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说他是我相好》作者:翡翠白玉汤.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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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含糊至极的吻。

  熟悉的草药香气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陆浩恍惚片刻,想到不久之后贺渊又要离开,一时也舍不得挣开。

  他又想到他差点死在南狱里,这几天却连陪在洊至身边都做不到。

  比起自己,洊至大约更为不安吧?陆浩在贺渊怀里抬起头,对上贺渊黑曜石般干净的眼睛。

  陆浩突然觉得心疼:“对不起,没陪着你。”贺渊无奈地把陆浩的脑袋按回去:“说什么傻话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浩的语气格外无辜:“意思是我不在的时候不想我?”

  “日思夜想。”

  贺渊的语气太认真,陆浩感觉脸上发烫:“咳,太夸张啦。”

  贺渊轻轻叹口气:“自燕王府修成,聚少离多,即使你受伤了,我也不能陪着你,便说今日一别,还不知下次何时能见。”话一出口,贺渊就觉得有点矫情了,他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哀怨,顺势倒打一耙,“倒是你一点也不想我。”

  陆浩着实无奈:“若不想你,为何还要一直这么让你抱着?换作旁人,我早嫌烦了。”

  贺渊在他耳边哼哼几声,表示还不够。

  陆浩无计可施,只得卖惨:“肩膀疼。”

  贺渊闻言,环住他的手微微用力。陆浩有些后悔,这么说会让洊至不安的。

  贺渊突然闷闷道:“告诉我,你离不开我好不好?”

  你什么脑回路啊!话说这种事还用说吗?

  他却不自觉地顺从了,柔声道:“只要你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行,要说你离不开我。”贺渊已经开始耍赖了。

  心中某个地方微微震动,陆浩垂下眼睛,心里一叹:“我离不开你,没有你在,我很害怕。”

  像是某种誓约一样,出口的瞬间,就成了真,再不能改变。

  明明遂了贺渊的意思,可贺渊闻言却放开了陆浩,神情透着一丝落寞。陆浩不明白他为什么更难过了:“怎么了?”

  贺渊摇摇头:“没事,我很高兴。”他强笑道,“我想喝徐来茶。”

  陆浩犹豫了一下,没有追根问底:“都给你留着呢,你去让阿海给你拿来吧。”

  贺渊转身打开房门,又想起用药时不宜饮茶,问:“阿浩,你喝些甜羹……”

  贺渊的话戛然而止,陆浩诧异地向他看去。

  陆将军立在门外,面如寒霜:“好一个燕王世子。”

  贺渊觉得自己没必要慌乱,先行了礼:“见过将军。”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和陆将军正面对话吧。

  陆浩已经下了床,匆匆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父亲。”杨总管站在陆将军身后,拼命朝陆浩使眼色。不过不用杨总管提醒,陆浩也知道陆将军是动了真怒了。

  陆将军看向陆浩,语气更加冷漠:“你前些日子如何答应我的?”

  陆浩轻声道:“我答应您,不与……世子见面了,是儿子食言了。”

  贺渊向前半步,挡在陆浩身前,虚虚环住陆浩的手:“是我要来见他的,将军责罚我就是了。”

  贺渊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陆将军的眼睛,他冷哼一声,无视贺渊:“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陆浩张了张嘴,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陆将军面沉如水:“好,很好,你不说那就我来说。”

  贺渊安抚性地握了握他的手,陆浩这才如梦初醒:“您说,我跟贺渊,不可能……长久。”

  陆浩感觉到贺渊诧异地侧头看他,他不敢和贺渊对视,那人却突然露出个笑容。

  阿浩在意这种话,是因为阿浩真得想与他长久吧?

  陆将军冷眼看他们眉目传情,沉声道:“怎么,世子还要发什么誓?”

  贺渊唇畔地笑意还没彻底散去:“将军也许以为我对陆浩是一时兴致,您可能不明白,他对我多重要。”

  陆将军冷淡道:“这种事,没人能说他不会变,你也不例外。”

  “世间之人有相见就有相爱相恨,我不敢说自己不例外,但是将军,你知道我看见阿浩昏迷是什么心情吗?我真的,没办法离开他了。”陆将军想斥责他胡言乱语,却又沉默下来,青年的眼睛微微发亮,只要不是瞎子都明白,他陷入爱河了。

  贺渊的语气依旧轻快:“也许我没有办法一辈子都对他怀着炽热的爱意,但我会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只陪在他的身边,作为知己也好,作为亲人也好,即使他不喜欢我我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他。”

  陆浩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这是……这种话,只是骗陆将军的吗?没等他想明白,陆将军提高了音量:“可笑,你如果真的在乎他,就不会让他身陷流言!”

  陆将军说的大概是他自称陆浩夫君一事,果然传开了吗?

  贺渊直率地和陆将军对视,认真道:“此事,我确实是存了私心的。”陆将军眼神一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很有胆量。”

  贺渊微微一笑:“将军应该明白的。”

  陆将军都被气笑了:“怎么?莫非你想说,你就是为了昭告天下,才说这种混账话?”

  贺渊平静道:“将军猜对了,我只不过想炫耀自己喜欢的人,想告诉他们,阿浩是我的人!”

  话一出口,贺渊自己也是一愣,他本来克制着,不想说太过界的话,但是,这份心情,这么纯粹,这么理所应当。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陆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大门:“滚出去!”

  贺渊看向陆浩,轻声说:“好好养伤。”他向陆将军行了礼,只留下一个背影。

  陆将军瞪了陆浩一眼,竟也没多责骂,拂袖而去。留下陆浩一个人发愣,半晌才回过神。

  父亲来得这么及时,甚至没去上朝,估计他前天传信的时候就被发现了,父亲是准备瓮中捉鳖呢,还好父亲没揍洊至,也对,即使是父亲也不好对皇亲国戚动手。

  对了,搬山他们呢?被父亲抓走了?应该没事吧。

  陆浩想出门去找搬山三人,走了两步,却又捂着脸停下,脸烧得厉害。

  该死,我有点当真了。

  陆将军大步往前走,杨总管小跑着跟上,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陆将军的脸色,他担心陆将军被气坏了身子,才谨慎开口:“老爷,此番是我们倏忽,才让、咳、世子混进来了,您莫生气。”

  陆将军突然停下,语气微妙:“那小子……用心了。”

  莫非老爷改主意了?不像是老爷的性子啊?杨总管试探道:“这算是好事?”

  陆将军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就是这样才麻烦啊。”

  下了朝,皇帝留下安首辅和梁太傅商量年末税收的事宜。

  谈到一半,皇帝突然饶有兴致地问:“梁太傅,你那佳婿是怎么了?”陆将军是托病没来早朝,就是他这病有点意思。

  “回陛下,臣并未开玩笑,陆将军的确说他是被燕王世子气病了。”

  皇帝道:“陆寺丞受伤,我那侄孙急了点也正常嘛。”

  安首辅急着讨论税收,斩钉截铁道:“听闻陆将军把陆寺丞禁足了,大约是两人私会被发现了。”

  皇帝乐了:“一物降一物,下次陆耀祖再气朕,朕就把陆寺丞赐给我那侄孙。”

  梁太傅心里翻了个白眼:“陛下三思,省得陆耀祖再掀了金銮殿的案台。”

  三人想起当年桀骜不驯的陆将军,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啊不杀鹿刀。

第43章 43消失

  陆浩低头看着手中的《昭史》,这本书他这几日反反复复地看,如今几乎字字铭记在心了。

  尤其是其中两件事,格外让陆浩印象深刻。其一,舟氏秘技,善训鸟,用于传递消息,可惜此技已失传。其二,昭朝敬月神,以兔为皇室图腾,不食兔肉。

  陆浩合上书,目光投向虚空。

  自他最后一次见到洊至,足有一月,再无昆咎半点音信。

  昆咎真的消失了吗?

  也对,如今当今正兴致勃勃地清理昭朝残党,她自然要避避风头。

  窗外晴空万里,陆浩的心却沉入深渊。

  大乹至当今历五帝。大乹太祖称帝时,昭朝末帝尚在位,太祖日日征战,年过半百就崩了。武帝继承其遗志,覆灭昭朝,到了恒帝之时,前朝余孽还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兵变,也失败了。如今在姜歧又清剿了一次,昭朝没有多少人剩下了,他也不用过于担心。

  但是,如果洊至所猜为真,那昭朝残党还远远不到放弃的时候呢。

  阿山敲门进来,送上来一张请帖,陆浩一心挂念贺渊,心不在焉,完全没听到阿山说了什么。

  好想见洊至。

  一个月不见,陆浩快要到极限了,他听闻前朝有一物称作五石散,久用成瘾。如今,他久不见洊至,竟也像没有五石散吸食的瘾君子一般,濒临崩溃。

  好在步韦和乔楚清后日就要成亲了,他们总算能见一面了。

  也许能趁机向洊至表明心意?

  待陆浩看清信上署名,他才提起精神。

  “陆寺丞:

  听闻陆寺丞伤已好,南狱一事还未当面致歉,可否今日一见?

  许敬宗”

  南狱一事,若不是陆浩当时传信给石擎峰言不介意此事,单是顾忌陆将军,大理寺都不会让许敬宗待在原职。

  就比如说动手的年狱卒,有陆浩保他,竟然也丢了职位,不过想来许敬宗会照顾年狱卒,陆浩也仁至义尽了。

  陆浩沉吟片刻,对阿山道:“告诉许大人午时紫辰楼相见。”许敬宗在大理寺对他多有照顾,理应相见,他伤口已经没了大碍,出去转转也好。

  陆府的侍卫听从陆将军命令,定会跟着他,而且贺渊之前提起过他也派了燕王府的人保护他。

  再加上在紫辰楼这种人流密集之地,昭朝的人即使还想动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若是他们露了马脚,陆府的侍卫可以借机追踪。

  唔,到时候应该想个什么借口指使侍卫呢?

  陆府侍卫统领启安听闻三少爷要出门的消息,头疼道:“我就知道,安分了一个月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多派几个人跟上……算了,我亲自去。”

  上次手下没看住三少爷让三少爷见了世子,他差点被老爷杀掉。

  好在阿海说这次三少爷只是去紫辰楼见许寺丞,三少爷也规规矩矩地坐了马车,没有跟丢的机会。

  跟着陆浩出门半刻,启安就皱了皱眉,身后有人跟着。他停下脚步,身后之人大大方方走过来,是燕王府的侍卫统领司七。

  启安倒是不意外,燕王府的人在陆府门外晃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们也没敢太过接近,不然早被陆将军把皮扒了。

  司七向他点点头,启安的手下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他,启安摆摆手:“别理会他们,看好少爷。”

  连那位世子也不放心,三少爷这是招惹了什么人啊……

  司七这边,手下问他:“司统领,就这么交给陆府的侍卫?”

  司七自得道:“咱们燕王府可不比他们,咱们有的是耳目。”

  虽然也是这几日他家世子才给了他许多银子让他建立情报系统,不过燕王府也不敢真的在盛安城搞什么大动作,再加上他手上不缺银子,倒是进展顺遂。

  只是燕王府本就底子薄,世子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啊?

  此时的贺院使正对着库房发愣:我那么大的赵大师的真迹呢?

  许敬宗早在包间里等候,陆浩行了礼,诧异地发现许敬宗今日并未着官服。

  也许是特意告假了吧。

  酒菜都上好了,许敬宗拉开椅子请他坐下。陆浩摇摇头:“许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许敬宗平静道:“我已辞官,陆寺丞不用叫我许大人了。”

  此时完全出乎陆浩意料,他愣了一下,皱眉道:“我拜托过石大人了,莫非父亲又给了大理寺什么压力?”

  许敬宗摇摇头:“我自愿辞官。你的伤如何了?”

  陆浩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话题道:“已经无事了,许大……哥倒是消息灵通。”陆浩疑心他伤好的消息是昭朝残党故意放出去的,为的是借许敬宗之手引他外出,故借此一问。

  “石大人告诉我的。”许敬宗重重一叹,“此番多谢陆寺丞相护了,不然陆将军和世子,哪边都不会放过我。”

  陆浩摇摇头:“此事许大人不过恪尽职守罢了,圣旨上有真的帝印,某种意义上就是真的。”

  许敬宗沉默片刻:“你不恨我吗?”他不信陆浩只是性子好,大理寺哪有心慈手软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眼前温和的青年云淡风轻地把犯人审讯得生不如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奉送。

  陆浩笑了笑:“若我真的有事了,自会恨你。可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我找不到恨你的理由。”他认真道,“许大哥,你是个好人。这件事不怪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的性子,才选了你。”

  自他入大理寺,许敬宗从未对他有过什么特别的关照,甚至还满口有辱斯文。但单单平常的对待,平常的反复叮嘱,平常的悉心教导,平常的微笑关照,就足以让人铭记在心了。

  而且说到底,他就是不在乎而已。贺渊总被人说冷淡不是夸张,他确实不习惯去在乎旁人,甚至也不太在乎自己。陆浩再怎么表现得像陆三少,本质上还是那个孤僻的贺渊。

  许敬宗喝了一口茶,掩饰眼中波动。他看得出,陆浩的确没有生气。

  许敬宗叹道:“我知晓我迂腐,我以为这样的人也能做个好官,但是我错了。这次的事,若是你运气差些,我等同就杀了你。我一心听命行事,竟然没想过,你从未做错什么。我做不了好官,也没必要穿这身官服了。”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博得陆浩同情,只是在道歉。

  陆浩没直接劝他,而是道:“许大哥是个有主见的人。只是家里不知可有娇妻?”

  许敬宗明了他言下之意:“已经娶亲,有一儿一女,但家中还有几亩田地,不会让妻儿受冻挨饿的。”

  “许大哥,你活得太理想了。”这样活着,只会为难自己。

  许敬宗难得大笑:“若我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值得陆寺丞保下我的小命。”

  窗外不知何时有鸟雀鸣啼,吵得陆浩心里发闷:“……既然许大哥主意已定,小弟也就不多嘴了,只是以后若有事,一定要来找我。”

  许敬宗举杯道:“好。”

  酒足饭饱之后,许敬宗起身告辞,陆浩没有理由留下他。

  许敬宗想起那日陆浩昏迷时燕王世子毫不掩饰地疼惜,转身道:“说来以前我常把伤风败俗挂在嘴边,是我错了。”他笑了笑,“陆寺丞和世子定能终成眷属。”

  陆浩本来因为许敬宗黯然离场有几分兔死狐悲。他这一句话,倒是让陆浩哭笑不得。

  阿山见许敬宗离开,问:“难得出来一趟,少爷可要再玩会?”启安向陆浩点点头,示意没有什么异常。

  陆浩不想让贺渊担心,虽然前朝残党还没冒头,但他也没必要以身犯险,便准备打道回府。

  贺院使立在皇帝面前,身旁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招摇过头的亮紫色华服,缎面上纹着栩栩如生的四爪蟒。

  贺院使的衣袍上也有同样的纹饰。

  当今的十三弟,肃王齐承礼。

  肃王是恒帝最小的儿子,和当今一辈,但是年纪却与陆元陆明相仿。

  因为肃王乃恒帝老来得子,母亲又是恒帝晚年最宠爱的妃子,所以肃王自幼保受恩宠。不过为人太荒诞无度,连多疑的当今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之前齐承礼喝醉了骂过当今,但是作为当今这一辈唯一幸存的王爷,太后考虑到当今的名声,硬是保下了齐承礼。

  不论当今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很关照齐承礼的。

  齐承礼冲贺院使咧嘴一笑:“叫皇叔啊侄儿。”贺院使也没有什么不情愿,行礼道:“见过十三皇叔。”

  齐承礼不是很满意:“这么听话,一点也不好玩。”

  皇帝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闻言才抬头,对贺院使道:“十三弟来祭拜他的母妃,前些日子小五出了事,我想着他在盛安待一些日子也好,你们还没见过,叫你们来一起用顿家宴。”

  齐承礼耸耸肩:“若是有突尼的塔拉酥和獾子肉,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皇帝青筋直冒:“吃吃吃,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前些日子突尼进贡的美人皇兄都自个留着了,也不给我分点?”

  皇帝翻了个白眼:“你上次轻薄大汗之女让安托使者差点暴乱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皇帝看向贺院使,感叹道,“你什么时候能像燕王这样让我省心?”

  齐承礼小声说:“下辈子吧。”

  “求求你下辈子别投胎成朕的弟弟了。”皇帝摇了摇头,“你还要什么,一起说完,朕忙得很,没空管你。”

  “那我去内帑转一圈,拿点好东西。哦哦哦,对了,我难得来一次盛安,想找个人陪我玩玩。”

  皇帝道:“那便让燕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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