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说他是我相好》作者:翡翠白玉汤.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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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对贺陆两人来说堪称石破天惊。

  贺渊的喜悦中还有深重的不安:“您想让他离开……多久?”

  陆将军习惯性地把手背在身后,显得身形又挺拔了几分:“三年为限。”他看向陆浩,“去边关,皆丰城。”

  贺渊还没下定决心,陆浩突然上前半步,问陆将军:“三年就够了吗?”

  陆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浩:“我倒觉得,不出半年,你就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陆浩却觉得,父亲在说,若是三年之后你忘不了他,我就相信你们。

  陆浩侧头,贺渊也看向他,陆浩说:“好。”

  贺渊抿着唇,显得唇线笔直生硬:“我答应了,将军。”

  陆将军离开了。

  杨总管特意慢了半步,把陆将军死活不用的手炉塞给陆浩,道:“三少爷,夫人还在的时候和老爷来此处看过雪景。”

  陆浩微微一怔,杨总管又道:“大少夫人有喜了,三少爷有空回去看看。”说完行礼告辞,去追陆将军了。

  陆浩又把那手炉递给贺渊,贺渊一手接过,另一只手摸摸陆浩的脸。

  陆浩的脸一片冰凉,贺渊道:“回去吧,上面太冷了。”

  两人沿着楼梯慢慢向下,陆浩道:“你应该知道皆丰城吧?”关于皆丰城的记忆比较模糊,陆浩分不清是陆三少的记忆还是他自己的记忆。

  贺渊的脸在宫灯的光下明暗不定:“嗯,以前和突尼打仗的时候,皆丰城是最北边的防线,陆将军之前应该就在那里驻守吧。”

  陆浩的话像是闲聊般漫不经心:“镇北军现在似乎还是副统领带领,既然父亲要北征,皆丰城看来要派一个新将军去了,让我去边关,也许是为了让镇北军安心。”

  贺渊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底层,穿过攘来熙往的人群,走出楼门。

  不知何时又起了风,陆浩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飞雪中:“父亲接受我们了,你应该高兴的。”

  贺渊回头看他,又转回去:“是啊,我应该高兴的。”

  陆浩轻叹一声,正待开口,一个雪球飞过来,正糊在贺渊脸上。

  于是贺渊暴起去锤“以下犯上”的阿山去了。阿山哭丧着脸,跑得倒是比兔子还快:“世子!我是手滑!”

  四周的人都玩得正欢,阿山的这声“世子”淹没在喧哗和寒风中,没有惊起波澜。

  陆浩起了兴致,拉着旁边的搬山加入进去,搬山嘴上劝他回院子里玩,身体倒是很诚实。

  阿山的准头太差,误打到了旁边的青年书生身上,那青年也有友人,乐呵呵地给他报仇,周围一大片人都被牵连进来,打成一团。

  搬山和一个长脸小哥在互相攻击中无意中撞倒了一个小丫头的雪人,眼见小丫头马上就要哭了,正满头大汗地解释。

  陆浩快狠准地扔出雪球,支援友军。他心里感叹自己说不定有暗器天赋,不应该去练什么枪啊刀啊的。

  他扔给贺渊的雪球都没忍心捏实,在半空中散开。过了一会儿,贺渊却冷不丁从背后窜出来,给他灌了一领子的雪。

  陆浩:呵呵。

  他回身一个扫堂腿撂倒贺渊。

  贺渊毕竟是半路出家学得武,下盘功夫还差了点。

  贺渊生龙活虎地爬起来,没等他反击,就被四面八方的雪球淹没了。

  一个时辰后,乱战以贺渊带头把阿山埋进雪里结束。

  两人也没想到他们玩了那么久,回到燕王府,两人兴奋劲过了,都困得不行,倒头便睡。

  第二日早晨,陆浩迷迷糊糊往旁边一摸,没有预想中熟悉的温度。陆浩睁开眼,身旁空无一人。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没看见贺渊。陆浩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明明之前一醒来,洊至都会在的。

  这念头一出,陆浩连忙甩了甩脑袋。他肯定是睡迷糊了,贺渊说不定是出去晨练了,又不是去哪了。

  正好此时贺渊推门进来,陆浩不自觉地安心下来。

  贺渊快步走过来,俯身给了他一个早安吻,眼神亮晶晶:“阿浩,我想过了,将军说让我们分开,我可以偷偷跟着你到皆丰城嘛。”

  陆浩怔了一下,笑笑:“我再想想吧。”

  晚上,景泽园。

  陆浩推门进来,贺渊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一眼,贺渊转过头,不理他。

  陆浩没有打破安静,只是在案几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身后搬山和阿山面面相觑,这是吵架了?

  搬山琢磨着上一次陆少爷都离家出走了,这一次应该不严重吧。

  阿山心想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这样磨合着感情才能越来越好吧,戏文都是这么演的。

  于是两人齐刷刷退出去了。

  贺院使留在祈福村,贺夫人也在仁悬阁忙碌,晚膳便送到了景泽园。

  陆浩放下手里的《灵枢》,看了贺渊一眼。贺渊大大方方凑过来,吃得还挺多。陆浩怕他噎着给他递了杯茶,贺渊也并不在意的接过了。

  陆浩并不意外贺渊会闹别扭。

  早上他那句“我再想想吧”几乎就是婉拒了贺渊的提议,他知道洊至不情愿,但是他暂时没有改变想法。

  阿山进来收拾了碗筷,贺渊又坐回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陆浩盯着桌上长得像大鹅的绿色盆栽发了一会呆。火盆不知在烧什么,发出“噼啪”的声响,陆浩回过神,还是先开了口:“洊至?”

  贺渊很快抬起头,看着他。

  陆浩看着他的眼睛,原本想好的话瞬间消失,他顿了一下才找回思路:“父亲他好不容易愿意接受我们了,这次是一个考验,也许他并不相信三年过后我们还会在一起。”

  贺渊听到“三年”,抿抿嘴:“我偷偷跟过去被将军发现了确实是麻烦。”

  “这是一方面。”陆浩叹口气,“而且我觉得你应该留下来陪着爹娘。”

  贺渊不假思索:“只是三年而已,我隔些日子会回来的,姐姐也在盛安。我知道这样不孝,可爹娘说不定偶尔也想过一过二人世界,你若介意,我可以先去问问爹娘的意见。”他一口气说了好些话,期待地看着陆浩。

  陆浩摇摇头:“你顶着燕王世子的身份跑去镇北军的地盘,会引起那位疑心的。”

  “我不可能凡事都顺着他。”

  陆浩轻声道:“洊至,别任性。”

  贺渊站起身,咬牙切齿:“我要是任性我就根本不会让你去边关!”

  陆浩叹口气:“你啊,是不是太依赖我了。”

  “我是担心你!万一突尼又乱了,皆丰城首当其冲!”

  “有些事必须要做。”

  贺渊烦躁地揉揉头发:“你从来不会这么对安恬晴,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无情?”

  陆浩并不生气,只是道:“别拿她和你比,她比不上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原来的陆三少,你得替他完成任务。但是我呢?我没有阻止你,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一点也不过分!”

  “那时父亲说三年,你答应了。”

  贺渊突然沉默了,陆浩抬起头看他,并不觉得他是消气了,怒火在安静地燃烧。

  贺渊出口却平静:“你在害怕是吗?”

  陆浩的瞳孔一缩。

  “害怕分开三年,我们会变得……越来越不像。”

  贺渊觉得他的怒火和他的力气一同消散了,他慢慢坐下:“阿浩,我没想到,对于这三年,你比陆将军还要没信心。”

  陆浩的心被刺痛了,他苦涩地想,早上贺渊听到他说“再想想吧”,是不是也这么痛呢。

  他的嗓子干得厉害:“洊至,别这么说,我是怕我会变得不像你,可我从不会质疑你的心意。”

  “是吗?”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让我陪在你身边?不就是你想看看这三年我会不会变吗?

  贺渊不用说出口,陆浩也明白。

  陆浩紧紧握住拳,我是想过啊,可比起那些无意义的考验,我也宁愿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给你离开的机会啊!

  陆浩没有解释,只是反问道:“我们本就是因为相像才相爱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在于你连我都不相信。”

  “我只是要让父亲彻底接受我们,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想让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害怕变得和你不一样不是因为怕你不爱我!”

  那样我就没办法像现在那样看懂你在想什么,如果你还是寂寞的话,我的出现又什么意义啊!

  可是……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会有我理解不了你的时候。

  所以我才想离开你一些时日……也许更好。

  贺渊抬起眼看着他:“你明知道,我想陪着你不是因为我想妨碍你的生活,不是因为我想欺骗陆将军,不是因为我想扔下爹娘,是因为,我离不开你啊。”他轻声道:“阿浩,你真狠心。”语气不似责备,倒满是迷恋。

  陆浩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知道。

  若是往日,贺渊这么说,他什么都可以给贺渊。

  可是,陆浩想,再浓烈的爱也会有归于平淡的一日,所以,他还是要冷静的考虑所有问题。

  他是想和贺渊长久,所以才不敢走错任何一步。

  当年他从不会这样考虑他和安恬晴的关系。

  因为爱上别人,陆浩会告诉自己不能丢了自我,可爱上贺渊,他也没什么能丢的了。

  陆浩最后还是摇摇头。

  两人陷入冷战。

  夜深了,贺渊背对着他睡下,陆浩依旧理不出头绪。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顺着洊至吗?可他真的怕有朝一日他们变得彻底不同了,那时会怎么样呢?

  之前玉儿的婚礼上,他害怕得落了泪,那时洊至说要相信他。

  可那时洊至是他的朋友,现在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贺渊突然翻过身,环住他的腰。

  陆浩愣了一下,没注意到自己勾起了嘴角:“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贺渊置若罔闻,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陆浩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

  贺渊没有挣开。

第72章 72不变

  大理寺南狱。

  陆浩冷眼看着栏杆内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不知几日没有打理自己了,异味一阵阵袭来,他呆呆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陆浩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对胡邢籍道:“确实可能是癔症。”

  胡邢籍皱皱眉:“陈大夫也是这么说的,这下有些难办了。”

  这男子丧心病狂地杀了自己的妻子,被邻居无意中发现。他似乎也受了刺激,不吃不喝五日,连正常对话也做不到,逼得急了又是咬人又是撞墙。

  现在正在联系受害者的家人。

  胡邢籍故意提高声音:“似乎也无什么隐情,既然这样,那就杀人偿命好了。”

  那男子没有反应,像是一座满是尘土的泥像。

  午膳时,陆浩又想起了他和洊至的争论。

  其实他完全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便是违背了对陆将军的承诺,他也说不上有什么心理负担。

  洊至愿意为了他离开爹娘,他甚至心里有些高兴。

  只是,洊至现在太依赖自己了。贺洊至是贺洊至,陆浩是陆浩,既然成了两个人,就没法一直在一起,这是理所当然的。

  将来的某一日,他可能没法像现在这样理解洊至,与其让他那时候失望,再费力气弥补关系,不如让他早些适应。

  如果他现在放任了这些细节,将来这些分歧成了裂痕怎么办?

  他不能走错一步。

  贺渊可以任性,可以简单,可以由着他的本心,这些麻烦的事都由自己考虑就够了。

  陆浩叹口气,觉得洊至会生气倒也不是因为他一定要跟着自己,只是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好吧。

  但他暂时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他怀着这种半吊子的心态去道歉,对洊至太不尊重了。

  这时,步韦一把推开了门,喘着气说:“阿浩,不好了!南狱那里打起来了!”

  陆浩赶紧起身赶了过去,路上,听步韦细说,陆浩才知道他压根就是夸大其词。

  不久前杀妻案被害人的兄长终于找上门了,胡邢籍吩咐说让这位兄长去和那个死气沉沉的凶手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让凶手开口。

  结果那凶手倒是有反应了,两人在其中一个人戴着枷锁还隔着栏杆的前提下都打起来了。狱卒把兄长按住,两人便隔空对骂。

  两人对骂之间倒也吐出了不少事情,步韦便没阻拦,只是这么骂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案子本是胡邢籍负责,但胡邢籍似乎有什么紧急任务不在大理寺,便叫陆浩过去拿个主意。

  陆浩赶过去的时候,那两人还在大吼大叫,一个司务在旁边下笔飞快,唰唰记下两人的“谈话”内容。隔几个牢房的一个犯人还特别努力地探出脑袋看热闹。

  陆浩皱皱眉,让旁边两个狱卒把两人的嘴捂上。兄长很快就被制服了,那凶手在牢里,狱卒不得不拿钥匙开门。

  凶手死死盯着兄长,吼了一句:“她变了,我也变了!”他神经质地怔了一下,然后直到狱卒塞住他的嘴之前一直反复念叨这句话。

  兄长嘴被塞住,不能说话,只是死死瞪着凶手,暴起的眼球上全是血丝,像是某种索命的恶鬼。

  陆浩让人把兄长带去休息,接过司务的记录看了起来。

  记录中,凶手说了很多遍“变了”。

  陆浩突然觉得这个案子过于无趣了。

  果然,爱这种东西,是会变的。

  祈福村只是个小村子,病人其实不多。贺院使以为贺渊在屋里转圈圈是无聊,便指派他去送药。

  贺渊把草药包好拿给村西的老人,被拉着唠了会家常,还得到了一罐咸菜。

  贺渊推脱不过,只好捧着罐子往回走。

  黄姨在院子里堆柴的时候看见他,忙招呼他:“小贺大夫,这么冷的天,快进来坐坐。”

  贺渊:我刚出来!

  他说不过黄姨,又被拉了进去。

  黄姨的相公应该去忙了,黄姨给贺渊倒了杯水。贺渊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黄姨能说。

  不到半刻钟,贺渊已经知道黄姨是村里秀才的女儿,也识些字,鬼迷心窍跟着黄叔这个老大粗,黄姨的儿子参军了,女儿嫁到黄牛村了,家里除了黄姨和她的相公只有一个老人,还耳朵不太好,也没听到贺渊进来。

  贺渊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一个劲“嗯”。

  黄姨没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念叨道:“我那小侄女非要嫁给那祁家老四,他就是个泼皮无赖,眼高于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家亲戚姓齐呢!”

  贺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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