谨小慎微,才一碰上苏清晚的肌肤便猛地退开,好像害怕惊醒沉睡中的人。

  水镜中忽然传来一道平淡的询问声:“为何不入轮回?”

  席沉修闻言手一抖,强忍住抬头的欲望,抬手在身前一抓,一盏灯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莲花底座、曼陀罗灯罩,无芯而燃,正是在幻境中盏小姐所化的那盏灯。

  席沉修将灯放在苏清晚身旁,然后又虚空抓出一座青铜炉鼎,炉鼎周身刻满梵文,鼎身正中央写着“镇魂鼎”三字。

  席沉修将镇魂鼎放在了巨石的另一头,面对着无量香与佛像。

  “人间百般苦,地狱如极乐。”水镜中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与之前那人的平淡不同,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和无措。

  席沉修闻言微不可闻的嗤笑一声,他在嘴里默念那句话然后摇着头说:“当真是无知稚子。”

  水镜里面的对话依旧在继续,席沉修却无法在分心去听,他退到轮回图的边缘,然后脸色一沉用双手在身前盘画出一道裂缝,从中抽出从柳淮那里抢来的招魂幡开始用力晃动。

  每摇晃一下,他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等到摇晃至第十二下时席沉修猛地咳嗽一声,喷出大口的热血。

  褴褛的衣襟被血迹染湿,握住招魂幡的双手上那些陈年伤痕也开始崩裂开来,漏出里面的血肉,看上去既渗人又惨痛。

  席沉修却像是感觉到不到痛楚一般,又继续摇动了十二下招魂幡,只是此时他早已经浑身是血,就连眼角的云纹里面都开始涌出热血。

  席沉修深呼一口气,望着躺在积雪上的苏清晚,眼神中带着祈求与眷念。

  但是紧闭双眼的苏清晚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既无生机又无反应。

  席沉修感觉到眼角有水痕划过,他知道那不是泪,如今能从他体内流出来的除了血便不会有其他了。

  他必须继续,于是他又开始一下一下的摇动招魂幡。

  终于,就在他摇晃到第三个十二下时,二楼的灯笼尽数熄灭,整个档案局只剩下积雪发出的五彩微光依旧闪耀。

  席沉修见状无力的瘫软在地,手中的招魂幡随即摔倒在地,上面的‘地藏王菩萨’几个字叠在了一起,让人看不清。

  此时席沉修浑身上下估计没有一块好肉,但是他却依旧含着微笑望着积雪上的人,看着那些积雪忽然腾空而起将那人覆盖。

  五彩的微光忽然变得格外耀眼,将整个档案局都照得通明,也将此时席沉修的狼狈尽数曝光,他瘫软在轮回图上,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破烂,可怜得让人心疼。

  一缕耀眼的金光自积雪中飘出,在佛像周身盘旋三圈后自无量香上停歇片刻,后又径直飞入镇魂鼎中,过不了许久,金光又飘摇着从鼎中飞出落到轮回灯的灯罩之上,随后,金光散作七缕快速的窜入被积雪覆盖的苏清晚的七窍之中。

  七彩的光从积雪中迸发而出,将整个档案局都笼罩在这股刺目的光亮中。

  不知过了多久,七彩之光渐渐淡去化作一道金光覆盖在巨石之上。

  积雪已经不再,如今只有苏清晚紧闭双眼躺在上面。

  苏清晚原本惨白的脸如今透着健康的粉色,眼下的乌青不再,紧闭的眉眼温顺。满头青丝盘起,戴雕花蔓金制高冠,耳珠上垂挂琉璃耳珰,颈间佩兽面、摩尼法珠、五彩玛瑙吊坠项圈,肩披赤色披肩,上覆丹青色披巾,双臂上镶五彩宝石忍冬花状臂钊,叠放在腰腹的手腕间还有宝相花纹金手钊。

  无织无缝的七彩裳裙自腰间长及脚踝,裙带上缀有佛像、宝相花、忍冬纹等图案。赤茶色飘带自他肩上盘绕而下悬于臂弯,由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相串而成的双串璎珞环绕于身前身后。

  就算他如今闭目不醒,浑身上下依旧透露着一股矜贵自持的气场,好像他就是那立于明镜高台之上受万人跪拜的神佛。

  浮在半空中的水镜里面依旧声响不断,就在里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嘶吼时,躺在巨石之上的苏清晚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平淡无波,像是深潭古井,有着一股悲凉之感,这是从前的苏清晚绝对不会显露的眼神。

  他看着头顶那个大大的‘卍’字,随后又将视线落在那面水镜之上,略一眨眼,原本躺在巨石上的人便浮立在了水镜前,七彩微光笼罩在他周身,平淡的五官此时显得矜贵又疏离。

  水镜中也有一个与此时的苏清晚一模一样的的人,只是此刻的他满身伤痕站立于凶凶烈火之间,脸上并不见惊恐与悲伤,只有解脱般的释然。

  苏清晚伸手对着水镜虚空一点,水镜便化作一缕烟消散不见。随后他转头看向瘫倒在轮回图上的席沉修。

  档案局里此时昏暗不明,但是苏清晚却依旧将那人的模样看得格外清楚。苏清晚的脸上无悲无喜,眼中平静,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席沉修,脑中却浮现诸多前尘,但是最嘲讽的是自己作档案员时竟然一心想要长命百岁。

  他真身乃地藏王菩萨,本就是与天地同寿,又何须长命百岁。

  苏清晚视线不经意间与席沉修相对,他那双琉璃眼中忽然而过的悲悯让苏清晚不由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尚且年幼的他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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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些前尘

  那时苏清晚才从如来法会上回来,也是如今这幅真佛法相,天衣飘飘璎珞环身,佛光笼罩周身,眉眼和顺,眼神无波。

  地狱的熊熊业火烧不尽遍地的曼陀罗花,耳边是永不会停歇的厉鬼惨叫。他充耳不闻,平淡的缓步走在黄泉之路上,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团幽蓝火光,那是他作为地藏菩萨的罪孽,落脚之处,万物皆陨。

  席沉修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猛地扑倒在他面前,当时的他尚年幼,眉目虽也和如今这般精致无双但是却稍显稚嫩。

  那双眼睛也是深藏着悲悯,不过却多了些纯粹与无邪。

  苏清晚见过许多孤魂,他们眼中或悔恨、或无奈亦或者仇视,这是他第一次在孤魂眼中看见悲悯。

  入了地狱便是世间最满身罪孽之鬼,哪里还有资格悲悯他人?

  当然,除了他,他乃是地藏王菩萨,入地狱便是为了渡世间鬼的。

  苏清晚抬眼望向前方,那里便是孤魂入轮回前必须要走一遭的孽镜台。那里站着许多人,虽有凄凄惨惨戚戚之声,但是也好过耳边三千地狱中传来的恶鬼惨叫。

  善恶皆有报应,为恶者入地狱、为善者入轮回。

  苏清晚只需一眼便能看尽跪拜在他面前少年的前世因果,他无悲无喜的问道:“为何不入轮回?”

  此时的席沉修还不善于察言观色,也不知什么叫做沉稳。他闻言便抬起头仰望着苏清晚满脸崇拜的说道:“人间百般苦,地狱如极乐。”

  声音虽然忐忑但是却诚恳,配着他那双清澈的桃花眼,让他成了肮脏地狱里显得有些突兀的存在。

  “地狱十八层,层层数三千,你想入哪个?”

  少年一愣,随后毫不迟疑的说:“哪个都行,只要能留在地狱。”

  随即,苏清晚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当时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还有良善之人愿意入地狱为恶鬼。

  于是,他随意的对着少年虚空一点,少年身上灰色的破布长袍化作一身绛色僧袍,右侧衣袖上有一处青布条。

  少年惊喜的看着身上的衣裳,略带忐忑的问:“菩萨...这是愿意留我在地狱了吗?”

  苏清晚仰头望着头顶,那里漆黑一片空无一物,恰如他看向少年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你一生为善,入不得地狱,可随我游走于三千地狱,见其中惨烈,待你愿入轮回,便可自去。”

  少年于是俯身对着苏清晚拜了三拜,感激的说:“多谢菩萨!”

  “俗名谓何?”

  “席沉修。”席沉修依旧跪着,仰头望着苏清晚说道。

  苏清晚伸手在席沉修眉心一点,他的满头长发坠落,额前浮现一朵赤红色忍冬花纹。

  “席沉修...”苏清晚嘴里默念,然后抬手掐出法印化作一道金光轻轻注入席沉修额间的忍冬花中,随后说道:“此乃真佛庇佑,可保你在地狱无恶鬼可近身。”

  苏清晚说完便朝前走去,臂弯的天衣无意间擦过席沉修的肩头。

  席沉修起身追上苏清晚时,他已化作人间普通僧侣的模样,肩披赤红色袈裟内着乌青色宽袖长袍,手持锡杖,头戴毗卢冠。

  席沉修看着苏清晚的背影,默默无言的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便这么一步步的踏入幽暗,与轮回之道渐行渐远。

  回忆暂止,苏清晚身形一动,飞身踩在轮回图上,缓步朝席沉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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