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赵朗竹那个大嘴巴,肯定把他被赶出来的事告诉贺莘莘了。
“今天贺院使和贺夫人在不在?”
“夫人在的。”
这下娘也知道了……
等陆浩收拾好自己,贺夫人竟然来了,陆浩很是羞愧地向贺夫人行礼。贺夫人摸摸他的头:“浩哥的事我都听朗竹说了,你且在我这住几天。”
陆浩更是羞愧了:“已经给夫人添了很多麻烦了。”
“怎么会添麻烦?”贺夫人笑道:“浩哥替我照看小渊吧。”
陆浩忙点点头。
“走吧浩哥,去用午膳。”
贺府众人都对陆浩很好,没把谣言放在心上。虽然,他偶然听见搬山和一个侍女的对话。
侍女:“搬山,少爷和陆少爷的传闻可是真的?”
搬山:“乱说主人的是非要打板子的。”
侍女:“可陆少爷直接住进府里了,这算是登堂入室?老爷夫人都同意了?”
搬山:“老爷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陆少爷对咱们少爷极好,我支持他。”
陆浩默默地走远了。
这些天陆浩怕出府让外人看见徒惹流言,几乎不怎么出门,就一直守着贺渊。
贺渊的表情的确丰富许多,虽然大部分都是痛苦的表情,陆浩只好握住他的手,让他平静一点。
终于,他变成陆浩的第十四天,贺渊醒了。
第5章 05贺渊
看到贺渊睁开眼的一瞬间,陆浩演技爆发,一脸认真地对凑过来的搬山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们少爷说,先别叫莘莘姐。”
搬山听话地走了,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贺渊半眯着眼,哑着嗓子道:“水……”
陆浩扶他坐起来,把水递给他,贺渊浅浅抿了一口,这才注意到陆浩。贺渊原以为他旁边的是搬山,他愣了一下:“你是?”
陆浩盯着他看了许久:“你……又是哪位?”
贺渊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的确在贺府:“我叫贺渊,所以你是?”
陆浩假设过很多情况,包括,醒来的也是贺渊。
真正的陆三少已经死了,说实话陆浩不觉得面前会露出痛苦神色的这具身体只是空壳。
如果贺渊的身体真的还有灵魂的话,不就只能是贺渊了吗?
还是说,他的身体,也被什么占据了?
你真的是……贺渊吗?
陆浩看着眼前的青年,莫名的、该死的熟悉感,不只是外貌上的熟悉。
而是,不由自主就相信他。
陆浩沉默片刻:“你最喜欢的话本主角是?”
贺渊觉得这个人好生奇怪,但陆浩的表情凝重,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他还是下意识回答了:“叶萧云。”
“……你真的是贺渊,不是拥有了贺渊记忆的别的人?”
贺渊:?你在说啥?
他的表情太困惑,陆浩依旧知道了答案,他应该怀疑的,他应该再多问问的。
可见鬼的,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信任眼前的这个人。
既然这个人是贺渊的话……
老天爷,你还真是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陆浩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同你说两句话你就明白我是谁了。一,虽然所有人都以为你的初恋是安恬晴,但你的初恋其实是墨湘姐。”
贺渊脸色一变,这件事……他告诉过别人吗?
陆浩竖起指头,比了个“二”的手势:“你的私房钱在《伤寒论》的书箱里藏着。”
贺渊开始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陆浩。
陆浩没想到现在自己还笑得出来:“你猜猜我是谁?”
贺渊皱起眉,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把这两件事说出去过,自己喝醉了不撒酒疯,也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莫非是昏迷的时候说了胡话?
“……你是太医院新来的院使?”
这答案没超出预料,陆浩轻笑道:“不是,你昏迷的时候很安静。”
贺渊咽了咽口水,这个素未谋面的奇怪青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和力,自己竟然没怀疑他是个骗子。
我是睡晕了吗?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你不会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什么的吧?”
不愧是我,脑洞就是大。陆浩丝毫不惊奇贺渊发散的思维,谁让自己是个重度话本爱好者。
陆浩摇摇头,看着贺渊松了口气,认真道:“我就是你。”陆浩说完,顺手狠狠地在贺渊胳膊上掐了一把。
“嗷!疼!你干啥?”贺渊挣扎。
陆浩松了手:“放心,你没做梦。”他紧紧盯着贺渊,“你相信我吗?”
陆浩没有把握贺渊会相信自己,毕竟他之前从未遇到过如此玄奇的事情,无从参考自己的反应。
贺渊想了想,问:“我在《千金方》背后写了什么你知道吗?”
陆浩笑了:“你给药王画了女装。”
贺渊也笑了:“我姑且信了,先观察你一个月吧。”
陆浩心里一笑,贺渊嘴上强硬,但看他的态度,他估计信了自己七八分。
思虑重重了半个月,现在贺渊醒来了,虽然事情的走向更加奇怪,但陆浩还是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下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想睡吗?”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我是中了什么毒?”
陆浩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趁姐姐没来,我先给你讲讲我成为陆浩这半个月的经历。”
陆浩从头说起:他醒来突然变成陆浩,去贺府看贺渊,他无意中听到的贺府的秘密,赵朗竹等人来看贺渊,他去了寺庙道观,他怎样赶走安恬晴,盛安城里爆发了谣言,他拒绝定亲被赶出来,和赵朗竹喝酒进了贺府……
贺渊安静地听完,提问:“所以全盛安都觉得咱俩有一腿?”
陆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重点是这个么?”
贺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没心没肺地笑了好几声:“那我一会去问问爹我为什么中毒,爹应该会告诉我吧……不知道咱们俩为什么会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我觉得跟我中的毒有关。”
陆浩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可能是中了某种假死药,我被认为死亡了,才进入陆浩的身体,但其实是假死,所以你醒过来了。”
“只是这具体的原理……实在是想不通啊。”贺渊作为一个大夫,很痛苦的抱住脑袋。
“想不通就不想了,我去叫姐姐,别让他们再担心了。”陆浩起身。
“等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陆浩凑过去。
贺渊突然摸了摸他的头。
陆浩下意识挣脱他的手:“你干啥!”
贺渊笑着放开他:“我就觉得我昏迷这半个月你实在是很辛苦啊。”
陆浩“切”了一声:“我也没多辛苦,都变成将军的儿子啦,爽得很。”
“将军的儿子呀,”贺渊露出微妙的向往的表情。想到此处,他有点好奇,“你有了陆三少的记忆是什么感觉?身体里有两个人?”
“唔,还是只有我一个。陆三少的记忆,怎么说呢,比较模糊,平常刻意想反而想不起来,只有用的时候能想起来。我还以为我拥有陆三少的记忆性格会变得像他,但是他的记忆藏得很深,完全不影响我。”陆浩说完,又轻声道,“反正你也醒过来了,有什么事就不是我一个人啦。”
贺渊点点头,认真道:“嗯,以后就有我在了。”
陆浩装作一脸平静地走出院门,指挥搬山去找贺莘莘,自己去给贺渊拿些吃食。
搬山:还说你们没有一腿,一般来说两个大老爷们能聊一个时辰吗?
贺莘莘很快过来了,看着贺渊忍不住又落泪了,贺渊笑着安抚了她。
“对了洊至,浩哥照顾了你半个月呢,你应该好好谢谢他。”
陆浩好笑道:“不用了,我照顾洊至是应该的。”
贺渊随口说:“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呗。”转头就看见姐姐变了脸色,贺渊才想起“全盛安都觉得我和陆浩有一腿”这个设定,忙改口,“哈哈,阿浩我改天请你去紫辰楼喝酒。”
陆浩虽然要被他蠢死了,不过还是附和道:“那感情好,我要喝陈王酿。”
搬山:等等?说好的沉默寡言贺少爷呢?
趁贺院使和贺夫人没回来,贺渊准备尝试下床走路,陆浩很自然地扶住他,完全没注意贺莘莘怀疑的眼神。
贺渊坐在床边试着起身,一下就栽进了陆浩怀里,陆浩顺势搂住贺渊:“腿上使不上劲?”
“嗯,比我想的严重。”
“毕竟躺了足足半个月,慢慢来吧。”
搬山:少爷你可别躺在陆少爷怀里说话了,小姐的眼睛都冒火了。
等到贺院使和贺夫人回来,贺渊还是没能成功的站起来。
贺院使给贺渊号了脉:“多少还有些余毒,不过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
贺渊躺着问:“爹,我是中了什么毒啊?”
贺院使微微停顿,摇摇头:“不清楚。”
陆浩看贺院使的表情,就知道这话只是推辞,大概是觉得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场不好开口,陆浩忍不住苦笑。
贺渊注意到了,担忧地看了眼陆浩。
贺夫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多看了贺渊几眼。
陆浩被贺夫人看得浑身发毛,觉得再这么待下去,本来不信他和贺渊关系“特别”的人都要信了,于是借机说:“既然洊至已经醒来,那我就不叨扰了。”
贺夫人虽然心存疑虑,但她一向喜欢陆浩,正准备挽留,就听自己儿子说:“阿浩你不是被赶出府了么?当然要住我这啊,不然你还能去哪?醉花楼?”
陆浩好笑:“不是都告诉你那个传闻了吗?还让我住你这?”
贺渊耍赖:“我不介意啊,你就住下呗。”
贺夫人:洊至知道那个传闻啊,等等,这都不介意!贺院使没注意自家夫人脸色变了,大手一挥:“近日麻烦浩哥了,留下吧。”
贺夫人想到贺渊大病初愈,也只好顺着贺渊。
陆浩觉得清者自清,况且却之不恭,便应下了。
等众人看够贺渊,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了,陆浩才凑到贺渊旁边,低声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也没必要留在贺府啊。”
贺渊戳戳他的脸:“看着你不能叫爹娘,我都替你难受,怎么忍心让你出去?你不考虑告诉他们真相么?”
陆浩有点意动,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这等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我现在是陆浩,之后还得在陆府尽孝,他们知道了不过徒惹牵挂。”
“倒也有些道理。”贺渊叹气,“说来我就唤你阿浩可以么?”
陆浩明白贺渊的意思:“我是不是你并不是称呼决定的,就算所有人都叫我陆浩,我也是贺渊啊。同样,就算你叫我贺渊,我也确实成为陆浩了啊。”
“说得跟绕口令一样,反正你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你啊。”
贺渊闻言一笑,陆浩的出现真的让他喜出望外。
若是换成别人说些我就是你之类天方夜谭的话,他定是不信的,但他莫名地就是信任陆浩。
他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但这个青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次呼吸,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安心。
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本能地亲近眼前之人。
他的父亲是太医院院使,母亲是女医,两人都很忙碌,经常不在府上。他只有一个姐姐,但是九岁的时候,姐姐就出嫁了。
他本就要学习医术,玩乐的时间少,他交际方面也笨拙,一直没机会交到什么朋友。
诺大的贺府,经常只有他一个人。
他与其说是沉默寡言,不如说是不擅长和人交心,总是被评价为孤僻。
但即使是这样的自己,陆浩也绝对会一直在他身边。
陆浩说他前几天看到几本医书写了相似的情况,要拿给他看,去书架上找了,贺渊索性正大光明地看着陆浩的侧脸。
明明是同一个人,那家伙却必自己承受的多得多。
他理应疼惜那家伙的。
但是,让贺渊愧疚不已的是,看着陆浩,他还是满心喜悦。
贺渊甚至专门喊着不舒服把贺院使引了回来,陆浩也特意出去转了一圈。但是贺院使还是不愿意告诉贺渊他为何中毒。
贺院使说贺渊无论知不知道,对事情也并无影响,既然这样,若是等贺渊痊愈时还好奇此事,再告诉他。
看贺院使的态度,此事想必已无大碍了,倒也不急于一时,两人便把这事暂且放下了。
因为贺渊还没有完全康复,贺家也不打算摆个酒席什么的,晚上只有赵朗竹过来了。
赵朗竹一进门就一个劲地东张西望。
贺渊无语:“你找什么呢?你不是来看我的吗?”赵朗竹没回答他,只是问:“陆浩呢?”
贺渊把手上的医书往后翻了一页:“他去给我拿晚膳了。”
赵朗竹放松下来,坐在贺渊床边,嘟囔道:“你就不觉得陆浩待你好的过分了吗,他一个建威将军的嫡子哎,给你端晚饭。”
贺渊冷漠道:“不觉得。”
“不是盛安城最近有个传闻……”赵朗竹琢磨自己怎么开口。
“我听阿浩说了。”
“他这都告诉你了啊。等等,你不介意!”
贺渊连看都懒得看他:“不介意。”
赵朗竹开始严肃起来了:“贺洊至,你不会真喜欢陆浩吧?”
贺渊翻了个白眼:“我们真的就是朋友。”
“那会不会是陆浩喜欢你啊。”
贺渊翻着手中的医书:“喜欢是喜欢,”他顿了一下,“不是那种喜欢。”
“你说话别大喘气,吓死我了!”赵朗竹抓狂。
贺渊合上医书:“你倒是关心一下你兄弟我的身体,不要净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不是,话说陆浩把安恬晴赶走了你就没啥感想?”
“感想?干得漂亮!”
他又不可能和安恬晴重归于好,不离远点留着过年啊?
赵朗竹站起来,在屋里转圈圈:“我还是觉得不对,你说,要是盛安传咱俩有一腿你有啥反应?”
贺渊把医书扔到赵朗竹脸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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