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挥挥手让周围的侍女退下,解了衣服,泡在水里。
满屋都是清淡自然的花香,温热的水环抱着身体,陆浩闭上眼,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下次带洊至一起吧。
他想放空大脑,却满脑子都是贺渊。
陆浩担心了一会贺渊的病情,思维渐渐跑偏。他恍惚想起贺渊额头的温度,想起贺渊灼热的呼吸,想起汗水顺着脖颈流向贺渊的锁骨……
泡久了,有点热啊。
陆浩慌张地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已经有了微妙的反应。
他不知道是贺渊的身体太清心寡欲,还是陆三少的身体久经花丛。以前的话,他很少这么失控。
他“食素”半年,以原身地糜烂生活来看,确实是个奇迹。
陆浩咬咬唇,本来他忍忍就好,但是那晚……这具身体有点食髓知味啊。
朦胧的雾汽中,陆浩仿佛被什么东西困在原地,无妨逃离。
他想起贺渊的手抚上乳首,滑过腰腹,揉捏大腿内侧,舔舐过每个隐秘之地。
该死,身体热起来了。
冷静冷静。
水气拂面,仿佛贺渊地气息打在耳边,他低声唤:“阿浩?”
陆浩深深叹了口气,手伸向水中,轻轻握住早已兴奋起来的小陆浩。鹤扳指他没舍得取下,坚硬的扳指硌着柱体,他却觉得兴奋。
真是可耻。
陆浩沉默地进行动作,可抵达顶峰之时,他还是没忍住,从唇畔溢出一声喘息:“洊至。”
白浊吐在手中,陆浩无力地闭上眼睛。
竟然想着一个男人……
他真是,疯了。
陆浩面色如常地回了景泽园,贺渊正拿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见到他,一脸兴奋,就差摇尾巴了。
陆浩俯身摸摸贺渊的额头,又很快收回手:“好多了。”
“大约明日就能好了。”他殷勤道,“这个话本特别有意思,讲的是一个剑客,你快看看。”
陆浩站在一旁:“忘记我给你说什么了?我今天不留下。”
今晚陆府的宴会,哪有这么简单呢。
贺渊有些落寞:“我记着呢。”他把手中的书递给陆浩,“给你。”陆浩下意识接过,书拿到手里他才想到:“你不是还没看完?”
“你先看吧。”
陆浩心里一涩,把书递回去,放柔语气:“以后我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贺渊点点头,似乎怕他担忧,露出个笑容:“好,明日见。”
“你好好养病。”陆浩向他挥挥手,假装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大理寺,陆浩点上灯,借着并不明亮的烛光随便打开一份卷宗。
陆府的事梗在心头,他难以安睡。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甚至有种回陆府看一看的冲动,可就算发生什么,他回去也丝毫帮不上忙。
灯油一点点燃尽,陆浩从繁琐的文字中回过神,才发现夜已深。他合上卷宗,纸张的摩擦声在深夜中格外刺耳。
这个时辰,宴会已经结束了吧。
门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着焦急地呼喊:“少爷!少爷!”
陆浩听出是阿山的声音,几步走过去开了门,也顾不上旁的,直接问:“出了什么事?”
阿山的脸上带着几分恐慌:“老爷、老爷刚才杀、杀人了,大少爷让我过来找你。”
那宴会上要是果真有杀害钟芸烟的凶手,以陆将军的性子,杀了他们倒也不奇怪。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便宜老爹,从来不是什么善人君子。
可大哥为什么让阿山来找自己?
“大哥还说什么了吗?”
“大、大少爷让我告诉少爷,老爷在处理当年夫人的事,夫人之死和先帝有关,老爷杀了当年先帝的侍卫,当今可能要震怒,老爷早有准备,少爷务必先照顾好自己。”
陆浩飞速思考。当今肯定要顾及先帝的面子,此事必是要罚陆将军的,但如今扩兵西征在即,陆将军很大几率不会有性命之忧。
最好的情况,就是当今了解事情真相后,对外说陆将军和那些侍卫是私怨,不牵扯到先帝,此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只是假想,陆浩不敢大意,他心底涌起想回到陆府看一看的念头,但陆将军和陆元为了保护他早早谋划,他也不能擅自行动:“阿山,你且回府,有事随时通知我,我就在此处。”
阿山还没应下,门外就响起阵阵脚步声,陆浩诧异望去,漆黑一片的大理寺蓦然灯火通明。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回事?
阿山打开门,两列士兵一言不发的站在两侧,几个面熟的人站在门前,是大理寺的同僚。大理寺卿石擎峰一身常服站在正中,目光深沉地看向陆浩。
陆浩不动声色地瞥向士兵布甲前胸的鹰形图样,守城军吗?
陆将军杀害皇室侍从的事不值得守城军向他出手,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他示意阿山不要说话,向石擎峰行了一礼:“石大人有何见教?”
石擎峰平静道:“陛下口谕,陆府上下,涉嫌谋反,全部捉拿。”
谋反?
怎么可能?父亲不可能谋反!有人在陷害父亲!
石擎峰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浩的表情从茫然到凝重,淡淡道:“陛下说,念及燕王世子,陆寺丞若是愿意与建威将军断绝关系,便不追究你的责任。”
陆浩慢慢摇摇头。
只可惜了陆将军和大哥一片好意,想保护好他。
陆浩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身为大理寺丞,知道规矩,他只是问:“石大人,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石擎峰背后一个长脸男子向前一步:“陆寺丞不必知道,您还是早些跟我们走吧。”
石擎峰却道:“无妨。陛下说,陆将军因亡妻之事记恨先帝,私藏虎符,意图谋反,陆将军不久前交上去的虎符是假的。”
虎符?
陆浩知道陆将军在贺院使封王之后一事就把虎符交给了皇帝。他确信陆将军不会谋反,有人调换了虎符。
石擎峰身后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经团团围住他和阿山,石擎峰没有阻止。陆浩知道此时反抗无用,见阿山很是不安,他安抚道:“别害怕,还有你少爷我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押送”着他往前走,陆浩默默抚上手上的鹤扳指:“石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石擎峰看他神色,道:“若是私事,我可以答应。”
陆浩将手中扳指递给石擎峰,旁边的士兵不善地盯着他。石擎峰接过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陆浩道:“若是贺洊、燕王世子来大理寺,拜托石大人交给他。”他的目光黏在那枚扳指上,顿了一下才道,“请大人告诉他我无事,叫他冷静。”
石擎峰又看了那扳指一眼,把它揣进怀里,点点头:“好。”
陆浩叮嘱道:“若是他没来,石大人你要还给我的,别弄丢了啊。”
石擎峰似是觉得十分好笑,很是洪亮地笑了一声:“此番凶险,你就不怕你出不来了。”
陆浩只是对他一笑。
某个家伙曾经把陆府托付给他,所以除非他粉身碎骨,不然陆府不会有失。
士兵们对他还算客气,没有给他套上镣铐,只是簇拥着他,防止他逃跑。而阿山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让几个大理寺的人往别处押送了。
陆浩看着阿山远去,心想阿山到底不是陆家血脉,虽然被牵连,但离自己远点反而安全,便向阿山点点头,示意他宽心。
众人带陆浩来到了大理寺北南侧的一处牢狱。陆浩皱皱眉,大理寺审理犯人多在北狱,南狱往日只关一些身份特殊和神志不清会暴起伤人的犯人,总之就是不好和别的犯人关在一起,才会押送到南狱。
他没道理在南狱啊。
数十士卒和大理寺众人无一人发出声响,御卒沉默的打开大门,发出金属摩擦的吱吱声。
一进南狱,一股潮湿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御卒将他们往深处带去,等众人停下脚步,陆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面前的牢房空无一人。
陆浩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开口问:“石大人,为何不把我跟陆府其他人关在一处?”他的声音在狭窄潮湿的空间里回响。
石擎峰却好似没听到,自顾自道:“燕王虽然看似无权,但是身后却站着太后,这尊大佛不倒,谁都得供着燕王一脉。”
陆浩明白石擎峰的暗示,按理来说,会看在燕王的面子上照顾他,还能指挥得动石擎峰的,不就是当今吗?不论当今心里怎么看到燕王,考虑到自己的名声,表面功夫绝对会做足。
况且便是陆府真的谋反了,无论燕王是否有异心,也不可能看着异姓夺了齐家江山。
只是,皇上多疑,或许会猜想陆府和燕王联手,以供燕王上位。陆将军的怒火只针对先帝,联手并非毫无可能。
所以才把和燕王府关系密切的他和陆将军分开吗?
但是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陆浩试探道:“石大人,可否把我和父亲他们一起关在北狱?”
石擎峰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陆寺丞现在尚是嫌犯,可没有提要求的权力。若是陆府清白,陆氏众人在北狱不会有事,陆寺正不用担心。”
陆浩略略有些失望。不过石擎峰故意露出些消息,告诉他陆府其余人没有反抗(也反抗不过),现在已经在北狱了。而且此事还在审察,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不能和陆府众人在一处,很多消息他都不清楚,非常棘手啊。
石擎峰盯着狱卒把陆浩关进牢房,又匆匆离去处理后续了,四周很快安静下来。
陆浩借着月色找了个茅草比较厚的角落坐下。许是燕王的缘故,他还得了不少优待,身上物件虽然都被收走了,但也并未让他换上囚服。
陆浩撑着下巴,仔细把这件事梳理了一遍,据大哥所说,钟芸烟不知为何被先帝的侍卫所杀,陆将军借宴会杀死当年先帝的侍卫,几乎同时当今说虎符是假,陆将军要谋反,所以陆府众人被抓。
首先,除非钟芸烟之死和当今有关,不然陆将军肯定不会谋反。但当今和先帝是皇家兄弟,估计没好到一起杀人的地步,可能性极小。
而且就算陆将军真要谋反,也不可能毫无计划,这么轻易地被抓。
但还有两个关键问题陆浩并不清楚,所以他很难继续推论。
一、钟芸烟为何被先帝所杀?和当今有无关系?
二、诬陷陆府之人有何目的?
第一条大哥和父亲应当知晓,至于第二条,要么是陆将军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背后之人想借此事混水摸鱼。
毕竟真正的虎符很大可能就在背后之人手中,陆将军只是用来背黑锅的。
但是陆将军只有一半镇北军虎符,另一半在皇上手里,背后之人要一半虎符有何用?
陆浩联想到之前太子和四皇子莫名其妙一同出事,是否是有人想对齐氏出手?
可若是直接对齐氏下手,为何太子和四皇子并无性命之忧呢。又或者是两件事其实并无联系?只是巧合?
而且,陆浩觉得此事还有几处疑点。
一、当今只下令关押陆府众人,没有把谋反的罪名定死,甚至保留了官位,刚才石擎峰还称他陆寺丞。
就算是他这边因为贺渊被格外优待了,但陆府其余人也没有立即被处死,说明当今偏向相信陆府。
也是,他都能看出不对了,当今肯定也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二、陆将军杀人和假虎符之事怎么就这么巧一同发生?虎符是陆将军同意扩兵时就交上去了,为何偏偏到现在才发现问题?
若陆将军没有因亡妻杀害先帝侍卫,而上假虎符先被发现,那陆将军的罪名就是欺君,而不是谋反了。
现在钟芸烟的事摆在这,反而给了陆将军一个“合理的”谋反的动机。
直到朝阳初升,陆浩都在想这件事,但是他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
此时他待在南狱毫无益处,他得想办法破局。
本来他可以假意和陆府脱离关系,借机脱身,但是此番凶险,他也不能牵连燕王府。
还有那家伙……罢了,他应该不会冲动的。
不知道他病好了吗?
陆浩闭上眼,“大”字型倒在茅草上。好好休息吧,未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尽管他现在束手无策,但是那背后之人不会一直安分的,静待背后之人出手吧。
他医术尚浅,不能医治未发作之症,但若病症露了端倪,就能连根拔除了啊。
第37章 37猜测
贺渊坐起身,感觉身体没了前几日的沉重感,思维也清晰起来,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不烧了。
搬山见他醒了,忙过来问他的病情,又拿来熬好的药,随后给他递上衣物。
贺渊看他忙前忙后,道:“没什么大碍了,我自己来吧。”
搬山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低着头道:“少爷,老爷说黄牛村那里有个病人似乎情况不太好,但今日宗人府有事,老爷脱不开身。”
贺渊看了一眼搬山,随即道:“那我今日便去城北吧。”话中还夹杂了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
搬山欲言又止,片刻才回应道:“那我去备车。”
不久,贺总管在门口目送贺渊离去,转身回了贺院使所在的珩泰园。贺总管向贺夫人和贺院使道:“少爷已经去往城北了。”
贺夫人目光落向北方,轻叹一声:“果真要瞒着小渊吗。”
贺总管也忧心道:“陆府此回凶险,若是陆少爷出了事,如何向少爷解释啊。”
“此事格外古怪,又牵涉谋反,我怕贺渊沉不住气。”贺院使面色平静,“何况陆浩说不愿牵连到我们是真心话,我也不想让他难过。”
他目光幽深,隐隐带着几分惭愧:“我并非是不管那孩子,只是此事,也许由我解决比较好。”
贺总管知道贺院使其实非常疼爱陆浩,却也没想到会疼爱到这个地步,他感动道:“既然老爷想出手,老仆便安心了。”
贺院使突兀叹了口气:“钟芸烟……也是我欠他陆家的。”三人静默许久,贺夫人才轻声问:“今日支开了小渊,那明日呢?”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瞒不住他的。”
贺夫人微微一愣,叹道:“是啊,瞒不住的。”
若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那个人的失踪?
马车行过一条主道,阿金琢磨着去城北的话,往右走小路快些,他紧了紧缰绳,贺渊的声音却突然从背后传来:“阿金,停车。”
阿金下意识听命。
搬山坐在贺渊旁,忧虑道:“少爷,可是不舒服?”
贺渊刚才为了叫阿金掀起了车帘,吸了几口凉风,咳了半天才缓过气:“你俩别蒙我了,有什么事瞒着我?”
搬山和阿金紧张地对视一眼,想起贺院使的吩咐,没敢开口。
喉咙微微发痒,贺渊忍不住又咳了两声:“若是往日我病没好全,爹怕传染给病人,是绝不会让我看诊的。”他敏锐道,“爹既然特意支开我,怕是跟阿浩有关?他出什么事了?”
他见搬山和阿金垂头不语,又道:“陆家二哥说陆将军要开个什么宴会,和宴会有关?”
之前陆浩离开燕王府的那几日,贺渊想着也许能帮上陆浩的忙,向陆明打听了陆元调查的案子。
搬山更是惊讶:“少爷你这都能猜出来?”
“少捧我、咳咳、是昨晚的宴会发生什么了吗?”
阿金嘿嘿一笑:“病人还等着呢,少爷不如先去黄牛村?”
贺渊皱眉看着两人:“你们不告诉我我也总能打听到的。”
搬山和阿金又对视一眼,搬山才道:“好吧少爷,我长话短说,陆将军昨晚杀了人,宫里说陆将军换了虎符,陆府涉嫌谋反,现在陆府众人,都被关起来了。”
阿浩他?
贺渊的大脑一下子混乱了。
冷静冷静,贺渊心里默念。他很想冲过去见阿浩,但他明白这毫无用处。
他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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