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奇知道这是没哄到位,看眼一旁年龄最小的善史。
善史闻言立即顶着一张娃娃脸上前,声音拉的很长,带着变声器的讨巧与雌雄莫办:“七小姐——”
“你闭嘴。”
善史立即闭上。
善奇见状,上前一步为小姐磨墨:“小姐这个颜色用的真好。”
第360章 三更
善史:“画的也好,七小姐心灵手巧、美色无双。”
“主要还多才多艺,才艺双绝。”
“何止,七小姐温柔可亲,最是疼奴才这些下人了。”说着将沾好墨的毛笔捧给七小姐。
项心慈看善史、善奇一眼,勉强接了过来。
两人同时松口气,聚精会神的看着七小姐,随时准别开启吹捧模式。
“世子回来了。”郑管家立即迎上去,接过世子手里的东西,手指向世子打了个手势,不影响他连串汇报:“大小姐来了。”
“大姐。”
项心锦起身,看向陌生熟悉的弟弟,他早已长大成人,十五岁已经入仕,深得皇上器重,十八岁直接跃过父亲封令国公府世子,政绩更是可圈可点,行为规范,无不良嗜好。
在梁都一种达官显贵中,他和莫云翳是最受瞩目的两位,而他们也当之无愧。
这样已经比自己长的高走的远的他,会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能不能做。
“有事?”项逐元停在长姐面前。
项心锦看着神色无恙,威严高大的男人,他刚从外面回来,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威严,他不是穆段,他有更远的规划,更凌厉的手段,是带领令国公府再上一个高度的人。
项心锦眼底的闪烁一闪而过,神色恍惚,如果是真的,他会不知道后悔,会没有想过未来,他会听自己的劝?
项心锦突然有些不自信,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不是自己批判两句就换一条路走的人,能说服父亲答应他退婚柳家,他会没有经过深吸熟虑。
对项心素他都下的去手,对自己呢?
项心锦觉得自己莽撞了,她不该这么仓促的过来:“看你退婚了,来看看你,外面的话不要放在心上。”神色温和又带着惋惜、疼爱
项逐元兄友弟恭,让大姐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呀……”项心锦后面的话没有说。
项逐元也没有多表示,他不习惯于家中女眷说这些。
送走长姐,项逐元在门口站了一会,没问她为什么过来,为什么都不重要,指示有些头疼:“她呢?”
郑管家垂着头,有些心虚:“在里面。”
项逐元更头疼了:“关多久了?”
“一刻钟了……”郑大海心虚。
项逐元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里走去。
善史、善奇见到世子进来,默契的让到了一边。
项逐元站在门口,看眼占据了他整个书桌的人。
桌子旁的人头也每天‘专心致志’的画着画。
项逐元将外套脱了。
郑大海立即接过来,又小心翼翼的看眼七小姐的方向。
项逐元走过去,站在桌边,看着她图的像鬼画符一样的裙摆,其中新的墨迹明显下了力道,瞬间浸出湿漉漉的坑坑洞洞。
项逐元语气顿时柔软又温和,像哄一个小孩子:“吃饭了吗?”
项心慈不抬头,使劲点墨。
项逐元看着她:“不饿了?”
“饿死我好了,反正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项逐元闻言,脸色那看,瞬间将她从座位上霹雳乓啷的拎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他不喜欢她刚才的用词,开玩笑要有个度!
善奇瞬间想上前,又后退出去。
郑大海向两人使个眼色,三个人同时退了出去。
项逐元寸步不让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什么!”
“我偏要说!我怎么就不能出去了!我想去哪里去哪里!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项逐元看着她的眼,就知道她在无礼取闹故意找事,真给她开着门,她根本不会出去,就是说话杠自己,纯粹是闲的。
项逐元神色软下来:“好了,是我不对。”禁锢她肩膀的手臂松开。
“你刚才把我从座位上拽起来!”都拽懵她了。
“你说话也有问题……”
“我怎么有问题了,我就见不得人了,我要见的了人,我为什么不能出去,你心虚什么,你说你心虚什么,是不是喜欢我。”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你说我心虚什么!项逐元深吸一口气,不跟她辩,尤其她没事找事的时候,辩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错了:“我有问题,下次摆正心态。”
“你刚才还拽我了。”
“你拽回来?”
项心慈想想,抱住他胳膊,贴他怀里:“算了,舍不得。”
项逐元想把她甩出去,到底没舍得,没事找事的时候真欠揍:“为了这点小事稿子都画废了,你图什么。”
“图我哥着急,图我想看你讨好我。”说完仰着头笑盈盈的看着他,眼中秋水天籁,美若繁星,都是诉不尽的情意绵绵。
项逐元心瞬间痛快了,她图他,又不想她三言两语的承:“热,松开。”
“热也粘着你。”
“不闹,我去换衣服——”
…
项逐元衣服脱了一半。
项心慈突然靠在屏风旁,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大姐为什么来找你?”
项逐元手顿时一僵,愣是没有回避,没有给她看戏的就会,如常的拿下屏风上的外套,稳稳穿上:“问一下我和柳家解除婚约的事。”
项心慈上前,慢慢的靠近他,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微微垂头,慢悠悠的系着腰带:“特意过来问?在我前脚进来她后脚敲门的情况下,而且她上午还派人找过我。”
项逐元低头看着她,鼻息间隐隐绕着是她身上淡淡香气,似花非花香甜又有股说不清的勾缠:“你想说什么?”
第361章 四更
项逐元的手悄悄搭上她的肩,若有若无的揉捏着,这样脆弱又不堪一击,却又这样好看惹人心怜,项逐元手掌,一点点摩擦着她的肩骨……
“她会不知道你这里不能进人,为什么绕了一圈后特意敲门,她看到了什么?”项心慈顺着系好的腰带,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胸口,将脸埋进去。
项逐元抚摸她肩骨的手,顿时不受控制的捏住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任由感觉蔓延。
项心慈松开口,目光澄澈又迷惘:“她有问题吧……”
项逐元手放在屏风上,喘着气:“什么……”
项心慈看着他,他眼中平日坚定的光此刻有些涣散,像酿造的有些久,从来没有出窖的名酒,散发着几乎要溢出来的迷香。
项心慈突然解他的腰带,整个人跪下——
项逐元瞬间将她拎起来!眼中火光大盛!气的!
项心慈吓的赶紧讨饶:“我错了!啊,逗你玩的,真的逗你的——别扔我……”小鹿般的眼睛眨一眨,无辜又可怜:“那也要怪你太好看了嘛……”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出去。”
好吧,凶什么:“那……我在外面等你哦。”项心慈走了一半又突然转身:“项逐元,你上面不好吃——太硬,硌牙了——啊!善行!救命!你主子要杀我!”
……
项心慈吃完晚饭,哼着小调慢慢往回走,想到大哥吃饭都没吃安稳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放松放松吗,项逐元这两天太压抑了。
葳蕤院大门打开。
庄姑姑、孟姑姑顿时笑的像朵花一样:“小姐笑的这么开心,是有高兴的事吗?”
“看项逐元挂脸算不算。”
“算,算,小姐说算就算。”只有您觉得世子臭脸好看,她们可是会死人的:“小姐,小路在里面等您呢。”
“孟姑,那是猛虎。”怎么能凭第一印象就觉得他可怜,还取了那么个昵称。
“是。”
项心慈看过去:“怎么过来了?”她回来后不是就走了。
狄路没有拐弯抹角,他也是刚听说:“明大人受伤了,伤的很重。”
“你说什么!”项心慈突然抬头!神色紧张,一连串始料未及的过往从前、现在未来,冲击的她脸色苍白,恨意——
“和鹰击执行任务的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项心慈本不受控制的思绪突然卡壳:“等等,你说从哪?”她觉得有些觉得不对劲,哪不对劲一时又想不出来。
“马上?”有什么问题?
自然有问题,鱼还有淹死的?她刚才竟然觉得他会受伤才有问题!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听,怎么逻辑不顺,明西洛如果会掉下来?她吃饭岂不是要噎死:“怎么知道的?”
“今天回东文街那边,兄弟们说的,明大人伤的很重,太医一直聚在那边,傍晚才算。”应该伤的不轻。
项心慈彻底冷静下来,若有所思,明西洛这个人吧……做事必有意义,每一步必有所图,他如果愿意让你看到,证明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他不愿意让你看到,就是所有涉及让他不痛快的人都要死。
眦睚必报的一个人,他病了,这个病能说的就多了,比如他要修养,修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撂挑子不干,顺理成章,她上哪找第二个明西洛。
就算有人接手了他的工作,谁又能像他一样让她放心、效率惊人。
人家明大人文能压的住官员,武能做的了爪牙,有能耐拿乔。
项心慈退出大厅,接过秦姑姑手里的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走,去看活祖宗去。”
秦姑姑追几步,没打到,小心让老爷听见,问您谁是祖宗:“小路,照看好小姐。”
“是。”
……
东文街内。
项心慈一身水绿色的灯笼长裙,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睡了的人呢。
多雨端了茶进来,放在七小姐手边,声音很轻:“大人刚喝了药已……”
项心慈示意他不用说,她知道,看的见,这是不高兴了,让自己等。
等就是了,项心慈帮他盖盖被子,没有掀开看看真假,他既然敢躺在这里,定然是真摔,这点魄力都没有,也就不是明西洛。
项心慈看着床上的他,叹口气,看着看着又有些心疼,手隔着被子搭在他的手上,到底不舍得他受伤。
多雨从房间出来,看到门口的狄路。
两人同时颔首,又同时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树梢的月影缓缓换了方向,夜幕下万籁寂静,宵禁森严。
明西洛被疼痛刺的醒来,便看到床边有人握着他的手,趴在床上睡着了。
白玉无瑕的侧脸透着微弱的烛火仿佛染上了一层迷离的光,越发好看沉静。
明西洛腿上的伤仿佛一瞬间都不疼了,他静静的躺着,感受着一刻的宁静,她来了,她还是担心他。
明西洛隔着被子,试着攥一下她放在背上的手。
项心慈心里记挂着床上的人,他一动,她便醒了,身体太过年轻,半夜醒来还带着睡眠不够的傻气。
明西洛松开手,眼中的痴迷已经散去,是无关紧要人的客气。
项心慈揉揉眼,声音柔软娇媚,带着起床前不设防的娇气:“你醒了?需要喝药吗?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喝水?”
明西洛移开目光,眼底的光彻底散去,只有陌生的疏离!她——不见棺材不掉泪,可怜补得,更怜惜不的:“麻烦你帮我叫多雨进来……”他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吃力,却非常清晰明白。
第362章 一更
“这么晚了,有什么需要,我帮你……”
明西洛看着她,心里不是不厌恶自己,单凭这张脸已经让他心猿意马,明西洛沉默片刻,又客气的重复一遍:“麻烦你叫多雨过来,时候不早了,七小姐该回去了。”
项心慈为他拉被子的手一顿,刚刚清醒的眼睛被愕然代替,静静的看着他。
明西洛没从她眼里看出一点勉强、不情愿,她真在担心他、为他着想,可为他着想的这个人,几天前毫不留恋的说出两人再无交集的话,似乎那些过往都是假的。
明西洛绕过她的视线,冷漠的看向门口:“多雨,多……”明西洛脸色苍白的倒在枕头上。
项心慈慌忙开口:“我帮你叫。”
多雨很快进来,紧张的喂主子喝了药,检查了明大人的伤口,喂了水,才看了眼七小姐慢慢退下。
明西洛躺在床上,身体虚弱的慢慢闭上眼。
项心慈站在床边这样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上辈子他重伤归来,还要处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项心慈慢慢的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你让我死相凄惨是应该的。
明西洛没有回应,平静的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不与她分享痛苦、家事,仿佛她不存在。
项心慈知道他感觉的到,他只是在生气,他要的本就不多,自己还不打算给了,他会有情绪,也是应该:“怎么伤的那么重……”项心慈声音温柔。
明西洛沉默:“……”
“在怪我。”项心慈的手指勾住他的手指,滑过他掌心,带着怜惜与心疼,还有数不清的愧疚,以及曾经的无能为力,她没有不喜欢他,只是她们之间,总差了时机。
明西洛不动声色的收回被她勾住的手指:“没有。”明西洛语气疲倦,没有睁眼,似乎不想多说:“很晚了,你该回……”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你不懂:“……”
“听到你受伤,我心里……”项心慈垂下头:“很难受,我不想你出意外,想你永远好好的。”
我好好的谁会看我一眼!
项心慈抽噎一声,似乎又极力忍耐着移开目光。
明西洛突然睁开眼,看向她,心里明确告诉自己她的眼泪不值钱,更不是只对自己流,身在其中时,还是忍不住相信她在乎自己,她不想失去他。
项心慈苦笑,将未落的眼泪收回去,带着少女承受不住的坚强。
明西洛忍不住开口:“我没事,正常受伤而已……”
项心慈抬头与他视线相对,眼里闪着泪光。
明西洛心颤了一下,忍不住道:“我真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项心慈握住他的手。
明西洛没有躲,只是十分无奈,他不该妥协。可平日嚣张跋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便激动不已,更何况她为自己哭,他何德何能。
明西洛心中苦笑,笑自己见识浅薄,绕不开她的‘小恩小惠’。
她对着莫云翳伤怀时,是何等深情,眼泪不值钱的送,他一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她用情至深。后来容度来了又怎样。
犹如大浪涌来,落潮后一无所有,可哪片泥沙抵抗的了,水冲上来时,甘愿被带走的迫切。
项心慈摇头:“你是不是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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