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既然现在想要,前几天又怎么说?陆浩突然意识到站在贺渊的角度来看的话,他绝不想勉强自己。
难不成这货就硬憋啊?陆浩改了主意,坐起身,揪住看出端倪想要跑掉的贺渊,试探性地吻住他。
贺渊不舍得用力推开他,勉强应着。陆浩顺势紧贴在贺渊身上,果然,某个硬物愈发精神。
陆浩心里骂道,贺洊至你大爷你还非要我说我想要你才上吗?嘴上也不忍心骂他,手摸向贺渊腰带,无论用哪,暂且先解决了。
贺渊叹息一声:“阿浩,你不用……”
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猛得分开,迅速整理衣衫。
搬山进门的时候见贺陆两人坐在桌旁喝茶,没有多想,皱眉道:“少爷、陆少爷,肃王被下毒了。”
贺渊和陆浩齐声问:“怎么回事?”昭民离开了,谁会给齐承礼下毒?
“老爷刚看望肃王的时候说他喝的药气味不对,似是加了乌头。”
贺渊摸摸下巴:“乌头?未免也太常见了。”
常见的毒药能混进堂堂燕王府,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况且,若是下毒,选罕见的毒药或是混毒才不易被发现,选了乌头倒显得下毒的人无能了些。
搬山接着道:“老爷已经进宫去禀报皇上了,肃王那边现在派了大量人手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贺渊看了陆浩一眼,陆浩明白他的意思,起身道:“走吧,去看看齐承礼。”
贺渊跟在他身后,思考齐承礼到底还得罪过谁。但他心里也谈不上忧虑,横竖发现的及时,齐承礼也没出事。
接下来查出下毒之人就大功告成了。
当今的桌上还是老样子,摆着似乎永远都看不完的奏折。
皇上听完贺院使的叙述,平静得过分:“又是前朝干的吗?”
贺院使自然知道此事不是前朝所为,前朝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又不能直说,只是道:“皇叔,若是前朝所为,我应当也会受到牵连,我想也许是肃王得罪了什么人,不如让他入宫住一段时日,我怕他再出事。”
皇上表情淡淡,半晌没有回应。
贺院使琢磨是不是自己的语气显得颐指气使惹皇上不快了。皇上终于开口道:“侄儿多心了,肃王除了前朝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前朝没对你下手,想来是因为你精通岐黄之道,他们没找到时机罢了。”
贺院使沉默片刻,顺着皇上的话道:“既是前朝之人,希望皇叔能让守城军加强防卫。”
“知道了,看来你府里有内应,我再派些人去保护你和十三弟,放心,这件事我定会追查到底。”
明明把齐承礼接进宫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为何要这么麻烦?
贺院使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应下了。
出了殿门,刺目的秋阳落在身上,贺院使大步往前走,只觉得阳光没有半分温度,他依然浑身冰凉。
贺院使知道天家兄弟谈不上和谐,可当今的态度,真的是罔顾肃王的性命。
皇上前些日子还看起来颇为照顾肃王,给了他当今多少会保护齐承礼的错觉。
肃王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得罪人?
不论是谁要杀肃王,看到当今这种态度,不是就更肆无忌惮了吗?
自己根本掌控不了燕王府,甚至也不敢掌控。在燕王府,若有人盯上齐承礼,他保不住齐承礼的命!
贺院使起了去求太后的心思,贺总管知道贺院使最不喜有人在他面前无辜死去,见他已经失了分寸,忙拦住他:“老爷,去了也无用啊。”
贺院使愣了一下,叹口气。
是啊,当今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可肃王不是啊。
不过,他总得要去试一试啊。
齐承礼暂住的麟园门口。
司七低声向贺渊汇报:“送药和看护的过程都是我的人过手,毒药必是在熬制过程中加的,药房看管不严,能混进去的人太多了。”
贺渊皱皱眉,他家人人精通医术,所以燕王府不像别的达官贵人会严格守卫药房。就像这加了乌头的药,无论是陆浩贺院使还是贺夫人,都能轻易尝出来不对。
司七轻声道:“我手下的人和贺总管手下的人我都一一核查过行踪,问题出在那边。”
司七所说的手下,指得是贺府以前的旧人和少数燕王府后来自民间招揽的身世清白的人。
名义上燕王府所有侍卫归司七管,所有下人归贺总管负责,但实际上不知多少人实际是听当今的话。
如今出了问题的,也是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不过当今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对付肃王,也许是混进来了其他势力的暗子。
贺渊皱皱眉,倒也不出所料,可他们要是动手大规模清理燕王府的下人,放在当今眼里不就是想脱离掌控吗?
陆浩也知道这一点,问司七:“从他们中找出下毒的人,能做到吗?”只是处置一个两个下人的话没有人会觉得不合理。
司七道:“我尽力。”
进了齐承礼所在的院子,门口的侍卫向贺陆两人行礼,陆浩注意到院子里的侍卫不少都换成了肃王的亲卫。
麒园花草太多,全是眼睛看不到的死角,不易防护,也许可以给齐承礼换个地方?
齐承礼正蔫蔫坐在床上发呆,见到贺陆两人,痛苦地揉了揉头发:“我都不知道我得罪谁了?”
贺渊也正要问他这个:“你真没得罪什么人?”
“也不是没有,只是我虽强抢民女可也都纳为妾了,并没有始乱终弃。”
陆浩也觉得以齐承礼的性子,顶多是在女色方面得罪了什么人:“我听说你之前调戏过什么大汗之女?”
“我就跟她多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就紧张兮兮的,我摸都没摸到,杀我做甚?我估计还是前朝的人吧。”
贺陆两人知道不是前朝,却也没法向肃王解释。贺渊只好道:“你不如入宫去。”
肃王苦笑一声:“我怎么觉得,入宫我死得更快呢。”
三人互相看看,心底都知道肃王说得有道理。肃王和当今就是一对表面兄弟,看起来其乐融融,实际上心底半分都不互相信任。
肃王接着说:“不是我夸张,皇兄不至于杀我,但要是有人想杀我,他也绝不会保我。”
陆浩觉得他是不是太悲观了:“入宫好歹还有太后保护你。”
肃王摇摇头:“现在有你们看着,也没什么危险啦,别那么紧张。”
两人见齐承礼的状态尚好,陆浩便准备回陆府,贺渊也抛下齐承礼,跟着他送他上马车,对齐承礼重色轻友的指责充耳不闻。
燕王府很大,贺陆两人走了许久,依旧离正门有些距离。
路过东园的时候,一只嫩黄色的鸟不知从哪飞来,绕着贺渊叽叽喳喳地叫。
那鸟不到巴掌大,看着挺讨喜,陆浩好奇道:“这鸟不怕人吗?”
贺渊也从未被一只鸟这么喜欢,伸出手试图让那鸟落下来,小黄鸟嗖的一声俯冲下来。
贺渊迅速收回了手:“想咬我?”
小黄鸟叫得更大声了,干脆就在贺渊耳边盘旋,陆浩打量那只鸟:“它是不是受伤了在求助?”
贺渊被吵得捂住耳朵:“这么活泼不像是受伤了吧?”
小黄鸟开始往两人刚走过来的方向飞,飞了一会又停下来,仿佛在等两人。
这鸟聪慧得异常,贺渊起了疑心,陆浩也拉了他一把,看了搬山一眼,用口型说“前朝”。
这鸟像是昭朝精心驯养过的那种月鸟,虽然贺渊让前朝之人离开,但是前朝之人派月鸟跟随贺渊也正常。
那这鸟定是要传递什么信息,于是两人跟着小黄鸟往回走,搬山奇怪道:“两位少爷真要跟着这只鸟啊?”
陆浩忽悠他:“说不定这鸟的同伴受伤了呢。”
陆浩原以为昭民有什么急事让鸟传递信息,然而小黄鸟却带他们又回到了肃王所在的麟园。
贺陆两人对视一眼,都诧异不已。
门口的侍卫对两人行礼,神色微微有些诧异,显然奇怪两人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陆浩姑且推开门看了一眼。
门后,齐承礼躺在床上,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正拔出他身上染满鲜血的匕首。
刺客见被发现了,几步就翻窗而逃,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贺渊怒骂一声,身后的侍卫反应过来,迅速追了上去。陆浩一把抓住贺渊:“快救肃王!”
齐承礼闭着眼,呼吸轻浅,身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染得分不出到底有几处伤口,鲜血在他身下流成一片,触目惊心。
贺渊唤了好几声,齐承礼都毫无反应,他心道这个废物可能痛晕过去了。
陆浩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把齐承礼染血的衣服割开。
只有一个伤口,在靠近左胸的位置,但不在心脏。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贺渊压住伤口附近的几个位置给伤口止血,他笑了一下:“难怪伤口不在心脏,齐承礼竟然带了护心镜,还真是怕死。”
若不是这护心镜,让刺客把心脏捅个对穿,神仙也救不了了。
搬山送了药箱过来,贺渊开始对齐承礼的伤口进行清洗缝合。
陆浩环顾一周,小黄鸟已经不见了。虽然这次刺杀有前朝的小黄鸟出现,但显然这次事件与前朝无关。不然只要小黄鸟不来报信,刺客割破气管,肃王也必死无疑。
小黄鸟是前朝用来保护贺渊安全的,只是燕王府出现刺杀肃王的刺客,小黄鸟大约是分不清,也来给贺渊报信。
既然不是前朝,那会是谁?
贺渊低头给齐承礼包扎,过了片刻突然唤了陆浩一声,脸色不太好:“出血量不对,匕首大概有毒。”
陆浩凑过去看了几眼,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毒,不过总归是妨碍伤口愈合的那种。他便给搬山说了个方子。
搬山不知道陆浩还懂医术,蒙圈地看向贺渊,贺渊点头,搬山才去了。
等伤口缝合好,司七进来说刺客跑了,他惭愧道:“对方应该是专业的刺客,实在没追到。还有,肃王的亲卫在院子各个角落巡查,刺客却还是进来了,必是有人刻意放进来的。”
陆浩道:“现在重要的不是找出内鬼,而是肃王到底得罪谁了,不知道这个问题,总有疏漏的时候。”
司七对贺渊道:“少爷,还是让肃王进宫吧。”
贺渊心里叹气,爹去求援到现在还没回来,想来,不怎么顺利啊。
这事一出,陆浩也不急着回陆府了。齐承礼的命现在是保住了,只是,不知道匕首上是什么毒,万一再出了差错……
搬山问要不要先请聂太医过来,贺渊想了想:“不了,爹回来后让爹看看就行,关上大门,别让什么奇怪的人再混进来,。”
搬山应了一声:“要通知肃王妃吗?”
陆浩这才想起来庄湘宜,不过他觉得庄湘宜过来也无济于事:“等肃王醒来再说吧。”
第59章 59逃离
三更,庄家宅院。
庄湘宜被凌乱的脚步声吵醒了,她皱着秀眉坐起身,为何大半夜会嘈杂成这样?
门突然被推开了,黑压压的羽林军站在门口,她的侍女已经被挟制住了,一脸恐慌。
羽林军统领低着头,恭敬道:“王妃请吧。”
庄湘宜慢慢把外衫穿好,整理好衣容。统领恭敬地等着她,不敢催促。
庄湘宜站起身:“何事?”
羽林军统领沉声道:“肃王涉嫌勾结前朝,指使沈氏刺杀陛下。”
庄湘宜愣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证据吗?”
统领道:“三殿下所言。”
这时,身后进来一个侍卫:“统领,搜出来肃王联系前朝的书信了。”他的声音不大,在此时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落入庄湘宜耳中。
统领看了庄湘宜一眼,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制住庄湘宜。
庄湘宜脸色煞白,就算齐承礼真的勾结前朝,他会傻到留下证据吗?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皇上却让羽林军出动,就说明,皇上选择不相信他啊!
一刻钟前,石府。
石和禹溜到石擎峰的院子,让贴身仆人小六端了一盆“十八学士”出来。
这盆茶花虽是“十八学士”品种,倒是难得的二十轮,而且花瓣白如雪,无半点杂色,真是极美。花才送来两日,格外得石擎峰中意。
侍卫们早就注意到了石和禹的小动作,但是石府上下,谁敢对这位小少爷说半个不字?
石和禹幼时因石擎峰的疏忽被犯人挟制,好险才救回来。石擎峰心里对石和禹有愧,何况石和禹既是幺子,也是嫡子。一向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也不由得对石和禹处处偏爱,哪怕是他同母的哥哥也绝没有这样的待遇。
石和禹美滋滋地让小六把花给九娘送去,刚准备离开,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石和禹吓了一跳,按着小六躲在窗下,生怕石擎峰发现他。
静谧的夜里,石擎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三皇子为什么突然说肃王勾结前朝?他被关了一个多月了,他怎么不早说,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他!”
石和禹愣住了?齐承礼勾结前朝?
屋内的人说:“石大人,你之后有的是时间刨根问底,问题是现在我就真的只能听令抓捕肃王?”
石和禹听出另一人大概是刑部尚书,石擎峰道:“不然呢?你要抗旨不成?”
“万一肃王过几天被放出来了,我哪惹得起这尊大佛?你别忘了安首辅安大人当年和肃王作对差点丢了官帽!”
“你真以为这会儿肃王能活?你看今天安首辅那落井下石的样!况且他在燕王府已经被刺杀两次了,陛下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什么?”
石和禹脸色一白。
只听刑部尚书压低声音:“小声些,肃王还没被抓到,要是泄了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肃王也是,没事和燕王走那么近做什么,燕王府可是漏洞百出……”
石和禹对小六做了个你先回去的手势,尽量悄无声息地跑了起来。
刚出了石擎峰的院子,他就开始狂奔,轻车熟路地绕到花园里无人的角落,借一棵老树翻墙而出。
墙外有一匹马,是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他每次晚上溜去寻欢作乐,都让下人提前把马牵到这里。
石和禹骑上马,直奔燕王府。
他脑子不好,不知道石擎峰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
齐承礼被抓到,会死!但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
石和禹不敢惹人注目,尽量走小路。到燕王府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刻钟,他下了马,对看门的姜叔喊:“就当我没来过啊!”
说着就狂奔进去。
此时贺渊和陆浩也没睡,正围着齐承礼忙得团团转。几个时辰前,齐承礼突然发起了高烧。
贺院使从宫里回来之后看过齐承礼,他说伤口缝合没有问题,只是毒性未解,似乎是某种混毒。贺院使试着开了药下去,齐承礼当即退热了,只是很快又烧了起来。
贺院使和贺夫人一起去琢磨新的方子了。贺渊给齐承礼换上新的布巾,陆浩给齐承礼号着脉,感叹:“纵欲过度,这货太虚了。”
门外一阵喧哗,满头大汗的石和禹冲进来,还把搬山和侍卫通通赶出去。
石和禹正待开口,回头看见齐承礼满身的纱布,吓了一跳,便喘边说:“他堂堂肃王,都这样了没人管的吗?”
陆浩问:“怎么了?来得这么急?”
石和禹用最快速度说了刚听到的话。
三人面面相觑,背后竟然牵扯三皇子、安首辅、甚至还有皇上。石和禹犹豫地问:“你们觉得齐承礼要是被捕了,还活得了吗?”
陆浩和贺渊齐齐摇摇头。
陆浩道:“他现在入狱,皇上又不保护他,那些人定会再次下手。况且他这样,只要不管他他都必死无疑了。”
贺渊耸耸肩:“如果真是皇上要杀他,那他被抓会死。就算皇上不杀他,刺客再次动手他也会死,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抓。”
这时搬山在门外高声道:“少爷,虎贲军要进府,老爷已经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贺陆两人对视一眼,陆浩顺手把外面的搬山和司七拉进来,让搬山把马车驾驶到后门,对石和禹说:“把他带走。”
石和禹不安道:“皇上都下令抓承礼了,你们牵扯进去不会有事吧?”
陆浩道:“皇上现在对肃王下手和争皇位时对肃王下手是两个概念。皇上爱惜羽毛,很大几率上皇上只是不保护肃王,并不会直接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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