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放弃。
他既然能喜欢上阿浩,那么阿浩也是有可能喜欢上他的。
如果,他再对阿浩好一些,阿浩会不会喜欢上他呢。
步韦懵逼地看向石和禹:这货是个话痨?
石和禹耸肩:只有涉及到阿浩的事会话很多。他见贺渊似是想通了,跃跃欲试:“那咱们现在就去找阿浩吧。”
贺渊却摇摇头:“在他原谅我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步韦还想说什么,石和禹拦住他。
贺渊嘱咐道:“别告诉青龙他们了,若让你们担忧,阿浩知道了定会自责。”
石和禹叹口气,点点头。
步石两人刚出了燕王府,步韦就忍不住问:“就这么顺其自然真的好吗?”
石和禹笑道:“你这木头,阿浩多重视洊至你不知道吗?他不会一直晾着洊至的。”
步韦有点郁闷:“本来还想问问洊至要是我和小清私奔了,他能不能收留一下我们,这下看他这么烦恼,也问不出口了。”
石和禹震惊:“私奔?”
步韦很担忧地说:“小清说要是我不娶她她就死给我看,我只好想了个后路。”
石和禹:……明显是骗你的好吗,已经看到韦兄夫纲不振的婚后生活了。他大方道:“那住我府上呗,为啥非要问洊至?”
步韦鄙夷地看着他:“我不放心你!你说些浑话吓到小清了怎么办。”
“我对人妻没兴趣!咱俩的兄弟情呢!重色轻友!你们一个个都重色轻友!”
接下来的一路,石和禹揪着他的头发向他讲授“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问题。
次日,贺渊收到了乔楚清送来的信。
贺渊皱了皱眉,想来乔楚清和步韦的事乔家没那么容易同意,她怎么有时间给自己写信?
“世子:
知晓世子与陆公子因我起了争执,十分愧疚。
陆公子与我相谈,向来只言世子之事。
乔楚清”
贺渊静静看着手中的信,连乔楚清都开始担心他们了,真是给旁人添了不少麻烦啊。
但贺渊也不得不承认,乔楚清说阿浩只说他的事,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暂且,安静地等他回来吧。
第35章 35再见
步韦说乔老太太宠爱乔楚清,所以乔老爷这几日总算松了口,愿意让乔楚清嫁给他,等过几日,步韦和乔楚清便正式定亲。
陆浩祝福完步韦,想到今日已经是他离开燕王府的第十日,他摸摸手上的扳指,忖度等步乔两人定亲,贺渊总不会还误会他喜欢乔楚清,那时他便回去吧。
步韦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陆浩刚开始还以为步韦是快成亲了亢奋的,只是转念一想,他亢奋归亢奋盯着自己做甚。
陆浩有点迷惑:“韦兄,怎么感觉你这几天对我的态度怪怪的?”
因为觉得你和贺洊至都是笨蛋。
“不对,你怎么也叫我韦兄?”
“也?”
下午,阿山突然来找他。陆浩想起几日前他让阿山打听大哥的事,过了这么久,若不是阿山出现他都忘了。
陆浩给阿山递了杯茶,阿山并未接过,惭愧道:“少爷,我只收集到了很少一些线索。”
陆浩笑道:“无妨,能从大哥手下抠出些消息就不错了,你坐下吧。”
阿山这才放松下来,细细道来。自接了任务,他便一直从陆元的侍卫中套消息。皇上让陆元和陆明管理守城军,但是侍卫说最近多数事情都是陆明在做,陆元不知道在忙什么。
可是这几天陆元却突然又不忙了,阿山猜想事情有变,便过来告诉陆浩。
阿山还道陆将军近来打算召集熟悉的武将们小聚一下,似乎要请的人不少。但陆将军向来不屑宴饮交际,更别说发起宴会了,阿山觉得可能和他们的谋划有关。
阿山又道:“大少爷让我转告少爷,近日别回府了,安心待在燕王府里。”
陆浩皱皱眉,这次被赶出府和以往不同,无论是陆将军还是陆元的态度都有点奇怪。
再联系钟芸烟的案情,陆浩隐隐有种感觉,陆将军这次把他赶出去并不单单因为贺渊,而是为了保护他。
钟芸烟数年前的病逝,大哥不能告诉他的真相,陆将军突然要举办的宴会。陆浩不信其中一点关联也没有。
如果他的直觉是正确的,能让陆将军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的仇人,便只有……
陆浩心里不安,面上笑笑:“阿山,干得好,这几日你再替我看着大哥。”
省得阿山发现他没住在燕王府。
阿山并未察觉自己被忽悠了,认真地记下了任务,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对了少爷,世子的病可好些了?”
陆浩诧异道:“洊至病了?”
阿山比他还惊讶:“嗯?少爷你不知道吗?我是听搬山说的。”
陆浩没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陆浩的语气很焦虑,阿山顾不得细想:“世子似是被病人传染了什么,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传染?上次那个村民的病吗?还是别的什么?很严重?
陆浩强行定了定神:“具体呢?”
阿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道:“少爷晚上回去不就知道了。”
陆浩把案上的卷宗胡乱叠在一起,塞在阿山怀里:“给新上任的孟寺正,然后替我请假。”
没等阿山应是,陆浩便没了踪影。
等陆浩坐着大理寺的马车赶到了燕王府门口,他才反应过来,若真是什么大病,搬山总会告诉他的。
也许他应该回大理寺。
车夫停了车,却不见陆浩下车,奇怪道:“陆寺丞?”
算了,还是放不下心,去见他吧。
一路上路过的燕王府侍从们看到他,都显得格外欣喜,让陆浩有点不解。
还没到景泽园,搬山已经出来迎他了,陆浩直接问:“洊至怎么样了?”搬山犹豫了一下:“并无大碍,只是烧了几日。”
“几日?”
“……今天是第三日。”
陆浩气得眼角一抽:“这你都不去找我?”
搬山苦笑道:“少爷不许。”
陆浩沉默片刻,问:“他怎么突然病了?”
“少爷接触病人时没注意防备,好在只是风寒。”
陆浩的抱怨都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化作一声轻叹。
贺渊自幼学医,经验也算丰富,能犯这种错误,大概是心不在焉吧。而洊至这几日,又怎么可能精神。
“爹怎么说的?”
“老爷说体热易退……心病难医。”
陆浩闻言轻轻一震,却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走到了贺渊房门前,陆浩正打算推开门,搬山轻声道:“陆少爷小心些,少爷午时又烧了起来,现在大约还没醒。”
如此严重吗。
他放轻力道,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屋里的王烛看见他,礼还没行完,便被搬山拉着退了出去。
青年安静的躺在床上。
陆浩恍惚觉得他回到了刚成为陆浩的时候,那时他便是这么看着中毒昏迷的贺渊的。
他在原地呆立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走过去。贺渊的脸色发红,嘴唇却毫无血色,呼吸略略急促,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陆浩看着他发了一会呆,小心地揭开被子一角,把手搭在贺渊腕上。
爹说的自然无错,但陆浩还是觉得不亲自号脉就放不下心。脉搏在指间规律地跳动,陆浩感觉到奇怪的安心,他留恋地这么握了一会,才松开了手。
陆浩轻轻在贺渊的身侧坐下,贺渊的黑发散乱在床上,陆浩小心地抚起一缕。
他现在明白了,他从未生过贺渊的气。他怎么可能对他的洊至生气。他的洊至,是他的家、他的光、他的至爱。
他之所以离开,只是想不让自己那么卑微罢了,卑微到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原谅,卑微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陆浩自嘲一笑,轻抚上贺渊的脸。
好烫。
陆浩怜惜地在贺渊侧脸落下一吻,取下他额头上的布帕,蘸了水重新换上。
除此之外,陆浩只想一直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搬山把熬好的药拿来了,然后悄然退了下去。
陆浩舀起一勺药,目光在贺渊的唇上停留片刻。
十日不见,相思入骨。
他自己饮下那勺药,俯身吻上那人。
贺渊觉得自己飘浮在黑暗中,随着一股热流起起伏伏,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灼烧着,燃烧的灰烬不断落下。
好重……好痛……
他隐隐约约感到身旁有人,没什么证据,他却肯定那是陆浩。
贺渊努力地想睁开眼,但身体沉重的动不了。
算了,他在的话,这样也不错。贺渊昏昏沉沉地想。
淡淡的酒香不知何时却越来越近,苦涩的液体落入口中,那人的嘴唇却柔软的过分。
笨蛋,别给你传染了。
药液一口口渡入,贺渊原本雀跃的心却慢慢冷了下来,那晚他做了那种事,阿浩问起,他却未置一词。
他都不敢想,阿浩到底受了多大的伤。
他明明说过让阿浩相信他的。可到头来,反而是他本人伤了陆浩。
但阿浩的气息太让他安心,贺渊还是沉沉睡去。
等他醒过来,淡淡的酒香还在身侧。
陆浩一直看着贺渊,第一时间注意到他醒了。陆浩轻声唤道:“洊至?”
贺渊艰难地攥住陆浩的衣摆,陆浩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
贺渊的嘴唇动了两下,声音微弱,陆浩只能靠唇形判断他说了什么,他说:“对不起。”
陆浩很快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贺渊的错,贺渊不忍心强迫他的,那晚,只是他不想拒绝罢了。
贺渊勉强笑笑:“能回来吗?”
陆浩的一个能字卡在嗓中。
陆府似乎试图让他被燕王府保护,可他自己不想牵连洊至,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离开燕王府也许是好事。
陆浩一时不知从何解释,贺渊却撑不住了,闭上眼,很快睡去。
陆浩想了许久,依旧不知道自己如何拒绝贺渊。他叹口气,把贺渊压在他衣摆上的手轻轻放下来,盖好被子。
他突然发现那枚鹿扳指还在贺渊手上,并未换下。
陆浩苦笑。
所以说洊至,我喜欢上你这件事,不只是我的错啊。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到了晚上,贺渊还是没醒,烧却退了不少,不过按搬山所言,这几日贺渊的病情一直反复,陆浩也不敢大意。
搬山不知何时进来了,极力压低声音:“陆少爷,要用晚膳吗。”
陆浩的目光没离开贺渊,他无心用膳,但也不好让搬山担忧,便道:“送进来吧。”
搬山摇摇头:“老爷和夫人想见陆少爷。”
陆浩这才想起,他这几日不在燕王府,爹娘总归是能看出不对的。他轻轻放开贺渊的手,起身道:“是我疏忽了。”
珩泰院。
陆浩看着贺院使和贺夫人的身影,内心温暖却又苦涩。他行礼道:“见过爹娘。”
听到他的称呼,原本多少带些愁容的贺夫人立马笑逐颜开:“今日娘还特意做了山药火腿汤,浩哥快尝尝。”陆浩知道爹娘是特意不提他和贺渊的事情,便笑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只是,以他娘的手艺,他可能会和洊至一样昏迷不醒了……
陆浩和贺院使生无可恋地喝着泛着绿光的火腿汤。好不容易用完膳,陆浩和贺院使都松了一口气。贺夫人没注意到不对,温声问陆浩:“洊至可好些了?”
“烧退了一些,只是现在还睡着。”
贺夫人知道今天下午陆浩看顾了贺渊一下午,摸摸他的头:“小渊他不太会表达,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对他说就好,那孩子真的很重视你,你要是不理他,他又要一个人伤心了。”
陆浩笑笑:“我知道。”
陆浩本来长得就讨长辈们喜欢,贺夫人没忍住,捏捏他的脸:“我们浩哥本来年纪就比小渊小,那家伙也不知道多照顾你一些。”
这都什么跟什么……
最后还是贺院使把陆浩从贺夫人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你之后想再住下吗?”
陆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如今父亲似乎有些谋划,我担心我在王府牵连到爹娘。”
贺院使和贺夫人对视一眼,贺院使难得露出些笑意:“贺渊大约不会同意吧?”
陆浩纠结道:“我还没告诉他,我不知道怎么说。”
贺夫人噗嗤笑了:“你们俩真是太可爱了。”
陆浩一头雾水,贺院使也面带笑意,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陆浩说说陆府的情况。
陆浩便讲起当年钟芸烟的暴病,又说起大哥最近的行动和陆府突如其来的宴会。
贺院使思索片刻:“看起来像是陆将军借此把当年涉案的人请到一起。”
请到一起吗?不知道陆将军是打算抓住他们还是……
陆浩正发愣,贺院使突然地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母亲姓钟?”陆浩点点头,他不明白爹为何要问这个。
贺院使皱皱眉:“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母亲的名讳可是钟芸烟?”
陆浩很是诧异,爹怎么知道?他肯定没说过母亲的具体名讳啊。
贺院使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皱眉了许久,才舒展眉头,他见陆浩还站在一旁,突然叹了口气,摸摸陆浩的头:“虽然你还是长子的年纪,但最近清瘦了不少啊。”
陆浩感受到头顶的温度,微微一愣。无论是作为陆浩还是作为贺渊,他都许久没有跟爹这么亲近了。
贺夫人在旁边笑笑:“老爷,让浩哥回去吧,也不早了。”
贺院使应了一声,放开陆浩,沉吟了一下,还是叮嘱道:“若是贺渊做错了,你只管晾着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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